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蹲下去,捏着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叶子。
叶尖确实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焦黄。
“书上说要‘保持湿润’,”赵四爷抠着脑门,
“这湿润……到底是个啥手感?俺怕给太干了,一天浇了三遍水,是不是浇多了?”
林东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另一边的王二牛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
“东子,俺看这苗长得慢,是不是缺肥了?俺寻思着,昨晚施了一点农家肥!”
林东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大水,大肥。
对庄稼来说是补药,对这些幼苗,却起了反作用。
起初,只是几片叶子尖儿发黄。
村里人没当回事,甚至觉得是“肥劲儿上来,烧的,正常”。
可渐渐地,成片成片的幼苗,先是叶片蜷曲,然后整株都变得萎靡不振,根部开始腐烂,一碰就断。
前几天还绿意盎然、充满希望的药田,现在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斑斑驳驳,死气沉沉。
最让林东心凉的,是那株“药王”。
它那苍劲的叶片失去了光泽,无力地耷拉着,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精气神的老人,正在慢慢走向死亡。
“东子,这……这咋整啊?”
林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叔,大伙儿先别慌。这事儿是我领的头,就肯定有解决的法子。”
他看向众人,“咱们自己不会,就去请会的人来教!请真正的专家来给咱们当老师!”
第二天一早,林东就骑着自行车,后座上结结实实地捆着两个印着“兴安猎人”商标的崭新纸箱,直奔县城。
箱子里装的,是新出窖的猴头菇酒和几罐品相最好的蜂蜜。
人情社会,求人办事,哪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
县城药房里,孙掌柜正戴着老花镜,用个小镊子精心拾掇着一匣子野山参,
听到门口熟悉的“二八大杠”清脆的刹车声,头都没抬就乐了。
“林老弟,你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这次又琢磨出什么好东西,还是又遇到什么新难题了?”
“嘿,还是孙掌柜您了解我。”
林东笑着走进去,将两个纸箱往柜台上一放,一股淡淡的酒香和蜜香就飘了出来。
“一点新产品,给您尝个鲜。顺便……还真有个事儿,得求您这位老前辈给指条明路。”
孙掌柜眼睛一亮,打开箱子一瞧,脸上笑意更浓了:
“你小子,总能给我惊喜。说吧,啥事儿?只要我老孙办得到的,绝不含糊。”
林东也不绕弯子,把村里大规模种植药材,却苦于没有技术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说了。
“所以我想着,您在药材行里人脉广,能不能帮忙请一位懂种植、经验足的老药工或者技术员,到我们村去现场指导指导?”
“放心,讲课费、车马费,一分不少,绝对让老师傅满意!”
孙掌柜听完,沉吟了片刻。
这年头,吃“商品粮”的城里技术员,有几个愿意往乡下跑?
“这事儿……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