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十五岁以上男丁,尽数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女眷及幼童,一律没入官府,发配边陲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万贯家财被查抄一空。
参与编纂《明史辑略》的十八位饱学之士、刻印工匠、售卖书商,尽数被处死!
甚至为该书作序、早已亡故多年的学者,亦被开棺剖棺,挫骨扬灰!
此案牵连之广,骇人听闻。
流放者数百,被波及、抄家、下狱者数以千计!江南文脉,为之震恐凋零!
此案之后,民间私修明史成为绝对的禁区,文人噤若寒蝉,纷纷转向考据之学以求避祸。
清廷则借机大肆搜缴、系统性地销毁明末清初一切可能含有“违碍”内容的文献。
官修《明史》时,刻意淡化、歪曲甚至抹杀南明抗清的历史。
与此同时。
某个偏远宁静的村落,傩风尘仆仆地寻到了庄廷鑨那位隐姓埋名、带着幼子四处漂泊的遗孀。
那是一位手段高强的灵境行者。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双手颤抖着将那支沾染着庄家父子血迹与怨念的湖州羊毫笔高高奉上:
“嫂子!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廷鑨兄!我对不起庄家满门啊!”
他嚎啕大哭,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鞑子无情无义!惨绝人寰!廷鑨兄……廷鑨兄他入土多年啊!竟被那些禽兽开棺戮尸!曝骨悬颅!庄家满门忠烈,男丁尽屠,女眷为奴……我……我无能!我救不了他们!我愧对廷鑨兄的托付啊!”
他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眼中却闪烁着疯狂已被悄然藏起。
他将那支笔再次递上前:
“我……我拼死也只保下了这支笔!嫂子!这是廷鑨兄生前最珍视之物,是他当年封印剑庐灵境的秘钥!更是开启万剑山传承的唯一钥匙!
嫂子!您收好!
将来……将来等念鑨侄儿长大成人,练就本事,定要让他持此秘钥,进入剑庐,取得万剑山无上传承!
用那盖世神功,杀尽鞑虏!砍下那狗皇帝的脑袋!为庄家满门!为廷鑨兄!报这血海深仇!雪此奇耻大辱啊!”
女子看着那支熟悉的、丈夫生前时常摩挲的毛笔,如今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庄家父子的气息和未干的血迹。
“他说无力再同我同行,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吗?”
她颤抖着伸出手,如同接过丈夫和公公的遗骸,无比郑重地接过那支笔,然后,将它紧紧塞进身旁一个约莫十二岁少年冰冷的手中。
她死死抓住儿子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入孩子的皮肉,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扭曲嘶哑:
“庄念鑨!我的儿!看清楚!记住!牢牢记住这支笔!记住你爹是怎么死的!记住你爷爷是怎么死的!记住庄家几百口是怎么没的!记住这血海深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少年庄念鑨紧握着那支冰冷的、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泣的毛笔,重重点头:
“母亲!孩儿记住了!刻骨铭心!永生不忘!”
康熙八年。
林慕玄看到长大的庄念鑨与傩一同站在莫干山幽深的山谷中,开启了剑庐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