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心里对顾肆没有抱多少期待。
在她看来,她这女婿也顶多会买个胭脂水粉,或是只珠钗簪子糊弄一下,就顶了天了。
难不成还能掏出什么好东西来?
原是不忍心让女婿当着全家人的面丢人,乔母便打圆场道:“小夫妻两个的事情,回房再说,阿肆和佳觅脸皮都薄。”
顾肆没有看出来脸皮有多薄,倒是乔佳觅,已经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顾意柠一听,不依道:“姥姥!阿柠想看爹爹买了什么礼物……”
几个孩子闻言,都开始起哄。
就连洛溪染也笑着道:“是啊,阿肆不如让我们大家瞧瞧?也当教一教家里的男孩子们,日后需得对枕边人好。”
在场的年龄最大的乔景行也不过十岁出头,都还是小萝卜头,不过一个个八卦的心倒是有的。
乔母不由得笑了。
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肆不再扭捏,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着众人的面,他心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是面上分毫瞧不出来。
男人的手指很稳,打开了布包的结,又一点点将里面的织物露了出来,是一条淡青色的帕子。
绣帕的颜色极为清淡悠远,又似云朵轻柔,便是没有触碰,众人也知并非凡品。
顾肆悄悄吸了一口气,按着乔景澄教他的话,对乔佳觅道:“这绣帕的颜色名为雨过天青,佳觅,我希望你心里时时刻刻是天晴。”
乔佳觅注视着男人深邃而专注的双眼,耳边是他认真又温柔的声音。
她一时间失了言语。
就连自己是什么时候从男人手里接过那绣帕的,都搞不清。
洛溪染看着乔佳觅手里的帕子,小声道:“咦?上面还有字?”
乔佳觅下意识把柔软织物平整打开,低头去看,上面绣着的簪花小楷便映入眼帘。
不过是孤零零的四个字,她不自觉读出了声:“佳期如梦……”
“佳期如梦?什么意思?”顾意柠歪着脑袋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溪染捂着嘴偷偷地笑了,乔母也眉眼舒展,面上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冲顾肆晃了晃。
乔佳觅则是倏地红了脸。
顾意棠向妹妹解释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这是一首极美的词,说的是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更何况,词里既有阿爹的姓、又有阿爹的名,是不是很美?”
顾意柠瞪大了双眼,忙不迭点头:“是的!”
乔景澄笑嘻嘻地插了一句:“阿柠还没学过这首词,不过哥哥们都会。下一句跟着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觉得这才是干爹想说的话。”
若说前半句顾意柠听不懂,后半句这般直接地剖白内心,她自然可以听明白。
小姑娘一双与乔佳觅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顿时泛起了亮晶晶的光:“这是一首情诗吗?澄哥,阿爹是送了一首情诗给阿娘吗?”
原本绣帕上只绣了四个字,为的便是朦胧的意味,还有那欲说还休、谁都心知肚明的情意。
如今被顾意柠大剌剌地指出来,便是顾肆都有些不好意思。
乔佳觅更是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把绣字的那一面藏了起来。
她气息有些不稳,不由开口:“什么情诗不情诗,阿柠你还小,懂什么情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意柠不乐意了:“我听得懂啊!爹和娘的感情长久,并不在朝朝暮暮,这不是很容易懂吗?”
再说下去,乔佳觅的脸就能烫得热鸡蛋了!
顾肆眼睁睁看着她玉白面上染着层层红云,神态羞赧,沉得那一双桃花眼愈发波光潋滟、勾人魂魄。
他不由开始为娇妻解围:“阿柠,我想对你娘说的话,都被你说了,可怎么办才好?”
小阿柠笑了起来,乔母也顺势评论了几句,前厅滚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松快了许多。
众人知道乔佳觅脸皮薄,很快便放过了这个话题。
夜已深了,小夫妻两个相携进了屋。
一踏进屋门,乔佳觅便松开了揽着男人的手,开始找他秋后算账:“你,你今日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顾肆微微笑着摇头道:“没有什么意思,佳觅,我不过是送你一条绣帕而已。”
乔佳觅脸上原本已经降下去的燥意,听他这么说完,又有了升起来的趋势。
“我还不知道你?成婚多年,从没有过这样细腻的心思。好端端的,怎么今日就会有了?还知道送什么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肆坦诚道:“确实。送东西的主意是阿澄出的,礼物是阿行和阿澄帮着挑的,话也是他们教我说的。”
乔佳觅顿时一噎,没好气道:“这么说来,是那两个臭小子送我的东西了?”
男人此时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不,东西是我送的,心意是我的。”
乔佳觅一颗心被他折腾的又上又下的,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她脑子里仍记着方才那绣帕轻柔绵软的触感,便是连颜色都是她极喜欢的。
不得不说,上面绣着的几个簪花小楷也十分精巧好看。
阿澄和阿行两个小子挑的礼物,算是送到了她的心坎里了。
不料男人接着又说了一句:“他们两个出了绣帕子的主意,我便在青镇的铺子里一家家去找,最后寻到了这个淡青色的。佳觅,你喜欢素雅的颜色,对吗?”
乔佳觅“唔”了一声。
她忍不住又问:“那上面的绣字呢?”
是本来就有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肆笑了笑:“原说了要三日后去取,是我逼着绣娘,当场给我绣出来的。”
闹了半天,还是顾肆挑的帕子啊?这合心意,不也是他合了她的心?
不自觉间,乔佳觅的脸上又慢慢爬上了红云。
顾肆是亲眼瞧着她神色变了。
他曾在塞外看过日出时东方天际的颜色变幻,也碰巧遇到过远山江边夕阳落下时的绮丽悠远,如今细细想来,这些所有壮丽辽远的的美好景色,竟是不及乔佳觅一张小脸红起来的模样。
而这样的瑰宝,是他的。
顾肆忍不住倾身上前,在乔佳觅滚烫的脸蛋上啄吻了一下:“看来绣字是绣对了。”
乔佳觅震惊于男人的流氓行径,捂着脸躲到了一边,又不满道:“你,你还说自己不霸道!人家绣娘做活也有时间的,偏偏你强压着旁人给你绣字!”
顾肆笑了笑:“最初时是强压着,加价加到十两银子一个字才肯给绣。不过后来听说我夫人是你,那人便心甘情愿地绣了。”
乔佳觅不由愣住了:“这是什么道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乔佳觅想到顾肆说的“十两银子绣一个字”,就忍不住太阳穴突突的。
她也顾不得那绣娘为什么认得自己了,只从怀里掏出帕子来,重新看了一遍那簪花小楷。
左瞧右瞧都没有看出什么毛病来。
到底还是精致又好看。
乔佳觅最后只能没好气道:“顾肆,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单单绣几个字,就砸出去四十两银子,怎么不去上天?!都说做爹的教坏孩子,若你都这般败家,阿棠和阿柠日后可还了得?!”
顾肆瞧见乔佳觅瞬间从娇羞变成恼怒的模样,不由“哈哈”笑出了声:“不妨,银子有的是,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他简直爱极了她的模样,活泼灵动的、端庄隐忍的,抑或是现在恼羞掺半的样子,每一种表情都让他心醉神迷。
更恨不得把所有的银子都给她花。
乔佳觅听了这话,更是受不了。
她愤怒地锤了顾肆一下:“我一套衣裳都卖不出去四十两银子!!”
男人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迅速在她掌心啄吻一下,笑道:“我说了,那绣娘认得你。后来也没有真收我四十两银子,不过是收了些工本费罢了。”
乔佳觅不想问他败家的细节,而是蹙起眉头:“我竟不知自己和什么绣娘关系那么好了?人家好端端的,能放着银子都不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她仿佛想起了谁:“不过若说认得,倒真有一个……”
就是前两日她见过的谭娘子了。
而且依照谭娘子那软绵绵的性子,没准儿还真有可能是她。
这般想着,她便低头细细研究起了帕子上的字迹,越看越觉得手法新颖,线条流畅秀气,就连配色也十分巧妙用心。
顾肆碰了碰她,乔佳觅头也没抬:“别闹,我在想绣娘的事。”
男人不由皱了皱眉——
如今乔佳觅竟是这般不重视他了?
连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绣娘,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顾肆不甘心,伸手将那帕子从乔佳觅掌心抽了出来,淡淡道:“还没看完?这帕子今日不送了。明日再给你。”
乔佳觅简直目瞪口呆。
这男人也太狗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条帕子到了男人手里,被他慢条斯理地好好叠了起来,又重新要收到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赶忙去抢:“别,先别收,让我再看看那绣样。没准儿我还真认识那绣娘呢。”
顾肆眉毛一挑:“认识又如何?大半夜的,你就打算看半天帕子?”
乔佳觅心里想着谭娘子的事,忍不住便同他说了起来:“那绣娘人长得漂亮,是不是年纪三十出头?说话轻声细语的很好听?”
男人也不知从哪里听过,绝对不要在自家媳妇面前说别的女人好看。
他便道:“长得也就一般,年纪差不多,声音也不如你。”
乔佳觅愣了一下,明知他在哄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不自在了片刻。
她清了清嗓子:“你别开玩笑了……一会儿功夫能绣好完整的字样,这本事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若真是她,这帕子我得好好看看。前几日我还想请这绣娘到我的成衣铺子来帮忙呢!是二嫂带着我去见的人。”
顾肆听她说起了正经事,便也不再开玩笑,重新把帕子交到了乔佳觅的手上。
见乔佳觅越看越喜欢,男人问她:“不是说想请人?最后怎么没有请到?”
乔佳觅叹了一口气:“她不肯。要我看,谭娘子是不想拖累了我们的铺子。”
随即便一五一十把谭娘子的故事讲了一遍给男人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了,还总结道:“你们这些男人,还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谭家老头子爱赌,卖了养女,连带着他这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成日里嗜赌成性,还要谭娘子出钱!这不是害了人家谭娘子的一辈子?偏生谭娘子又是个性子极绵软的,不肯离开那个赌鬼。”
顾肆不由辩驳道:“你这话说的没有道理。分明是谭家两个男人不行,你们乔家不全是顶好的男儿?我也不差。”
乔佳觅“哼”了一声。
看在他先夸了乔家人的面子上,就不反驳他了!
不过心里仍是有些意难平:“你看谭娘子的绣工多好!偏偏这样的人,不能揽到我们的铺子来,真是一大损失!谭家儿子这个害人精!”
顾肆心中一动,试探着道:“这有何难。若你想让那绣娘离开谭家,等谭家儿子赌性上来、坐了牢,那绣娘便能解放了。届时有你招揽,她怎会不去?”
乔佳觅仔细研究着绣样,对顾肆倒也没有怎么防备,只笑道:“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今日我和阿云才跟母亲说过这事呢。不过要我看,还得谭娘子自己先死了心——若她钟意着谭家那个儿子,人又给下了狱,岂不是更害了她?”
顾肆享受着乔佳觅不管什么话都愿意同他说的样子,又想起了乔景澄今日说起过的——
他要对乔佳觅上心,便要知道她喜欢什么,为她解决烦恼。
如今帕子送了,很合她的心意,而现成的烦恼也不正在眼前了?
这么想想,那个谭氏倒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肆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便不再急躁。
虽然追妻之路还很漫长,但这第一步已经迈得很好了。
乔佳觅看完帕子,忍不住长吁短叹:“天可怜见的,最好让那姓谭的倒霉!实在不行,我便只能请谭娘子的几个弟子来铺子里了。”
若她真这般挂心那个绣娘,这事也不是办不成,不过,乔佳觅便只能在乔家多待几天了。
男人原本打算送完帕子,趁她心情好,明日就把乔佳觅拐回家,如今也不由得犹豫了片刻。
最后顾肆伸手拍了拍乔佳觅的脑袋,轻声道:“行了,睡吧,老天不忍不让你如愿的。没准儿谭氏过两日,便主动跑来找你了。”
乔佳觅不信。
哪有这样的好事?天上掉馅饼都不知这么掉的。
她如今也困了,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打了个哈欠,也没理会男人,率先上了床。
让乔佳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事居然没过几日还真的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些天乔佳觅住在娘家,简直乐不思蜀。
再加上顾肆许是忙了起来,没有时间天天逮着她一起睡觉,乔佳觅更是觉得神清气爽,就连走路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不过她的轻松闲适没有维持多久,这日一大早,洛溪染便慌慌张张寻了来。
“佳觅!不好了!出事了!”
乔佳觅正在和高初云说着话,闻言俱是一愣。
这些天乔白晁有事出门没在家,乔佳觅有点慌:“二嫂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可是二哥怎么了吗?”
洛溪染摇头:“不是,不是你二哥。是谭姐姐出了事!”
乔佳觅听闻不是乔白晁,先是心下一松,接着又是一紧:“谭娘子怎么了?”
洛溪染一路小跑过来,正是气都喘不匀的时候,高初云赶忙倒了一杯茶水,让她润润嗓子。
她没顾得上喝茶,只道:“还不是那个杀千刀的谭家儿子!听说他在赌坊欠下了巨债,债主已经打上门了!”
乔佳觅和高初云都吓了一跳:“那可怎么办?谭娘子在家么?追债的人可是欺负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溪染急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咱们先前找过谭姐姐一次,又想着和她一起合作成衣铺子的生意,才是便不能坐视不理。你们要不要随我一起,去一趟谭家?”
乔佳觅点头:“那是自然!”
如果这时候,二哥或者是顾肆在,多少能壮壮胆……
乔佳觅不知道,今天这件事闹起来,多少和她有些关系。
高初云没有见过谭氏,可这些天也聊了不少关于她的话题,闻言也点了点头:“我与你们同去。”
三人说走就走,套上家里的牛车便往谭家去了。
等到了谭家的小院前,高初云才明白,先前乔佳觅说“家里条件不太好”是究竟怎么个不好法。
她原还是说委婉了!
这样破破烂烂的小院,墙头低矮,有些位置还塌了几块,瞧着就只能用一个“破”字来形容。
走到院子里,也处处显露着穷。
唯一能让人可以下脚的地方,便是这院落里干干净净,称得上整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初云不由小声对乔佳觅道:“一看这样,就知道谭家已经被败了个干净。如今债主上门催债,瞧见这一贫如洗的院子,还如何讨得来银钱?”
乔佳觅忧心忡忡:“阿云,你想的太简单了。家里穷没关系,谭姐姐手里还有地呢。只怕他们便是盯上了这十亩地。”
高初云不由拧眉:“地是谭娘子用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银钱买的,这也太过分了!”
不过就连乔佳觅也没有想到,还有更过分的在等着她们。
三人没有在院子里停留,径直来了没有什么阻挡的前厅,两个守在外面的壮汉瞧见洛溪染,便笑着让了路,十分礼貌地朝她打招呼:“洛大小姐。”
洛溪染没有搭理他们。
还没进去,便听到了里面传来吵嚷的声音:“没钱?!没钱就要谭松的命!”
谭氏的声音带着无奈和无措:“先前赌坊都和我说好了,不许谭松去赌大的……怎会欠了这么多?”
“你以为赌坊的门朝你家开么?咱们开门迎的是客人,谭少爷愿意赌,自然想赌多少便是多少!”
谭娘子道:“可你们明知,明知他还不起债的!”
催债之人朗声笑道:“那不是还有你么?说起来,你到底是他姐姐,还是他媳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洛溪染冷着脸,带乔佳觅和高初云进了前厅。
她从小在父亲身边,板起脸来的模样,竟也有几分大将军平日里的威严:“欠债人是谭家的儿子,你们上门讨债,是不是寻错了人?!”
讨债之人认得洛溪染,只赔笑着道:“洛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听闻乔二爷最近帮着乡里乡亲,解决了不少秋收的麻烦和争执,小人当真是佩服极了。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洛溪染不假辞色,分毫没有理会对方的恭维,而是拧眉道:“若不是我来了,你难不成想强逼着不相干的人还债?”
谭娘子的脸色有些发白,瞧见洛溪染为她撑腰,一时间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大小姐……”
乔佳觅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谭姐姐先别说话。”
谭氏便不再开口了。
讨债之人看了一眼谭氏,心里骂了一句晦气,只弓着腰对洛溪染道:“洛小姐,事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要是我们兄弟们能寻到谭松的人,早就找他去了!哪里还会寻旁人的晦气?可谭松跑了,我们也只能来他家里催债了。”
谭氏气得双手直发抖:“你方才还说……若我不还债,就要打死谭松呢!”
原来谭松并没有被讨债的人抓到,而是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这一跑,又让她如何自处?
谭氏不无悲哀地想着,原来谭松从未考虑过她身为一个弱女子,该如何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讨债鬼。
乔佳觅见谭娘子面上神色凄然,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她心里的念头。
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旁的,只能低声安慰了一句:“谭姐姐别慌,有我们在呢,定不会让这些人欺负了你。”
高初云也心有不忍地在一旁劝着:“我看,谭松是怕极了,慌不择路,这才顾头不顾尾地出去躲一躲。谭姐姐你莫放在心上。”
她话音才刚落,就被乔佳觅的胳膊悄悄捅了一下,后者用眼睛瞪她——
瞎说什么呢?!
谭氏没有瞧见二人的小动作,只是对着高初云道谢,神色还有些恍惚:“多谢姑娘,我,我知道的。”
她不可能让洛溪染一个人出头为她解决困难,谭娘子定了定神,便松开了乔佳觅的手,上前两步对讨债之人道:
“我……我是他的姐姐,也是她的未婚妻子。这位大哥,谭松欠下的银子,我们是会还的。可能否宽限几日,容我去准备银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洛溪染更是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脸上的怒意连掩饰都不曾掩饰:“开什么玩笑?你真打算挂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面,替他还钱?!你可知他欠了多少?”
谭氏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苦笑一声,低垂下了头去:“欠了三千两。”
高初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千两银子,便是把谭氏置办的田地都卖了,也还不起啊!
乔佳觅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道:“知道方才为什么我不让你说了吗?就这个时候,你还在替谭松那个混蛋说话!什么慌了神、出去躲躲?他分明就是用这招来逼谭姐姐替他还债!亏得谭姐姐还对他情根深种……”
高初云也觉得方才自己的话说错了,欲哭无泪道:“那怎么办啊!我也没想到,谭姐姐会把自己当作那人的未婚妻。而且,谭松,谭松他……”
他难道就不曾有一点感动吗?
看着谭娘子这般的付出,他为什么还能去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乔佳觅一眼看透了高初云的想法,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你就是心肠太柔软!跟我娘学了这么久,一点用都没!你还是往后看吧!!”
即便是到了现如今这个境地,高初云仍在心里替未曾谋面的谭松开脱——
他不是还没有露面吗?
没准儿是去想办法凑银子了呢?
赌这个东西,沾上就不好戒掉,若是谭松可以通过这次的事情买个教训,日后好好待谭娘子,她便能幸福了吧?
却没想到,现实狠狠地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
洛溪染说什么都不肯松口,答应让谭娘子替谭松还债。
奈何催债之人逼得紧,最后甚至都开始向洛溪染哭诉起来了:“洛大小姐!我们都是收钱替人办事的,若我讨不回债来,东家便会寻我的麻烦。届时我该如何养活一家老小?!”
洛溪染冷着脸:“你们赌坊害人,多少沾了赌的家破人亡,全是你们干的好事!如今还敢来向我哭穷?!不是之前说过,所有赌坊都不许让谭松进去大赌么!”
当日谭娘子求了洛家,各大赌坊便看在洛城的面子上,给了谭松一个限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允许他小赌,可若赌注超过五十两银子,便不能够了。
那人只苦哈哈道:“洛大小姐,这事小人不知情啊!可那谭松确实欠了赌坊三千两银子……若是大小姐真的看不过去,需得找我们东家,跟小人说也没用啊!”
洛溪染面沉如水,没有再说话。
谭氏对她道:“今日多谢大小姐替我出头……”
说着,她苦笑着摇头:“但谭松,我实在不能不管他。讨债大哥,不知能否这样?这笔银子,等谭松回了家,我同他商议之后,便凑出来还给赌庄。”
她这主意,摆明了是想让两方都各退一步,既感念了洛溪染的相助之恩,又安抚了赌坊。
催债之人自是没有异议。
洛溪染心里又气又急,可毕竟路子是谭氏自己选的,她也没有办法干预,只好道:“既然谭姐姐愿意还钱,那便还吧!”
见她终于松了口,催债人顿时喜上眉梢:“多谢洛小姐开恩!多谢!”
洛溪染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
这哪里是她开恩?她又能开什么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是谭娘子自己傻罢了!
眼看事情就要这么敲定下来,却听外面守门的两个赌坊之人叫了起来:“谭松!谭松回来了!”
“好啊谭小爷!你竟这般大大咧咧就回了家?看来是我们小瞧了你啊!”
听闻谭松回家,讨债人脸上几乎笑开了花:“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如今谭松回了家,不是马上就能还钱了吗?”
洛溪染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怎得她一松口,谭松便回来了?
就连乔佳觅和高初云也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这里应该没有耳报神啊?
只见谭松大摇大摆地从院子里走到了前厅,瞧见讨债的人,脸上便堆起了笑容:“哎呀,今日是湘爷亲自上门来讨债呀?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只有两口热茶。”
说着,他便自然而然地使唤谭娘子倒茶。
谭氏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发抖地问他:“谭松,你告诉我,当真欠了赌坊三千两银子吗?”
谭松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都解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闻言,全都愣在了原地。
什么都解决了?
三千两银子,谭松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混混,是如何解决的?
就在谭松进门的时候,乔佳觅便自己观察了他,只觉这人生得模样倒也还算周正,只是气质实在差了一大截,瞧着就不像是个正经有本事的。
这种人逢人便是三分笑,混吃混喝倒是熟练的很。
讨债人登时乐了:“哎呀,这可好了!方才你不在,你家这个娇娇美美的未婚妻还说要替你还钱呢。既然有了钱,便是皆大欢喜,就这么地吧!你把三千两银子封好,我这边取了回去给东家复命。”
谭松仍挂着那副笑脸,对讨债人道:“三千两现银,一两都不会少了您。不过得等我姐姐嫁去了张家,第二日张老爷子便去赌坊还债。”
他这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众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能。
谭氏更是不能理解,一眨不眨地望着谭松:“你在说什么啊。”
整个前厅里,陷入了可怕的安静中。
谭松冲谭娘子笑了笑:“是你同湘爷说,你是我未婚妻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从来醉心赌技,没想过这档子事。你若想嫁人,不如替我嫁给张老爷子,日后也少个人拘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可当真厌烦了谭氏!
最开始谭氏回家的时候,谭松还是高兴了几日的,毕竟有人可以替他还赌债了。
可后来,谭娘子替他还了几回钱,便再不肯了。
用积蓄购置了田产不说,还和赌坊打了招呼,不许他大赌!
他前前后后投入了那么多银钱进去,不豪赌一次把所有的赚回来,岂不是白白让钱打了水漂?!
如此,倒不如把她嫁出去!眼不见为净!
众人其实早就明白了谭松的意思,不过是谭娘子一直不肯相信。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谭松的双眼,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抖动着问他:“谭松,你……你把我卖了?还卖给了张家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谭松却笑嘻嘻地道:“什么卖不卖的,说的那么难听!张老爷子老当益壮,上个月才又抬了第七房小妾呢!如今轮到你,是个数字八!八这个字好……我都替你打算好了,等你出门子的时候,嫁妆便是那十亩地,我做弟弟的一分都不贪你。”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谭氏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谭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溪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谭氏软软地靠在洛溪染胳膊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扑簌而下,止都止不住。
美人落泪,原是多么令人赏心悦目的场景,可在场的众人全都没有心思欣赏。
只见谭娘子不可置信地摇头:“谭松,我待你不薄,我待谭家不薄……这些年我在宫里,往回寄过多少银钱?便是我回了家,照顾你的起居,生火做饭、烧水洗衣,哪样不是我在做?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般……”
洛溪染替她说出了那两个字:“你怎能这般无耻!!”
乔佳觅也忍不住了,抡起旁边的棒子扔过去,骂道:“我生来便没有见过你这样孬种的男人!便是谭家,从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一缺钱了,便要卖儿卖女,不过谭松,你可醒醒吧!谭姐姐不是你的所属物,你不是她爹,凭什么把她卖出去?!”
高初云义也是气得满脸通红,愤填膺地跟着道:“就是!让谭姐姐嫁人的事你休想!若要嫁人还债,不如你自己嫁给那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
这么一遭车轮骂,包括乔佳觅那一棒子,不偏不倚的落在谭松身上,对方却也是不痛不痒。
因为打人的事乔佳觅,他惹不起。
他只懒懒地睨着谭氏:“你不是心系于我?还想做我的妻子?替我嫁个人还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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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染扶着她,自是最明白她此时心意的那个。
她当即不再看谭松,而是认真地对谭氏道:“谭姐姐,你到现在还没瞧明白谭松是个什么货色吗?”
谭氏紧闭着口不说话。
谭松见她如此,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又转而面向了催债人。
此时的他脸上便堆起了笑容:“湘爷,让您见笑,见笑了。您是还打算在家里坐坐呢,还是……?”
讨债人这场戏看得目瞪口呆,他做了这么多年讨债的事,见惯了卖儿子、卖女儿、卖家产、卖田地的,却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给卖了的。
他瞧着前厅里这几个女子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洛溪染,几乎都要伸手打人了。
讨债人当即道:“我就先走了!不过,还债这个事……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不能太晚了,不然利滚利还会更多的。”
说罢,他尴尬别扭地朝洛溪染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门口两个兄弟赶紧溜了。
回去的路上,讨债人还一脸没回过味来的神情,对身边的弟兄道:“我的乖乖,这人若是活的久了,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见到!你俩听见没?要把谭娘子卖了给他自己还债呢!”
赌庄里那两个小厮也是满脸纠结:“听,听见了……这,谭松也真是荒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能不荒唐吗?一个晚上输三千两,便是在整个青镇,都少见这样的人才。不行,我得跟东家好好说道说道,这样的客人,正是咱们赌庄要的。”
小厮脸上露出一个便秘一般的神色,嘟囔道:“若是我婆娘知道这样的事,指不定怎么乐呢,今晚回去就跟她说道说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嫌我没出息。”
讨债人哈哈大笑:“说!你俩回去,都跟婆娘说!若再不听话,就卖出去给人做小!谭松连未婚妻子都能卖,你们这已经成亲的,更要翻倍地卖!”
这三人回去后如何同家人说起谭松之事,此事又如何迅速在十里八乡传开,暂且不管。
谭松家中,如今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乔佳觅三人的愤怒自然不必说,只是他们到底是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一心隐忍的谭娘子,如今也接受不能。
她这一生,被两任父母卖过,辗转颠沛了三十余年……
从宫里出来后回乡的谭氏,为的便是给自己一个温暖安全的家,却不曾想过自己回遇上这样的一个谭松。
她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
谭娘子闭了闭眼,最后还是选择质问于他:“谭松……这么些年,我们来往的书信中,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回家的吗?为何全都变了?”
谭松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质问也一句比一句急:“是你朝我要了我的小像!是你先开口说不把我看作姐姐!是你,一直是你,若非是你,我又何苦白白在宫中熬这么些年?!如今回乡也有两年,你非但不提从前,还要将我卖给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做妾?!谭松,你究竟有没有心!”
若非谭娘子气急了说出来,乔佳觅等人便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事情还有这样隐情。
不过想来也是……
若非谭松真的表示过,或承诺过什么,以谭娘子柔弱恭顺的性格,想来也只会恪守礼教,将谭松当作自己的弟弟去照顾。
又怎会对他情根深种?
谭松面对谭氏的质问,脸上一派轻松的神色早就不见,只余下了厌烦和难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谈论这些毫不相干的琐事,有什么意思?!”
谭氏猛地摇头:“不相干的琐事?对你而言,这些只是毫不相干的琐事?”
乔佳觅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不似高初云心软,也不像洛溪染顾虑太多,直接一把推开了谭松。
乔佳觅站在了谭娘子身前,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道:“谭姐姐,你醒一醒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谭松书信里写的那些话,不管是情话也好、承诺也罢,统统都是假的!他是在骗你!”
谭娘子不由得对上乔佳觅的双眼,怔怔地问:“是在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双形状姣好的凤目如今被泪水浸润,通红一片,让乔佳觅心里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
可她最后还是决定打碎谭娘子美好的梦境。
乔佳觅认真而坚定道:“都是在骗你。若谭松不那般说,万一谭姐姐在京中嫁了人呢?抑或是在宫里遇到什么贵人了呢?再不济,谭姐姐从宫里的秀坊出来,也可带着积蓄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何苦回到这个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谭家呢?!”
她当初,觉得顾肆对她肯定也是好的,后来,乔家一族被灭,自己儿女身死,才觉得顾肆对她的爱有多么荒唐!
谭娘子知道乔佳觅说的都是真的。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乔佳觅却不肯这么放过她,猛药必须得猛,不然不能奏效。
她仍用冷静,甚至堪称冷漠的声音对谭氏道:“谭姐姐这二十余年来,往家里寄过不少钱吧?最开始或许只是孝敬父母,可什么时候开始,便是寄给了谭松呢?他朝你要钱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若是胸膛真的可以被剖开,心脏真的可以被刀子搅个稀碎,或许那便是此刻谭娘子的感受。
她的声音渺远、破碎而痛苦:“他……他说他需要银钱去给先生做束脩……他说等到他金榜题名那一日,不需要我出京,他便会来京城寻我。他说,他要攒钱!他要来京城置办宅子!要在京城等着我!”
谭氏的声音越来越高,谭松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下,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呸!人渣!给先生束脩?这些年他哪里像是读过书的样子?还去京城置办宅子?开玩笑!他可曾让你瞧见过京城的一砖一瓦?!”
谭娘子沉默了,她再也无话可说。
或许谭松最开始时对她的心是真的,只是后来上了赌局,那真心也慢慢变了;
抑或是,他从少年时起便在骗她。
这样一场骗局,维持了十余年,几乎耗尽了她活到如今一半的光阴。
她还有什么好说?
洛溪染看出了谭娘子的痛苦和绝望,她揽住了后者的肩膀,轻声问她:“跟我走吧?别留在谭家了。”
谭娘子睁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谭松。
却见谭松已经变了脸色:“不行!你不能走!”
有位贵人帮他找好出路,绝对不能把这个女人放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谭氏凄凄地笑了。
她的笑容依然很美、很温柔、很动人,可谭松分明从中看到了决绝和厌恶。
男人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慌乱,也不知是为了她这一笑,还是担忧自己不能拿到那三千两偿债的银钱。
谭松当即色厉内荏道:“不行!我不许你走!张老爷那里都说好了,三日后便迎你进门,你若走了,我从哪里再找一个新娘出来?!”
在一旁看完了整场的高初云,如今见谭松这般说话,竟是忍不住提着裙摆上前——
她先是狠狠地照着谭松脸上扇了一个嘴巴,然后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又是飞起一脚,便把谭松踹倒在了地上。
高初云随即上前,又在男人腰腹上补了一脚,骂道:“欺人太甚!谭松,姑奶奶的话就放在这里!想娶谭娘子进门,先问问我高初云答应不答应!”
……
高初云原是三个女子中脾气最好的那个,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动手打人。
单是一个耳光便也罢了——
后面那紧跟着踹的两脚是怎么回事?!
乔佳觅都快看傻了,可眼看着高初云又要上去踹谭松,赶忙抓住了她的手:“阿云,阿云!你消消气!别踹了,把自己摔了可赔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着,拿起落在一旁的木棒,狠狠的在这个男人身上敲了几下,不解气还狠踩了几脚。
谭松只觉得这个女人力气比男人还大,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上更是跟散架了一样。
他当即对着高初云骂道:“从哪里来的母老虎!敢打你爷爷我?!看我不把你收拾的哭着求饶!”
洛溪染他是认得的,洛家大小姐,他惹不得。
而洛大小姐身边的是乔家唯一的女儿,也并非他能碰的,打了也只能忍着。
可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女人是什么身份?上来就把他这么一通乱打?!
高初云已经上了头,口中还与男人对骂道:“你一个骗吃骗喝骗感情,不要脸的人渣,还有脸说旁人?告诉你姑奶奶我的身份又如何?!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高初云!丞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收拾我?!”
这样热闹滑稽的一幕,在高初云报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出现了一瞬间的静默。
洛溪染睁圆了双眼,不能相信一直以来住在自己家里那个,从来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高初云,竟是丞相府的嫡小姐?
她拼命给乔佳觅使眼色——是不是真的?高初云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不会是在吓唬人吧?!
乔佳觅默默地冲洛溪染点了一下头。
便是一直在哭的谭娘子,也被震得有些忘记了掉眼泪,更别说惨遭殴打的谭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根本来不及辨别高初云身份的真假,已经被后者飞踹来的脚给踢得手忙脚乱,最后忍不住叫唤:“别打了,姑奶奶!别打了!”
高初云嘴里骂了一句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国骂,最后补上一脚,彻底把谭松踹的爬不起来。
她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谭氏近前:“谭娘子!跟我们走!不要在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这样的人渣身上了!”
此时此刻,六神无主的谭娘子早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便被一旁的乔佳觅和洛溪染顺势拉走了。
谭家空荡荡的前厅里,便只剩下一个浑身是鞋印的谭松,在地上哀哀叫个不住。
回去的路上,仍是洛溪染赶车,乔佳觅和高初云则一左一右陪在谭娘子身边,一同坐在车里。
三人先是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乔佳觅忍不住小声说:“阿云……我,我往日里若有什么事情对你不住,可万望你包涵包涵。”
高初云余怒未消,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做什么?还怕上我了?放心,我又不打你。”
谭娘子此刻也顾不上伤心,只轻轻抚着胸口,小声道:“高家姑娘好生厉害……唔不是,好生,好生侠义心肠!”
厉害这个词不好!
形容女孩子会让她生气的!
高初云见面前两人都是这样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由笑道:“好啦?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眨了眨眼:“哪里是吓到了,分明是受惊不轻!阿云,你老实交代,从哪里学来那踹人的本事?谭松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都被你踹的没有还手之力。”
高初云不好直言自己在现代学过散打和跆拳道,寻常男人不是她的对手。
她只含混道:“从前被欺负嘛,便学了些功夫,我轻易不动手的。”
乔佳觅一下子便信了她的话。
开玩笑!若是阿云早些时候就把身手显露出来,怎么会被高家那群可恶的下人欺负?!
其实高初云当初没有动手的真实原因,是因为阿楚还在那些刁奴手里,她怕混乱中伤了小姑娘。
而在她正打算反击的时候,顾肆又来了,便把她和阿楚一起救走了。
乔佳觅不知道内情,只啧啧道:“先前还说让你跟我阿娘去学本事,如今瞧来,阿云你自己就是个有本事的!一力降十会!再多小心思都比不上拳头的道理硬!”
如今的乔佳觅已经彻彻底底被高初云强悍的身手给折服了。
她已经忘了,高初云内里还是那个良善绵软到有时候拎不清的高初云。
“佳觅,你别这么说……我今日也实在是被那个谭松给气狠了。”
高初云顿了一下,见谭娘子面上没有什么波动,才接着道:“我先前一直以为世上不会有那么愚蠢、无耻、可恶的负心人,今日这一遭,简直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警觉了起来:“谁告诉你这世界上都是好人的?”
谭娘子也蹙着眉不停摇首:“恶人太多了,便是宫里最安静的秀坊,也到处都是恶念与纷争。”
高初云叹了一口气。
乔佳觅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给高初云上课:“阿云,你别傻!日后你到了京城,遇到的坏人只会更多!谭姐姐是因为身在局中,又与那人渣有数十年的情分,才没能认清楚谭松的真面目!你需得时时保持警惕,才能不想她一样走入局中,更要对那些试图从你身上得到东西、不惜伤害到你的坏人狠一点!”
谭娘子听闻乔佳觅说到自己,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想到——
乔佳觅说的不错。
她确实是因为将谭松视为了最亲密之人,这才失了防备、处处妥协,忍受甚至纵容着谭松对她的步步紧逼和掠夺。
此刻的高初云也见识了人性的劣,对着乔佳觅直叹气:“我晓得,我都晓得了,佳觅你就放心吧。”
就连乔佳觅这只被父母兄长保护着长大的小白兔都有着一口钢牙,她日后还要面对整个腥风血雨的高家,又怎么能轻易放松下来?
佳觅说的对,是该对坏人狠一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溪染和乔佳觅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把谭氏带回洛家,而是带到了乔家村。
乔佳觅的理由很能令人信服:“洛家虽然防备严密,可到底谭松知道谭姐姐的去向,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来扰人。倒不如先回乔家,我再把谭姐姐偷偷带到我那里去。”
洛溪染干脆地掉了头。
谭娘子满脸感激地看着乔佳觅,轻声道:“乔娘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乔佳觅笑道:“这算什么麻烦?我日后还有的地方麻烦姐姐呢。”
说着,她便从怀里取出了顾肆送的绣帕,递给了谭氏:“谭姐姐瞧瞧,这个东西可认得?”
谭娘子看见那帕子的颜色,便已经认了出来。
她用手摩挲了一下上面的绣字,微微笑了一下,道:“那日我正好在镇上,去铺子里送最近做的绣活,可巧就碰上了乔娘子的夫君,便绣了这四个字给他。”
高初云才听明白:“啊!原来顾肆送给佳觅的帕子,是谭姐姐绣的字!”
说起这个,乔佳觅忍不住又要脸上发烫。
绣什么字不好,偏偏要绣个“佳期如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直,简直是矫情!
可谭娘子面上的神情却分明是被感动到了,她轻叹道:“当日我瞧见顾郎君的第一面,还有些怕他!没想到,便是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威严之人,对乔娘子倒是体贴的紧。”
乔佳觅不好意思极了,赶忙转移话题:“谭姐姐!你现在还叫我乔娘子,多生分。”
谭氏也不再客气,从善如流道:“佳觅妹妹。”
乔佳觅脸上扬起了笑,道:“我给你介绍我的好友,高初云。别看阿云打扮的成熟,可她实际年龄比我还小,还没成亲呢。”
高初云见她越说越不像,赶忙截住了话头:“佳觅!乱说什么呢!谭姐姐听了笑话。”
谭氏也跟着乔佳觅,唤了一声“阿云”。
乔佳觅又道:“阿云和我一起合作了青镇的成衣铺子,先前我和姐姐提起过,想请你去给我们帮忙,只是当日你拒绝了。不知姐姐现在的心思,是否还是如前?”
谭氏当日拒绝乔佳觅,便是因为要顾及着谭松。
如今渣男都被高初云收拾得直不起腰来,谭娘子又决绝地离开了谭家……
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乔佳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娘子轻轻执起了乔佳觅的手:“佳觅,你若不嫌弃,日后我定会全力助你!”
乔佳觅当即笑成了一朵花。
高初云也笑着道:“好了好了,她总算高兴了!这些天因为谭姐姐的事情,佳觅不知道愁了多少次、叹气了多少回。现下这结果,正是皆大欢喜!”
乔佳觅不语,只是脸上的快活的神情,俨然正是应和了高初云的话。
众人高高兴兴地回了乔家村,只是谭娘子的笑容里,始终带着些淡淡的、解不开的忧愁。
乔家地方虽大,可也禁不住乔佳觅再带一个谭氏回去,更何况,顾肆到了晚间是一定会领着乔景行、乔景澄来蹭饭、蹭住的。
乔佳觅不打算给母亲和嫂嫂添麻烦,便对乔母道:“娘,这几天阿云跟你学的也差不多啦!我们就先回去了。”
如今她也瞧明白了,让高初云跟着长辈学再多,都比不上今日这么一遭面对现实。
终于让阿云瞧见了人性是多么扭曲。
乔母虽还有些舍不得女儿,可到底也是个明白人,便道:“去吧,谭家那丫头是个可怜人,你好好安排她。”
乔佳觅揽着母亲笑着撒了会儿娇,便带着孩子们和高初云、谭娘子回了自己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上,谭娘子不怎么开口,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倒是顾意柠很喜欢她,时不时缠着谭娘子问东问西,“谭姨,你真的会很厉害很厉害的刺绣吗?那你都会绣些什么呢?”
谭娘子对小孩子十分耐心:“谭姨会的可多啦,花鸟、山水、动物、植物,只要阿柠能想到的,便没有谭姨绣不出来的。”
顾意柠“哇”了一声。
谭娘子在其他方面或许会谦虚些,唯独在刺绣上,她很清楚自己的天分和水平。
若非当初执意要回乡去寻谭松,她在宫里的秀坊都能熬到掌事姑姑的位置了。
往事不堪回首,佳觅说得对,凡事都要朝前看。
谭氏只温柔地问小姑娘:“阿柠喜欢刺绣吗?要不要谭姨教你?”
顾意柠一直觉得,刺绣是个很神奇的仙术,能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用一根细细的绣花针,全部绘在柔软的织物上去。
小姑娘一双眼睛亮的惊人:“谭姨,若是我会了刺绣,是不是就能心想事成啦?”
这样的童言童语,让一旁听着的大人都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娘子刚想回答不可以,却见顾意棠拽了拽妹妹的手。
小男孩脸上严肃的神情与她从前见过的顾郎君如出一辙,认真地对妹妹说:“就算你不会刺绣,有哥哥在,阿柠你也会心想事成的。”
谭氏瞧着眼前这一幕,双眼中不由自主地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只掩饰地笑笑,低头悄悄擦去了那点水汽。
或许她此生再没有机会享受这样一份被人呵护的亲情。
从前她对谭松,倾注的不仅仅是女子对心上人的爱,其实也有亲情夹杂在其中。
只是可惜,那人并非她的良人罢了。
顾意柠和哥哥的对话还在继续,她很不高兴地道:“哥哥,我在说正经的呢。我自己心里怎么想,便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它!”
顾意棠轻轻“啧”了一声,用手捏了捏妹妹的鼻尖:“这样的话,又是阿澄教的你?”
除了乔景澄,旁人也不会同顾意柠说这样的话了。
他自己的妹妹,乖乖的从小听她话的妹妹,如今竟快成了乔景澄的小跟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顾意棠很不爽。
顾意柠笑了,圆润的小脸蛋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不是澄哥教的!是我自己想的。我以后要成为阿爹那样的大英雄,保护阿娘和哥哥们。”
男孩摇了摇头,笑话她:“小丫头,一会儿要学刺绣,一会儿要做大英雄的,你先琢磨明白这些事情都是什么再说吧!”
顾意柠毕竟年纪还太小,不过是觉得谁厉害便要跟着谁学罢了。
乔佳觅听到这里,用手指弹了一下顾意棠的脑门:“臭小子,不许欺负妹妹!仔细我告诉你爹,让他好好收拾你!”
男孩笑嘻嘻地把顾意柠搂在了怀里,使劲揉搓了两下,两个孩子便笑作一团。
一旁看着他们亲密如斯的谭氏,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除了羡慕之外的期待——
期待在乔佳觅的家里住下。
期待看到他们如此温馨、和谐,夫妻甜蜜、儿女可爱的生活全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色已经慢慢染上了河边,秋日的夕阳用最温柔与温和的热意和色彩,为身边的男人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乔佳觅脸上有些发烫,忍不住出声催促:“你洗快点,等会儿天都要黑了。”
男人却不急不缓,手上的捣衣杵节奏十分鲜明:“急什么?还早。”
一边说着,顾肆不经意地往身边扫了一眼,将乔佳觅脸上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尽收眼底。
他原以为被乔佳觅故意折腾一遭,自己心里多少会有点憋闷,却没想到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
便是河边的小风,都能把他的心情吹的飘飘悠悠荡起来。
乔佳觅咬牙:“不行,快点洗!洗完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话对他说……是什么话?为何方才在家里不说,还要使个理由把他喊出来说?
如眼皆是秋日、夕阳、微风和铺满碎金的河水……
顾肆不由悄悄在心里紧张了起来……
乔佳觅的“有话对你说”,让顾肆止不住的心潮微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原还打算在河边同乔佳觅一起消磨时间,现下手里洗衣裳的动作顿时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起来。
捣衣杵有节奏地击打着,顾肆的心跳也随着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一点点加快。
她要说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巴巴地从家里跑过来,看着他洗衣裳。
是……需要两人一同解决的事?
顾肆越想越乱。
最后,男人故作不经意地道:“其实,你有什么话也可以现在说,未必非要等我衣裳洗完。”
他原以为乔佳觅会有些羞赧地拒绝,却没想到她连半分为难都不见,而是点点头:“行吧,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洗不完。”
乔佳觅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其实是想问,谭娘子的事情我头两天才跟你讲了一遍,结果没过几日,谭松便被解决了……事情当真这么巧?”
顾肆洗衣裳的手停住了。
男人扭过头来看着乔佳觅,皱眉:“你就是要同我说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不然呢?”
顾肆沉默了片刻,突然很想把自己面前湿漉漉的衣裳一脚踹到河里去。
他用一种“你在逗我”的语气问乔佳觅:“这算是什么重要的事,值当你特意从家里跑来问我?!”
乔佳觅茫然:“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怎,怎么了?”
她不能领会到男人巨大的心理落差,还以为男人是因为她话太多打扰了他,当即有些不高兴,嘟囔道:“洗个衣裳,又不是让你绣花,说两句话怎么了?”
乔佳觅紧接着站起了身:“那我走啦!”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拽着让她重新蹲了下来。
“想去哪?嗯?我没洗完之前,你乖乖呆着别想跑。”
两人的动作不小,给河边其他洗衣裳的妇女瞧见,登时便收获了几道善意的笑声。
还有人故意扬声打趣:“瞧瞧,这小两口的感情真不错!男的疼媳妇,帮着洗衣裳不说,媳妇也心疼自己男人,舍不得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分明是她男人不让她走,胡婶你这眼神不好使啊!”
“哎呀你干嘛要说出来!看破不说破,不晓得吗?”
乔佳觅听着周围人的话,一张脸蛋红云似的,恨不得把头埋在胳膊里不出来。
她小声埋怨顾肆:“你干的好事!”
男人笑了,五官线条疏朗俊逸,又是看呆了河边的一群女人。
也不知是哪家的夫君?模样生得可真好!
更难得的是疼媳妇——
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顾肆故意问乔佳觅:“我干什么好事了?不过是不想让你走罢了。”
乔佳觅“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男人主动道:“谭松的事,并不难解决,而且巧的是我刚刚替赌坊追回了一笔丢了的银子,又帮城北的张老爷解决了第七房小妾上吊的难题——”
这话听的乔佳觅一愣一愣的:“你每天在衙门里,做的都是这些事?”
顾肆斜睨了她一眼:“当然不是。”
也不看看他搭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为了谁?
乔佳觅看着男人的眼睛,心上慢慢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也亮晶晶的:“是你让谭松去赌坊输了三千两银子,又找张老爷提出替他还债的么?”
顾肆轻哼了一声:“一个赌鬼,一个老色鬼,让他们凑到一起还不容易?狼狈为奸这种事,不需要我去安排,他们自会走到一路。”
乔佳觅不说话,只一味抿着嘴笑。
顾肆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你在这傻乐什么?”
河边的夕阳已经渐渐变成了热烈的红,温柔的光线从侧面照射在乔佳觅脸上,将她白嫩嫩的肌肤上纤细的绒毛都映衬的分毫毕现。
她眼底笑意不减,道:“我在想,你到底是怎么解决李老爷家里第七房小妾上吊之事的?莫不是用你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感动了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肆满脸无语:“瞎胡说些什么!”
乔佳觅确实是在瞎胡说。
她笑,是因为心里欢喜,想笑。
至于为什么欢喜——
乔佳觅并不想去深究原因。
她轻松地对顾肆道:“如今谭松的事情,谭姐姐都看清了,日后再不会同那个赌鬼有什么瓜葛。要我看,咱们干脆帮人帮到底,再帮她找一处地方住下,最好是谭松找不到的住处!”
顾肆想了想,随即点点头道:“这我倒是可以寻一处。不过,那谭氏可还打算嫁人否?”
乔佳觅皱了皱鼻子:“她年纪轻轻,生得美、又有本事,什么好男人找不到?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肆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就是问问,你紧张什么。”
乔佳觅斜睨着顾肆,嘟囔道:“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失笑:“瞎想什么呢!衙门里有个年过三十的同僚,为人也算正派,至今未婚配,在青镇还有一处宅院。若谭氏愿意,可以租住他家的房子。”
乔佳觅“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得进去,只托着腮在一旁看顾肆干活。
男人三下五除二把最后的衣裳洗完,站在河边已经有些微微发黄的草地上,卷起袖子来开始一件件将衣裳拧干。
他的胳膊看着不粗,可在开始用力时,十分明显的肌肉便会耸起,将他的手臂勾勒出格外吸引人的线条。
乔佳觅和男人成婚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男人的胳膊是多么有力,如今用来拧衣裳,倒是大材小用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在一旁瞧的津津有味。
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慢慢缓和了下来,就连一路同行回到家中,他们都没有拌过一句嘴。
顾肆不由感叹——看来自己的追妻之路,终于迈出去了关键的一步啊!
只是这和谐的氛围没有维持太多时间,等二人回到家,才放下东西没多久,便又生了变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晚饭用完之后,高初云便把阿楚叫到了自己屋子里。
小姑娘有些怯怯的:“云姨,你今天生阿楚的气了吗?”
高初云面上没有什么生气的模样,只是看着阿楚的眼睛问她:“阿楚也知道自己今日做错了么?那么能不能告诉云姨,为何跟着高家的奴仆走了?”
阿楚的手指不安地绕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是,是因为高祝说……说他有我爹的消息。”
高初云闻言愣了一下:“什么?”
小姑娘抬头,双眼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发亮:“云姨,他说我爹就在京城!我可以去京城找他么?”
高初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了。
小姑娘心心念念着找到自己的生父,而这也是高初云当初答应过阿楚姥姥的事情。
片刻后,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阿楚点头道:“当然。只是阿楚不要急,高家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等我们到了京城,再从长计议,慢慢地去找你爹好吗?”
阿楚脸上露出一个雀跃的神情,重重地点头:“好!”
高初云放小姑娘回房了,脸上浮现出一个难掩的忧虑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日,她便同乔佳觅提出了要回京的事。
乔佳觅有些不解:“为何这般匆忙?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等一等青镇这里成衣铺子上新么?”
高初云要回高家,手上银钱少了是不行的。
若是等冬季衣裳上新,铺子还能回流不少银子,届时高初云也好有个保障。
这是她们两个先前商量好的。
不料高初云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佳觅,高家见我迟迟不回京,总会有其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倒不如我直接回去,也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乔佳觅见她态度坚定,只好无奈道:“既如此,你至少等我跑一趟铺子上,去瞧瞧账目,能挪的全都挪出来给你。这回一趟京城,应付的不光是高府的下人,还有你那没良心的亲爹、心肠歹毒的后娘。手上缺了银子怎么能行?”
高初云感激道:“佳觅,多谢你。”
乔佳觅笑了:“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她没有多问高初云为何突然决定回京,既然闺蜜已经做了决定,她便会尽力支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初云留在家中收拾行囊,乔佳觅则是按照计划去了铺子里,顺便带上了谭娘子一起。
深秋天高气爽,阳光十分明媚,映照在北方的落叶之上,竟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两人一路同行,谭娘子颇有些忧虑地问乔佳觅:“佳觅,高姑娘她与家里关系不好么?此番进京,她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
乔佳觅眉间微蹙,叹道:“谭姐姐所说,正是我几日也在担心的事情。也不知阿云能不能应付得了……”
说话间,谭娘子定定看着前方惊呼出声。
乔佳觅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便瞧见了高头大马上迎面而来的男人。
秋日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顾肆肩上,全然不惧他满身气势一般,亲近地贴着他的前胸滑落下来。
乔佳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看着马上的男人。
顾肆此刻也瞧见了街边走过来的乔佳觅,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把与他谈话的同僚看得一愣。
“顾兄,你这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僚的视线也顺着顾肆的眼神,瞧见了街边站着的女子。
那女子神色柔和,一张芙蓉面、一段杨柳腰,生得还是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目,让人见之忘俗。
同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顾肆已经轻夹马腹来到了乔佳觅的面前。
他翻身下了马,站在她的身边:“今日怎么这么早出门?”
街上正是清晨慵懒的气氛过渡向热闹喧嚣之际,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便放在了说话的这一双俊美男女身上。
乔佳觅有些不适应众人的视线,清咳一声,缓声道:“也不早了……去铺子里瞧瞧账。你呢?”
顾肆道:“出一趟城。你早饭可吃过了?”
男人每日都是最早出门的那一个,他离开的时候,乔佳觅还睡着。
她莹白的脸上微微带着粉,开始出声赶人:“吃过早饭了。你快去吧,在这里耽误着做什么?”
顾肆却像脚底注了铅,连挪一步都不肯,就连视线也黏在乔佳觅脸上,看不够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话找话道:“同你说几句话的功夫,哪里就耽误了?我还有几句话,早上起得早,未能同你说。”
乔佳觅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什么话在家里说不够?非要在大街上说?”
顾肆笑了笑,又胡乱说了两句没什么意味的闲话,终于放乔佳觅走了。
两人分别后,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笑意。
乔佳觅心头原本对高初云的担忧,也减轻了不少。
而骑马出城的顾肆,更是难掩一派好心情。
同僚笑他:“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顾兄一瞧见夫人,百炼钢都成了绕指柔。听说顾兄昨日下了值,还帮着自家夫人去河边洗衣裳了?”
他原是打趣的意思,没想到顾肆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正是。入秋天凉了,夫人双手娇嫩,自是受不了河水之寒。”
同僚被他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着,谁家里还没有个娇娇美美的夫人了?
虽说自家夫人不如人家的漂亮,可顾兄也不至于如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僚眼神古怪,上下打量着顾肆,竟有些不认识这个与自己共事许久的男人了。
瞧他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冷面将军模样?
同僚被塞了一嘴狗粮,最后咳嗽了一声,道:“看来顾兄对夫人是当真用心。不说了,我们快出城吧!”
二人相携出了城。
另一边,谭娘子的话题不自觉也提到了方才短暂相遇的顾肆。
她微微笑着,艳羡地对乔佳觅道:“多少女子这一世只盼遇上一个好郎君,顾郎一表人才,又对佳觅妹妹关爱有加,妹妹好福气。”
乔佳觅脑子里闪过方才顾肆骑马的模样,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脸上还有些发烫,乔佳觅含混地打断了谭娘子的话:“我们快走吧!铺子里也该开门了。”
却不知在铺子上,二人又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乔佳觅和谭娘子相携进了成衣铺子,却觉气氛有些古怪。
掌柜的未在前厅迎接客人,倒是几个小伙计,手忙脚乱地应付来人。
瞧见乔佳觅以后,那伙计仿佛看见了救星:“东家!东家!今日来的这般早?我们正打算找人去唤东家呢!”
伙计向客人告了一声恼,快走两步来到了乔佳觅跟前。
乔佳觅满脸诧异:“这是怎么了?慢慢说!”
伙计擦擦额上的汗,满脸上五官皱在一起:“唉!一大早铺子里便来了个闹事的人,如今掌柜的把人带到了后面,正应付着呢!东家快去瞧瞧吧。”
乔佳觅一边跟着伙计往后面走,一边奇怪地问他:“咱们铺子很少有人闹事,可是客人不满?还是竞争对手故意来找麻烦?”
伙计颠三倒四也说不清,最后只能道:“东家瞧见便知!”
乔佳觅和谭娘子很快到了后堂。
后堂原是用来接待客人、或是自己休息的地方,空间也还算大,更是摆设了茶具、屏风和绿植等物。
还未瞧见闹事之人,熟悉的声音便让谭娘子白了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被你们拐跑了,还不容我来找了?!快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我一定砸了你们这个破店!看还有没有客人敢上门!”
乔佳觅也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不是那个赌鬼谭松是谁?
她脸上带着怒意,快走两步来到了屏风后,二话不说便开始骂道:“我当是谁来闹事,原来是你这个二六不知的混混!好啊,自己欠了赌坊三千两银子的债还不清,便来寻旁人的晦气?!你也不睁开眼睛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岂会容得你在此处放肆?!”
掌柜的原见了谭松气盛的模样,并不知此事谁是谁非。
他不肯让谭松在前面胡言乱语坏了铺子的名声,便把人带到了后堂,又让伙计快去请东家。
没想到可巧乔佳觅就来了!
他赶忙上前一步:“东家可是认识这闹事之人?”
乔佳觅冷笑:“哪里不认得!昨日才在他家里将这厮打了一顿,没想到今日还上赶着来讨打了!”
掌柜的哭笑不得。
谭松更是气了个倒仰,指着乔佳觅的鼻子骂道:“泼妇!泼妇!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来寻我自家人回去,谁敢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还欲再骂,却听谭娘子走出来道:“谭松,你闹够了没有?”
谭松瞧见了谭娘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昨夜去了哪里?为何不回家?!”
谭娘子摇头:“家?那是你的家,并非我的。若是无旁的事,还请谭公子这便回去吧。”
谭松恼怒不已:“你在说什么荒唐话?”
乔佳觅见谭松面上神情不好,赶忙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两人往谭娘子身边一站,便护住了她。
谭娘子的声音不高,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坚决:“谭松,你我并无血缘干系,也不存在什么婚约。这些年我补贴谭家已经够多了,你还待如何?”
谭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色厉内荏地扬声道:“你是我爹娘买来的!生是我谭家的人,死是我谭家的鬼!还想去哪里?!”
谭娘子笑了,嘴角的苦涩之意却难以掩饰。
她冲谭松摇了摇头:“你父母的养恩,早在那一日将我卖给旁人之时,便已然偿清。谭松,先前是我傻,苦苦跟在你身边。你不是一直厌烦于我?为何今日又要来寻我?”
谭松的眼圈蓦地红了。
他的眼球不知何时也慢慢爬上了红血丝,声音沙哑,带着些歇斯底里:“什么养恩偿清了?!你姓谭!你便是我谭家之人!跟我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娘子摇头。
乔佳觅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冷声道:“谭松,你要点脸吧!谭姐姐与你,早就没有半点情份了!你骗她的银子、骗她的感情,还骗了她这么多年的青春!如今她尚且不打算找你的麻烦,怎么你倒有脸来寻人家的晦气?!”
看着谭娘子冷漠的神情,谭松终于有些慌了。
他放软了身姿,也不知是因为谭娘子决意离去,还是因为无人替他偿还那三千两银子的赌债。
二十好几的男人只差哭出声了:“姐姐!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怎么能走?小时候你说过的,要照顾我一辈子!你怎么能走!”
谭娘子却不为所动:“你都要将我送给旁人做妾了,为何我还要认你这个弟弟?谭松,你好自为之吧。”
谭松犹自不肯善罢甘休,想要冲上前来,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掌柜的给拦下了。
中年人手劲不小:“我说谭公子!有话好好说,靠我们东家这么近做什么?我们东家可是娇娇弱弱的女子,受不住您这么一个冲劲儿。”
谭松的视线穿过挡在谭娘子身前的乔佳觅,直直落在谭娘子身上,一时间涕泪俱下,口中不住唤着“姐姐”。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叫,此刻是服软,下一刻便又要逞凶,实在一副喜怒不定的模样,看得乔佳觅都有些心惊胆战了。
她小声对谭娘子道:“我们先去避一避吧。瞧着谭松的模样,竟似是要发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娘子眉眼间带着冷冷的愁,苦笑道:“他惯来是这副样子,对我若是硬着不行,便来软的。总有一招能让我听他的。”
乔佳觅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畜生”。
她再不多与谭松做纠缠,只拉了谭娘子的手,将她带出了后堂。
转脸便去吩咐伙计:“快去衙门请衙役来!就说我们这有人闹事!”
伙计应了声,赶紧一路小跑着去了衙门。
大清早成衣铺子便已经有了不少客人,乔佳觅一一向众人致了歉,又道:“今日招待不周,万望诸位包涵。还请各位在铺子里随意看看,若是有看上的,今日我做主,给大家每人减免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一套衣裳的钱了,众人闻言,再多的不快也化作了喜上眉梢。
“乔娘子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