('第二天,村委会。
长条的木桌旁,坐着村支书李长山、老猎人王富贵,还有几个村里的核心骨干。
人手一个搪瓷缸子,热气氤氲,屋里飘着一股浓浓的旱烟味儿。
“东子,把大伙儿叫来,有啥新章程?”李长山嘬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个烟圈。
他现在对林东是百分百的信任,但身为村里的掌舵人,稳重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东没急着说话,而是“哗啦”一声,在桌上摊开了一张手绘的地形图。
“叔,王大爷,各位叔伯,”
他的手指,在图上那些代表养殖场和村落的红圈上点了点,
“咱们的养殖场,现在是咱村的钱袋子,这没错。”
他话锋一转,手指划过大片大片的空白区域。
“但是,咱们的根基,还不够稳。咱们脚底下这片地,才是咱们最大的宝库!这些荒山、荒坡、疏林地,就这么荒着,我瞅着……心疼!”
王富贵凑过来看了看,他是村里的活地图,对每一道沟、每一道梁都了如指掌。
“东子,那都是些‘赖地’,种苞米都长不了几穗,还能干啥?”
“种苞米,是长不了几穗。”
林东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眼神亮得惊人,
“但要是……种药材呢?”
“种药材?”
这三个字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烟丝燃烧的“嘶嘶”声。
李长山眉头紧锁:“东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养殖场刚走上正轨,再铺个新摊子,忙不过来。”
“再说了,种药材,咱……咱不懂啊!那玩意儿金贵,万一伺候不好,赔了咋办?”
“是啊,”王富贵也点头附和,
“山里是长过野生的黄芪、五味子,可那都是老天爷自己种的,咱自个儿种,能行吗?”
面对质疑,林东不慌不忙,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几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
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我托人从县药材公司弄来的黄芪、当归的样本。”
说着,他把药材递给众人传看,
“我跑了好几趟县城,问了那些老药工,也打听了行情。”
“现在市场上,像这种大宗药材,需求量大得很,价格稳得很!人家跟我说,只要是正经的道地药材,有多少,他们收多少!”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了力量和诱惑力。
“我问过了,咱们兴安岭这气候,这土壤,就是种这些玩意儿的绝佳宝地!这叫啥?这叫老天爷追着往咱嘴里喂饭吃!”
“叔,你算笔账。种一亩苞米,累死累活,刨去成本,能剩几个钱?”
“可要是种上一亩黄芪,长成之后,顶得上咱们种十亩苞米!还不跟庄稼抢地!”
林东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看着桌上那实实在在的药材,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药香,听着林东描绘的蓝图,大伙儿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李长山沉默了半晌,拿起桌上的药材根,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最后,他将烟锅在鞋底上使劲磕了磕。
“行!”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搪瓷缸子嗡嗡作响,
“东子,你放手去干!需要人手,全村上!需要地,那些荒山荒坡,你随便划!出了问题,我这把老骨头,陪你一起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