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最近,貌似不太顺啊。”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但平和中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与一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阴沉气息。 沈谦不敢抬头,匍匐在地。 “这次是卑职大意了,惨遭暗算,才险些坏了主上的事,请主上再给卑职一次机会。” “大意?” 男人轻笑一声:“沈大人真的认为只是大意?” “主上的意思是?” 其实沈谦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走霉运。 从沈家别院发生那场大火之后,他就开始不太顺。 先是在勇义候府,被未知敌人暗算,不仅折损了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还被关在暗室好几天,近乎丢了半条命。 出来以后,被萧王夺走了军械司的监管铸造权,就连最后一批连弩,也没能顺利运到他们私营。 再后来,母亲突然得了奇怪的病,还是疫症,菁菁怀着他的孩子也一尸两命。 而今天,他连一口水都没喝,就莫名其妙腹痛难忍,再是遭人暗算,打的他浑身是伤,最关键还…… 沈谦闻闻自己,洗了三遍,他还是觉得隐隐有股难以喻的味道。 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不是你大意。” 男人的声音徒然转冷:“而是有人在暗中针对沈家。”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沈谦头上。 “是萧王!” 沈谦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萧王秦野。 一定是他在针对沈家! 因为云姒,而针对沈家。 尤其是上次,秦野从沈府把云姒带走以后,沈家遭遇的种种,非常明显就是秦野所为,但他下手实在干净利落,没给人留下半点证据。 让人明知道是他,却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个秦野,整整隐藏了两年多,从来不知道,他竟有这个实力。 目前来看,母亲的病和箐箐的死,或许只是意外,但沈家别院的火,以及他在侯府遭遇的暗算,一定都是秦野所为! “既然明白,就该知道怎么做。” 男人的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最后那批连弩被劫,私营那边的兵器不足,军械司铸造兵器的监管权,必须尽快拿回来。” “是!” 沈谦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也浑然不觉。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萧王得到教训! 转角边,一截素色衣摆轻轻晃动。 “退下吧。” 随着衣袖轻挥,那道身影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廊下。 沈谦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出宫门。 夜色如墨,将他的身影吞没。 …… 栖梧苑内,烛火通明。 “再加十个鸡腿!” 云姒笑着吩咐道:“今天阿芜可是立了大功。” 兰辛和陆渔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阿芜风卷残云般扫光整桌美食。 当第十个鸡腿也被消灭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主儿,阿芜她……”兰辛欲又止。 “放心,她自有分寸,撑不着。” 云姒轻抚阿芜的发顶,眼中带着笑意:“今天要不是阿芜,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听到这话,兰辛和陆渔立刻紧张起来,再看向阿芜时,眼神充满感激。 阿芜歪着头,嘴角还沾着油渍,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纯净的光芒。 “可惜,他跑了。” “没关系,箭头上有毒,就算不死眼睛也瞎了,下次若是有缘遇到他,再送他一程便是。” “嗯。” 听到自家主儿与阿芜对话,兰辛转头看向陆渔,见她也一脸懵,没太听懂的样子,兰辛便暗暗的放心了。 吃完饭,云姒泡了药浴之后,忽然想到什么,又重新去洗了一遍。 这一遍,她在浴桶里加了些花瓣,洗完,可以将她身上的药味驱散一些。 她自己常年服药,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秦野,他会受得了她身上的药味吗? 尤其是每天晚上入睡前,刚泡完药浴的她,身上的药味很浓。 秦野最近总是半夜过来爬床,抱着这样的她,可能……确实很难有什么想法。 所以,云姒觉得问题也许是出在自己身上。 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穿上轻薄的寝衣。 云姒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兰辛为她擦拭湿发。 她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眉眼。 肌肤莹润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小脸又娇又媚。 寝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在烛火映照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兰辛。” 云姒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我这样的……不够吸引人吗?” 兰辛正拿着干布巾为她擦拭头发的手一顿,惊讶地瞪大眼睛:“主儿怎么会这么想?像主儿这样的美人,全京城都找不出来几个。” 这话,多少有点夸张。 云姒看她一眼:“那为何……” 顿了顿,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兰辛眼珠一转,突然明白了什么,噗嗤笑出声来:“主儿是在说殿下吗?” 她凑近云姒耳边,促狭道:“奴婢要是男儿身,定会为主儿倾倒,日日守在栖梧苑门口不走。” “……” 没个正形。 云姒目光再次看向铜镜。 镜中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眼波流转间,纯情中透着几分娇憨,几分媚态,唇瓣因为刚沐浴完而格外红润,就像是熟透的樱桃。 清冷与娇媚,竟然神奇般的在她脸上结合。 确实,很美。 可即便如此,秦野面对她……是怎么忍住的呢? 过去的一年,是因为她态度恶劣,还可以理解,可这两个月,她都已经百般示好,甚至主动撩拨,为何他还是那么能忍? 难道,秦野他不行? 云姒回想前世,他娶了姜晚宁,好像也一次都没碰过姜晚宁,为此,姜晚宁没少跟他闹。 这么说起来,秦野的那方面,还真是有可能出了问题。 “主儿,别担心。” 兰辛见她好像比刚刚更加发愁的样子,语气认真起来:“殿下对主儿的心思,府里谁人不知?你没见殿下每次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 “好了好了。” 云姒连忙打断她,生怕这丫头口无遮拦,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哦。” 兰辛福了福身,转身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说了句:“主儿加油。” 说完,快速溜走。 云姒无奈摇头。 她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好久都没有丝毫睡意。 不能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既然睡不着,云姒的脑子也没闲着,正好复盘一下今天在宫里发生的所有事。 舒贵妃和皇后的计划,她很清楚,也是她亲手破坏。 现在只有两件事,没弄明白。 第一件事,到底是谁在陷害晋王? 晋王当时是准备与姜晚宁生米煮成熟饭,被皇后的人弄晕,扔在了隔壁房间。 这一点,她和阿芜去带走姜晚宁时,阿芜也证实了,隔壁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陷入昏睡的男人,应该就是晋王无疑。 也就是说,晋王被人陷害,是发生在她们带走姜晚宁之后的那个时间段。 知道晋王在那个房间的人,按说除了皇后,便只有她和阿芜才对。 所以,如果那件事不是皇后做的,那么,只能说明还有一个人隐藏在所有人的身后,且这个人,一定也知道舒贵妃和皇后的计划。 说不定,连她和阿芜带走姜晚宁的事都知道了…… 不不。 她又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阿芜的眼睛那么厉害,若是有人在附近盯着,阿芜一定会有所察觉。 所以,她应该还没暴露。 但以后做事之前,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至于暗中那个人…… 云姒在想,会不会就是前世,她听到与沈谦在书房密谈截杀她爹娘的那个神秘人? 之前她怀疑那个神秘人,可能就是晋王,毕竟沈家一直在为晋王做事,在朝堂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假如是这个神秘人陷害的晋王,那便可以排除,晋王并不是与沈谦密谈的那个神秘人。 他总不可能自己陷害自己。 可排除了晋王,这个神秘人又能是谁呢? 房间里烛火摇曳,映得云姒的眸中思绪万千。 这么看,沈谦表面是在为晋王做事,实际效忠的却另有其人。 能让沈谦这样的世家大族,为其效力,那这个人的身份,至少也得是有争夺储君之位资格的人。 皇帝一共有六个儿子,排除晋王和萧王秦野,还有四个,后面再逐一排查,就不信把这个人揪不出来。 第二件事。 就是在宫门口对她放暗箭的那个人,又到底是谁? 箭头上有剧毒,显然是奔着她命来的。 眼下,除了林书妍,还有谁会想要她的命? 头疼。 大概是用脑过度,云姒终于感觉困意来袭。 昏昏欲睡时,她还在想,不知道秦野今晚还来不来爬床。 深夜。 月色撩人。 秦野进入房间时,云姒其实还未睡熟。 他掀开锦被一角,悄然滑入云姒的被窝。 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隔着单薄的寝衣,能清晰感受到他健硕紧实的肌肉线条。 “殿下。” 云姒身子微微紧绷,脑子里想到之前的怀疑,困意顿时消散了几分。 她转过身,伸手摸了摸他的腹部。 触碰到的一瞬间,秦野浑身僵住:“还没睡着?” “嗯。” 云姒的手没停,在他腹部上下摩挲,感受着他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的肌理分明,她忍不住顺着肌肉的沟壑细细描摹。 越摸越觉得,有些爱不释手。 手感是真的好。 “云姒。” 秦野的呼吸加重,抱着云姒的手臂收紧:“别乱摸。” “就要摸。” 云姒闭眼小声反驳,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怀疑给问了出来:“殿下,你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 秦野脸色一黑,下一瞬猛然翻身而起,直接压在了云姒身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