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女生频道>月出照凉州> 27.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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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二十七章(1 / 2)

厚重的楠木房门砰然开启,里间的戴洛本能地一下瑟缩。

但是,大当家一贯的叫嚷声并未传来,反倒是陈七的嗓音响起:“将他丢到榻上去。”

几道脚步声逐渐靠近,戴洛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探头一看,不觉愣住:“这……”

两个院卫扛着楚潇上前,动作粗暴,随手就将她丢上了榻。

陈七踱步而来,远远看了一眼,嫌恶道:“任凭苏有贵吹上了天,我也看不出这人有何了得的。”

他指了指站在一侧的戴洛:“你,去把他的脸给擦干净,省得黑糊糊的倒了大当家的胃口。”

戴洛终于明白眼前是何情况了。

少年不忍地望向楚潇,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小声说情道:“陈管事……这哥哥身手很好,放房里有些可惜了,不如……”

“大当家做的决定,是你可以置喙的吗?”

陈七不耐地打断:“赶紧去把他的脸给擦了。”

见戴洛踟蹰站立,仍不动弹,陈七似笑非笑道:“怎么,舍不得大当家?你若担心一个人睡觉会寂寞,不如我让苏有贵今夜去陪你?”

闻此,戴洛身躯一颤:“不……”

陈七冷眼瞥着:“那还不快去?”

少年垂下头,慢腾腾地挪步,拧了条湿帕子,复又回到榻边。

他偷眼看着陈七,趁对方不注意,轻喊了两声:“哥哥?”

楚潇无声无息地歪在一头,显然已经昏死过去。

戴洛假借着擦脸的动作,使了劲儿去掐楚潇的人中,然而,直到拇指上的小小指甲痕都印上了唇线,楚潇仍是毫无反应。

少年有些无措,那边的陈七已经烦了:“还没行吗?”

“快了,快了。”

戴洛慌忙换手去给楚潇擦脸。

湿帕子简单几抹,碍眼的粉料被带走,其下的细腻肤色似朵馥郁白芍药,猝不及防就畅意绽开,惊得他的手猛然一抖。

少年呆滞地看着这张娇妍如玉的秀美面容。

鞭法凶戾悚人的哥哥,竟然是名女子……

“干点活都拖拖拉拉,妈的,我看你真的是欠收拾。”

陈七踹开厅间矮椅,骂骂咧咧地走上来。

戴洛回过神来,慌乱地将楚潇推进床榻里侧,拉过一角被子遮住她的头脸。

“可以了,可以了。”

他仓皇退下床榻,扯下层层叠叠的锦花帷帐:“小心吵醒了他,我们走吧。”

陈七本想去确认一眼,但见戴洛堆下了那叠繁琐的帐帘,又觉麻烦,不耐地顿住了步子。

“慌什么,他喝了大当家调的药,就算是头牛也得昏睡一天。”

戴洛讪讪笑着:“这不是怕扰了大当家的兴致么。”

陈七鼻哼一声:“都随我出去,别留在房里碍事。”

戴洛与那两位院卫喏喏应了,一行人细碎的脚步声行远,楠木房门再次被合上。

依稀听见陈七颐指气使的驱声:“都知道大当家不喜杂声,你们赶紧离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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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声出后不久,院落里的各色响动渐远。

半晌过后,除了耳畔金檠上的烛花偶尔爆鸣,再无旁的动静。

楚潇再也按捺不住,撑起身来,狼狈地咳出几口鲜血。

唇上的人中仍在隐隐作痛,楚潇暗道戴洛这孩子真是实诚。

怕不是想掐死她,方才疼得她险些憋不住了。

她从袖间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又抽出腰间短匕,随意划下条衣袍带子,包扎指上的割口。

方才在六角亭中,忠酒端到鼻下她就嗅出了异常。

奈何陈七与苏有贵盯得紧,直接吞服解药恐怕有些冒险。

于是她借着整理腰带的功夫,用匕首割破手指,顺势摸了把藏于腰间的醒神药粉。

这药粉是白无霜调制的,药效强悍,可解市面上常见的迷药,若是触及血肉,起效会更快。

但是……

楚潇喉间腥痒,忍不住又呕出一口血,床榻艳色一片。

她胡乱抹了唇,掀开帐帘起了身,晕眩感再起。

楚潇咬咬牙,稳住了身形。

这戴向荣看起来一无可取,没想到,他竟然在调药上有几分本领,那碗忠酒里的药剂恐怕并不简单。

她压下心肺间的甜意,缓缓环视房内的布置。

雍香袅袅,堆金积玉的奢华雅房,梁间缀满了柔润的夜明珠,似熠熠星辰光彩溢目。

房内一应用具皆显纷华靡丽,单看她身后的千工床榻,每一方寸的雕饰都极尽天工,精妙绝伦,用以上贡亦不为过。

如此气派,不知碾压了多少京城世家,恐怕当今圣上都难与之争锋。

楚潇踩上满铺的皮毛地毯,匕首刀光吞吐,香案上的熏炉便熄了烟。

腻人的甜香清淡不少,楚潇移眸,看向角落里的沉木书桌。

这大概是此间房中最素净的一角了,大沓的软白宣纸被齐整地摞在一旁,名家精制的狼毫紫笔悬于山水玉架上,无一支开了锋的。

侧眼看去,桌面稀疏几道灰印,似乎主人不常使用,底下的人也不怎么尽心打扫。

唯一有翻动痕迹的,就是堆在桌角上的一叠旧信封。

楚潇随手拾起几封,稍一捻便觉得有些古怪。

——里面一张纸都没有,都是些空了的封函。

借着珠光烛火,依稀看清各个封函上歪歪扭扭写的字。

“辛未年腊月,一千八百两,给戴庄。”

“壬申年一月,一千九百八十两,给戴庄。”

“壬申年二月,二千一十两,给戴庄。”

“……”

笔者似乎疏于书写汉文,字迹潦草且吃力。

但每一封信上,都执着地描摹有笔画复杂的“给戴庄”三字。

楚潇逐封看着,心头的思索逐渐明了,答案呼之欲出,待翻到一张微黄的信函,指尖更是忍不住轻力一掐。

这信函似乎被酒水沾湿过,有些微微皱起的浅色印记。

半句龙飞凤舞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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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笔者酒意酣畅之际,抬手挥墨了半句最熟悉的文字,而后想起读信的人不识胡语,又草草改了笔。

楚潇垂下眼睫,从袖间摸出张满春院花票。

是白澄床铺里金额最大的那一张,其上金墨斑斓,与那发黄信函上的歪斜黑字风牛马不相及。

但是……

“壬申年腊月,三千两整,给戴庄。”

二者书写的时间与金额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黑字的末尾——十年不改的“给戴庄”。

楚潇想明白了什么,鼻尖一酸,险险落下泪来。

她心中叹息,只将手上的信封码回原处,纷杂的纸张就像眼前难解的题,什伍东西,杂乱无章。

楚潇不忍再看,偏过头去,怅然间却被另一物什抢了眼。

桌案边缘上放着一方乌金墨砚,四角平稳,端重似铁,漆黑发亮的砚台正中微微下凹,积了薄薄一层灰。

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低下头去,果然在砚台两侧找到几枚清晰的指印。

楚潇缓缓拧起了眉。

笔锋未开,砚面积尘,平日里是谁有此等闲心摸玩这方砚台?

正欲细看一下,南侧的门窗的闩闸却“咔嗒”一响。

未及多想,楚潇迅速躲落桌下,暗暗摸出两枚银针。

只听着“吱呀”声起,什么东西被推了开,随后便是一道急沉脚步。

楚潇隐约察觉不对,悄自探眼,登时有些怔忡。

……竟然是宋弦。

青年从南侧的半窗翻入,许是闻到房中残余的甜腻助情香,一入屋便分外暴躁地掀翻了香炉。

他大步跑向床榻,未等楚潇出声就猛力扯开了锦帘。

榻上空无一人,只有翻乱的被褥与染血的床铺。

宋弦一路紧绷的心弦骤然断裂。

沙场上一往无前的英武将军,此时此刻不觉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

……没找到她。

娇气的帷帐被扯脱丝线,松垮疲沓地垂落,半掩着榻上的丛残狼藉。

宋弦不可抑制地想起十年前那个秋日。

万物萧索的时节,他与同窗游学归来,只觉京城的天要格外灰些,吐息间空气都带着别样的死沉。

他一开始并未在意,只管护着怀里的杏仁糕,沿路走着还想再给她挑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街道上的百姓都在往京北去,闲言碎语窸窣,掺杂着不少的“楚家”。

绵甜的期盼很快转为了火燎的心急。

他重新跳上马,一路向北疾驰,途间飞灰似雪,在残阳零风里越下越大。

直至北街口,漫天烟烬,乌茫茫淹没长街,放眼望去凋败无涯。

矗立百年的楚家大院,在秋风中扬散废墟的齑粉,只余下一地的断壁残垣,朽木枯骨。

街坊们在耳边絮语,说楚家抗旨拘捕,拉着百余抄家的官兵,齐葬火海。

说楚家院落宽敞阔绰,是如何烧足了三日才静落,说那些陪葬的官兵如何无辜,刑部来验尸是何等的烦琐。

他僵滞地停在家甜汤铺子前,一如往日地侧首,却再也看不见熟悉的白墙青瓦,也看不见心心念念的少女款步走出府门,悄悄掀起帷帽一角,在婆娑纱影里对他微笑。

唯一见到的,是白巾蒙面的刑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楚潇朝他弯了弯眉眼,好看的梨涡蕴着一泓甜泉:“对吧?”

宋弦愣愣然,只下意识地点头。

他忽然想起初入营队时,副尉指着迎风猎猎的军旗,威严发问他们几多心诚。

当时他一心求死,随口敷衍,并未放于心上,往后经历了无数生死关头,他也没有回忆过这一幕。

反倒是眼前姑娘的这一声笑,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当年他的回答。

是怎么说的来着……

——愿为之肝脑涂地。

“看到没?”

楚潇笑意盈盈,带着戴洛转身,指了指那砚台:“放心,大胆试吧。”

戴洛看了看面前二人,半晌后探手扣住墨砚,鼓起勇气开始拧转。

细微的咔啦声响不断。

楚潇下意识靠近了些宋弦。

酒药未退,若待会儿再出个岔子,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宋弦鲜少见她这样,暗觉好笑,看着身前人鸦羽般的额发,他安慰道:“我看着呢,不必害怕。”

长桌上的砚台适时“咔咔”两下脆响。

她警觉回眸,却见靠墙的万字雕纹书柜倏然一震,砖石摩擦的粗糙声起,书柜碾过底下的玉砖,往后斜撤。

一道幽深乌黑的门洞豁然出现眼前。

戴洛欣喜看来:“开了!”

楚潇松了一口气,称赞道:“幸好有你,让我们省了不少工夫。”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们留在这儿吧。”

宋弦点燃桌上的长烛,将这盏火光探入门洞,隐约可见黑黢黢的一条石道。

“我先下去看看是何情况。”

他跨过门洞,踩上窄扁的石阶,才走两步就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长烛向后,灯火灼烁,映出两张不让人省心的白皙面孔。

戴洛从楚潇身后探出头来,怯声道:“哥哥,我不想待在那间房里。”

宋弦默了一瞬,将银烛往上轻抬。

燃灯之下,楚潇侧着张千娇百媚的小脸,秋眸暗光浮动,分外狡黠:“哥哥,我也不想待在那间房里。”

……

她大概不知道她唤那二字时,唇畔勾出的梨涡有多好看。

原来心是会痒的。

宋弦攥紧手中灯盏,避开了视线,只将长烛往下压了压。

“你们小心脚下。”

落脚的石道绕弯向下,像是早年间凿山而建,此后也再未养护过,是以每一石阶大小不一,尘沙碎石胡乱堆砌在旁,并不便于行走。

所幸山石硬实,凿工不易,这条小道也未延伸多长,三人很快就踩到了平地。

楚潇拨开脚边的碎石块:“你们大当家会时常进入密室吗?”

戴洛摇摇头:“只有每月初一,他会支开所有人,自己待在房内。”

宋弦举起手中的灯烛,环照一圈,三人眇眇忽忽可以辨认出,面前是一间低矮石室。

作为一间密室,这石室着实有些不足挂齿。

窄窄小小的一方,既没有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也没有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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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角落里堆着个敞口的麻袋,另一边还丢了张破落小桌,瞧着就像农家的残破旧屋。

三人往前走去,荧荧烛光大方地驱散黑暗,孤零零的麻袋遽然露出真容。

只一眼,戴洛就惊得掩住了嘴,差点叫出了声。

楚潇垂眼,紧步上前掀翻麻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戴洛愕然地张着嘴,指着那散乱的一堆:“这不是,这不是戴庄东路的陪葬吗……”

只见数十把笔直陨刀从麻布口袋里撒出,一同往日的漆黑如墨,刀间暗纹在烛火下折着瑰丽流光,贵不可言。

楚潇蹲下身去,随手翻拨,还能从个别陨刀上见到早已干涸的泥土。

是坟土。

村民老人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村里人本不敢声张,但此事还是走漏了风声……东路的坟冢被挖开,陪葬的祖物被尽数盗走……”

“村里头人心惶惶……是戴老爷从雪山寨派人来保护,使我们得以安心留在故土……”

戴洛不可置信地上前确认:“这真的是……东路陪葬的陨刀怎么会在此处?”

他茫然抬起头,看向楚潇:“大当家说……我们戴庄是被塞外的凶徒盯上了,凶徒已经偷了死人的陪葬,下一步就是要杀了活人取宝。”

“他说不怕贼登门,就怕贼惦记,我们有这样的宝物,无论逃去哪儿都不安全……”

少年怔怔然,似疑问又似自言自语。

“他让我们只管放心留在庄子里,他会派人来保护我们,确实……这么多年来戴庄都平安无事,村民们对他感恩戴德……”

“一切都没有问题,只是,这些陨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烛光华颤颤,被人放在了旁侧的地面上。

宋弦空出手将楚潇拉起,把散落的陨刀逐一堆回袋中,沉声解释道:“并没有什么塞外凶徒,从头到尾都是戴向荣自己演的戏。”

“他盗走了你们东路的陪葬,又编出这句谎言,诓骗得你们心甘情愿地被他关在戴庄里。”

少年下意识问道:“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弦重新拾起灯盏:“陨刀价值连城,他连埋入坟里的都不放过,又怎会允许你们带着这样的宝物逃离他的掌控呢?”

戴洛身形滞住,半晌哑言。

楚潇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恐怕任谁都难以接受,自己牺牲自由换来的安全,背后竟然是一场阴谋。

宋弦晃了晃手里的烛火:“我们最好早些上去。”

楚潇轻点了头,又望向旁侧:“这把刀不收回去?”

宋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一旁矮桌上仍放着一把陨刀,因贴着墙跟,在烛光下不甚起眼。

是他方才收漏了?

宋弦将银烛推上前,照亮了小桌的全貌,二人又是一愣。

只见陨刀靠着墙边横放,数十张黄澄澄的符咒贴于其上,四面拉着数不清的繁杂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绳和银铃,面前还供着一坛子酒。

这哪里是收漏的陨刀,分明像是镇压阴魂邪物的祭台。

楚潇一时有些无言。

刨坟偷盗,愚弄族亲,淫辱少儿,这戴向荣无恶不作,原来还是知道害怕的。

宋弦拢正了烛火,借着光亮读符咒上面的字:“……邻戴净,邻戴瑞……兄戴向豪,弟戴向昌。”

楚潇拧起了眉:“兄弟?”

戴洛听见了此话,堪堪缓过神来:“……我记得,村里的老人说过,以前大当家是有两名兄弟的。”

“以前?”

戴洛点点头:“东路那场血案,大当家的兄弟也死了。”

楚潇有些疑虑:“既然是兄弟,这镇魂一般的摆设又是为何?莫非他还刨了兄弟的坟?”

“应该不会。”

戴洛回道:“大当家还活着,他们家的陨刀自然会传到他手里,他没必要将它陪葬了再挖坟。”

三人看着这桌古怪摆设,百思不解,楚潇本欲上前细看,却被烛光下的另一道阴影吸引住目光:“这是什么?”

宋弦移着烛火,捻起了几张发黄发脆的红纸。

他略微一扫,朝楚潇示意:满春院花票。

楚潇目光沉了沉,又是这满春院。

她接过红纸,胡乱收入袖内:“先上去吧,不能耽误太久,戴向荣该回来了。”

果然,才上去复原机关,雕花大门外便响起了含糊粗鲁的叫嚷声:“不用扶!我没醉!”

戴洛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楚潇立即将他按到桌下:“你在这儿躲着。”

他惶然抬头,却见着一角粗麻布衫靠近。

“你也躲着。”

紧接着楚潇也被囫囵塞进了桌底,与戴洛二人大眼瞪小眼。

戴洛:?

楚潇:……

二人稍微探出些脑袋,只见宋弦大步走到门侧,敛着气息贴墙而立。

戴向荣在外大声吼着:“我要的小美人呢?”

陈七殷勤应道:“早已在里面等您了!”

门外的酒鬼醉得捋不直舌头,却仍惦记着早前看见的绝色:“你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身上可白了……哎呦,那段小腿,啧啧啧……”

此言一出,里侧的宋弦瞬间沉下了脸色。

他就说呢,怎么好好的要调她来院里做守卫,原来是因为这个。

“放心吧大当家,我亲自看着他吃药的,眼下他人事不省,您可以玩个尽兴。”

“哈哈哈哈哈,好!还是陈七你懂事啊!”

“都是大当家栽培得好!您请慢用,小的我不打扰了。”

“好,好!”

奸邪的谈笑声一道道自外传来。

青年站在门测,身上的戾气愈发深重,好像下一刻就会凝为实质,化为黑沉沉的锐片杀意。

戴洛被这森寒气息冻得又一哆嗦,悄然缩回了脑袋:“哥哥看起来想要杀人。”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直觉是准的。

楚潇琢磨着当下的情况,仍安慰道:“别怕,他只是长得凶,不会下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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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房门“哐当”被踢开,力度粗野,梁顶的夜明珠都颤了几颤。

“美人!我来——”

话音未落全,门后的宋弦就“嘭”地阖上了门,一记手刀将来人劈晕落地。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楚潇松了一口气,对旁侧笑道:“看吧,他……”

紧接着宋弦大步向前,狠力一脚踹至戴向荣胸腹,将他踢落在对面墙根,震得梁顶的夜明珠簌簌如雨下坠。

刚探出头的戴洛碰巧看见这一幕:“嘶——”

不是说不会下死手吗?

戴向荣闷哼几声滚落墙角,头一歪,鲜血就汩汩涌出口舌,染了一地的红。

宋弦眼底阴翳不减,仍朝着他走去。

楚潇头皮发麻。

这尊杀神!

她迅速钻出桌底:“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楚潇疾步上前将他拉住:“我们还在雪山寨内,闹得太过就遮掩不过去了。”

——那就不遮掩了。

宋弦咬着后槽牙,心中恨道,什么雪山寨,什么易守难攻,他现在就屠了这牲口,现在就回去领兵踏平这破寨子!

“不是什么大事,你消消气。”

楚潇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是群匪徒,你与他们相处,道德要求不必太高。”

道德要求?

宋弦垂下眼睫看她。

她以为他在生什么气呢?

她真当他是什么端人正士,仁礼御下,眼前浮于水面的失控,只是因为见不得属地有恶人猖行?

宋弦嘲弄似的一笑,他可没有这么高尚。

若非这牲口算计到她头上来,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大当家还活着。”

那边的戴洛探出戴向荣的鼻息,如释重负:“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楚潇侧过头去,想了想道:“我觉得吧……”

破旧的平房外。

乘着夏夜晚风,戴洛坐在开阔的平石上听楚潇吹笛,宋弦站在不远处的一泓细泉旁,鞠着水洗手。

羌笛声清透悠扬,令人安神,宋弦却越来越憋屈。

眼见那牲口如此欺辱她,不能将他手刃也就罢了,最后还要将他拖回榻上,甚至替他宽了衣。

原本他咬死了不做此事,楚潇却显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那怎么办呢?虽然他醉得厉害,但他穿着衣裳,醒来就知道自己未曾得手了,那这一地的狼藉又该如何解释?”

“唉,实在麻烦,不如还是我去替他宽衣吧……”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他余火未烬,狠狠甩了一把手上的水。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鹰唳自上空传来。

回首看去,楚潇轻巧地吹了道口哨,那翼展足有成人身长的猛禽悍勇急旋,厉风呼啸,正对着她俯冲而去。

……虽然这一幕反反复复地发生,但每次看见,总是忍不住步伐一紧。

宋弦暗道了句没出息,往前走去:“是北川?”

“嗯。”

楚潇解下信纸,粗略看了几眼才递给他:“还是那些事。”

褐羽黑背的沙鹰短啼一声,似是对她的回应,楚潇伸手摸了把它的脑袋。

“楚潇——”

此时,白无霜气喘吁吁地绕过泥道,扶着棵歪树喊着:“累死我了,我们这破房怎么建在山腰上啊。”

“是你这书生太弱了,一路走一路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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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门外的三个男人回头望去,白无霜嘴角抽了抽:“更衣就更衣,你裹这劳什子做什么?”

楚潇披着张敝薄床布立在门内,斗篷一般从头到尾遮得严实,除了一双清润眼眸,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她轻盈跨过门槛:“接连数日都称着病,当然要小心些,不能叫旁人看到我活蹦乱跳的样子。”

此时月上中空,云掩清光,来往的山匪本就不多,四人又面生,一路行走还算低调。

楚潇浸着如天水碧的月色往山下去,眼见着哨所将至,山门即出,前路却传来一道熟悉且讨嫌的声音。

“大当家可是醒了?”

——是苏有贵。

四人对视一眼,连忙去寻地方藏身,然而这段山道实在萧条,连一木一石都无,只得暂且贴在山岩一侧,先看看是何情形。

紧接着,陈七的愁声也响起:“醒了,闹了一日。”

“为何?发生何事了?”

“今日一醒,他就说醉得太过,回房后的事都记不清了,只觉身上疼得厉害,还发现……”

陈七压低了声道:“发现晨起不支……大夫们都说要慢慢调养,过段时日才能恢复。大当家恼怒自己莫名成了半个阉奴,可不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苏有贵啧了两声:“以往大夫们就说他酗酒贪色,这样纵情无度,早晚有损肾精,这下好了,真的玩过火了。”

楚潇悄悄偏头看了看宋弦。

什么有的没的,他分明就是被宋弦那一记狠踢踹伤了根本,只是碰巧让酒色背了锅罢了。

那头的陈七叹道:“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当差的人,白白受了几顿气。”

“行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眼见那边二人要往这处过来,狭路相逢又无处可躲,楚潇记着自己仍在装病,只得拉过了白无霜:“快,背我!”

白无霜依言转身,顺从躬腰。

楚潇从床布下伸出手,宽大的鹅黄软袖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藕臂,莹泽玉色探前,正要环住白无霜的肩颈,却忽地顿住了。

低头望去,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力度霸道地不让她再往前去。

楚潇懵然回首,那大手的主人恰时收力,紧紧地将她往回搂,她似缕飘然烟纱,轻易就被他揽入了怀中。

身前人的怀抱炙热如火,融融暖意周密地将她围裹,像是将她完全圈入自己的领地,容不得旁人沾染分毫。

不等她多做反应,宋弦就弯腰探手利落将她横抱而起,还轻松地掂了掂,短暂的滞空感惊得楚潇立即勾住了他的肩。

宋弦眸底芒光微动。

他原是因着无法大方的私心,本能地出手截住了她,而后回过神时,她已经被自己拉入怀中了。

这样的相近实在令人快心遂意,按纳不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她抱了起来。

实切的软玉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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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自欺容易,欺人难。

他又怕她觉得此举唐突,忍不住窥看她的神色,却只见她纤白素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轻力勾住了。

猫挠般的力度,毫无抵触之意。

难言的摇悦涌上心间,宋弦垂下头,从她清莹的瞳仁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萧索山道无花无草,这片时对视弥足刻骨。

花外之路,意中之人。

他低低笑了声,将她的脑袋按到他颈侧,轻声说道:“放下手吧。”

楚潇缓过神来,缩回手藏好,只埋脸在他颈窝里。

大概是错觉?总觉得他方才的眼神十分熟悉,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哎!”

那边的白无霜半晌未见动静,一回头,自家掌柜已经在别人的臂弯里了。

他咬牙切齿着:“宋祈安你又做什么?你这……”

李南山一把将他扭过身去:“人来了,人来了!”

果然,下一刻,陈七与苏有贵拐过山弯,猝不及防被面前四人吓了一跳。

陈七怒声喝道:“大晚上的,你们不回房歇息,在这儿干什么?”

李南山眼见着来者气势汹汹,定要费上一番口舌,当即就将白无霜推了上去。

他自己笨嘴拙舌,不善辩言。

楚掌柜又要装病,不好出声。

宋将军就更不能指望了,指不定何时就冷了脸拔出剑来。

这种场合还是这书生派得上用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白无霜莫名出了列,只得咽下一肚子的火,好声周旋道:“陈管事,楚潇伤口破溃,烧了几日都未退下热来,我们寻思着带他下山,去找大夫瞧瞧……”

陈七往宋弦那边看了眼,见他抱着个无声无息的人儿,不觉皱起了眉:“怎么还没好?不是给了你两剂子药吗?”

“大当家每日好医好药地伺候着,也等到今早才能醒来。”

白无霜掰扯着:“我们家楚潇就那两副缺斤少两的药,你还指望他第二日就生龙活虎啊?”

见陈七不为所动,他越说越气:“说白了还不是你们当家的下手没个轻重,害人又害己!怎么?看个病都不行了?”

苏有贵阴笑道:“看病可以,不许下山,等明儿我们叫大夫过来看。”

李南山觉得不可理喻:“病患伤重,哪里有一等再等的道理?”

苏有贵嗤了声:“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夜跑掉?届时大当家恢复过来,想找人又找不到,那我们如何交差?”

这边四人算是明白了,他们是怕看不好大当家的娈宠,会受大当家的责罚。

腰间与膝弯的力度似乎紧了几分,楚潇生怕宋弦又动手,暗中揪了揪他的衣裳,小声宽劝道:“口角之争,不必在意。”

清清凉凉的吐息呼至颈侧,宋弦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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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白无霜却怒了,他指着二人的鼻子骂:“翻了天了,你们简直没有王法!”

“……怎么了?”

一道懒散的嗓音打断几人的争执。

苏有贵回头看去,短哼了一声。

陈七倒是显出几分恭敬的模样:“二当家,你回来了?”

高鼻深目的汉胡混血站在阶梯下,仍提溜着她的尖锐弯刀,因着连日运粮未歇息,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看起来凡事都不太耐烦。

白无霜听到此声,宛若见到救星:“大哥!你来评评理,他不让我们去看大夫!”

“大夫?”

起初,白澄见几人挤在山道上,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谁知竟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她长眸微睐,讥嘲地咧起唇角,懒洋洋道:“看什么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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