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女生频道>月出照凉州> 28.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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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二十八章(1 / 2)

楚潇朝他弯了弯眉眼,好看的梨涡蕴着一泓甜泉:“对吧?”

宋弦愣愣然,只下意识地点头。

他忽然想起初入营队时,副尉指着迎风猎猎的军旗,威严发问他们几多心诚。

当时他一心求死,随口敷衍,并未放于心上,往后经历了无数生死关头,他也没有回忆过这一幕。

反倒是眼前姑娘的这一声笑,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当年他的回答。

是怎么说的来着……

——愿为之肝脑涂地。

“看到没?”

楚潇笑意盈盈,带着戴洛转身,指了指那砚台:“放心,大胆试吧。”

戴洛看了看面前二人,半晌后探手扣住墨砚,鼓起勇气开始拧转。

细微的咔啦声响不断。

楚潇下意识靠近了些宋弦。

酒药未退,若待会儿再出个岔子,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宋弦鲜少见她这样,暗觉好笑,看着身前人鸦羽般的额发,他安慰道:“我看着呢,不必害怕。”

长桌上的砚台适时“咔咔”两下脆响。

她警觉回眸,却见靠墙的万字雕纹书柜倏然一震,砖石摩擦的粗糙声起,书柜碾过底下的玉砖,往后斜撤。

一道幽深乌黑的门洞豁然出现眼前。

戴洛欣喜看来:“开了!”

楚潇松了一口气,称赞道:“幸好有你,让我们省了不少工夫。”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们留在这儿吧。”

宋弦点燃桌上的长烛,将这盏火光探入门洞,隐约可见黑黢黢的一条石道。

“我先下去看看是何情况。”

他跨过门洞,踩上窄扁的石阶,才走两步就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长烛向后,灯火灼烁,映出两张不让人省心的白皙面孔。

戴洛从楚潇身后探出头来,怯声道:“哥哥,我不想待在那间房里。”

宋弦默了一瞬,将银烛往上轻抬。

燃灯之下,楚潇侧着张千娇百媚的小脸,秋眸暗光浮动,分外狡黠:“哥哥,我也不想待在那间房里。”

……

她大概不知道她唤那二字时,唇畔勾出的梨涡有多好看。

原来心是会痒的。

宋弦攥紧手中灯盏,避开了视线,只将长烛往下压了压。

“你们小心脚下。”

落脚的石道绕弯向下,像是早年间凿山而建,此后也再未养护过,是以每一石阶大小不一,尘沙碎石胡乱堆砌在旁,并不便于行走。

所幸山石硬实,凿工不易,这条小道也未延伸多长,三人很快就踩到了平地。

楚潇拨开脚边的碎石块:“你们大当家会时常进入密室吗?”

戴洛摇摇头:“只有每月初一,他会支开所有人,自己待在房内。”

宋弦举起手中的灯烛,环照一圈,三人眇眇忽忽可以辨认出,面前是一间低矮石室。

作为一间密室,这石室着实有些不足挂齿。

窄窄小小的一方,既没有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也没有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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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角落里堆着个敞口的麻袋,另一边还丢了张破落小桌,瞧着就像农家的残破旧屋。

三人往前走去,荧荧烛光大方地驱散黑暗,孤零零的麻袋遽然露出真容。

只一眼,戴洛就惊得掩住了嘴,差点叫出了声。

楚潇垂眼,紧步上前掀翻麻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戴洛愕然地张着嘴,指着那散乱的一堆:“这不是,这不是戴庄东路的陪葬吗……”

只见数十把笔直陨刀从麻布口袋里撒出,一同往日的漆黑如墨,刀间暗纹在烛火下折着瑰丽流光,贵不可言。

楚潇蹲下身去,随手翻拨,还能从个别陨刀上见到早已干涸的泥土。

是坟土。

村民老人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村里人本不敢声张,但此事还是走漏了风声……东路的坟冢被挖开,陪葬的祖物被尽数盗走……”

“村里头人心惶惶……是戴老爷从雪山寨派人来保护,使我们得以安心留在故土……”

戴洛不可置信地上前确认:“这真的是……东路陪葬的陨刀怎么会在此处?”

他茫然抬起头,看向楚潇:“大当家说……我们戴庄是被塞外的凶徒盯上了,凶徒已经偷了死人的陪葬,下一步就是要杀了活人取宝。”

“他说不怕贼登门,就怕贼惦记,我们有这样的宝物,无论逃去哪儿都不安全……”

少年怔怔然,似疑问又似自言自语。

“他让我们只管放心留在庄子里,他会派人来保护我们,确实……这么多年来戴庄都平安无事,村民们对他感恩戴德……”

“一切都没有问题,只是,这些陨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烛光华颤颤,被人放在了旁侧的地面上。

宋弦空出手将楚潇拉起,把散落的陨刀逐一堆回袋中,沉声解释道:“并没有什么塞外凶徒,从头到尾都是戴向荣自己演的戏。”

“他盗走了你们东路的陪葬,又编出这句谎言,诓骗得你们心甘情愿地被他关在戴庄里。”

少年下意识问道:“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弦重新拾起灯盏:“陨刀价值连城,他连埋入坟里的都不放过,又怎会允许你们带着这样的宝物逃离他的掌控呢?”

戴洛身形滞住,半晌哑言。

楚潇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恐怕任谁都难以接受,自己牺牲自由换来的安全,背后竟然是一场阴谋。

宋弦晃了晃手里的烛火:“我们最好早些上去。”

楚潇轻点了头,又望向旁侧:“这把刀不收回去?”

宋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一旁矮桌上仍放着一把陨刀,因贴着墙跟,在烛光下不甚起眼。

是他方才收漏了?

宋弦将银烛推上前,照亮了小桌的全貌,二人又是一愣。

只见陨刀靠着墙边横放,数十张黄澄澄的符咒贴于其上,四面拉着数不清的繁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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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收漏的陨刀,分明像是镇压阴魂邪物的祭台。

楚潇一时有些无言。

刨坟偷盗,愚弄族亲,淫辱少儿,这戴向荣无恶不作,原来还是知道害怕的。

宋弦拢正了烛火,借着光亮读符咒上面的字:“……邻戴净,邻戴瑞……兄戴向豪,弟戴向昌。”

楚潇拧起了眉:“兄弟?”

戴洛听见了此话,堪堪缓过神来:“……我记得,村里的老人说过,以前大当家是有两名兄弟的。”

“以前?”

戴洛点点头:“东路那场血案,大当家的兄弟也死了。”

楚潇有些疑虑:“既然是兄弟,这镇魂一般的摆设又是为何?莫非他还刨了兄弟的坟?”

“应该不会。”

戴洛回道:“大当家还活着,他们家的陨刀自然会传到他手里,他没必要将它陪葬了再挖坟。”

三人看着这桌古怪摆设,百思不解,楚潇本欲上前细看,却被烛光下的另一道阴影吸引住目光:“这是什么?”

宋弦移着烛火,捻起了几张发黄发脆的红纸。

他略微一扫,朝楚潇示意:满春院花票。

楚潇目光沉了沉,又是这满春院。

她接过红纸,胡乱收入袖内:“先上去吧,不能耽误太久,戴向荣该回来了。”

果然,才上去复原机关,雕花大门外便响起了含糊粗鲁的叫嚷声:“不用扶!我没醉!”

戴洛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楚潇立即将他按到桌下:“你在这儿躲着。”

他惶然抬头,却见着一角粗麻布衫靠近。

“你也躲着。”

紧接着楚潇也被囫囵塞进了桌底,与戴洛二人大眼瞪小眼。

戴洛:?

楚潇:……

二人稍微探出些脑袋,只见宋弦大步走到门侧,敛着气息贴墙而立。

戴向荣在外大声吼着:“我要的小美人呢?”

陈七殷勤应道:“早已在里面等您了!”

门外的酒鬼醉得捋不直舌头,却仍惦记着早前看见的绝色:“你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身上可白了……哎呦,那段小腿,啧啧啧……”

此言一出,里侧的宋弦瞬间沉下了脸色。

他就说呢,怎么好好的要调她来院里做守卫,原来是因为这个。

“放心吧大当家,我亲自看着他吃药的,眼下他人事不省,您可以玩个尽兴。”

“哈哈哈哈哈,好!还是陈七你懂事啊!”

“都是大当家栽培得好!您请慢用,小的我不打扰了。”

“好,好!”

奸邪的谈笑声一道道自外传来。

青年站在门测,身上的戾气愈发深重,好像下一刻就会凝为实质,化为黑沉沉的锐片杀意。

戴洛被这森寒气息冻得又一哆嗦,悄然缩回了脑袋:“哥哥看起来想要杀人。”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直觉是准的。

楚潇琢磨着当下的情况,仍安慰道:“别怕,他只是长得凶,不会下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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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房门“哐当”被踢开,力度粗野,梁顶的夜明珠都颤了几颤。

“美人!我来——”

话音未落全,门后的宋弦就“嘭”地阖上了门,一记手刀将来人劈晕落地。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楚潇松了一口气,对旁侧笑道:“看吧,他……”

紧接着宋弦大步向前,狠力一脚踹至戴向荣胸腹,将他踢落在对面墙根,震得梁顶的夜明珠簌簌如雨下坠。

刚探出头的戴洛碰巧看见这一幕:“嘶——”

不是说不会下死手吗?

戴向荣闷哼几声滚落墙角,头一歪,鲜血就汩汩涌出口舌,染了一地的红。

宋弦眼底阴翳不减,仍朝着他走去。

楚潇头皮发麻。

这尊杀神!

她迅速钻出桌底:“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楚潇疾步上前将他拉住:“我们还在雪山寨内,闹得太过就遮掩不过去了。”

——那就不遮掩了。

宋弦咬着后槽牙,心中恨道,什么雪山寨,什么易守难攻,他现在就屠了这牲口,现在就回去领兵踏平这破寨子!

“不是什么大事,你消消气。”

楚潇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是群匪徒,你与他们相处,道德要求不必太高。”

道德要求?

宋弦垂下眼睫看她。

她以为他在生什么气呢?

她真当他是什么端人正士,仁礼御下,眼前浮于水面的失控,只是因为见不得属地有恶人猖行?

宋弦嘲弄似的一笑,他可没有这么高尚。

若非这牲口算计到她头上来,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大当家还活着。”

那边的戴洛探出戴向荣的鼻息,如释重负:“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楚潇侧过头去,想了想道:“我觉得吧……”

破旧的平房外。

乘着夏夜晚风,戴洛坐在开阔的平石上听楚潇吹笛,宋弦站在不远处的一泓细泉旁,鞠着水洗手。

羌笛声清透悠扬,令人安神,宋弦却越来越憋屈。

眼见那牲口如此欺辱她,不能将他手刃也就罢了,最后还要将他拖回榻上,甚至替他宽了衣。

原本他咬死了不做此事,楚潇却显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那怎么办呢?虽然他醉得厉害,但他穿着衣裳,醒来就知道自己未曾得手了,那这一地的狼藉又该如何解释?”

“唉,实在麻烦,不如还是我去替他宽衣吧……”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他余火未烬,狠狠甩了一把手上的水。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鹰唳自上空传来。

回首看去,楚潇轻巧地吹了道口哨,那翼展足有成人身长的猛禽悍勇急旋,厉风呼啸,正对着她俯冲而去。

……虽然这一幕反反复复地发生,但每次看见,总是忍不住步伐一紧。

宋弦暗道了句没出息,往前走去:“是北川?”

“嗯。”

楚潇解下信纸,粗略看了几眼才递给他:“还是那些事。”

褐羽黑背的沙鹰短啼一声,似是对她的回应,楚潇伸手摸了把它的脑袋。

“楚潇——”

此时,白无霜气喘吁吁地绕过泥道,扶着棵歪树喊着:“累死我了,我们这破房怎么建在山腰上啊。”

“是你这书生太弱了,一路走一路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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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门外的三个男人回头望去,白无霜嘴角抽了抽:“更衣就更衣,你裹这劳什子做什么?”

楚潇披着张敝薄床布立在门内,斗篷一般从头到尾遮得严实,除了一双清润眼眸,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她轻盈跨过门槛:“接连数日都称着病,当然要小心些,不能叫旁人看到我活蹦乱跳的样子。”

此时月上中空,云掩清光,来往的山匪本就不多,四人又面生,一路行走还算低调。

楚潇浸着如天水碧的月色往山下去,眼见着哨所将至,山门即出,前路却传来一道熟悉且讨嫌的声音。

“大当家可是醒了?”

——是苏有贵。

四人对视一眼,连忙去寻地方藏身,然而这段山道实在萧条,连一木一石都无,只得暂且贴在山岩一侧,先看看是何情形。

紧接着,陈七的愁声也响起:“醒了,闹了一日。”

“为何?发生何事了?”

“今日一醒,他就说醉得太过,回房后的事都记不清了,只觉身上疼得厉害,还发现……”

陈七压低了声道:“发现晨起不支……大夫们都说要慢慢调养,过段时日才能恢复。大当家恼怒自己莫名成了半个阉奴,可不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苏有贵啧了两声:“以往大夫们就说他酗酒贪色,这样纵情无度,早晚有损肾精,这下好了,真的玩过火了。”

楚潇悄悄偏头看了看宋弦。

什么有的没的,他分明就是被宋弦那一记狠踢踹伤了根本,只是碰巧让酒色背了锅罢了。

那头的陈七叹道:“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当差的人,白白受了几顿气。”

“行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眼见那边二人要往这处过来,狭路相逢又无处可躲,楚潇记着自己仍在装病,只得拉过了白无霜:“快,背我!”

白无霜依言转身,顺从躬腰。

楚潇从床布下伸出手,宽大的鹅黄软袖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藕臂,莹泽玉色探前,正要环住白无霜的肩颈,却忽地顿住了。

低头望去,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力度霸道地不让她再往前去。

楚潇懵然回首,那大手的主人恰时收力,紧紧地将她往回搂,她似缕飘然烟纱,轻易就被他揽入了怀中。

身前人的怀抱炙热如火,融融暖意周密地将她围裹,像是将她完全圈入自己的领地,容不得旁人沾染分毫。

不等她多做反应,宋弦就弯腰探手利落将她横抱而起,还轻松地掂了掂,短暂的滞空感惊得楚潇立即勾住了他的肩。

宋弦眸底芒光微动。

他原是因着无法大方的私心,本能地出手截住了她,而后回过神时,她已经被自己拉入怀中了。

这样的相近实在令人快心遂意,按纳不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她抱了起来。

实切的软玉温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怀,他舍不得放手,又自鄙于这样恣情强人,只得仓促囫囵地找了个托辞——横竖她只是想装病,由他抱着总比白无霜那书生要稳当些。

显然,自欺容易,欺人难。

他又怕她觉得此举唐突,忍不住窥看她的神色,却只见她纤白素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轻力勾住了。

猫挠般的力度,毫无抵触之意。

难言的摇悦涌上心间,宋弦垂下头,从她清莹的瞳仁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萧索山道无花无草,这片时对视弥足刻骨。

花外之路,意中之人。

他低低笑了声,将她的脑袋按到他颈侧,轻声说道:“放下手吧。”

楚潇缓过神来,缩回手藏好,只埋脸在他颈窝里。

大概是错觉?总觉得他方才的眼神十分熟悉,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哎!”

那边的白无霜半晌未见动静,一回头,自家掌柜已经在别人的臂弯里了。

他咬牙切齿着:“宋祈安你又做什么?你这……”

李南山一把将他扭过身去:“人来了,人来了!”

果然,下一刻,陈七与苏有贵拐过山弯,猝不及防被面前四人吓了一跳。

陈七怒声喝道:“大晚上的,你们不回房歇息,在这儿干什么?”

李南山眼见着来者气势汹汹,定要费上一番口舌,当即就将白无霜推了上去。

他自己笨嘴拙舌,不善辩言。

楚掌柜又要装病,不好出声。

宋将军就更不能指望了,指不定何时就冷了脸拔出剑来。

这种场合还是这书生派得上用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白无霜莫名出了列,只得咽下一肚子的火,好声周旋道:“陈管事,楚潇伤口破溃,烧了几日都未退下热来,我们寻思着带他下山,去找大夫瞧瞧……”

陈七往宋弦那边看了眼,见他抱着个无声无息的人儿,不觉皱起了眉:“怎么还没好?不是给了你两剂子药吗?”

“大当家每日好医好药地伺候着,也等到今早才能醒来。”

白无霜掰扯着:“我们家楚潇就那两副缺斤少两的药,你还指望他第二日就生龙活虎啊?”

见陈七不为所动,他越说越气:“说白了还不是你们当家的下手没个轻重,害人又害己!怎么?看个病都不行了?”

苏有贵阴笑道:“看病可以,不许下山,等明儿我们叫大夫过来看。”

李南山觉得不可理喻:“病患伤重,哪里有一等再等的道理?”

苏有贵嗤了声:“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夜跑掉?届时大当家恢复过来,想找人又找不到,那我们如何交差?”

这边四人算是明白了,他们是怕看不好大当家的娈宠,会受大当家的责罚。

腰间与膝弯的力度似乎紧了几分,楚潇生怕宋弦又动手,暗中揪了揪他的衣裳,小声宽劝道:“口角之争,不必在意。”

清清凉凉的吐息呼至颈侧,宋弦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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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白无霜却怒了,他指着二人的鼻子骂:“翻了天了,你们简直没有王法!”

“……怎么了?”

一道懒散的嗓音打断几人的争执。

苏有贵回头看去,短哼了一声。

陈七倒是显出几分恭敬的模样:“二当家,你回来了?”

高鼻深目的汉胡混血站在阶梯下,仍提溜着她的尖锐弯刀,因着连日运粮未歇息,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看起来凡事都不太耐烦。

白无霜听到此声,宛若见到救星:“大哥!你来评评理,他不让我们去看大夫!”

“大夫?”

起初,白澄见几人挤在山道上,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谁知竟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她长眸微睐,讥嘲地咧起唇角,懒洋洋道:“看什么大夫啊?”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这个做兄姐的最清楚不过了,白无霜医术过人,当年一手接好了楚潇的断臂,有他在,何须再去寻什么大夫。

眼见得是在说瞎话。

白无霜看长姐并不帮腔,一张书生白脸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霎时涨得通红。

他气血上涌,口不择言地嚷道:“楚潇病得快要死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怎么会连夜去找大夫!”

闻言,白澄惊愕一瞬,刀也不动了。

……病得快死了?

她下山才几日的工夫,怎么楚潇就病重了?是因为连白无霜都束手无措,这才要下山找大夫的?

她打量了一圈面前的几人。

不见楚潇,而宋弦怀里有个裹得严实的人影,一丝声响都无,连呼吸也不太可察。

她指尖一颤,手腕翻转就收起了弯刀,大步越过几人,来到宋弦面前。

白澄低低唤了声:“楚潇?”

那斗篷似的麻布下毫无回应,她下意识探手,想掀起看看。

宋弦却护眼珠子似的,紧着怀里的人避了一步,没让她碰着半分。

白澄蹙眉抬首,青年冷若冰霜的嗓音却响在耳边:“二当家,还请自重。”

她顿时被气笑了。

自重?

白澄斜眼瞥着面前的男子,嗤道:“我与你之间,该自重的是你才对。”

毕竟她好歹是个女儿身,有何好避嫌的?

可此话落入旁人耳里,却凭空多出些优越过头的暧昧来。

宋弦眼底翻起暗涌。

他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与自己比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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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桃领着下人们穿过连廊,才入前厅,便见穷奢极欲的笙歌燕舞如潮似浪,淹没寻欢的花客。

袒胸露.乳的艳景层见叠出,一行人视若无睹,径直入了最边上的雅房。

缭绕浓香间,三名流匪似的男子坐于茶桌前,脚边扎着个鼓囊麻袋,旁侧有一名鸨母打扮的女子正着人奉着茶。

见凡桃来了,鸨母撇下几人迎上前去,一段水腰软若游蛇,行走间风情万种,只可惜有些跛脚。

“东家,这三位客官就是卖主。”

白无霜与李南山循声望去,一眼瞧见她面上的狰狞伤疤,潜意识里担心冒犯,避开了目光。

凡桃见此行举,却被戳中了痛处,眼底划过一丝阴寒。

她摆袖转首,只向面色不变的宋弦略一福身,算见了礼:“客官,久等了。”

宋弦不动声色地颔首:“东家,请吧。”

萝姑邀着她往前去:“我看过了,确实是上品。”

她小声提示着:“前些时日,塞外的郦家说想买个娇羊,用来宴请羌卫的奈木小可汗,这个恰好拿得出手。”

“奈木小可汗?”

听到此名,凡桃语气里多了几丝怪异的兴奋:“对美人来说,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向啊!”

她偏了偏头,身旁的伙计颇有眼色地上前,掀开了麻袋口。

一张极妍丽颜从灰麻粗布里探出来。

凡桃只一眼,就嫉恨得牙痒痒。

袋里的女郎一身烟霭朦胧的鹅黄轻衣。

即使手脚被捆束,也不妨碍软云绸带束出玲珑身段,更是因着口唇被勒上绑带,雪白香腮上两道红痕分外暧昧,一双潋滟秋眸湿漉漉地氤氲着水雾。

又见光亮,楚潇轻呜一声,卷翘的长睫颤颤簌簌,晶莹泪滴若抛珠滚玉,柔然涟涟砸落。

分外惹人生怜。

宋弦不觉攥紧了手中茶盏。

“哎哟,不愧是良家闺秀。”

凡桃弯身上前,挑起了她的脸:“果然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哭起来都格外好看些。”

“那是自然的!”

白无霜笑着搓手,应道:“谁不清楚道上的规矩,必须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才能卖做娇羊——掌上明珠,金枝玉叶,差得到哪儿去呢?”

“金枝玉叶。”

凡桃打量着美人的婆娑泪眼,歪斜嘴角戏谑地勾起。

她的蔻丹艳红指甲缓缓划过楚潇的脸颊:“我见犹怜啊……若将你卖去,奈木小可汗一定会满意的。”

李茂山眼见着她的尖利指甲如桨分波,在楚潇白净的脸上游走,几乎要留下印痕。

他心里有些发毛,暗自看了眼宋弦,只见自家将军攥着那茶盏,手上青筋都爆了起来,更觉害怕。

……可别捏碎了人家的杯子,现出些端倪就不好了。

李茂山连忙抢出那只无辜瓷杯,往宋弦手里塞了双结实的银筷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哥,吃菜,吃菜。”

那边楚潇被束了口,无法言语,只呜咽着摇头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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