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里面规律的木鱼声,眼神晦暗不明。 “侯爷。” 暗卫悄声上前。 “守卫都安排好了,要进去吗?” 裴烬舟抬手制止,目光仍锁在那扇门上。 他特意模仿沈砚之的笔迹,甚至命人复刻了沈家的秘制鲥鱼,却没想到她竟能识破。 是该欣慰她的警惕,还是心痛她的不信任? “撤了吧。” 他最终说道,转身时伤口隐隐作痛。 “明日照常送膳,那道鲥鱼......她想吃就继续上。” 暗卫皱了皱,欲又止。 “那厨子......” 裴烬舟顿了顿。 “赏些银两,回来后继续当差。” 沈昭月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紧绷的背脊终于稍稍放松。 她摸黑走到窗边,借着打开的一点点缝隙小心的看向院中。 原本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守卫已经起身。 而远处的树影里,似乎有人刚刚离去。 月光将那个熟悉的轮廓投在地上,修长挺拔。 裴烬舟果然在看着。 沈昭月轻轻合上窗,滑坐在地上。 她赌对了,这确实是个陷阱。 可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疼? 是为错失的自由,还是为他精心编织的罗网? 次日清晨,翠儿来送早膳时,注意到沈昭月眼下挂着青黑。 “姨娘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沈昭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勉强笑道。 “昨夜梦见了一些旧事,难免伤怀。” 翠儿闻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大约是那道鲫鱼勾起的,那厨子虽回乡了,不过三五日便会回来,届时,姨娘还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沈昭月垂下眼睫,轻声道。 “无妨,我也只是一时兴起。” 待翠儿退下,沈昭月重新坐回了蒲团前。 裴烬舟究竟知道了多少? 哥哥现在是否安全? 这些问题像钝刀般磨着她的神经。 更令她恐惧的是,她竟开始怀疑母亲之死的真相,会不会真的与裴烬舟无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压下。 沈家满门抄斩是事实,她被囚禁折辱也是事实,怎么能因为裴烬舟一时的仁慈就动摇? “啪!” 供桌上的牌位突然倒下,惊得沈昭月猛然回神。 她急忙上前扶正,却发现是母亲那块简陋的木牌。 木牌背面沾着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沈昭月用帕子擦拭,却忽然想起昨日裴烬舟触碰过这个牌位。 是他的伤口裂开了吗? 沈昭月怔怔地看着那块血迹,想起他说“死者为大”时眼中的复杂情绪。 翠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姨娘,侯爷让奴婢来问,今晚可要再加道桂花糖藕?” 沈昭月手一抖,木牌再次跌落在地,一同撒落的还有一块光滑的无字牌位。 沈昭月捡起来时才看清了牌位底部刻着一排小字。 沈相爷千古。 沈昭月脑中“嗡”的一声,耳边仿佛有惊雷炸响。 裴烬舟什么时候刻的?若他真恨沈家入骨,为何要给父亲添上这样一句话。 “姨娘?” 翠儿又唤了一声。 沈昭月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必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