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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乐谱玄机隐祸根(1 / 2)

('刑部地牢深处,水声滴答,霉味混杂着血腥和一种奇异的、挥之不去的甜腻辛辣气息——那是“阿勃参”的余韵,如同无形的鬼魅,缠绕着每一个踏入此间的人。米赫达德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墙上,脸上和手上被腐蚀性粉末灼伤的创口红肿溃烂,脓血混着汗水蜿蜒流下。琵琶锁深深嵌入他的肩胛骨,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筋骨撕裂的剧痛,让他那张原本还算端正的波斯面孔扭曲如恶鬼。

侯砚卿站在他对面,阴影覆盖了半边身子,只有手中那枚纯金打造、镶嵌宝石的方匣在火把光芒下熠熠生辉。他并未打开匣子,只是用指尖缓缓摩挲着匣底那个凹凸起伏的“狼神噬日”图腾,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米赫达德涣散而痛苦的眼瞳。

“米赫达德,或者,我该叫你‘狼牙’?”侯砚卿的声音在地牢的沉寂中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穿透力,“范阳‘曳落河’亲卫营的‘狼牙’,潜伏长安,就为了守着这一匣子能烧穿人命的‘神香’?”

米赫达德的身体猛地一颤,琵琶锁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自己血的腥咸,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眼神怨毒而绝望。

“不说?”侯砚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不再看米赫达德,而是缓缓打开了金匣。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腻辛辣异香瞬间爆发,霸道地驱散了地牢的霉味,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钻入米赫达德的鼻腔,刺激着他溃烂的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灼痛和更深层的恐惧。他记得这香!在范阳的秘密祭坛上,在处置叛徒和祭品时,那些萨满巫师点燃它,看着人在幽蓝火焰中扭曲哀嚎的景象!

“阿勃参…狼神的祭品…”米赫达德的精神防线在这熟悉的、象征着死亡与恐怖的气息冲击下,终于开始崩溃,他痛苦地**出声。

“祭品?”侯砚卿目光如电,“霓裳娘子,就是你们选定的祭品?在曲江池畔,在万众瞩目之下,用这‘神香’点燃一场‘天罚’的献祭?为了什么?”

“不…不全是…”米赫达德的声音嘶哑破碎,琵琶锁的剧痛和“阿勃参”带来的恐惧回忆交织,让他神志混乱,“她是…钥匙…也是…祭品…”

“钥匙?”侯砚卿心头猛地一跳,追问道,“开什么锁?这金匣的锁,还是…别的锁?”

米赫达德眼神空洞,仿佛陷入某种恐怖的回忆,喃喃道:“锁…乐谱…藏在…太乐署…《破阵乐》…癸巳夜…血…好多血…”

乐谱?太乐署?《破阵乐》?癸巳夜?

几个破碎的词句,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侯砚卿心中激起层层涟漪!霓裳娘子是太乐署出身,以善舞《霓裳羽衣》闻名,但从未听说过她与《破阵乐》有关!癸巳夜…天宝四载之前,上一个癸巳年…那是开元二十一年!距今已十载有余!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什么乐谱?藏在太乐署哪里?癸巳夜的血案又是什么?”侯砚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步步紧逼!

然而,米赫达德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猛地一垂,彻底昏死过去,只有琵琶锁的铁链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

线索再次中断!但“太乐署”、“《破阵乐》”、“癸巳夜”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磷火,指向了一个尘封多年、可能蕴藏着巨大秘密的方向!

侯砚卿脸色阴沉地合上金匣,那诡异的甜香瞬间收敛。他不再看昏死的米赫达德,转身大步走出地牢,对着守在外面的心腹司直沉声道:“立刻去查!开元二十一年癸巳夜,长安城,尤其是太乐署附近,可曾发生过重大血案?卷宗!人证!掘地三尺也要给我翻出来!另外,调阅太乐署所有关于《破阵乐》的乐谱存档,尤其是开元二十一年前后的!我要亲自去太乐署!”

“是!”司直领命,匆匆而去。

侯砚卿没有回刑部官廨,而是策马直奔位于皇城西南隅、邻近鸿胪寺的太乐署。天色已近正午,阳光炽烈,但侯砚卿的心头却笼罩着一层寒冰。金匣入手,“曳落河”杀手伏诛,波斯奸细落网,看似“牡丹灯焚案”已近尾声。但米赫达德口中吐露的“钥匙”、“祭品”、“乐谱”、“癸巳夜血案”,却如同冰山一角,预示着霓裳娘子焚身背后,隐藏着一个更为庞大、更为久远、也更为血腥的秘密!

太乐署的署衙并不算宏伟,但规制严谨。飞檐斗拱,朱漆大门,门前两株古槐郁郁葱葱。空气中飘荡着丝竹管弦试音调弦的声响,间或夹杂着歌伎清越的练嗓声,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然而,当一身绯袍、腰悬银鱼袋的刑部侍郎侯砚卿带着数名精悍差役出现在门口时,这祥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署丞是个年约五旬、面白无须的老者,闻讯慌忙迎出,脸上堆着谦卑而惶恐的笑容,深深揖礼:“不知侯侍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不知侍郎驾临鄙署,有何贵干?”他目光扫过侯砚卿身后差役冷峻的面孔,心中七上八下。

“奉旨查案。”侯砚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亮出腰牌,“霓裳娘子一案,牵涉太乐署旧档。本官需查阅署内所有关于《破阵乐》的乐谱存档,尤其是开元二十一年癸巳年间的所有记录,以及…当年所有乐工、舞伎的名册。”

“《破阵乐》?癸巳年?”署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虽然只是一瞬,却没能逃过侯砚卿锐利的眼睛。他搓着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侯侍郎,《破阵乐》乃军国大乐,乐谱存档确实在署中。只是…只是年代久远,尤其是开元二十一年之前的卷宗…历经库房搬迁、虫蛀鼠咬,恐怕…恐怕多有散佚残缺…至于名册,乐工舞伎更迭频繁…”

“散佚残缺?”侯砚卿打断他,目光如炬,直刺署丞躲闪的眼神,“署丞大人,霓裳娘子焚身一案,圣上震怒,着刑部严查!任何线索,不容有失!即便只剩片纸只字,本官也要看!带路,去库房!”

“是…是…”署丞被侯砚卿的气势所慑,不敢再推脱,只得擦着汗,引着侯砚卿一行人穿过回廊庭院,走向太乐署深处存放档案的库房。

库房位于署衙最偏僻的西北角,是一座独立的青砖小楼,门窗紧闭,铜锁锈迹斑斑,显然少有人至。署丞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费了好大劲才打开沉重的木门。

“吱呀——”

门开处,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尘土、纸张霉变和淡淡虫蛀气味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昏暗,高高的木架上堆满了落满灰尘的卷轴、册页,一些散落的纸张飘落在地,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颗粒。

“侯侍郎…您看…这…”署丞指着满室狼藉,一脸为难。

侯砚卿面不改色,对身后差役吩咐道:“掌灯!仔细翻查!所有标注《破阵乐》或开元二十一年癸巳年间的卷宗、乐谱、名册、记事,全部找出!一张纸片也不许漏过!”

差役们立刻点燃带来的风灯,分头行动。灯光驱散了部分昏暗,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和堆积如山的故纸堆。翻动卷册的声音、扬起的灰尘弥漫开来,咳嗽声此起彼伏。

侯砚卿没有动手,他负手立于库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一排排落满厚尘的木架,仿佛在感受着这尘封之地沉淀的时光与秘密。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处角落。那里堆积的卷册似乎格外凌乱,覆盖的灰尘也比别处略薄一些,像是近期被人仓促翻动过,又草草堆回。

他走过去,无视呛人的灰尘,亲自上手,将那一堆卷册搬开。下面压着一个不起眼的、蒙尘的紫檀木长匣。匣子没有锁,但边缘缝隙被厚厚的灰尘封死。侯砚卿拂去灰尘,打开匣盖。

里面并非预想中的乐谱卷轴,而是厚厚一摞用麻线装订的、纸张泛黄变脆的旧册页。封面上用端正的楷书写着:《太乐署内廷供奉实录·开元二十一年》。

内廷供奉实录!侯砚卿心头一跳!这是记录太乐署乐工舞伎被召入宫中表演的详细记录!他立刻拿起最上面一册,小心地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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