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顿饭,吃的是味道,更是故事。”他放下筷子,感慨道。
周老也默默地吃完了整整一块饼子,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几天,采风团彻底被这座大山给迷住了。
周老画家像是着了魔,每天天不亮就背着画板往山里钻,嘴里念叨着:
“这光!这山脊的线!这才是画!”
那位年轻的摄影师小方,更是像只发现了新大陆,一整天,相机拍个不停。
当他看到白雪在溪边支着画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侧脸上时,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疯狂地按动快门。
“绝了!太绝了!这张照片,我回去就洗出来,保证能上省报!”他激动地对林东喊道。
柳诗人在听完老猎人王富贵讲完一个关于“山神”的传说后,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下午,
出来时,眼眶通红,手里捏着几张写满了诗句的纸。
离别时,招待所门口那股子疏离和审视,早已荡然无存。
周老紧紧握着林东的手,力气大得像把钳子。
“小林!靠山屯是个宝库!我这次回去,立马筹备个人画展,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兴安岭的回响》!”
柳诗人也郑重地递过来几页稿纸:
“林书记,这是我为靠山屯写的几首诗,不成敬意。这里的故事,会流传下去的。”
方摄影师、钱教授、王记者,也都纷纷表示,会用自己的作品和笔杆子,把靠山屯的名字,传出去。
林东挨个道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这次雅集,成了。
送走吉普车,看着它在山路上卷起一阵黄土,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林东站在村口,山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口碑的种子已经撒下去了。
但名声是虚的,能换来真金白银的游客,才是实的。
自从采风团走了快半个月,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这份宁静底下,人心却都悬着。
地里的活儿干完了,男人们蹲在墙根下抽着旱烟,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村口那条唯一的路上瞟。
“东子,你说那秦教授他们,城里人,说话算不算数啊?”
赵老四吐了个烟圈,闷声问坐在小马扎上的林东。
林东磕了磕烟灰,没说话。
他心里也跟长了草似的,这盘棋,最关键的一步,就看外头的响动了。
“来了!邮递员来了!”
突然,村口传来王二蛋的一声吆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
只见一名邮递员,骑着一辆旧二八大杠,一路颠簸而来。
“林东!有你的邮件,还是个包裹!”
林东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迎了上去。
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包,上面赫然印着“北国画苑编辑部”的字样。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
“是啥呀东子?”
“快打开看看!”
村民们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脑袋凑成了一堆。
林东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里面是一摞崭新的杂志。
封面是彩色的,但内页是黑白印刷,油墨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迅速翻动着,终于,在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