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班头骂咧咧地踢了踢尸体,“拖去乱葬岗!” 裴临渊手中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放下几枚铜钱起身,最后看了眼那滩尚未凝固的血迹。 拐进暗巷时,一个卖花女与他擦肩而过,飞快地塞了张字条在他袖中。 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 “陆受贿逾万两,夜会定国公府。” 与此同时,沈凌瑶正站在沈府后院的阁楼上,透过窗棂望着远处大理寺方向升起的黑烟。 青杏慌慌张张跑上来:“小姐!不好了!常来送胭脂的薛婆婆也被抓了!她孙女在门外哭呢......” 沈凌瑶猛地转身:“薛婆婆?她不是早就离开天香楼了吗” “说是......说是二十年前在天香楼当过厨娘......”青杏抹着眼泪,“那孩子说,婆婆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都送去了,人也没放出来......” 小丫鬟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外便响起了砸门声。 “大理寺办案,赶紧开门!” 沈凌瑶脸色一冷,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姑娘,怎么办啊?”小丫鬟慌乱无措,脸上全是眼泪。 “别怕,拿我的披风来,若是一个时辰内我还没出来,就去库房取五百两到大理寺赎人。” “为何不直接交银子避祸?”小丫鬟不解。 沈凌瑶一边系披风一边看着外头,目光幽深。 “我想看看......人间炼狱是什么模样。” ...... 大理寺公堂前,四顶青布小轿同时落地。 沈凌瑶掀开轿帘时,正看见谢沉鸢站在不远处怀玉。 后面轿子里,苏婉柔的淡绿罗裙和柳如萱的鹅黄褙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沈姐姐......”谢沉鸢快步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别怕,我兄长已经去请父亲旧部说情了。” 沈凌瑶摇摇头,目光扫过公堂前持刀的衙役。 那些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素白的衣裙。 今日她特意穿了最简朴的衣裳,不施粉黛,只在腕间缠了条白纱遮住那朵梅花印记。 几人走进公堂,外头围观的人看到是四位姑娘,不由议论纷纷。 “肃静!” 惊堂木炸响,大理寺卿陆明德高坐堂上。 他今日换了身崭新的绛紫官服,胸前补子上的獬豸兽张牙舞爪,衬得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愈发阴沉。 “带人犯!” 水火棍敲击青石板的声响中,四人被带上公堂。 “你们四个见了本官为何不跪?”陆明德质问。 “陆大人好大的官威。”谢沉鸢冷笑,“我父亲是镇北将军谢锋,按律,三品以上官员亲眷可站立受审。” 陆明德眯起眼睛,目光转向苏婉柔:“这位是?” “家父太医院院使苏明远。”苏婉柔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正四品。” “家父礼部侍郎柳世安。”柳如萱跟着补充,鹅黄衣袖微微发颤,“从三品。” 堂上一片死寂。 沈凌瑶孤零零地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听着身后衙役的窃窃私语。 “就这个没靠山......” “听说她爹还是她亲手送上的断头台......”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