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刨!简直是瞎刨!”
他猛地一喝,把正在埋头挖土的一个小伙子吓得一哆嗦。
“你看看!这根皮都让你给铲破了!药性最足的就是这层皮,破了,药效就得跑掉三成!这是药材,不是土豆地瓜,能这么使蛮力吗?”
刘老药工拿着那根“反面教材”,吹胡子瞪眼,对着围拢过来的村民们,开始了他的现场教学。
“还有这当归,洗的时候不能用硬刷子猛搓,得用软毛刷顺着纹理一点点来……”
“五味子摘下来,不能见铁器,不然果子发黑,品相就毁了!”
没有一句废话,全是实打实的经验之谈。
村民们听得鸦雀无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神情从最初的不以为然,慢慢变成了凝重和敬畏。
他们这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比种庄稼要精细得多!
光说不练假把式。
技术指导有了,家伙事儿也得跟上。
当天下午,林东就把村里的木匠王老五、泥瓦匠李大胆几个能人,全召集到了村边的一块空地上。
“东子,你画的这图……是啥玩意儿?”
王老五端详着林东画出的草图,满脸疑惑,
“这烘干房我懂,可底下这火道,九曲十八弯的,跟盘条龙似的,有啥讲究?”
“讲究大了!”林东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起来,
“这叫‘回龙炕’,热气在底下多转几个圈,才能散得匀,火候才稳。”
“咱们烧沼气或者劈柴,热量一点都不能浪费!不但要烘得干,还要烘得香,锁住药性!”
说干就干!
整个靠山屯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轰隆隆地运转起来。
男人们平整土地,用修路剩下的“土水泥”打出光滑坚硬的晾晒场;
女人们则在场上铺开新编的凉席,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香。
几座土坯烘干房拔地而起,王老五带着徒弟,小心翼翼地盘着那“回龙火道”,每砌一块砖,都要反复校对,生怕出了差错。
村里一间闲置的库房,被彻底打扫干净,墙壁刷上了石灰,变成了窗明几净的切片作坊。
几张崭新的大案板一字排开,旁边是磨得锃亮的切刀。
最惹眼的,还是角落里几台奇特的玩意儿——那是林东凭着系统图纸,让王老五他们捣鼓出的手摇脚踏式切片机。
“柱子媳妇,你来试试这个!”
林东招呼着一个手脚麻利的媳妇。
她好奇地坐上去,右手摇着把手,左手将一根洗净的黄芪送入卡槽。
“咔、咔、咔……”
随着清脆的响声,一片片厚度均匀、状如铜钱的黄芪片,流水似的从机器另一头滑落出来。
“哎呀我的天!这可比用刀切快多啦!”
柱子媳妇一声惊呼,整个作坊的人都围了上来,满眼都是惊奇和羡慕。
接下来的日子,靠山屯彻底被一股浓郁的药香给浸透了。
采收、清洗、切片、晾晒、烘干……
每一道工序,都有刘老药工瞪着眼监督,有林东制定的“死规矩”卡着。
“铁牛!你负责的烘房,温度高了半格!想把当归当成烤红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