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侯砚卿反应快如闪电,一把将掌心的羽毛和金箔塞入皮囊,同时厉声下令,“保护现场!追!”
话音未落,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巷口两侧的屋顶和院墙后骤然扑下!动作迅捷无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目标明确,直扑院门!手中短刃在暮色中划出冰冷的寒光,瞬间与守在门外的刑部差役绞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骤起!金铁交鸣之声撕裂了务本坊黄昏的宁静!
侯砚卿并未拔刀,他身形一晃,如同游鱼般滑向院墙阴影处,目光如电扫视战场。三名杀手,皆着深灰色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招式狠辣刁钻,全是军中搏杀的实用路数,绝非寻常江湖匪类!其中一人手中短刀尤其诡异,刀身狭长,刃口在昏暗光线下竟隐隐泛着幽蓝,显然是淬了剧毒!
“留活口!”侯砚卿低喝一声,身形却如鬼魅般欺近那名使毒刀的头目。他看似赤手空拳,右手却在袖中一探,指间已夹住三根细如牛毛、淬着麻药的银针!这是西域老仵作传给他的保命绝技,专破金钟罩铁布衫,见血封喉倒不至于,但足以让人瞬间麻痹!
那杀手头目见侯砚卿逼近,眼中凶光毕露,毒刀如毒蛇吐信,直刺侯砚卿咽喉!又快又狠!侯砚卿不闪不避,就在刀尖即将及体的刹那,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旋,险之又险地避开毒刃!同时,左手如电探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无比地一把扣住了杀手头目握刀的手腕脉门!指尖蕴含的力道如同铁钳!
杀手头目手腕剧痛,感觉半边身子瞬间酸麻,毒刀几乎脱手!他心中大骇,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迅捷的身手!就在他惊骇欲绝的瞬间,侯砚卿扣住他脉门的左手猛地向下一压,迫使他身体前倾失衡,右手指间的三根银针如同毒蜂蛰刺,无声无息地扎向他颈侧!
“呃!”杀手头目只觉颈侧一麻,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蔓延开来,眼前发黑,力气如潮水般退去,软软地向前栽倒!
另外两名杀手见头目瞬间被制,又惊又怒,攻势更猛!一名差役肩头已中了一刀,鲜血淋漓。侯砚卿解决掉头目,毫不停留,脚尖一点地面,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向另一名正欲从背后偷袭受伤差役的杀手!人在半空,袖袍一卷,几点寒星激射而出,是几枚边缘锋利的特制铜钱!
那杀手听到背后风声,回刀格挡,“叮叮”几声脆响,铜钱被磕飞。但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侯砚卿已如影随形般贴到他身后,一记凌厉的手刀带着破风声,精准无比地斩在他后颈!
“噗!”杀手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扑倒在地。
最后一名杀手眼见同伴瞬间被制服两个,心胆俱裂,虚晃一刀逼开缠斗的差役,转身便欲跃上墙头逃窜!
“哪里走!”侯砚卿岂容他逃脱!他看也不看,反手从腰间皮囊中摸出一枚龙眼大小、乌沉沉的弹丸,抖手向那杀手脚下掷去!
“啪!”弹丸落地即碎,一股浓烈刺鼻、辛辣无比的黑黄色烟雾猛地爆开!瞬间弥漫了小半条巷子!
“咳咳咳!”那跃起的杀手被浓烟呛了个正着,眼泪鼻涕横流,气息一窒,身形顿时滞涩!跃起的势头被打断,狼狈地跌落下来,正好被赶上来的两名差役死死按在地上!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三名杀手,一被银针麻痹生擒,一被手刀击晕,最后一个被***呛倒擒获。侯砚卿站在弥漫的辛辣烟雾边缘,深青色的衣衫在暮色晚风中微微拂动,神色冷峻,呼吸甚至都未曾紊乱半分。他看都没看地上瘫软的杀手,目光却死死盯着巷口方向。
就在烟雾腾起的瞬间,他分明瞥见巷口更远处的阴影里,似乎还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那人影并未参与攻击,更像是在冷冷地旁观!侯砚卿甚至捕捉到那人影腰间似乎闪过一点极其微弱的、金属的反光——像是一个小巧的、形状特异的腰牌轮廓!
是幕后指使者?还是接应者?
“追巷口!”侯砚卿低喝。
一名未受伤的差役立刻如猎豹般冲出烟雾,扑向巷口。但巷口外已是四通八达的务本坊主街,暮色中人影幢幢,哪里还有那神秘人影的踪迹?
差役无功而返,脸色难看地摇摇头。
侯砚卿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对方不仅行动迅捷狠辣,而且在暗处还留有眼线!这金匣子背后的水,深得可怕!
他转身,大步走回血腥弥漫的小院。受伤的差役已被同伴简单包扎。侯砚卿蹲下身,一把扯下那被银针麻痹的杀手头目的蒙面黑巾。露出一张三十许岁、面容普通却带着剽悍之气的脸,此刻因麻痹而扭曲着,眼神怨毒地盯着侯砚卿。
侯砚卿的目光却落在他左耳后一道寸许长的、愈合不久的陈旧刀疤上。这刀疤的形状…很特别,边缘极其整齐,像是被某种特制的薄刃所伤。
“拖下去!分开严审!撬开他们的嘴!”侯砚卿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的怒火,“我要知道,谁派你们来的?金匣子在哪里?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差役们立刻将三名杀手拖走。
侯砚卿独自站在春杏冰冷的尸体旁,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他摊开手掌,那片小小的金箔在掌心闪烁着微弱而冰冷的光芒。指甲缝里的地毯纤维,鞋底的异样泥土和白色颗粒,信鸽的羽毛,还有这金箔…
他闭上眼,脑海中飞速整合着线索:波斯地毯商赛巴尔失踪,火浣布与奇石粉末…香料贩子安勒延失踪,金匣子与“阿勃参”异香…霓裳娘子焚身…侍女春杏被杀灭口…训练有素的军中杀手灭口夺匣…
这一切,都指向那个神秘的金匣子!它就像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潘多拉魔盒,所有触碰它的人,都招致了杀身之祸!
“金匣…”侯砚卿喃喃自语,指尖用力捏紧了那片薄薄的金箔,锐利的边缘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烛火终于被点燃,昏黄的光线跳动着,将他凝重的身影投在溅满血迹的墙壁上,拉得很长,很暗。
“我倒要看看,你这金灿灿的壳子里,究竟藏着怎样一副…噬人的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