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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炼狱(2 / 2)

“晦气!”班头骂咧咧地踢了踢尸体,“拖去乱葬岗!”

裴临渊手中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放下几枚铜钱起身,最后看了眼那滩尚未凝固的血迹。

拐进暗巷时,一个卖花女与他擦肩而过,飞快地塞了张字条在他袖中。

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

“陆受贿逾万两,夜会定国公府。”

与此同时,沈凌瑶正站在沈府后院的阁楼上,透过窗棂望着远处大理寺方向升起的黑烟。

青杏慌慌张张跑上来:“小姐!不好了!常来送胭脂的薛婆婆也被抓了!她孙女在门外哭呢……”

沈凌瑶猛地转身:“薛婆婆?她不是早就离开天香楼了吗”

“说是……说是二十年前在天香楼当过厨娘……”青杏抹着眼泪,“那孩子说,婆婆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都送去了,人也没放出来……”

小丫鬟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外便响起了砸门声。

“大理寺办案,赶紧开门!”

沈凌瑶脸色一冷,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姑娘,怎么办啊?”小丫鬟慌乱无措,脸上全是眼泪。

“别怕,拿我的披风来,若是一个时辰内我还没出来,就去库房取五百两到大理寺赎人。”

“为何不直接交银子避祸?”小丫鬟不解。

沈凌瑶一边系披风一边看着外头,目光幽深。

“我想看看……人间炼狱是什么模样。”

……

大理寺公堂前,四顶青布小轿同时落地。

沈凌瑶掀开轿帘时,正看见谢沉鸢站在不远处怀玉。

后面轿子里,苏婉柔的淡绿罗裙和柳如萱的鹅黄褙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沈姐姐……”谢沉鸢快步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别怕,我兄长已经去请父亲旧部说情了。”

沈凌瑶摇摇头,目光扫过公堂前持刀的衙役。

那些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素白的衣裙。

今日她特意穿了最简朴的衣裳,不施粉黛,只在腕间缠了条白纱遮住那朵梅花印记。

几人走进公堂,外头围观的人看到是四位姑娘,不由议论纷纷。

“肃静!”

惊堂木炸响,大理寺卿陆明德高坐堂上。

他今日换了身崭新的绛紫官服,胸前补子上的獬豸兽张牙舞爪,衬得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愈发阴沉。

“带人犯!”

水火棍敲击青石板的声响中,四人被带上公堂。

“你们四个见了本官为何不跪?”陆明德质问。

“陆大人好大的官威。”谢沉鸢冷笑,“我父亲是镇北将军谢锋,按律,三品以上官员亲眷可站立受审。”

陆明德眯起眼睛,目光转向苏婉柔:“这位是?”

“家父太医院院使苏明远。”苏婉柔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正四品。”

“家父礼部侍郎柳世安。”柳如萱跟着补充,鹅黄衣袖微微发颤,“从三品。”

堂上一片死寂。

沈凌瑶孤零零地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听着身后衙役的窃窃私语。

“就这个没靠山……”

“听说她爹还是她亲手送上的断头台……”

“啧啧,今日怕是要脱层皮……”

……

陆明德的目光像毒蛇般缠上沈凌瑶:“沈氏,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

沈凌瑶抬头,正对上陆明德闪烁的眼神。

“那日去天香楼赏灯,满京城的公子小姐都有目共睹。若因此获罪,请大人明示所犯何条?”

“啪!”惊堂木再次炸响。

“伶牙俐齿!”陆明德冷笑,“本官问你,那夜你可曾与花魁娘子密会?”

“民女确实猜谜赢了花魁娘子的酒宴,但所谓密会。却是无稽之谈。”

“大人!”谢沉鸢突然打断,“那日我们四人都在场,花魁娘子不过是为我们抚琴,算什么密会?”

“就是!”柳如萱壮着胆子附和,“若说沈姐姐密会,那我们三人都喝了花魁娘子的酒呢!“

陆明德脸色阴沉如水:“三位小姐,本官问的是沈氏。”

“可我们说的就是沈姐姐的事啊。”

苏婉柔细声细气地补了一句。

“那日我们形影不离,大人若不信,大可传目击者前来来对质。”

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在衙役引领下匆匆进来,正是谢将军、苏太医和柳侍郎。

“陆大人。”谢锋抱拳一礼,铠甲铿锵作响,“小女顽劣,若有冒犯,还望海涵。”

陆明德面色变了变,勉强挤出一丝笑:“谢将军言重了。三位小姐只是协助调查,问完话便可回府。”

沈凌瑶跪在原地,看着三位长辈将各自的女儿护在身后。

谢沉鸢挣扎着想说什么,被她父亲一个眼神制止。

苏婉柔被苏太医拉着胳膊往外走,还不住回头张望。

柳如萱最是可怜,直接被柳侍郎拽出了公堂,鹅黄裙角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至于沈氏……”

陆明德的声音突然阴冷下来。

“涉嫌勾结逆犯,需留堂细审。来人!上拶指!”

“且慢!”

裴临渊的声音如冷刃劈开公堂的压抑。

他一身墨蓝官服大步而入,腰间刑部令牌在晨光中泛着寒芒。

“陆大人好急的性子。”他站到沈凌瑶身侧,袖袍不经意地拂过她发抖的指尖,“皇上刚下的口谕,天香楼一案转交刑部审理。这人,本官带走了。”

陆明德猛地站起:“这不合规矩!本官还未……”

“陆大人。”裴临渊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绫,“要看看圣旨吗?”

陆明德顿时脸色难看,一时间哑口无言。

“沈小姐。”裴临渊轻声提醒,“该走了。”

陆明德站在案后,脸色阴晴不定。

直到沈凌瑶被裴临渊护送出大堂,才听见身后传来惊堂木重重一拍。

“退堂!”

跨出大理寺门槛时,沈凌瑶回头望了一眼。

陆明德站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正用一方雪白帕子擦拭额头的冷汗。

阳光透过窗棂,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条垂死的老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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