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主要通过里甲制对百姓进行控制管理,具有编造户籍、征收赋税、摊派徭役、维持治安、调解纠纷等职责,权力极大,在农村就是老百姓的天。这也是安昕刚穿越过来时,想要通过贿赂里长在村里落户安家的原因。
渡河之后,沿着土路走了不远,便有一个村庄。
还有一条小河环绕,安昕看到有妇人在河边浆洗衣裳。
一路所见的农人,身上穿的衣裳都很破烂,不只是补丁摞补丁,而像是缝了又破的网。
按照安昕以前的目光,这些都是早就该扔掉了的东西。
衣不蔽体,又黑又瘦,脸有菜色,眼神麻木。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好看。
贫农生活之艰苦,非常直观的映入眼帘。
但安昕并不觉得冲击三观,刚穿越时找到的那个村庄,生存环境比这还要艰苦。
刚过白露,正是农忙时节,全村人都在互相帮忙抢收抢种。
伍仁县地处吴北,不南不北,大部分种植小麦,也有部分水田。
村里的打谷场上全是人,不论老少,凡能走会爬的,都不闲着。
就连村子里的猫都跑来打谷场上,守卫着晾晒的粮食,抓捕偷吃的鸟雀、老鼠。
嘈杂中,遮阳的帷幕底下,一个穿着长衫,正饮凉茶的老人就显得格格不入。
“老丈,今年丰收?”
安昕走到帷幕外,拱了拱手问道。
“你是?”
老人抬头看到安昕虽无随从,但身着长衫,气质儒雅,顿生敬意,起身问道。
“在下淄州士子,正在游学途中。”
古之士子游学,往往是为了求学问道,增广见闻,结交人脉等。
“齐国故都,稷下学宫,淄州自古文脉昌盛,朋友来自淄州,可曾考取功名?”
老人招呼安昕一起坐下。
“前些年已考取秀才功名。”
这不算说谎,他所取代的原主确实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考取功名,次年恰逢乡试年又中了举人,会试考了两次,二十四岁方过了殿试中了进士,是他们这一科中较年轻的。
老人肃然起敬,再次起身鞠躬尊称道:“前辈,晚生周德禄,现年五十有七,不过一童生尔。”
语气之中,颇有失意惆怅,再看对方年纪轻轻已是秀才,想是大有前途,令人羡慕。
“周员外有礼了,在下安昕,这几日游历伍仁,心中其实诸多问题,今日有缘一见,还望员外不吝拨冗解疑。”
安昕回礼说道。
“好说,好说,前辈快坐。晚生读书三十余载,却未通文意,不知圣人至理,正愿与前辈探讨圣人道理。”
闻道有先后,三十余载求而不得,周德禄明显对于“秀才”的名头很是在意。
盖因生员虽未入仕,但免税免役,见官不跪,已具士绅之体。地位高于普通百姓,甚至部分低级官吏。
所以周德禄这种乡间地主不论语气、动作都份外尊重,又朝旁边一十五六岁的胖墩喊:“三儿,换茶,回家拿,拿好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