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允诚依旧沉默,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男子脸上的耐心终于耗尽,那层伪装的平和彻底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恶毒笑容,他凑得更近道:
“偷偷告诉你,你们庄家满门抄斩、鸡犬不留的判决已经定下了!就在这两日!真还要把那秘密带进棺材里,让庄家断子绝孙,让廷鑨兄死不瞑目吗?!”
“老夫……无话可说!”庄允诚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嘶声吼道。
儿子的秘密,是他至死也要守护的底线!
然而,男子脸上的笑容却在这一刻骤然放大,变得无比诡异和得意,他猛地直起身,发出一阵低沉而充满恶意的笑声:
“好一个庄廷鑨!好一个父子情深!人人都说庄允诚爱子如命,将儿子遗物视若珍宝,可你们父子俩,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
他猛地一拂袖袍!
一支笔,赫然出现在他掌心!
笔杆温润,毫锋微散。
正是那支庄允诚视若生命、珍藏多年的御制湖州羊毫笔。
“谁能想到啊?”
男子把玩着那支笔,如同把玩着庄家父子最珍视的宝物,眼中充满了贪婪与嘲弄:
“我本以为这开启万剑山传承的关键秘钥,这封印灵境的枢纽核心,是在他那老相好手上。
却没想到竟藏在你这老东西几乎从不离身、日夜摩挲的旧笔之中?!哈哈哈哈!灯下黑!真是灯下黑!”
“不——!!!”庄允诚目眦欲裂,爆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凄厉嘶吼!
所有的伪装和决心,在看到这支笔落入对方手中的瞬间,彻底崩溃!
他挣扎着扑向栅栏,枯瘦的手指徒劳地抓挠着冰冷的铁条,浑浊的眼泪汹涌而出: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你这畜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那男子脸上的笑容扭曲到了极致,嘴角以非人的弧度向上咧开,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眼白和瞳孔,化为两个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头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整个人的气息变得阴森、冰冷、非人。
傩的指尖在脸上滑过,竟化作了那将庄家举报了的吴之荣的脸,他带着无尽的恶意和诅咒说:
“我叫傩,是你们庄家的送葬人。”
林慕玄僵在原地。
他见过这画面。
那是在巴蛇列车上,他见到了的诡异般的玥玥。
林慕玄眼神徒然尖锐了起来,心中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顺治十八年。
庄允诚不堪连日残酷的严刑拷打,惨死于刑部大狱,其尸被碎。
康熙二年。
清廷严令,早已入土为安的庄廷鑨被开棺戮尸,曝骨荒野,尸骸被付之一炬,头颅被砍下,悬挂于杭州城北关城墙之上,示众长达三个月,任风吹雨打,鸟雀啄食!
庄廷鑨之弟庄廷钺被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