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又糊了?这小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啊!」 「老板你找的什麽人啊,这麻将他一个人玩行不行啊!」 烟味丶茶味弥漫的麻将馆里。 数钱的少年脸上笑容清淡。 「我们的确是合适的对手,期待下一次和你们再进行如此精彩的对局。」 「对你个头啊!」 「全让你赢了,狗才跟你打下一次!!」 「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收起钱离开麻将馆的时候,夜色已经垂落下来。 浓墨重彩的夜空里,仿佛深藏恶兽窥探人间。 月野弦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沐浴他的黑色短发。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所以就只能通过日麻来赚点平时的生活费,虽然霓虹昭日私立高中提供的奖学金不少,他几乎每次考试都能拿到,但是多点路子总是好事。 谁让他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呢。 但是这个身份也适合现在的自己。 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明明像极了记忆中的日本,却叫霓虹。 明明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却不叫东京而叫昭日。 果然是平行世界麽... 懒得去管了。 显得老旧的公寓楼,电梯上升都在吱呀作响,仿佛随时就会坠落。 不过这也是自己现在的收入水平能在昭日租到的为数不多的『家』了。 其实月野弦并不是直接回家的,顺道在超市买了一些瓜果蔬菜。 在回到自己出租屋之前,看到了隔壁的门。 那边有很多『涂鸦』。 写着『还钱』丶『杀你全家』之类的刺眼字眼。 今天似乎还泼上了新的一层鲜红的油漆,宛如新鲜鸡血。 月野弦仅仅是看了一眼,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大门。 没多久,里头就传出了油烟烹炸的声响,还伴随着浓郁的香味弥漫出来。 当月野弦再一次走出房间的时候,手中已经是满满当当了。 两个食盒,一袋子的水果。 来到那扇满是涂鸦的老旧门前。 「咚咚咚。」 他敲响了门。 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少年锲而不舍似乎极为确信里头有人一样。 「咚咚咚!」 「咚咚咚!」 「...谁?」 直到里头终于传出来了显得极为冰冷的声线。 「是我,开门。」 「...不是让你别再来了吗。」 声音似乎都冷的发抖了。 但是门外的月野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又没有答应过你,好了,开门,给你带了饭。」 「...不用,我不会开门。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那我直接进来了哦。」 「诶?」 不理会里头奇怪的声音。 月野弦一手挂着塑胶袋,掌心拖着两个重量不轻的食盒稳如泰山。 另外一只手能轻松的放进口袋里掏出一片崭新的钥匙。 然后就堂而皇之的打开了这扇不属于他的门。 里头开着灯。 就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是一个年轻女孩。 她有着纯美冷艳的五官,挺翘修长的睫毛,但是气质却显得如此阴郁冷漠。 连那长长的发丝,都好像是黑暗的森林,在她的肩头凌乱的披着。 仅仅在这个天气穿着一条碎花长裙的她正坐在冰冷的轮椅上。 双手握住裙边,握得很紧。 她死死的看着少年,眼神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可奈何。 「你哪来的钥匙?」 她冷冷的询问。 月野弦却轻松的回答,「上次来你家特地去配了一把,毕竟你总是有这种不乖的时候。」 他径直去到了对方的身后,无视了对方眼神的威胁,推着女孩的轮椅就朝着房间里头走去。 这个角度很微妙,不仅仅能看到对方头顶茂密的发丝,还能顺着往下看,看到她的领口,隆起的优美弧度。 缺什麽都不能缺营养啊。 少年如此下头的想到。 「别动我,都说了多少次,你不用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偷偷配我家的钥匙是犯法的?」 「那你去报警好了。哦,忘了,你现在大概手机也是欠费的...嗯,你能自己推着自己去警察局吗?」 这显然是一个地狱笑话。 让少女双眸中的愤怒更加明显了一些。 「你是来专门羞辱我的吗?是为了从我这样的残障人士身上得到优越感才对我施舍你的同情心吗?」 冷到发抖的声线,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因此气血都浮上了脸庞。 让她那张冷艳的面庞更加诱人,仿佛是等待征服的罗马。 推到了桌子前,月野弦将饭盒放了下来,然后望向对方,露出温润的笑容。 「当然不是来羞辱你的。我只是知道你受不了我的好意,所以如果骂你两句你会觉得更舒服的话,我愿意这麽做。」 「...滚出我的家,如果你再试图进来,我就只能搬离这个地方。」 面对女孩的冷言冷语,月野弦只是轻轻的将饭盒依次打开。 然后坐在女孩对面,拿起筷子,笑着问。 「清野见月,离开了这里,你还能去哪里呢?」 少年的反问让清野见月不自禁咬住了下唇。 因为一场意外,不仅仅失去了双亲,连双腿都几乎失去,被医院宣判终生都无法站起来的女孩孤苦无依,如果连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都失去,她的确无处流浪。 她是个连流浪都没有资格的人。 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连多活一天都会是折磨。 可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所以依旧咬牙切齿的发出冷漠生硬的声音,「这些不用你管。」 「那我不管,先吃饭。你自己吃还是我来喂?」 月野弦过于直接的提议让清野见月错愕的抬起头,她的脸色明显的红润了一分。 「我不吃!」 「没有这样的选项,自己吃,还是我来喂?」 少年依旧在笑,可是他的眼神很明显传达了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清野见月拿起了筷子。 低着头,红着脸,细嚼慢咽。 月野弦这才开始动筷吃饭,饭桌上清野见月几乎没有什麽话。 都是月野弦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日常琐碎的话,聊着无所谓的天。 对此清野见月最多也只是稍微抬头,生硬的不给出任何回应,似乎这样的冷漠就能逼走这个少年。 让他明白他所谓的帮助只是无用的奉献,是一种浪费。 可是自始至终,这顿饭都吃完了,月野弦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那般雷打不动的平静温和。 就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摧毁这面具。 甚至吃完之后,月野弦清理了残局,将带来的水果放在了对方面前。 「要吃点水果麽?维生素也对你有帮助。」 「帮助?」清野见月忍不住嗤笑一声,那张纯美的脸庞出现了些许凄冷。 「我这样子什麽东西能对我有帮助?倒不如说所有帮我的人都会陷入无底洞,你如果是因为我现在还保持着的容貌而大发善心。那现在你可以和我上床,只要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 她死死的咬住唇齿,尽量控制脸颊的滚烫说出了这句话。 月野弦若有所思。 「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不想到死还保持处女之身,所以交给一个看起来长得不错,又经常帮助自己的少年,顺便体验一下男女之事的滋味...这样的理由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 本来控制的很好的温度,瞬间被月野弦的三言两语煮沸。 「我不是在体验!!」 几乎是顷刻红温。 清野见月的恼羞仿佛能让她从轮椅上站起身来,现场表演医学奇迹。 「那你凭什麽认为我需要你的身子?」 月野弦的表情倨傲起来,几乎是居高临下,是健全者对残障人士的一场霸凌。 「像我这样品学兼优,长相漂亮,又正好十八岁的少年到处是美少女抢着倒贴,你连站都站不起来,那麽多姿势配合不了。你觉得我需要你的肉体作为我照顾你的理由?」 「...」 清野见月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 这能说什麽?! 大义凛然的说出如此下流无耻的话,但是偏偏都是事实! 她几乎委屈的都要流下眼泪。 可是在这个时候,月野弦却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轮椅转过来对着自己。 露出天使一般的微笑。 「所以啊,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不是大善人,也不觊觎你这点美色。」 「我...」 「好了,先把裙子卷起来。」 清野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