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那厨子听说您喜欢,本该昨日送来的。不想大小姐那边要了去,所以今日特意又做了一次。” 翠儿笑着说。 “还加了您要的桂花糖藕。” 沈昭月心头一喜,却又立刻警觉起来。 太巧了,昨日裴烬舟刚提起这道菜,今日就再次出现。 她状若无意地问道。 “是同一个厨子做的?” 翠儿点头。 “是啊,就是外院新来的那个厨子。” 沈昭月若有所思。 等翠儿离开后,她立刻检查鱼泡。 果然,里面又藏着一张字条。 她颤抖着展开,上面写着。 “计划有变,现已查明家中变故与淮阴侯府有关,速离。明晚我会让厨子在膳食中动手脚迷晕守卫,介时自然有人接应你。” 沈昭月将字条凑近烛火,任由火舌将其吞噬的一干二净。 她盯着那簇跳动的火焰,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为兄现已查明”的现字,哥哥向来习惯将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可这张字条上的现字却收得急促。 沈昭月的心猛地一沉。 她急忙拨开香炉中的灰烬,试图找回些许残片,却只触到一片滚烫。 指尖被灼伤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惊骇。 这很有可能不是哥哥的字迹! 祠堂外传来守卫换岗的脚步声,那金属碰撞声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是裴烬舟的试探? 沈昭月攥紧了裙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她想起昨日裴烬舟提起“酒酿蒸鲥鱼”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想起他反常地允许她祭拜母亲,甚至主动提及沈府旧事......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若这真是裴烬舟设的局,她一旦踏出祠堂,不仅会害了那个厨子,更会暴露哥哥在府中的眼线。 “吱呀——” 祠堂的门被推开,翠儿提着热水进来添茶。 沈昭月迅速恢复平静,拢了拢鬓发问道。 “今日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翠儿一边斟茶一边笑道。 “姨娘不知道,外院厨房新来的厨子今早突然告假回乡了,说是老母病重。” 她将茶盏递到沈昭月手中。 “幸好昨儿个给姨娘多做了一份鲥鱼,不然今日可吃不上了。” 茶盏在沈昭月手中轻轻一晃。 厨子突然离开,是巧合还是......被发现了? 夜幕降临,沈昭月照例跪在蒲团上诵经。 往常这个时辰,守卫会有一刻钟的休憩,可今日外头静得出奇。 “咚——” 一声闷响从门外传来,像是有人倒地。 沈昭月的指尖掐进掌心。 按照字条所说,守卫应该都被迷晕了。 她死死盯着那扇门,只要推开它,或许就能重获自由。 可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步都迈不动。 若不是哥哥的字迹,谁会知道用鱼泡传信? 谁会清楚沈家私房菜的秘方? 裴烬舟那时虽同在沈府,却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除非......哥哥已经暴露? 沈昭月咬住下唇,不敢再往下细想。 若她此刻逃走,等于坐实了与外界的联络,那个厨子必定凶多吉少。 更可怕的是,裴烬舟或许正等着她自投罗网。 沈昭月深吸一口气,抬手将蜡烛的灯芯挑亮些。 她平静的回到蒲团上,继续诵经。 木鱼声在漆黑的祠堂里格外清脆,一声声敲在她绷紧的神经上。 门外,裴烬舟依靠在廊柱的阴影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