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让木二买个十盏,挂在院子里,叫你看个够。” “妾身说了,买来的,不如自己猜来的。” 萧沂一顿,他不忍告诉林惊雨,这不是他猜的。 他沉思时,林惊雨忽而转头,朝他一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殿下猜给我的,我只喜欢这个。” 她怀里抱着的兔子灯,光晕柔而又恬静, 叫人想沉溺其中,不知不自觉失神,只留意那一片月光。 林惊雨见他愣在夜色里,双眸漆黑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你怎么了?”她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困了。”萧沂走过去,淡然道:“天色不早,该回去睡觉了。” 又逢秋日猎, 一年一度的围猎,彼时秋高气爽,万里晴空。 君王与臣同乐, 载歌载舞,鸟腾飞,策马奔腾, 观奇景谈大启民风。 正逢中秋, 太子萧筠回京, 一行人焦急等待在路口, 属长宁公主站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道:“母后, 哥哥怎么还未回来。” “应是快了。” 皇后坐在凤轿上, 紧捏着帕,神情亦是焦急望着远方,太子虽不是亲生, 但终究养了十余年, 纵然离行前二人大吵一架, 但母子情分难以割。 树荫之下, 林惊雨掐着帕子, 时不时探头望向地平线。 萧沂低头便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他蹙眉一愣,轻笑一声,“你这么急着盼皇兄回来, 等着改嫁?” “改嫁?殿下这是说得什么。” 林惊雨不明所以。 “也对, 你忘了。” 他想起那夜她喝醉酒, 跟萧珠约定好要改嫁。 林惊雨全然忘记,她不知所云, 嗤笑道,“我自然是盼着太子殿下回来,殿下难道不是吗,此刻怕是比妾身更焦急,谁不知你们二人兄弟情深,哝,身子都往前倾站太阳底下了。” “他是我皇兄,我自然盼着他回来。”萧沂意味深长扫了眼林惊雨,“可你就不一样了。” 林惊雨眉眼一转,“殿下,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萧沂皱眉,“什么?” “疑神疑鬼自己妻子跟自己兄长偷情的男人,殿下,你莫不是醋了。” “那是懦弱男人才会干的事,本殿不会。” 林惊雨嗤笑一声,“殿下当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地平线上出现一支队伍,皇后身边的太监欣喜道:“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林惊雨抬眼望去,萧筠翻身下马,边疆一行历练,他黑了许多,身形壮硕了些,许是心中墨水浓重,风姿不显糙气,依旧温和。 众人纷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都平身吧。” 皇帝在与朝臣商议,故此次唯有皇后前来接太子,萧筠走过去朝皇后一拜,“母后,儿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见萧筠平安回来,脸上沧桑,可见边疆辛苦,皇后不忍再逼迫他,本想叫他赶紧选妃的话也咽下去,想着再推迟推迟。 忽然,“陛下驾到!” 萧筠欣喜望去,众人赶忙行礼。 角落之中,萧沂行完礼缓缓爬起转身离开,林惊雨不解问,“殿下不与太子寒暄寒暄吗?” “我知他平安无恙便可,寒暄他自然会来找我。” 萧沂偏头,侧目望了眼那道明黄的身影,“至于父慈子孝的戏码,本殿没心思看。” 他甩袖,眉间未有波澜,平静地离开,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无人留意地离开。 除了林惊雨。 大启祖先起初乃游牧民族,逃亡至中原,故大启民风豪放,喜骑马射箭。 此次秋日猎,赛谁射得猎物最多,头筹是前朝公主所留一把绝世奇琴。 大梵山,层峦叠嶂之下,山脚密林郁郁葱葱,林惊雨握着箭,大启民风淳朴善箭,但她从未碰过这东西。 “怎么,看上那把琴了?” 林惊雨转头,见萧沂走过来,她一笑,“妾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头筹岂是那般容易得。” “不过。”林惊雨眼睛一亮,“殿下可愿帮妾身一把?” “二皇兄乃长孙皇贵妃所生,长孙族举家武将,他自小受长孙将军教导,箭术自然精湛,太子刚从边疆历练回来……” 林惊雨听出他的意思,“罢了,我就不为难殿下了。” 她叹气,还是得自食其力,她举起弓,练了会怎么都不得其法,许久,她气馁擦了把头上的汗,“都已到秋天,还这般热,一会下来就口干舌燥的,要是有西瓜吃就好了。” “都已秋日,哪来的西瓜。” 林惊雨凑近, “在妾身心中,殿下无所不能,不如殿下给我变一个。” 萧沂瞥了林惊雨一眼,双臂环在胸前,转身离开,“变不出,你换 ', ' ')(' 一个我变。” “我要喝冰镇杨梅汤。” “行,这个可以变。” 萧沂走后,林惊雨不言弃地又试了下弓箭,她刚拉开弓,身后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三皇妃这是在练箭呢。” 林惊雨转头,见是萧筠,他背手面带微笑走来,走路带风,气宇非凡。 “皆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前我不信,如今在太子殿下身上,我当真是心服口服。” 萧筠爽朗一笑,“三皇子妃说笑了。” 林惊雨抬手,“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萧筠摆手,“你我无需多礼。” “礼数还是得有的。” 萧筠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包东西,“这是甘蔗糖,边疆盛产,你我从前谈词聊到过,一直记于心上,此次去往边疆正巧看见,便买了些回来。” “难为殿下还记得。”林惊雨接过。 “快尝尝。” 林惊雨剥开一颗吃下,味道香甜,“多谢殿下赏赐。” “你喜欢吃就好。”萧筠望着眼前的女子,半年未见,她依旧未改,还是那般美丽,动人心魄。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身份变了,情也不再似以往,他也释怀了。 他大方问,“你与砚舟如今过得如何。” “还是老样子,不过。”林惊雨笑了笑,“他待我还算好。” 远处,绿黄的灌木丛旁,站着一个男人,墨白长袍,眉宇间清冷,手中握着竹子筒,里面是冰镇梅子汤。 “三皇兄,你在看什么呢?” 萧珠探头,狐疑问,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空地上言笑晏晏的一男一女。 “哦——原来是吃醋了。” 萧沂低眉,温润一笑,“小孩子别乱讲话。” “明明是某人嘴硬,皇嫂果然说得没错,三皇兄的嘴要么是石头做的,要么是毒做的。” “她还与你说我什么了。” “皇嫂啊……”萧珠眼睛一转,“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哦。” 萧沂不为所动,也毫无兴趣。 萧珠见此,轻咳一声,“不过,看在你我兄妹的情分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皇嫂的秘密。” 林惊雨的秘密,萧沂蹙了蹙眉,眸色稍亮,他问,“她有什么秘密。” 萧珠昂头故弄玄虚,“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许告诉皇嫂。” 萧沂无奈点头,“行,我不告诉她。” “那你下来些。” 萧沂低头,萧珠捂嘴轻声,一字一句。 “皇嫂说,她很喜欢很喜欢你。” 萧沂眸微眯,他顿了片刻嗤笑抬头,“一听便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他望向空地上的男女,轻笑一声,“怕是改嫁太子是真。” “你怎么知道,我让皇嫂改嫁太子哥哥的……”说完萧珠急忙捂住嘴。 萧沂毫不在意,“你先前为齐家二公子发疯,喝醉酒说的。” “皇兄,我说说的而已,”她真诚道:“其实比起我哥那温吞性子,我更觉得三皇兄与皇嫂配,简直是天作之合,天配仙配,绝配!” 萧沂微微一笑,“行了,你这油嘴滑舌的劲,还是用在你哥身上为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