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蹙眉:“天有异象,人心惶惶。” “皇上应该深居简出,以免被有心人钻空子。” 陆行简神色疏离: “朕的安危,犯不着皇后上心。” 他指向红衣少女,“这个女人朕很记意,皇后该操心给什么位分。”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皇后入主中宫以来,这是第一次皇上来替别的女人要位分。 就连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马姬,都没给过位分。 可见这个女人有多深得帝心。 坤宁宫的宫人,还有陆行简身边的那些内侍们,都难以相信,这还是前不久和皇后出入成双、你侬我侬的皇帝。 皇上当真不是被什么邪祟夺了舍? 苏晚晚也愣了一下。 相比于上次见面时的不理不睬,这次倒是气势汹汹上门找茬,完全不给她面子了。 得。 怪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没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浅笑道: “皇上直接下令封个位分即可,派人知会臣妾一声就行,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陆行简脸色更冷了。 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抓皱龙袍布料。 语气讽刺幽冷。 “皇后分内之事,也要推诿旁人?” 苏晚晚:“……” 反正你总有得说。 昨天找上门你不理,今天还带着新欢过来耀武扬威,故意给我添堵。 不过她倒是早有准备,坐到他对面侃侃而谈。 “按照惯例,皇后以下,有皇贵妃,贵妃,妃位,嫔位,昭仪、婕妤、美人、才人、选侍、淑女等位分。” “雨棠姑娘出身平民之家,初次侍寝理应给个淑女位分,日后再慢慢晋升。” 她越说,男人的脸色越难看。 苏晚晚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大概是嫌淑女位分太低,平静笑着打圆场: “可若是皇上实在中意,特恩擢升也无不可,左右东西六宫都空着,也该住上人。” 陆行简看都不看她,直接问红衣少女: “你自已觉得呢?” 红衣少女名叫王雨棠,娇躯轻颤,有点不敢置信。 皇上让她自已选位分? 那当然是皇后……啊不,皇贵妃最好了! 可皇上的脸色太冷了,就像在看仇人,她又不敢说。 苏晚晚坐在那里,脸色很平淡,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王雨棠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博把大的: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民女想当贵妃,日夜侍奉皇上。” 陆行简眯了眯眼睛,语气带着几分阴恻恻,冷冷一笑。 “怎么不说想当皇后?” “啊?”红衣少女惊讶地半张嘴巴,看了看皇上,又胆怯地看看皇后。 还能这样选? 可昨晚她压根就没见到皇上,更遑论侍寝。 今天斗胆来要个名分已经是逾矩,哪里又胆子当着皇后的面说自已想让皇后? 怕自已死得不够快吗? 可是。 难道,皇上想废后?!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看向皇上和皇后,想求证什么。 然而。 陆行简眼尾看到苏晚晚那张依旧带着浅笑的脸,脸色彻底冰冷,站起身拂袖而去。 陆行简眼尾看到苏晚晚那张依旧带着浅笑的脸,脸色彻底冰冷,站起身拂袖而去。 下了坤宁宫的丹陛,他才脚步微顿,闭上眼睛微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论无情,他又怎么比得过她呢? 他迈着沉稳优雅的四方步,缓缓离开内廷回了晓园。 苏晚晚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红衣少女,正思忖着如何安排,孟岳过来传话: “皇上宣雨棠姑娘晓园伴驾。” 苏晚晚笑了笑:“也好,至于雨棠姑娘要封什么位分,还请皇上给个明示,本宫这边好安排。” 孟岳倒不推诿:“奴婢回去请示皇上,有了答复就来回禀娘娘。” 苏晚晚索性把这事敲死:“最好能今天给个答复,本宫也好回禀太皇太后和太后。” 孟岳恭敬应声,把红衣少女领走了。 倒了傍晚的时侯,孟岳来回话: “雨棠姑娘图谋不轨,想要行刺皇上,已经被罚入浣衣局让苦役了。” 苏晚晚有点吃惊:“怎么会?” 选秀选出来的都是家世清白的少女,祖上三代都是清楚明白的。 行刺皇上那可是大罪,要罪及家人的。 浣衣局在皇宫以外,靠近德胜门,是二十四司局中唯一一个不在皇城内的衙门。 一旦入了浣衣局,绝不可能再有复宠的机会。 上午他还振振有词,说对这个王雨棠很记意。 怎么傍晚就把她打入浣衣局? 孟岳低眉顺眼: “那王雨棠借着舞剑倒在皇上怀里,划伤龙L,不能排除刺杀嫌疑。” “还好皇上昨晚没让她侍寝,要不然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 “皇上仁慈,免了她的死罪,但也活罪难逃。” 苏晚晚稍稍松了口气,如果真是蓄意行刺,那她这个张罗选秀的皇后也逃不了干系。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孟岳试探着问:“皇后娘娘要不要过去看望?” 苏晚晚想了想还是拒绝: “本宫不是太医,只怕于皇上的伤势无益。有什么消息,你遣小内侍给本宫送过来便是。” 看孟岳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大碍。 她就不过去给他添堵了。 …… 陆行简用绷带缠好手掌,看到孟岳独自回来,脸色愈发冰冷。 孟岳倒是哭丧着脸劝谏: “皇上您这是何苦?要罚那王雨棠进浣衣局直接罚便是,何必自损龙L?” 他看得真真儿的,那王雨棠哪里有胆子行刺皇上? 不过是皇上找个发落人的由头。 可惜苦肉计也使了,皇后娘娘硬是不接招,过来看望都不肯。 这不白挨一刀? “传朕旨意,剩下那些秀女,愿意回家的回家,不愿回家的,打发去浣衣局。” 陆行简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还有,昨儿个那个劝朕娶十二女的老头,让他收拾铺盖滚回老家。” 孟岳大惊:“从二品的大员刚上任就致仕,总该给个过得去的由头。” 陆行简冷哼,“就治他个殿前失仪之罪。” 柳溍居然想把手伸进户部抢钱,还真把自已当“站皇帝”了。 孟岳目光闪了闪,劝道:“秀女们全军覆没,只怕皇后娘娘脸上无光。” 陆行简语气有些刻薄,嘲讽道: “她巴不得离朕越远越好,哪里会在乎这个。” 孟岳不敢再说话,领命而去。 皇后娘娘都不肯来看受伤的皇上,看来真的心灰意冷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