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女生频道>月出照凉州> 30.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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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三十章(2 / 2)

若此事传了出去,她凡桃这个名号,简直要沦为整个边关的笑柄。

她上下端详楚潇,有些咬牙切齿:“年纪轻轻,手段倒是不少。”

“是吗?”

楚潇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我还以为你又会说我年纪轻轻,差了点火候呢。”

凡桃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双歪斜凤眼凝了又凝,终究是看不破:“我们见过?”

楚潇秋眸泛起笑意,三春之桃般温情柔软,却莫名让人感觉是冰碴灌入了后颈。

“不怪你记不得我,你们做真人的,哪里会记得羊呢?”

其后的李南山茫然望向旁侧的白无霜:“什么是真人?”

“就是人贩子。”

白无霜扫了眼凡桃,低声道:“他们丧尽天良又不想有损阴德,于是自称为真人,意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人,而他们手下买卖的人只是羊罢了。”

李南山怔怔看去:“这么说来,楚掌柜以前……”

宋弦缓缓掀起了眼帘,眸里的浓稠墨色全然沉聚,无法化开。

那边的凡桃却不由得拧起了秀眉。

在接手满春院之前,她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真人,由她经手卖掉的羊数以千计,她哪能记得住那么多。

这样一想,凡桃更是不耐。

——面前这女子看起来好好的,还来诘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莫不是想算旧账?

可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相当于现在是平白受了她的报复,何等无辜啊!

凡桃一肚子的委屈,有的是话语想要辩驳,可楚潇却不与她浪费口舌,只丢下茶盏,转眼看向萝姑。

“她不记得了,你该记得吧?”

说着,楚潇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的跛腿。

萝姑先是一愣,瞬即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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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睛看着楚潇的眉眼,竭力从中分辨出十年前的模样,越是细看,目色越是冰冷:“难道……是你?”

“原来是你!”

那边的凡桃一滞,反应过来后顿时尖叫出了声:“你竟然还活着?”

楚潇挑挑眉:“想起来了?”

凡桃气得几近跳脚:“是你这个死丫头!当时卖你去挂客,你绝食、撞柱、上吊、咬舌,将整座花楼闹得不可开交,害我被花楼东家怒斥一顿!”

“萝姑好心去管教你,你还拔簪刺伤了她的腿!”

“我一气之下将你改卖去了地下武场,我道你早被鬣狗吃干净了呢,没想到啊,祸害遗千年!”

听闻这一番话,宋弦面无表情,只挑指解下了佩剑。

他握住剑柄上的雕竹,侧了首才放轻声问道:“可以动手了吗?”

楚潇笑了声:“急什么,祸害遗千年,可没那么好杀。”

“杀?”

凡桃柳眉倒竖:“你不躲着我走也就罢了,还送上门来,怕不是想让我再卖你一次。”

她越想越气,阴鸷道:“竟敢戏耍于我,你且等着,我要你生不如死!”

宋弦冷笑着抬眸:“生不如死?”

青年的目光寒峭如薄刃,幽幽语调令人脊骨发凉:“你有多少能耐,不如先用我身上试试?”

当真狂妄,真以为英雄救美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

凡桃勃然大怒,斥道:“就你们几个混黄沙道的流匪,待会儿可别跪着求奶奶我饶命!”

“来人!”

她一声喝令,正屋四周的门窗瞬间从外猛力撞开。

撼天震地的砰然破门破窗声炸响而起。

房中木屑翻飞似扑雪,一时间簌簌迷乱人眼,数十道墨黑人影如凶狠虎豹杀气腾腾地跃入。

絮木扬尘,土沙如霰,凡桃挺立在这片兵荒马乱之中,昂然如继天立极,威声道:“给我拿下他们!”

她睨视前方几人,做足了准备要看他们屁滚尿流。

然而,一道强横的推力倏然出现在肩侧,凡桃被猝然一推,直接趔趄着朝后栽了几步。

她惊诧一瞬,还未望去便听到萝姑的急声。

“东家!快逃!”

凡桃才稳住身形,下意识四顾,却骇然发现身旁的墨色人影压根儿不是自己满春院的侍从,而是一群玄衣暗甲的兵士!

怎会是兵士?她的人呢?

凡桃惊慌失措地看向残破的窗外,却发现屋外火光吐焰生风,明明如昼。

只见连圈的燎阳火把,负坚执锐的雄武兵士,绕院全围,缨枪寒光凛冽,多瞧一下都要刺目害眼。

而她的满春院侍从,早已被刀刃架颈,枪尖顶背,狼狈地跪了一地。

凡桃如梦方醒,错愕地望向楚潇,却见对方心安神泰地低眉垂目,连根头发丝儿都未多飘动两寸。

通身的怡然气派。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面前的年轻女子早已将这方寸小屋连皮带骨地笼于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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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桃惊惧地转过身,在落荒而逃的那一刻,她十分荒唐地生出个想法。

——自己不过是将她当羊罢了,她居然拿自己当虫。

四面的兵士岂容得她轻易逃走,缨枪逼近,真正的血漂斩杀之意袭来。

萝姑毫不犹豫地挺身去护,果断从袖中掷出一股香药,横空截断了兵士们的追路。

前方几位离得近的兵士,猝然中了药,登时煽泪呛咳不止。

萝姑本就存了死志,眼见有此空当,更是不管不顾地飞身向前,勾手成爪,直取楚潇咽喉:“都怪你!且受死去吧!”

楚潇冷眼瞥着她的动作,心觉讽刺至极。

十年前的自己果真毫无缚鸡之力,竟能被这样的货色拿捏住生死。

她从容地抖出枚银针,素手捻转就将它射入了萝姑的跛膝。

然而,萝姑甚至未来得及察觉膝间受阻,便被一剑狠厉地贯穿肩胛。

辉如掣电,血溅玄衣。

似春风乍来,青年的冠束悠然散下几丝墨发,颇为松闲地落于鬓边,清冷的眸色更像是在做什么分外寻常之事。

而事实上,宋弦毫不留情地将萝姑牢牢钉入地面。

后者疼地呲牙,想挣却分毫动不了那把入地之剑,徒添几倍剧痛。

“你想要管教她?”

话语轻得似云无法捉拿,宋弦只垂眼看着她,看她反复握剑试图拔举,又反复疼得松手。

“杀了我……”

萝姑嘶哑着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宋弦勾了勾嘴角,淡声道:“我可不听你的。”

萝姑听着这两句没来由的话,没心思多想,只觉痛得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若是晕了、死了也好,省得受这起子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此话听似发问,却笃定得根本无需对方作答。

凡桃惊骇地瞪大眼。

——白澄。

那青年行状之诡谲,下手之毒辣,还有弯刀过喉的丧生赴死感,一直是她经年不忘的梦魇。

这些年来,虽然为着营生,满春院与他做过不少买卖,但自己向来避而远之,从未亲自出过面,只由着仆侍与之周旋。

明面上,自己与白澄毫无交集,她怎么会问起此人?

愣神间,脊背的刺痛再次摧骨入髓,凡桃被这下疼得打颤,弓身缩成一团。

梅花镖扎根血肉,宋弦若无其事地松开了踩在其上的脚:“问你话呢。”

“不认识……”

凡桃粗重喘息着,难捱地圈起了身:“我不认识什么白澄。”

楚潇侧颈端详着她:“是么?他不是你们满春院的老主顾吗?”

“满春院再怎么把持黑白,权豪势要,每月数千两的买卖应该也很难得吧?你会不认得他?”

不知是疼还是怕,凡桃额鬓冒出豆大的冷汗,只咬死了说道:“我堂堂东家,亲自接待的客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不认得他又有何奇怪的?”

“说得也是,不过……”

楚潇削葱根般的食指挑了她的下颌,目光在她面上梭巡,嘲弄道:“记不住客人,总该记得住弄花了你这张脸的人吧?”

凡桃如遭雷击,连闪躲都忘了,只僵在原处。

——当年之事天衣无缝!她是如何得知的?

楚潇似笑非笑地打量对方:“你该不会以为刃上双尖口的弯刀十分常见吧?”

她淡然松了手,任对方栽回地面,拈起条帕子擦着指上的灰尘:“我曾与白澄朝夕相对,用不着多看,一眼就能认出你这两道刀疤是出自她的手笔。”

凡桃瞳孔放大,震了又震。

她做真人出身,会哄会骗会下药就足矣,再学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便很够看的了——又不是常年混迹武场的,她哪清楚什么刀呀什么尖口的。

那女子竟然从这儿看出了端倪?

听着楚潇的话,宋弦莫名闷声离了两步,只默自侧身召了李北川上来。

楚潇瞥见来者人影,也不多说了:“将她拖下去吧。”

兵士们应声上前,不顾凡桃的哭喊挣扎,堵了她的嘴就将她往后拖。

“原先我只道凡桃与戴向荣之间的陨刀交易有些古怪,现在看来,这些交易或许还牵扯上了白澄。”

楚潇从袖中掏出戴向荣的花票,递给李北川:“有劳你们,要将此事好好问清楚了。”

李北川恭手接过。

白无霜从后探出脑袋来:“怎么?此事还与我大哥有关?”

楚潇颔首:“有可能,需得问问。”

“可是……”

白无霜看向被捆走的凡桃与萝姑,迟疑道:“那二人看着就不老实,能问得出来吗?”

“谁让你空口白牙去问了?”

楚潇勾了勾唇,玩味地看向李北川:“忆安军自有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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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李北川想起营中的刑讯手段,刀锯斧钺、绷扒吊拷,无一不是血肉横飞的可怖形状,一时不知该答还是不该答。

纵使楚掌柜手腕了得,门路独到,但毕竟是个姑娘家,万一吓到了她,自己也不好和将军交代……

他犹豫着看向宋弦,然而未等后者发话,楚潇就笑意嫣然地开了口:“比如说剥皮、抽肠、断椎,灌铅?”

李北川:……

她说的可比军营里的毒辣多了,这些法子恐怕不是想逼供,而是想灭口吧?

“不过,讯问她们二人,用不着这些。”

楚潇望着那边被捆得严实的主仆俩,若有所思道:“萝姑最是护主,以她主子的性命做胁迫,不怕她不开口。”

“至于那凡桃……”

她弯了弯眼,唇畔的梨涡若隐若现:“旁人一盯着她的脸,她就怒气上涌,想必在意极了自己的容貌。”

“只管拿些祛疤秘药去诱她,或者烧红了烙铁,在她面前比划一圈儿,怕是还未发问,她就全都招了。”

李北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询问似的看向宋弦。

宋弦不甚在意地颔首:“听她的。”

似想起了什么,又淡声补充了句:“不必手下留情。”

李北川立即应了,向楚潇抱拳道:“兵家有云,’避人之长,攻人之短’,奸贼既伏,眼下正是缺知其害的时候,多谢楚掌柜垂教。”

楚潇摆摆手,见他与宋弦还有旁的事要说,便与白无霜去帮着李南山喂马。

此时日华破晓,朝霞初明。

湛盈的露珠在清辉晨旭中凝结,缀于黑麦草之上,而后一只铁掌大手无情地猛几下晃抖,成串的露珠纷纷冲碎摇散在草梗之间。

楚潇看着李南山一手举着麦草,一手拽住缰绳,连哄带骗地劝着马儿吃:“你试试这个,比山寨的甜高粱要好吃多了,真的!”

楚潇:……

说得好像他吃过似的。

“……你若不会喂马,让会的兵士们喂就好,何必在此折腾?”

李南山粗着嗓子道:“楚掌柜,你有所不知啊。”

“这马啊,越喂越亲,越亲越听话!等它吃了我的草,待会儿再让它拉我们回山寨,那一路可要顺当得多!”

话虽说着,马儿却不领情,见那些黑麦草莫名就怼到了嘴边,竟甩头扽着缰绳扬蹄而起。

白无霜扑上前去帮着拉马,急着给他出主意:“这是山寨的马,吃惯了甜高粱,不会吃黑麦草,你得教它呀!”

李南山听之觉得在理,举起半捆麦草,对那马儿嚷道:“看好了,我只教你一遍!”

说着,他一脑袋结结实实地扎进了黑麦草里,草上露水惊吓一般四下飞溅:“就这样,然后吃……”

楚潇:……

她默默移开了视线。

小院的另一头,李北川垂手同宋弦回着话,看起来端重又持正。

她顺势环顾着这方小宅。

当初四人拟定了这引蛇出洞的计策,她便借着沙鹰与李北川交代了几项事宜。

在此之后,不论是找宅子还是悄然领兵埋伏,他事事都做得妥当,无可挑剔。

对比着此时在耳边喊着“这样吃就可以了”的李南山,她不得不说一句,那位做哥哥的要靠谱得太多了。

李北川确实可靠。

看着旁侧无人,他才同宋弦问道:“将军,你之前让我查的人,隐约找到了些线索,听闻图鲁州有他的兵器图纸,可要寻些回来确认?”

宋弦下意识往楚潇那边看去。

那头的李南山不知在发什么疯,好像在与马抢食饲草,自己埋头猛嚼,那马是一点儿都未吃上。

她似乎看不下去了,抬手扯过了些黑麦草,在马鼻尖晃了晃,又低手放远了些,马儿终于看清了粮草的模样,顺着她的手向垂头吃了起来。

身边的白无霜与李南山面色惊讶,围转着不停地说问些什么,她却在那个鸡飞狗跳的角落里松逸至极,只轻眉缓目地低侧着头,纤手写袖风,恬然抚马鬃。

是难得的无束安闲。

……假如当年楚文策没有离奇失踪,没有被认定叛国,偌大的楚家没有一夜覆灭,大概,她每日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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