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魔,魔再可怕,那也是可以杀死的。
苏远沉静地暗自观察了许久,并未发现异样。
只是这诡异使得苏远觉得不能继续待在棺中
既然不能纯靠力气顶开棺盖和上面的泥土,那只能用巧了。
苏远寻找着棺盖与棺材间的缝隙。
以自己为撬棍一点点地撬开。
只要自己断不了,苏远相信总有一天能撬开。
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苏远一遍遍地尝试,一遍遍地试图松动棺材板和上面的泥土。
好在最上层的泥土是松散的,棺材钉也并非牢固不可破的,随着苏远一次次地尝试,不知多久后,棺材板已经被苏远撬开拳头大的缝隙。
而从缝隙外的泥土层中,依稀落下一丝月光,这一束光,如一条道缝隙映照在棺材内。
眼看出去的希望在即,苏远继续使出全部的力气干着。
可忽然苏远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刚开始苏远还以为听错了。
停下了一切动作静静等待着。
可等了许久,直到缝隙外的月光变成了日光,日光变成了月光,苏远还是未听到第二声类似的声音。
雕塑般的少女依旧维持着原样。
苏远更下定了早日出去的决定。
就在他忙着将自己当做撬棍反复撬着的时候,伴随着泥土顺着缝隙滑落棺材内的响声,同样的呼吸声从身后响起。
苏远猛地停下,呼吸声也戛然而止。
但下一刻,从那只有一丝缝隙光亮映照的黑暗棺材中爬起了什么东西。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苏远近前,那唯一的一丝缝隙之光恰到好处地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这张苍白的脸贴了上来,与苏远只有极短的距离。
当那道缝隙之光停下来,映亮了一对黑白分明又水汪汪充斥着清纯灵气的眼睛。
苏远对上这双眼睛,在这一刹仿佛感觉这双眼睛看穿了一切,他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这双眼睛的视线之下。
那充斥着清纯灵气的双眼盯着依稀可见的宝剑,忽然微微弯了起来。
“夫君......”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在苏远耳边响起。
若不是身为剑没有呼吸,不然怕是苏远早已屏息到窒息了。
直到听到声音的时候,苏远才略有些恍惚地转醒过来。
眼前的女孩果真没有死。
这反而使得苏远松了口气。
不怕死了的,也不怕没死了的,就怕不知道到底死没死的。
“你......还活着?”苏远的声音重归冷静。
“夫君是不是吓到啦~”那女孩双眼弯弯,似是预见了苏远被吓到的样子。
“你......我不是你夫君。”苏远并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而且,不知为何,他从这一声声夫君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女孩变得极为沮丧,低垂下脑袋。
“和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把剑结婚是吧?!”苏远有千万个槽吐不出去。
女孩重新抬起头,依旧带着浅浅笑意静静盯着他,“那依然还是婚礼不是吗?”
“总之,别叫我夫君就行,而且,先别在棺材里讨论这种话题,不觉得......莫名地诡异吗?”
说完,苏远继续埋头于离开棺材的大业。
他无视少女,继续进行着自己临时客串撬棍的动作。
只是女孩那娇小的身姿此时是跪在撬开了缝隙的这一边,极大地阻碍了苏远的活动。
“你能先到一边躺着吗?哪怕继续装死也行。”
女孩对苏远的话似是嫌弃地撇了撇嘴,但那表情只有一瞬间,下一瞬,女孩立刻展现出娇艳的笑颜。
“好的夫君。”
“都说了别叫我夫君!”
“没问题夫君。”
“......”
女孩转而缩到了棺材的另一角,看着苏远充当着撬棍反复对着棺材的缝隙使劲。
那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幽幽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远已经近乎成功了,他将那半边棺材的棺材钉已经撬开,可是剩下的一步却难到了苏远。
苏远要是撬起棺材板,就无法清理外面的泥土,清出一条道。
要是苏远一旦松开,棺材板就会重新被泥土压下。
苏远只能继续不断地尝试。
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类似。
见苏远坚持不懈地重复同一个动作至少数百次了,似乎不出去不罢休,女孩的声音忽然响起。
“为什么想要出去呢?里面......不好吗?”女孩抱着双腿,腿间只露出半张脸问道。
苏远一愣,“里面有什么好的,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为何不出去?”
“那要是外面是更残酷的现实呢?”
苏远略显洒脱的声音响起,“那便更要出去了,因为只有出去了,才有可能改变那份残酷,若是永远不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就永远会是残酷的现实......”
说到这,不知道苏远想起了什么,声音略显感慨,“......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但只要去做了这机会就会存在,一味地躲避,便没有创造未来的可能性......而我想要的,只是那个可能的世界。”
苏远并未听到身后女孩传来的回应。
只是在沉默过后听到了一阵衣裙窸窣的声音。
那身材娇小的女孩爬到了苏远的近前,她悄然无声地帮着苏远撑起那棺材板,这样棺材板不至于因为松散的泥土重新被压下来。
她那看着不大的娇小身子似乎拥有着远比苏远想象中更大的力量。
苏远看到她主动帮忙也是怔了下,随后继续忙着清理棺材盖附近的泥土,直到清出一条斜斜地爬出去的小洞。
当苏远终于离开了棺材,看到了外面晴朗的夜色,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身后也爬出一个衣裙因为蹭到泥土而略显肮脏的少女,少女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白净,却又在如霜般的月光下散发着宛若玉石般的皎洁之色。
柳叶般的好看眉毛,微微弯的清纯大眼,挺翘的俏鼻,水润的薄唇,并不大的娇小身子透着恰到好处的可爱。
那一头白发从身后从腰间垂下,如月色般洁白美好,若是束一个好看的发型,不知该会是什么样的美景。
少女的脸上有着十四五岁女孩的稚嫩,却又如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般有着典雅娴静的气质。
她静静地盯着苏远,眼中有着苏远不知是何意的意味,但她忽然转而对苏远笑了。
那笑容,恰如洁白的花海盛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被埋在地下的棺材中出来后,苏远问少女要去哪,回家还是
少女却摇摇头,“我没有家。”
苏远一怔,“那些送你下葬的是......”
少女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自然神色,但随即就重新展露笑颜,弯弯的眉眼盯着苏远的剑身。
中轴线凸起的纹路将宝剑的两侧均匀地平分,其中一边光滑如镜面的剑身上,倒映着少女的半张脸。
“对了,夫君叫我念离就好了,思念的念,离别的离,蓝......念离,夫君呢?”
蓝念离,苏远心底复述了两遍这个名字,忍不住沉默了会,过后才道,“告诉你之后能别叫我夫君了吗?”
名为念离的少女微微撅起嘴唇,露出不开心的模样,但还是点头。
只是那经常弯弯的眉眼盯着苏远,明明只是一把剑,她却盯得那么认真。
让苏远觉得自己的一切好似都被看穿了。
在念离这样的注目下,苏远本想编个称呼,可顿了顿后还是选择如实说。
“你我本无夫妻名分,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凑到了一副棺材里,所以你叫我苏远就好,我叫你念离即可。”
念离却像是根本不理会苏远话中意思一样,依然歪头带着莫名笑意笑着道。
“夫君,你看过从山间云雾中升起的朝阳吗?”
不仅不理会人,念离给苏远的感觉就是极为跳脱,上一秒还在说前一件事,下一秒就跳到下下一件事了。
苏远无奈的声音从剑中传出,“我说你啊......”
但念离却是一把将苏远的剑体抱起,快步向一个方向跑去,那个方向,正是群山的方向。
本来望着极为遥远的群山,在念离的脚程下却变得莫名地近。
苏远也不知道念离是怎么做到的,只见到那群山越来越近,仿佛不是他们在向群山靠近,而是群山在向他们靠近。
来到群山边缘,念离更是花了极短的工夫就爬到了山巅。
陡峭的山峰好似为念离低下了头,主动让其爬到了最顶端。
“到了。”
站在山巅,念离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看不到尽头的群山,无边地蔓延,淡淡的雾气缭绕在山间,月夜之下,显得缥缈又幽邃。
“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念离似是预知般说道,好似早已看过无数次。
苏远不禁疑惑,“可现在来是不是有点早?”
可念离却摇了摇头,她仰头看向半空那一动不动的星空,微风将她那娇小身姿背后的白发吹起,她极为笃定地说,“不,马上就要升起了。”
苏远还试图以自己对星空的知识储备,来推测当前的时辰。
可当他看到这一片世界的星空时,却看得一头雾水。
这片星空,并没有那些熟知的锚定星星。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苏远的错觉。
那些星星......甚至没有闪烁。
可凭借悬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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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苏远如此想的时候,随着念离的话语落下,天边开始冒出熹微的光亮。
连最远处的群山与天空的交际线,也开始发白。
头顶那清澈无云的天空缓缓被映亮,山间的云雾也由幽邃变得青白。
一轮大日缓缓从群山之中升起。
那大日硕大如巨人,群山在它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山间云雾在大日的光芒下被照成橙黄之色,被唤醒的飞鸟从云雾中飞过,在大日的背景下,远远看去如一排黑点。
震撼的一幕,使得苏远停下了发问和思索,只是看着面前的景象。
大日随着少女的话语而升起的景象,给苏远的感觉,就好像天地都在呼应这个抱着自己的白发少女。
山巅之上,唯有抱剑的白发娇小少女,周围的一切空旷而静谧,好似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一般。
自那以后,苏远似乎就和这个看着稚嫩的白发少女绑定在了一起。
念离总是喜欢黏着他,一口一个夫君叫着。
可苏远每次听到都不由得皱起眉。
倒不是反感。
只是......他总归是能感觉到一丝牵强。
少女抱着苏远,也不靠近人多的城池,只是在远离人烟的山野之间,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着。
“你要到哪里去?”苏远问道。
抱着剑的白发少女眉眼弯弯,似乎极为愉快,“我要到世界的边界去,只要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到。”
“那要是世界是圆的呢?”苏远冷不丁地问道,“你永远走不到所谓的世界边界,只不过是在走过一个又一个早已走过的循环路径。”
白发少女脸上的笑容愣了愣,“好像是的诶......”
她的笑容收起,露出了略显困惑的模样,似是在问苏远,“那......又能怎么办呢?就像夫君说的,纵然只有一丝机会,可只要去做,这一丝机会就会存在,不然......”
“话是这么说没错。”苏远略显意外,没想到这丫头学得还挺快,这么快就能拿他的话来回应了,“可有些事明知是没有结果的,是注定要无疾而终的,它永远没有着改变的可能性,这种事上倒没必要再执着了......”
苏远继续说,“就好比一个叫愚公的人妄图移山,山就那么大,世世代代延续下来,好歹还真有可能做到......但若明知世界是一个圆球之后,还非要在无尽的路途上找到终点,那岂不是愚昧。”
听闻这番话的念离隐隐间撇了撇嘴,然后有些气馁地靠坐在路边的青石上。
“不走了......”
苏远没想到她立刻就被自己一番话改变了。
这变脸变得再快点
念离将那稚嫩的脸庞放在弯曲的膝间,抱着双腿,侧着头盯着同样倚靠在青石上的苏远剑身,半壁长剑上倒映出念离她自己的样子。
那目光里,有着不开心,微微撅起的嘴唇似乎在向苏远说着她念离生气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嘶
苏远在心底想着。
又要哄小孩吗?
不过这似乎是苏远最擅长的技能。
而且还是被动的。
但念离给他的感觉却又不似小孩那样纯净,总是有几分牵强,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远只好看向念离那侧着的脸庞。
一头极为融洽的白发顺着柔软娇小的腰背披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动着点点亮光,璀璨如星光,琼鼻娇唇落在那张好看的瓜子脸蛋上,恰到好处的透着典雅。
再长个几年,身子长成,换上一身淡色素裙,端坐于那焚香抚琴,不经意间的侧头露出那典雅娴静的面庞,这样的景色,光是背影就能将无数人迷得神魂颠倒。
苏远收回了越想越远的遐想。
“好了好了,我不是想说你愚昧,只是举个例子罢了,况且,我的不一定全对,万一世界并不是圆的呢?”苏远放缓语气说道,“而且......你没必要听我的,很多时候我只是瞎扯扯,你想做什么就按自己想的去做......”
苏远恍惚间觉得,眼前的少女和上一次俏生生立在身前的女孩,是两个极端。
一个倔强地根本不听自己的话,一个能立马将他的话学以致用。
念离的眼中映着苏远的剑身,无声地撇撇嘴,但下一刻立刻恢复了笑颜。
“夫君懂得真是多呢。”
“你要是这样阴阳怪气可就聊不下去了哦,还有,别叫我夫君。”
可念离唯独对他的后半句话无视。
“夫君,你想要沐浴吗?”
念离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抱着苏远重新踏上了路。
随着她说完,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多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
滚滚泉水从泉眼冒出,汇聚在洼地,形成了一小池温泉。
苏远愣了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这什么能力?
言出法随?
还是气运之母?
走到哪都心想事成是吧?
念离并未顾及苏远这突如其来的惊愕。
她赤裸着嫩白的双足,抱着苏远的剑身踏入温泉之中。
随着她娇小的身体没入水中,衣服的边角漂浮在了水面上。
温热的泉水洗涮着念离略有些肮脏的脚底,她将双足轻轻晃着,污秽在泉水中轻轻涤荡落下,那双不大的嫩足又重新恢复了红白相间的颜色。
念离将苏远的剑身靠在温泉的边缘,然后就垂直地钻入水中,只留下衣服飘在水上,而人消失在雾气中。
下一刻,一头白发的小脑袋从旁边钻了出来。
她看向苏远的方向,璀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羞涩。
但随后,这羞涩又被她压制下去,没穿任何衣服的念离在水中向着苏远靠近,那弯弯的眉眼又展现一副笑颜笑着呼唤,“夫君~”
“打住!”隔着雾气和泉水,苏远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东西,他觉得当前这个距离就挺好。
下一瞬念离那略显悲怆的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音响起,“......明明都已经成婚了......”
可苏远听得出这悲怆分明是装出来的,不为所动。
念离见苏远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在雾气中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气恼,任由脑袋沉到泉水下去,水面咕噜咕噜地翻腾起气泡。
苏远等了许久没见到水面上再冒出脑袋,甚至就连那翻腾的气泡也渐渐消失了。
苏远想着念离憋不住了自然就会上来,丝毫不急。
可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水面的雾气之下,似是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
苏远有些犹豫是否要看一眼。
又等了等,水面还是没有动静,苏远无奈叹口气,潜入水中。
本想着念离应该躲在水下哪个角落,故意等着自己。
可当苏远看清泉底的景象后,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着片缕的念离,此刻正抱着那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那身子洁白得如同玉石般,却毫无动静地躺在泉底,宛如一块冰冷而无生机的玉石雕塑。
深度并不深的温泉,阳光从水面照射进来,将水下映照得五光十色。
念离那一头白发飘荡在水中,似是沾染了光的翅膀。
此时的念离,没有一丝呼吸,在折射的光线下,那张小脸蛋格外苍白。
这样的场景使得苏远又想起了棺内所见到的那副面孔。
也是一样的苍白。
一样的毫无生机。
苏远再没有一丝犹豫,剑身径直来到念离的身下,通过泉底的缝隙,将念离较小的身子托举起来。
雾气蒸腾的水面,苏远托着念离来到池边。
苏远将念离放下后就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可迟迟不见她转醒,也没有呼吸。
但有过一次经验的苏远并未慌张,只是静静等着。
等着的同时,没事干的苏远又想办法将她的衣服从水中捞出,在半空晒干后才落下,将衣服披在念离不着片缕的洁白身子上。
做完一切后,苏远就这么矗立在念离身边,汇总着这一次模拟以来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默默盘算起来。
过了也不知多久,念离的鼻翼才微微动了动,重新有了呼吸。
当念离睁开那略显黯淡的璀璨明目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柄矗立着的宝剑。
那从正中分隔,只有半壁的宝剑上反射出她自己的面庞。
可苏远却注意到念离的眸子落在另半边的宝剑上。
被中间凸起纹路隔开的另一半宝剑上,因为角度问题,明明没有映出任何东西。
但在念离的眼中,却好似看到了什么。
念离那弯弯的眉眼这一次并没有展露那一如既往的笑颜,她撑起身子跪坐起来,身上的衣服顺着落了下来,遮住了大片的洁白。
守在面前的宝剑,落在身上的衣服,都不过是小事,可念离的神色却有些恍惚。
她张了张口,怔怔地说道,“谢谢你,苏......不,夫君......”
念离忽得笑起来,又是那一如既往的笑颜。
苏远听得出来,念离的前半句......并未掺杂任何虚情假意。
可后半句,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笑颜,分明是假到不能再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并没有戳穿少女。
重新醒来的念离若无其事地带着苏远的剑体,继续走上了原本的道路。
一路上,念离行走在山间的小径或者田野的废道上。
饿了就摘几个野果吃,渴了就喝流动的山泉。
累了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在苏远眼里,念离好似存活在山野中的灵精,无忧无虑,悠然自得。
偶尔经过有人烟的地方。
念离也只是隔着老远在山坡上望向那升起的炊烟,或是看着城门外车来车往,一副热闹至极的景象。
苏远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有人的地方?”
念离只是带着浅浅的笑,低头看向苏远的剑身,“有夫君就够了。”
苏远忍住了立马戳穿她假话的想法,“喂,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你夫君!”
对于苏远的反应,念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脑袋微微向一边侧去,反而极为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完她就抱着苏远剑身,继续踏上那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旅程,嘴中一边反复地叫着。
“夫君、夫君、夫君......”
“......”
苏远忍着不断上涨的怒气值。
念离那弯弯的眉眼带上了得逞的笑意,嘴中却还不停,絮絮叨叨地叫着。
积累到某一个时刻,苏远只感觉忍不了了。
腾得从念离怀中飞起来。
“我忍你很久了!”
他化作大板,追着念离身后的两瓣挺翘落下去。
啪地一声,极为响亮地响彻在无人的原野上。
一下过后,苏远还不解气。
追上去又是几下。
直到最后,念离死死捂着身后,眼中含泪,雪亮的皓齿咬着下唇,可爱的鼻翼一颤一颤的。
她梨花带雨的哀求,“夫君......不要再打啦......”
低下的小脑袋,侧靠着缩成一团的双腿,白发垂落,将那娇小却又美好的曲线遮掩大半。
这样让人垂涎欲滴的姿态,纵然知道她在演戏的苏远也忍不住心头一颤,只感觉心头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在心底反复念叨“她在骗人”“她在骗人”。
好不容易才将这丝动摇驱散。
“给我变回去,不然继续打。”
苏远恶狠狠说道。
念离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巴,颇为怨念地扫了眼苏远,随后抽着鼻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娇滴滴地爬起来。
加上那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年纪,配合上这样的动作,如此场景任谁见了都很难不动心,忍心继续动手。
苏远如今算是明白为何说女人是红颜祸水了。
这要是真祸起来,谁都挡不住。
但他还是审慎地将面前所看到的一切,置于某种暗藏着危险的面纱之下。
不断地告诉自己面前的和一具枯骨、一具干尸根本没什么区别。
一切美人像都不过是虚妄。
反复这样想着,才好受一点。
念离转过身,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屁股,在苏远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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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怜香惜玉,下手这么重
可她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反而出现一抹释然,她淡然地一笑。
那笑容中的淡然,像是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之物。
当念离再度转过身之后,面对苏远时,重新露出那一如既往的笑脸,盈盈地笑着,嘴中又道,“夫君~”
“夫你个大头鬼啊!”
越是和念离待在一块,苏远就总是容易被那一声声故意挑衅似的“夫君”勾起怒气。
越不让念离说她反而越来劲。
总是变着花样喊夫君。
这样一来,苏远倒显得没之前那样沉默寡言了,话也多了起来,只是往往一开口就是和念离吵闹。
不过苏远也看出,念离对于自己的斥责还有那些争吵的话根本不在意。
相反,甚至他隐约感觉,念离甚至更享受这样的相处。
每当苏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恢复了冷静的姿态,念离反而会故意激怒他。
似乎,看着苏远生气后对自己不客气的反应,是她的一大乐趣。
究其原因,苏远想破头也没想明白。
但渐渐地,苏远也习惯配合她了。
恍惚间,苏远觉得这就是一出戏剧。
念离是主角,而他是被念离选中的另一个主角。
念离是在扮演着属于她的角色,而苏远,也渐渐地找到了状态,明白了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
既然她喜欢演,那自己也要配合她将这一出戏演到底。
直到戏剧的结局。
看到那戏剧之下的一切。
和念离呆在一起,看着日升月落,至少已有六十余次。
如此长的时间里,念离的状态似乎也好上不少,再也没有出现之前那样突然失去呼吸,紧闭的双目仿佛再也不会打开一样。
那宛如死寂雕塑般的模样。
并不是这场戏剧的一部分。
也是少数苏远能在念离身上看到的真实。
就在苏远以为这样的真实不会再发生时,念离又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这一次,苏远等了更久的时间,才看到她悠悠醒来。
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白发少女的眼中并没有多少神采,只是看清面前矗立的苏远剑体后,又恢复到那平日里的样子。
眉眼弯弯,隐含笑意。
苏远还是没有戳穿她,只是问道,“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念离说她要去世界边界。
白发的娇小少女点头。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吗?”
“......”念离沉默了会,沉默过后,带着笑颜回答,“到了就知道了哦。”
念离继续向着同一个方向走下去。
苏远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和之前一样,快速到达目的地呢。”
苏远指的是看日出那次。
念离心照不宣地摇摇头,“那样是没办法到达的。”
“为什么......”
念离只是低头,依旧是弯弯的眉眼,笑着说,“夫君的问题也太多啦。”
这次换做苏远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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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日升月落来判断时间,苏远觉得差不多有一年了。
可念离走的方向还是看不到尽头,有时是大山,有时是平原,有时是河流,有时是荒野,有时是沙漠。
走过了的地方快要数不过来了。
一年的时光,在念离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变化。
依旧是那副略显稚嫩的瓜子脸,琼鼻樱唇,璀璨的双眸,长到盖住纤腰的白发,还有那弯弯地仿佛随时含着笑意的眉眼。
身子也是不变的娇小。
这使得苏远产生一种另类的奇妙感。
以往模拟不变的从来都是他,见证着世事变迁。
可这一次,还有人和他一样。
这就好像两个另类的存在,在格格不入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彼此,从未对周围人群产生过认同的心底,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认同。
若是两人一直这么走下去,看不到尽头,走上十年、百年,要是都不会有任何变化,那可就
苏远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还有多远?”苏远忽然问道。
本行走在大地之上的念离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知道......”念离偏了偏头,带着盈盈的笑说着。
“要不......我带着你飞吧,至少比你走得要快。”苏远提议道。
念离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有些遗憾却又没有悲伤地回答,“夫君......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苏远不解这是何意,“不,不是我,是为了你。”
念离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间。
而苏远还在继续说着,“至少,你也是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哪怕别人觉得你的目标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样的人,能帮就帮一手咯。”
念离忽然想起来一年前在地下棺材内苏远说的那番话。
无论多残酷,哪怕只有一丝改变的可能性,他也要直面,耗尽一切去改变。
她闭上眼,悄声道,“看来夫君还真是个言行一致的好人。”
“喂,好人是不能乱指的你知道吗。”
苏远未等来回应,闭上眼的念离身体忽然一松,径直倒了下去。
再无呼吸,也没有脉搏,失去了一切的生命迹象。
苏远无奈地叹口气。
只当做念离又一次发病。
这一年时间里,念离身上出现这样的怪象次数并不少。
念离倒下的时间里,苏远充当着照顾她的角色。
等着她醒来。
只是这一次没等到念离醒来,不远处传来愈来愈近的人声。
有人过来了。
还不止一个。
苏远化作了一把平平无奇的剑,倒在了念离的身边。
那靠近的人声果然向着念离的方向靠了过来,他们发现了倒在草丛里的念离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
这群人是商队打扮,里面也有妇孺孩童,看穿着都比较朴素,应该是随商队一起到某个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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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到倒地的白发少女,先是诧异了好一阵,尤其是少女那精致的面貌。
而那稚嫩的年岁更激发了周围人升起几分保护欲。
有一位妇人过来探了探念离的鼻息。
那妇人打扮得不像一般人家,似乎会点家传医术,周围人对她都恭恭敬敬的。
可妇人在眼前这个一头瑰丽白发的少女鼻翼下,感知不到一点气息,她脸色一变,随后又摸了摸念离的手腕,察觉不到一点脉搏。
妇人摇摇头,“她死了。”
“这......怎么办?”
“要不挖个坑埋了?”
“这把剑似乎是她随身带的,一齐埋了挺可惜的,不如就当做我们替她下葬的酬劳,我们拿了她的宝剑,替她送完最后一程......”
这话说出来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尤其是商队里那些识货的镖行之人。
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把绝世好剑。
可妇人却瞪了这些人一眼,她摸了摸少女的脖颈,还有着丝丝温热。
她轻松就将白发少女娇小的身子抱起,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还让人把剑也带着送过来。
迫于妇人在车队里的威望,周围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听从妇人的指示。
这使得苏远暗自松了口气。
好歹他不需要出面了。
不然这些人真随便挖个坑把念离埋了,连个棺材都没有,他铁定要出手。
妇人的马车在商队里也是较为宽敞的,多挤下一个念离没有任何问题。
苏远在心底估摸着念离醒来的时间。
上一次是几天来着。
好像是七天
上上一次......好像是六天多一点。
这一次,至少也要七天以上的时间。
经过一年的观察,苏远发现念离每次陷入这种怪象后,醒来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
虽然妇人之前说念离已死,但她还是将念离当做活人一样照顾。
给念离喂一些细碎的浆糊一样的食物,里面混着一些肉块,还有不知从哪采来的草药。
在这宽敞的马车内,念离和妇人共处了七日,而苏远就在一边观察着一切。
当某一刻念离悠悠转醒,入目的第一眼是马车的顶盖,随后是探头看过来的妇人。
但念离看到妇人的第一眼,眼底却闪过一丝怎么也无法避免的......害怕?
苏远不知道那该如何形容。
那并非单纯的害怕,而是混杂着诸如难以接受、不愿看到等等多种感觉。
随后就看到念离那娇小的身子紧绷着曲了起来,缓缓向后退着。
妇人略有些奇怪地看着念离害怕的动作,还以为是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被惊到了,于是出声安抚。
“不用怕,我们在路边找到了你,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你......”
可念离还是不停地后退,一直退到了马车的角落,手中摸到了冰凉冰凉的东西。
念离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往日里弯弯的眉眼此刻也是低垂了下去,她低头看向手边触碰到的长剑。
从剑柄延伸到剑尖的凸起纹路,将如镜面般的剑体一分为二。
一边反射着念离那张小脸,可念离,却看向的是另一边没有任何东西的光滑剑体。
那眼神,好似穿透了一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一瞬间,苏远再度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念离面前。
无所遁形。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掺杂着星星点点,恍若星眸,只是看向苏远剑体的前一刻,眼中带着些许茫然带着些许无助。
直至看见苏远,那双星眸才稍稍安定。
念离抓紧了剑柄。
她缓缓闭上眼,再度睁开时,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她没有给予妇人任何回应。
而是起身离开了马车。
妇人也跟着来到了马车外,商队里的人也停下了步伐,一个个看向念离。
可念离只是低垂着眉眼,专注于脚尖的路,抱着剑,一步一步离开商队。
妇人和商队里的人就这么注视着念离渐行渐远的娇小背影。
没有人说话。
就在苏远觉得这样的气氛分外诡异之时。
随着念离远离商队一定距离,商队中的人,还有那妇人纷纷将视线从念离身上收回。
妇人看了眼念离身形消失的地方,没有一点停顿,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商队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干着之前自己的事。
好似念离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们的转变一切都是如此地理所应当。
没有任何停留或疑惑。
商队还是那个商队。
继续顺着原来的路径前行。
唯独队伍中少了一个本不存在的人。
诡异感再度萦绕在苏远心中,低垂着眉目的念离似乎察觉到苏远的想法。
她微微弯了弯眉眼,那娴静的面孔带上了一抹平静的温柔,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夫君......应该有很多疑惑吧?”
念离来到远处的小山,站在这里,能遥遥看见那一队蚂蚁般大小的商队。
站在山上,视线看得远了。
苏远这才发现,七天过去,一直在前行的商队,再往前走一点......就又回到了当初捡到倒下的念离的地方。
等于说,兜兜转转七天过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苏远沉默着看着商队经过念离倒下的草丛。
只是这一次,那里并没有一个倒下的白发女孩。
商队中的人也没有停下。
仿佛这才是原本正常的剧本,而念离,才是那破坏了一切的变数。
念离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又浅浅笑了起来,“夫君,我们继续走吧,还没有到世界边界呢......”
苏远没有多说什么,在沉默中随少女一起,向着她口中的世界边界进发。
越往前走,苏远发觉距离念离口中的世界边界越近了。
他不认得路。
但他知道念离每一次陷入那死寂状态的时间越来越长。
每次醒来,念离就会露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对苏远展现那一如既往的笑颜。
嘴里的“夫君”喊得也更加勤快。
时间久了,苏远也渐渐麻木了。
念离喊他夫君,他就应着。
念离要是生气了,他也就像是个丈夫一样尽着自己的职责哄她。
念离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就编各种小故事,絮絮叨叨地说完,念离也已经枕着他的剑体睡着了。
念离累了,他化身牛马圣体,替念离揉压着曲线完美的小腿和脚底。
他们之间,好似真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夫妻。
一个是娴静温柔的妻子,一个是沉稳话不多的丈夫。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对于这种关系越发熟络。
甚至到了几乎完美演绎的程度。
旁边若是有人看到,或许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对真夫妻还是假夫妻。
“夫君,昨天你说的那个故事,那个正道名门传人吻了受伤的小鸟,结果发现是凤族公主的故事,还没说结局呢......”
“夫君,我走不动啦......”
“夫君,头发这样绑起来......是不是会好看点?”
“夫君......”
“夫君......”
“夫君......外面的星星,好像会一闪一闪的,夏天的时候,还能看到很长很长的星河,连起来,就像是一条会发光的丝带一样......”
听到念离忽然提及星星,苏远下意识看向了头顶。
可头顶的星空,却是宛如幕布般,一动也不动,星点数量也少得可怜,怎么可能构得成一条星河。
苏远这才回想起念离是在说外面的星星。
外面的
还不等苏远意识到念离说这话的意思。
就见前方念离已经来到了一处高耸的山崖边缘。
在山崖的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浓密黑雾。
像是另一片世界。
左右两侧,皆是如同天堑般的高耸山崖,如同一道无边的世界之墙,将一切阻拦在里面。
“这里就是世界边界了吗?”
苏远也不知道念离到底走了多久。
在这个只能依靠日升月落,时间淡薄的世界里,苏远最开始还记着过去了多少天,但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
念离轻轻地嗯了一声。
念离没有再露出那一如既往的笑颜,弯弯的眉眼此刻也是平静地舒展着,目光看向山崖的前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璀璨的星目微微垂下。
这样的姿态和平日里那个娴静温柔的妻子形象截然不同。
戏曲台上的演出者,卸下了面具,回归到台下。
苏远好像意识到。
戏剧终会落幕。
现在是谜底揭开的时刻。
念离的脸上没有遗憾,也没有其他大悲大喜的表情。
她眼底交织着一些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最后恢复了淡然。
她轻轻开口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苏远明白念离为何向他道歉,但他早已不在意那些了。
“我的演技是不是很拙劣?”念离继续轻声问道。
“嗯......刚开始是有点,后来嘛......有点味了......”苏远如实回答。
念离没想到苏远还是这么直白,忍不住笑出声。
但笑完还是扯了扯嘴角,带着点点嫌弃小声嘀咕道,“还是这么直接......一点都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
这好像还是苏远第一次同念离口中听到她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时间苏远心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感慨,又有些怅然。
只是这种怅然并非是贪念和念离以夫妻的身份共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可惜。
好似,经历了一场格外真实的梦。
一场荒诞而又无序的梦。
纵然是梦,可醒来后还会残留着梦中的情绪。
那情绪,有时会足足萦绕好几天,又或者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怔怔地感受着那种远去的失落。
“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一点不对劲......这片世界,应该是虚假的吧。”苏远的观察已经渐渐得出了结论。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论是一开始的婚礼,还是陷入了死寂的念离,又或者是其他人。
种种一切,都不过是虚幻。
在棺材中,念离那娇小的身子却有着比苏远还大的力量,轻易就将棺盖顶住,他们从而能顺利从棺中出来。
奔向山巅的路途,看着极为遥远,但远近的概念在念离的周围却失去了效果。
上山的路也是,那小小的身子轻易就来到了山巅。
最为出格的便是呼之即来的日出,当她说升起,太阳就真的升起了。
头顶不会闪烁的星空
路边冒出的突兀温泉
纵然过去再久也不会改变的样貌
这种种事情都不像是某种能力造成的。
直到遇见那一队商队,商队里的人就和行动轨迹固定的人偶一样。
只在遇到念离时产生了偏差,而当念离一离开,所有的异常消除,商队里的人又回到了原来的路线。
至此,之前的一切都连成了线条,给苏远揭示了答案。
只有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而念离则是,在虚假的世界里,创造和抹除。
稚嫩的白发少女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头。
“你不愿意接近人群......那些人,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虚假的,和一群明明相貌都是人,却又深知是虚假的东西待在一起,也确实会觉得......”苏远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怪异感,倒不是恐惧,也不是悲伤,“确实会下意识......不想靠近,这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苏远半像是解释给自己听,半像是安慰念离一样。
念离只是静静听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虽然我不知道这片世界是如何形成的,但离开的办法应该就在眼前了,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吗?”苏远的目光看向无边山崖外的黑雾。
一层一层的黑雾绵延无边,看不到尽头,甚至吞噬了地平线,将一切置于黑暗。
“这片世界和你的联系应该相当紧密,我猜得没错的话,至少你能操纵这方世界的很多东西,日升、泉水、路途远近......”但还有些点是苏远疑惑的。
苏远继续问,“只是,既然你能影响这方世界,为何来到世界边界要花这么大的功夫?”
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发少女的眉眼静静地,略显稚嫩的五官上透着一种看穿世事的恬静。
一阵风从山崖上吹过,将娇小身材少女的白发吹起,裹挟着那纤细的身子,如同一团盛开的白色彼岸花,在风中轻轻舒展着身姿。
念离缓缓开口道,“因为......这和我的决心有关......从虚假世界的边缘,滑落到真实世界的深渊,决心越强就越能靠近......”
她忽得笑了笑,“刚开始时,是很想留下你,我想......找到一样东西......但我发现,有些事果然还是不行,你终究不属于这里。”
“那......”苏远愣了下。
想要找到的东西
他又想起那娇小的白发少女眉眼弯弯叫着“夫君”的模样。
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找到了吗?”
念离本想点头,可迟疑了下,点头的动作又化作了摇头。
“或许找到了,或许没有。”念离对着苏远展露出释然的笑,“毕竟......假的就是假的,但......足够了。”
念离望向山崖另一边的黑雾,轻轻地念叨:
“一切都是,婚礼、身份、经历......一切的一切,终究是虚假的。”
但她并没有遗憾,反而有着解脱般地释然,轻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执着啦。”
她的声音随风飘荡,慢慢归于寂静。
苏远沉默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再度问道,“那你找到之后呢?要是找到了之后......”
念离轻轻摇摇头。
不知是何意。
“是时候了,你应该出去了。”念离悄声说,她松开怀抱,似是要把手中的宝剑扔下去。
虽然大部分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但苏远还是残存着些许问题。
“等一下。”苏远叫停了念离的动作,“那你呢?”
念离先是诧异了一下,睁大了双目,随后那眸子又垂下,被遮盖了大半部分,看不清其中到底是什么神色。
苏远只听到她淡淡地回应,“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一起出去呢?”苏远的声音极为沉稳,“虽然还有些事情我不清楚,但既然想要改变,为何要在虚假的世界追求改变,为何不出去呢?”
并不是他一时兴起才提出的想法,“或许外面的情况并不容乐观,但......只有真实的世界得到了改变,才是真正的改变。”
对苏远的话,念离想起了什么,嘴角悄然勾起,多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你还真是始终如一,一点变化没有......”
念离想到了最开始在棺材内听到的那番话。
她的决心,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产生的吧
放弃得到那样东西,来到世界边界的决心。
“但是......不用了。”
念离这一次没有再露出那一如既往的弯弯眉眼的笑。
而是轻轻地闭上眼,带着笑意呢喃着。
“谢谢你,苏远。”
她没有喊出那个虚假的称呼,而是真实的姓名。
这一次,她的笑,也极为真实。
念离松开了手,苏远的视线极速拉远,山崖的白发人影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很快被黑雾吞没,视线一片黑暗。
他只感觉到自己在急速下坠。
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当这黑暗到达了极致之后,渐渐地,出现了光亮。
而苏远的视线也重新恢复。
他看到了一片大地。
一片身处灰暗天空的阴沉大地,地上到处盛开着暗红摇曳的锦簇红花,成为这阴沉世界中的唯一亮色。
【你从虚境中脱身】
【你于阴沉大地上苏醒,你的周围环境极为恶劣,岩浆、黑水、残骸还有那遍地盛开美丽而又充满危险的彼岸花】
【好在,虽然只是一柄宝剑,但你完全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离你不远处有几个狰狞的生物】
【它们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并没有注意到你】
直到这个时候,苏远才明白,他的模拟,才刚开始。
如今这个暗沉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而之前所处的,只是名为虚境的地方。
苏远的剑体前忽然冒出一个佝偻的虚影。
虚影是个老人的形象,只是面目布满皱纹,挤在一起看起来有些骇人。
老人虚影看见焦黑的大地上立着一柄透亮锋芒毕露的宝剑,微微惊诧。
他准备伸手向宝剑抓去。
下一刻,宝剑横在了虚影老人的脖子上,从中透出极具威压的压迫力。
只要虚影老人乱动一下,他就相信自己会魂飞魄散,连再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顿时,虚影老人急切地出声,“小的不知上仙真面,冒犯了上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小的计较,小老儿不过一个小小城隍……”
苏远冷声问道,“城隍?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敢自称城隍?”
苏远看出这虚影老人根本不是正常活着的生命体,和不远处那些狰狞的怪物虽然不一样,但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显然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虚影老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一副你不要侮辱我的模样,但又不敢和眼前的不知名上仙说重话。
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小老儿虽然是幽魂身,但那是在十殿阎罗手下绕了一圈没受过一点刑责的好人,生前从未有过一点恶行,钦点成了待上任的城隍,这已经得到了菩萨的册封,在幽冥界名册上留名了的!”
虚影老人对此极为自傲,那满脸的皱纹也化开了,显得能成为城隍是莫大的幸事。
苏远却从虚影老人的话中听出了极多的信息。
他冷然道,“哼,真当自己是地府了,还册封,那名册是不是还叫生死簿?”
虚影老人脸上出现无比的惊诧,然后对苏远越发恭敬,“上仙果真无所不知,我幽冥界即将成为地府,而名册确实如上仙所言,为生死簿,只是这事……只有菩萨和诸位管事的阎罗,还有生死簿上留名的城隍所知……”
虚影老人心底不禁嘀咕眼前这柄剑到底是什么来头,连这样的内部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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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神色也越发谄媚,生怕引得上仙不快。
苏远的心底一凛,只不过是随便一句话就从这不知真假的虚影城隍嘴中套出了信息量不小的话。
“只待幽冥界成为了真正的地府,小老儿也就可以上任,理所应当成为一方城隍,以后若是上仙有事,有小老儿我帮的上的,一定赴汤蹈火……”虚影老人讨好地说着。
而苏远也将剑体从虚影老人的脖子上拿来。
不管虚影老人说得是不是实话,至少,从他口中确定了几件事。
这方世界乃是幽冥界,幽冥界与地府有关,但至少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地府。
幽冥界中以菩萨与十殿阎罗为尊,实力未知,但不可小觑。
菩萨之名,一般人就算冒名顶替恐怕也根本担待不起。
至于幽冥界和地府的关联,苏远不由得深思,引发多种联想。
若是幽冥界可以顶替地府,成为真正的地府,那原来的地府呢?
本应人人皆知的地府生死簿,在虚影老人口中成了地府隐秘,只有身居高位的或者册封城隍可知,难不成,过往的地府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且不论过往的地府如何,在虚影城隍口中即将成为地府的幽冥界,若是真有着册封的能力……
种种念头飘过,但最令苏远感到放不下的还是这一个问题:
念离,与这一切到底是何联系……
苏远继续从虚影老头口中套话,“我不管你上不上得了任,我奉旨前来,身负要事,要从这幽冥界中的虚境取一件东西。”
老头儿当即放下了心,既然是有事前来,那都好商量,不要上来就喊打喊杀,他这身板可承受不住,“上仙放心,不论是什么,小老儿在罗刹牛头马面那都有一点薄面,能帮得到上仙……只是……”
他皱起那原本就皱巴巴的眉头,眼鼻几乎挤到了一起,“这虚境是什么地方,在这幽冥界中,小老儿还真不知……不过上仙提及的地方,我这样的城隍不知也是正常嘿嘿……”
苏远没有表现任何诧异,随口回了一句,“你不知道也就算了,本也没指望你能有多大用……”
苏远决心将这大尾巴狼装到底,继续说,“带我去见你们那位菩萨吧,这事还是直接找正主。”
虚影老人见苏远的姿态,没有一点怀疑,连连点头,在前面带路。
一边走一边聊到那位菩萨,“菩萨所住宫殿常人难寻,我先带上仙找阎罗们……”
苏远没有回话,虚影老人怕自己说错话,又将话题往菩萨身上引,苏远才略一回两句。
聊着聊着聊到了菩萨的名字。
苏远作势要叫出那并不知晓的菩萨名讳,没想到虚影老人恐慌地摇头,“嘘……上仙还是不要直呼菩萨的名讳了,虽然上仙可能没事,但小老儿我……菩萨的名讳若是随便叫,只要不是心诚至极的信徒,真叫来了菩萨,祂老人家会降下责罚的,据传这位菩萨曾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如今应劫归来,重立地府,誓要完成宏愿……实在不是我这样只能做做身边点点好事的城隍可比……”
这一下,苏远心底一震,已然知晓了这位菩萨的底细。
地藏王菩萨!
(兄弟姐妹们元旦快乐!新年,上学的一定考得好,上班的一定赚的多,哥们的成绩也越来越好!嘿……今晚一章,明天或者后面补回来,感谢大伙的支持,依旧求好评求催更求礼物,免费的礼物多多益善,非常感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虚影城隍那得知了诸多信息的你决定直面这位执掌幽冥界的菩萨】
【你跟随虚影城隍穿过遍地熔岩或者黑水的恶劣大地】
【盛开着鲜红彼岸花的大地上,无头的、背生骨刺的、肚皮撑大快要爆了的幽魂,数量繁多,不一而足,漫步游荡着】
虚影城隍给苏远介绍,“这些都是应该入地府受刑的幽魂,生前多做了恶事,只是如今地府未成,轮回未开,只能在幽冥界内游荡。”
苏远对此颇为好奇,“这些幽魂是如何接引而来,又是怎么断定生前之事?”
“接引之事由无常们去执行,生死簿上自有命数,阎罗们看命数到了,自然会降下旨意,至于生前之事......那也是阎罗们的事,他们或许有什么办法判别吧......”满脸皱纹的老城隍说到这里时眼底有些迷惘。
苏远又问道,“你说你生前做的全是好事,有哪些好事?”
没想到老城隍对此却露出更大的迷惘,摇摇头,“这......小老儿我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了,只是阎罗手下的判官这么告诉我的,自从成为城隍,生前之事已成过往云烟,再无关联。”
苏远更感觉有些蹊跷,但他并未多说什么。
【你跟随老城隍穿越广袤无边的大地,起起伏伏的大地上唯有无尽的幽魂和恶劣的环境,当真符合地府之称】
【直至尽头一座拔地而起的黑暗山峰,山上坐落着一座漆黑的宫殿】
【宫殿的牌匾之上写着“肃英宫”】
虚影老城隍指着肃英宫向苏远说,“这便是十殿阎罗之一的五华威灵真君轮转大王所处宫殿,轮转王执掌地府转世事宜,乃十殿阎罗中第十位席。”
老城隍带着苏远步入上山的阶梯,那阶梯是由烧焦的枯骨铺成,甚至路边还有燃烧着的枯骨声嘶力竭地惨叫着,煞是渗人。
阶梯之上,大殿正门处被两个面色煞白身披白甲的无脚人影守护。
见到来人是城隍,煞白的面色稍稍舒缓,可注意到城隍身边悬浮的宝剑,立即大喝一声,手中大斧一斜,拦住了大门。
“不是幽魂?还不是真形?”
“此乃轮转王所居肃英宫,宵小之辈不得擅闯,若想觐见轮转大王,现出真身,莫要装神弄鬼!”
苏远的剑体中传出不耐烦地冷哼。
下一刻,在殿前出现了一道高大千丈,足足和整座山峰差不多大小的巨大化身。
化身身穿厚重而棱角分明的盔甲,银色的盔甲之上隐隐闪过充满威压的寒芒,盔甲正面的人脸模糊不清,但能隐约看出那是一张年轻俊朗的面目。
这巨大化身闭目单腿跪立,双手扶持着一柄剑,随后这化身缓缓睁开眼,提起剑柄站起来。
瞬间,化身甚至比黑暗山峰还要高不少。
如此巨大的化身一出现就成为了这片天地最为显眼的存在,甚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只要挥手间,就能将轮转王宫殿的山峰推倒。
一掌落下,足以将整座宫殿推平。
如此变故直接使得两个守门的煞白幽魂面色大变,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城隍更是吓得浑身颤抖,嘴中连连喊道,“上仙莫气上仙莫气,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他们一般计较......”
但苏远的剑体此时也不在老城隍身边,老城隍的声音不知道是否能被听到,又或者,这只是用来撇清关系自保的话。
守门的煞白幽魂仰头看着通天人影,茫然无措时,从身后的宫殿中传出一声久居上位充满威严的声音。
“吾乃轮转王,道友既然来我幽冥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如道友入我殿中一叙,好让我有个赔罪的机会。”
随着这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砰砰两声气球炸裂的声音轻轻响起。
殿前看守的两个煞白幽魂在老城隍面前轰然膨胀爆炸,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两副空荡荡的盔甲落在地上,哐当响个不停。
老城隍这下更瑟瑟发抖,可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没想到这个轮转王一出面就如此果断,连苏远也顿了下。
不禁想起老城隍说若是心不诚的人叫来了菩萨,菩萨会降下责罚
这菩萨手下的阎罗行事如出一辙。
这所谓的菩萨,苏远越发觉得不对劲。
但他也未多评价什么,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地盘。
见这轮转王如此行事,苏远顺势散去了化身,重新恢复剑身。
从殿中走出一面戴印有庄严宝轮面具的儒雅人影,先前那道威压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带着些微和煦的态度温声道,“道友请进。”
老城隍眼见轮转王亲自出来迎接,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主动地退到一边,恭恭敬敬。
却没想到苏远进入殿中后却喊道,“让那城隍,也一起吧。”
那副轮转王的面具看向了满脸皱纹的老城隍,便也说道,“既然道友发话,你也一同进来吧,另外,指引有功,我会向菩萨请功的。”
老城隍没想到还能得到如此意外奖赏。
在幽冥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哪一位阎罗不是执掌着一种刑法,威严难测,轻易就降下责罚。
老城隍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上仙所致,要不是上仙,这样的好事怕是根本轮不到自己。
又想到刚刚那两位在面前怦然炸裂的守门幽魂,脸上愈发恭敬,心底则是多了发自心底的感激。
【你跟随戴着轮转王面具之人于殿中坐下】
【你和他客套了许多废话,说完废话之后,你表露了你的来意】
【你要看生死簿,篡改一些人的生死大限】
【戴着轮转王面具的儒雅人影对你的话微微一僵,斟酌着不知怎么回答你却又能不得罪你】
【最后,他想办法委婉地拒绝你,并表示这件事就算是执掌生死簿的菩萨也做不到】
【你再度提出,你要看生死簿,只是查一个人名】
【这一次,戴着轮转王面具的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同意了你的要求,表示亲自带着你去向菩萨请示】
【他带着你来到了菩萨的道场——翠云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磅礴大气的翠云宫占地甚是广阔,于焦黑大地之上陡然升起一连片的建筑群,轻烟升起,于半空缭绕。
建筑群和周围恶劣的环境截然不同,其中金殿佛像,宝相庄重,一片祥和佛国的景象。
这愈发使得苏远心中生出一丝蹊跷的感觉。
地狱般的世界中,矗立着完全相反景象的佛国净土,着实......讽刺。
翠云宫的正殿中,上首端坐着一位菩萨形,宝冠璎珞庄严的人影,那菩萨之形的人影坐于青莲之上,身周不时出现异象,漫天花雨,梵音缭绕,令人下意识就想跪拜。
戴着轮转王面具的儒雅人影向上面的人影汇报,“菩萨,这位道友想要一观生死簿,查一个人名。”
菩萨端坐上首,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这话一样。
而苏远抬眼直视着坐于上首的菩萨人影,想要看清祂的面庞,可入眼却模糊不清,甚至男女难辨。
两侧当即传来呵斥声,“大胆,竟敢直视菩萨!”
“对菩萨大不敬,应当打入阎罗殿中受罚!”
那些呵斥出声的或是牛头人手,或是牛蹄,有的还是鹿头,羊头,兔头,额生双角,面目狰狞。
轮转王小声提醒,“那些是菩萨坐下的罗刹......”
苏远无视那些出声的罗刹,依然将视线看向菩萨,而坐在上首的菩萨也只是挥挥手。
随着菩萨人影挥手,那些罗刹才闭上了嘴。
菩萨一开口,当即,天花乱缀,地涌金莲,非男非女的声音传出。
“无妨,外来的客人不懂得规矩......我亲自教一教就好了。”
苏远本就警惕,菩萨开口时,前半句出口,还以为这菩萨是什么信男善女。
可后半句一出口,坐于上首的菩萨已然消失不见。
好在苏远早有准备,当那非男非女的声音还未说完时,他便已暴退出金碧辉煌的大殿。
下一瞬,通天的持剑盔甲人影再度出现,可一同出现的,还有另一道通天的菩萨形人影。
两者皆高千丈,菩萨形的人影还隐隐间更高数筹。
两者二话不说,轰然撞击到了一起。
金碧辉煌的殿中,前一刻还温和地替苏远介绍身份的轮转王,此刻却带着略有些戏谑和残暴的阴笑,和那些罗刹交谈起来。
“道友,可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想要一观生死簿,需得过菩萨这关。”
“嘿嘿,幽冥界乃菩萨道场,在菩萨道场内对菩萨大不敬,神仙来了也难翻天!”
“这东西连个化形都没,敢在菩萨面前放肆,想要一观生死簿,它算个什么东西?”
那些罗刹越发放肆地滔滔说个不停。
外面那两道通天的人影,此刻你来我往,已经打成了一团。
只是那持剑的盔甲人影面对菩萨之像随手洒下的攻击,每每招架都有些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身形更为庞大的菩萨之像,轻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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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剑和挥出的水碰撞之后,也越发黯淡。
可盔甲人影丝毫没有气馁,反而越战越勇。
手中之剑径直砍向菩萨身周,每一次挥砍,那锋利的剑锋甚至与大地摩擦出火花,那火花在剑锋绽放,将剑锋磨砺一次。
每一次磨砺,剑锋就越发光亮锋利,下一次的攻势就越强势。
此消彼长之下,持剑盔甲之像在菩萨攻势下慢慢站住了脚,甚至隐隐有反攻之势。
这使得对面的菩萨之像出现了些微的变化,挥手间的攻击频率也更高了起来。
那越发加快的姿态,落在了苏远眼中,却正好是祂急了的象征。
从虚境中出来的苏远本就觉得这方世界蹊跷,本想和这所谓的地藏王菩萨试探一番。
要是真能看到生死簿,他便打算查一查一些人名。
可没想到这地藏王菩萨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似是要拿他立威。
最初苏远还有些担心,可当菩萨之像出来的那一刻,苏远就更加肯定了心底的一个猜想。
尤其是现在,和这位地藏王菩萨僵持至今,菩萨祂甚至急了。
苏远可以大胆地说。
眼前的地藏王菩萨是冒牌货。
他这一副高达千丈的通天化身,实力至少超越了第七阶,具体如何,苏远也无法揣测。
毕竟,他见过超越第七阶的存在,似乎只有魔主一个。
甚至魔主也只能算半个。
真要算魔主的实力,只能说在寻常第七阶之上,但够不上第八阶,因为其身份特殊,为整个世界化身,出手带有世界威能。
而他这具通天化身,比之魔主不遑多让。
要杀死魔主,或许做不到。
但战胜魔主应该差不多。
和这样的化身战斗到僵持的局面,眼前的菩萨像
至多不超过第八阶。
可那是传闻中的四大菩萨之一,和观音文殊普贤并称的地藏王菩萨,这样的传闻,在五界十天也未断绝,依然如此。
由此苏远断定,这地藏王菩萨有问题。
随着苏远攻势在一次次磨砺之后愈加强势,苏远更是找准机会,一剑砍到了菩萨像的衣角。
这意味着,苏远已经不再是下风。
这样的信号同样落在了对面的菩萨像眼中,那看不清的模糊面目,隐隐有了些变化。
其嘴唇动了动,缕缕声音传入苏远那持剑盔甲之像的耳中。
“嗯......你确有一观生死簿的实力,出手只是为确定你的资格,既然已确定,我们便共同收手吧......”
但苏远只是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你说收手就收手?”
下一瞬,苏远那持剑的盔甲之像消失,就在所有人疑惑之际,一道更高的天地大像出来。
那仿佛要撑开天地的高大之像双腿陷入云层之上,根本看不到尽头。
苏远直接展开了法天象地,伸出手像是抓兔子一样将那菩萨像抓在手中。
云层上的万丈高空,那菩萨像在苏远的天地之像手中缓缓消散,求饶声也同时响起。
“别......上仙我错了,我乃菩萨坐下谛听,上仙莫要下杀手!”
菩萨像消失,呈现在苏远眼前的,是一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九不像小兽。
其样貌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唯有头顶上一根独角最为引人注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名为谛听的九不像小兽被你握在手心】
【如今你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谛听的实力顶多为第七阶巅峰】
【只是它的身上有着某些法宝庇护可以混淆视听,装作现出那尊菩萨像,展现那‘天花乱缀,地涌金莲’的异象,使人误以为那是地藏王菩萨】
【谛听在你的手中瑟瑟发抖,摇着狮尾,一副讨好的模样】
【你向谛听讨要生死簿,从谛听的嘴里吐出了一本散发着黑白二色的青灰书卷,封面上书“生死簿”】
【生死簿飞到你的法天象地化身面前,飞快地翻页,你查询起来】
【竟然真的在其中查到了诸多人名】
【有你在荡魔剑宗的师尊万长天,还有师姐秦书,但却没有子鸢和凌霜这两个名字】
【这使得你有些不解,默默记下】
生死簿上只标注了一个名字,名字之后紧挨着其他的名字,密密麻麻,并没有标注生死期限之类的其他内容。
苏远当即朗声问道,“这些名字......生死期限何在?”
谛听晃着狮尾,赶忙道,“上仙有所不知,如今地府未成,菩萨未归位,生死簿的诸多功能也未能展露,如今的生死簿只能称之为残部,它仅能翻阅查看,就连我也没有任何修改之能......唯有感知到哪些人命数到了,才会降下旨意派人去接引这些将死之人,把他们的幽魂带到幽冥界中来。”
谛听的习性颇有些像狗,不过其原身据说就是一条白犬,倒也没什么违和。
从谛听的话中,苏远再度听出了天地隐秘的味道。
“地府不是早已成立?何须你这个冒牌幽冥界来顶替?”
谛听一听苏远的问话,眼珠子微微转了起来。
眼前的上仙,似乎来自更古远的时代,虽然看不出根脚,但这一手法天象地,就已经天上仙人的手段了。
谛听看向苏远的神色越发多了一些忌惮和放松。
放松是因为既然眼前的上仙是来自更古远的时代,那和自家地藏王菩萨认识的可能性更高了,不至于对自己下死手。
苏远见谛听的神色隐隐转变,似乎......是将自己看做了某些其他存在?
谛听的狮尾摇得更快,老实地说道,“上仙之前可能是入劫去了,怕是刚刚归来,有所不知,地府早在久远之前就已经破碎,只留下一群散落的地府碎片化作了一个个世界。”
“不止是地府,真实界也是......一齐破碎,化作了无数碎片,到处散布,对了,外面的人似乎给这一个个散落的世界取了个称号,好像叫【星舆轨道】,每一条轨道上散布着诸多零散世界。”
“我本坐镇地府,替菩萨看守道场,对那一日的景象有着极深的印象,那一天......地府的天空直接被撕开,混沌湍流充斥着地府,一切都大乱,然后地府变得四分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裂......”
“我在这场大破碎后陷入了沉睡,菩萨也在那场大破碎中消失不见,醒来后我在此重立地府,就是为了等待菩萨应劫归来,只待菩萨归位,地府再立,一切还能回到从前......”
听完谛听的话,苏远快速地消化着一切。
可他又想到什么,有些疑惑,试探着问道,“你说你替菩萨坐镇地府,看守道场......那执掌地府的酆(feng)都大帝呢?”
听闻苏远的问话,谛听满是讨好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嘿嘿......果然地府秘闻是瞒不过上仙的。”
谛听话中本就有所保留,若是眼前的人是个冒牌货,对这些天地秘闻一无所知,顺着谛听的话,只会理所应当地觉得地藏王菩萨才是地府的唯一掌权者。
但苏远这一反问,谛听顿时再无怀疑,更加确信眼前的万丈法象就是某个仙神的化身。
谛听说,“占据地府权柄最多的当为酆都大帝,其次是菩萨,只是......酆都大帝或已于大破碎中陨落,此乃天地最大的秘闻之一,如果酆都大帝未死,我根本不敢直呼大帝名号,只是如今......上仙没发现您直呼大帝名号根本无事吗?”
苏远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底早已运转起来思量着。
五界十天确实流传有一些关于地府的传闻,不过那些传闻模糊不清,远不如他穿越之前所知道的多。
据他所知,地府中最高位的执掌者应是酆都大帝,其次便是地藏王菩萨。
在二者之下,乃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六案功曹、阴帅鬼差。
像之前那个虚影老人就是六案功曹之一的阴曹司城隍。
听到谛听这么一说,苏远觉得大部分都对上了。
地府的由来渐渐清晰。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诸多变故。
那地府的大破碎竟然导致了一位名号响当当的酆都大帝陨落?
苏远暂且将疑惑压在心底,他继续翻阅面前的生死簿,要查找最后一个名字。
他的面前闪过那眉眼弯弯的白发少女,她悄声喊‘夫君’,随后少女的面庞变得淡然,一副释怀的模样将他扔下山崖。
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使得苏远心底产生了萦绕不去的困惑。
苏远想要当着她的面前问清一些东西。
至少......若是能助其离开,能帮就顺手帮一把。
念头回到当前。
生死簿的页面在法象面前飞速转动,最后停在蓝姓。
苏远的目光飞快搜索,寻找着那眼熟的名字。
可即便翻过了蓝姓,翻过了整本生死簿,苏远都未看到想要见到的名字。
那名为念离的人,并不在生死簿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有些心烦意乱地将生死簿挥手扔回到谛听的嘴边,被它一口吞下。
吞完生死簿,谛听眼底露出喜色,觉得没事了,猛猛摇着狮尾,“上仙来我幽冥界便是客,虽然菩萨不在,但我代菩萨接待您一段时间?带您游览我幽冥界大好河山......”
谁想到下一刻,那直通穹顶的万丈法象将手微微握紧,谛听直接被捏在了指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爆。
略显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还没告诉我虚境是什么?”
谛听的狮尾刚晃到最高处,听到苏远的话直接僵住了,笔直地落下,一动不动。
“上、上仙?连虚境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苏远维持着捏住谛听的姿势,不做任何解释。
将要被捏爆的压迫感使得谛听慌了,一边摇着狮尾连忙说道,“虚境之事,说来话长,不过这倒是和另一位想要入主地府执掌地府权柄的天尊有关,那位天尊的坐骑名为九灵元圣......”
九灵元圣?
那这位想要入主地府的天尊岂不是太乙救苦天尊?
神话传说中佛道两教皆有主管度化之事的仙神,佛教为地藏王菩萨,道教对应的便为太乙救苦天尊。
只是寻常之说中,太乙救苦天尊在地府中并无职务,具体的关系难以道清。
苏远听谛听继续说着。
“九灵元圣比我更早苏醒,实力更在我之上,其行事残暴,幽冥界最初只是一方小世界,属于古地府碎片,后来演化出了自己的生灵和地貌。”
“但......九灵元圣它直接摧毁了那小世界,将其化为地狱,其中生灵尽数变为幽魂,才有了幽冥界的前身,而九灵元圣后来不断将同属一条星舆轨道的小世界化为地狱,融入其中,幽冥界才渐渐扩大到了如今的地步......”
“可最初那方世界并未完全毁去,其残存的部分,化作了虚境,那虚境里......”
谛听说到这,那张虎头脸极为人性化地讪讪笑了起来,似乎有些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远手上只能轻轻用力,谛听立马不再迟疑,“那虚境里,还关押着一个最后的障碍......幽冥界成为地府的障碍。”
当听到谛听如此说完,苏远默然无言,松开了指尖的谛听。
察觉到面前的万丈法象陷入了沉默,谛听不明所以,下一刻,只见那通天的法象渐渐散去。
谛听从高空坠落,在即将落地时又从身下无端生出一股气流,包裹着安然落地。
谛听又化作了那宝相庄严的非男非女的菩萨像,不远处的金殿中闯出的轮转王和罗刹见到菩萨落地,慌忙赶来。
“菩萨,那法象是......?”
“云层上......您没事吧?”
轮转王此时姿态略有些忙慌,本以为那千丈的化身就已是这不知名道友的极限,菩萨挥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就能镇压。
可谁能想到竟然现出了万丈法象。
连带着菩萨之像在其面前也不过如玩偶般,只可惜有云层遮挡,他们并未察觉上方具体发生了什么。
一柄带着寒光的宝剑也落下,之前还无比聒噪的狰狞罗刹此刻一个个嘴巴紧闭。
生怕这柄宝剑注意到自己。
轮转王那戴着面具的儒雅人影率先开口,满脸正色,“菩萨,我与道友一见如故,恳求菩萨让道友一观生死簿。”
本就是他带着苏远来见菩萨求观生死簿,只是此刻他的样子像是全然忘了之前自己在金殿内说的话。
性格耿直的罗刹们却还记得清清楚楚,纷纷盯着轮转王看。
可轮转王巍然不动,脸色丝毫没变化,仿佛自己做的是再正确不过的事罢了。
谛听化作的菩萨像对此只是摆摆手,它一开口,随着天花乱缀、地涌金莲的异象,非男非女的声音响起。
“甚巧,我与这位......嗯......剑同道也相见如故,我们共谈佛法,探寻大道,已成至交,生死簿之事无需多说,你们先下去吧。”
【假菩萨挥退了轮转王和罗刹们,单独带着你来到了金殿内部的深处】
【幽然的密室里,你向谛听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要入虚境】
【谛听表示虽然可以帮助你做到,但它很不解你为何要入虚境】
【只不过它很识相地没有问出口,上仙这么做自然有上仙的理由,它只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谛听】
【谛听带你来到了翠云宫后院的一口井前,这口井正是幽冥界和虚境的连接薄弱处】
【只要跳下,就由机会闯入虚境】
【但同时谛听也警告你,一旦入虚境,可能再也无法醒来,永远处在虚假的幻影中,永生难自拔】
【你径直跳入井中】
【这一次你没有成功,你从井口正上方的无垠高穹顶出现,破空坠落,回到井边】
【你再度投身井中】
【这一次你没有成功......】
【你再度投身井中】
【你看到了无边的黑雾】
【你成功了】
【你来到了虚境】
微风吹过的山坡之上,漫山遍野盛开的都是同一种花。
那一团团的花朵,轻轻摇曳,和鲜红的彼岸花如出一辙,样貌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无比纯净的洁白。
洁白的彼岸花铺满了山坡上下,在这片花海的最中心,山坡之上,一背后身披耀眼白发的窈窕少女,静静跨坐于大地上。
白发的少女微微歪着头,似是在假寐,典雅娴静的稚嫩瓜子脸蛋充满着恬静。
原本紧闭的双眸,此刻却是微微抬起。
她尽力想回到往日一个人时的淡然,但她却发现不知何时,有一些地方,已然变得稍显落寞。
风中似是传来某些呼啸声,少女抬头却没看到任何东西。
她又低下头,恬静的眉眼轻轻地弯起。
“什么呀,竟然期盼着那样的事......”
真是......一点也不自知。
她笑着摇头,她深知并非是自己真产生了某些情愫。
只不过是她有些患得患失罢了。
既不想放过那唯一的真实,却又无法放任他随着自己在这无边的虚假中沉沦。
静静跨坐花海中的少女回想起身前曾有过的某个存在,透过那剑体
她看到了。
那一张真实的面孔。
花海的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人影。
那些绰约的人影重重叠叠,行动缓慢地向着花海中心的少女走来,从外表看和一般人无异。
可少女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瞳孔却清楚地看到,那些所谓的“人”,却是恶鬼煞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随着这些步履蹒跚的人群缓缓向花海中心的少女靠近,当他们经过后,脚下的白色彼岸花也被染成了鲜红色。
原本山清水秀的大地也露出焦黑的暗褐色,熔岩、黑水、残骸遍地都是。
美好的世界变成了地狱般的景象。
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在被靠近的人群侵蚀。
遥远的天空之外无端出现震天的雷响,一只巨大的九头狮子虚影一同出现。
九头狮子的虚影猛烈撞击着天空,似是要进入这方世界。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整片世界一起震颤,轰隆隆的雷声不绝。
花海中的白色彼岸花在每一次震颤中剧烈地摇曳,可摇曳过后,又随着端坐中心巍然不动的少女而重新归于沉稳,静静地盛开。
数次尝试无果,九头狮子暴怒吼道,“旧世界只剩你一个活人,一个人活着,就算守上千年又有什么意思,看看你周围这些熟悉的面孔,他们早已成为亡魂......”
九头狮子的声音越发梦幻,带上了某种诱惑,“他们都是你身边的人......随他们一起去吧......让他们带领你成为亡魂,于地府再生......届时,我将赐你一席判官之位,再造一生!”
诱惑之音传遍整个虚境,落在端坐的白发少女耳边,却恍若未闻。
她微微抬眼,面目在额前的发丝下越发朦胧。
周围那些往日里生活在虚境中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不过是虚假的碎片,依照着生前的最后习惯,茫然地进行着重复的举动。
不知疲倦,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这样的他们,顶着虚假的人类外貌。
构成了一幅虚假的繁荣景象。
少女再度闭上眼,若是有的选,她更愿沉溺于这虚假的繁荣之中。
而不是成为唯一的清醒者。
可看穿了一切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些虚假的背后,真相是如何残酷。
一个双目无神的车夫走在最前方,缓缓靠近,但他的真实相却是马头人身,肚生人脸的狰狞幽魂。
一个商妇打扮的女人张着嘴,目光呆滞,但她的真实相却是肚大如球嘴边满是污秽的批头散发恶魂
举目看去,那些她看过无数眼的眼熟面孔,背后尽皆是她不愿看到的样貌。
哪怕她闭上眼,不想看到。
不想再承受这一切。
可,她做不到。
九头狮子梦幻的诱惑之声还在耳边念叨,那些蹒跚地人影还在侵蚀着属于白色彼岸花的世界,要将其带入深红的地狱。
无边的世界里,属于白色彼岸花的世界不断缩小。
侵蚀过后变成红色的彼岸花不断伸展着妖艳的身姿,似是在庆祝新生。
诱惑与侵蚀越来越近,那些近到只有几步距离的蹒跚人影已经举起了臂膀,向她抓来。
坐于中心的少女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似是放弃,似是接受。
可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然白发少女选择了放弃,可那些蹒跚的人影和地狱景象还是在少女身外停下。
那些抓来的臂膀触碰不到少女分毫。
少女身周的白色彼岸花尽皆变成妖艳的红色,可唯有她面前唯一一朵白色的彼岸花依然绽放着独一无二的耀眼之白。
天空之外的九头狮子虚影仰天大吼,对此极为愤怒。
它肆意地发泄、咆哮,九个狮子脑袋喷吐出闪电火焰雷光,可却动摇不得虚境分毫。
直至最后,它无奈地退去。
白发少女周围的一切又化作了平常的模样。
那些被驱使的蹒跚人影消失不见,白色的彼岸花又盛开在大地之上。
无边的花海,窈窕恬静的白发少女安坐其中,没有一点变化。
忽然,白发少女的脑袋晃了晃,就这么朝前径直地倒了下去。
没有呼吸,没有生机,恍若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知多久后,当她再度清醒后,缓缓睁开眼眸,光线从隙间透过。
隐约间,她看到了一个影子。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眼中闪过惊诧。
可当她睁大眼看清面前的影子后,脸上的错愕再也无法压制。
“夫......苏远?”
一柄长剑伫立在面前。
可在念离那双看穿一切虚妄的眼中。
那不是一柄剑。
而是一个人。
一个真实的人。
此刻那个人却在对着自己露出笑容。
一时间,念离陷入无比的恍惚。
那是一种从虚幻脱离将要回归真实的恍惚。
一种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的恍惚。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外,还有第二个人。
“不对......你不是出去了?”
念离不可置信地爬到一步之外的长剑面前,俯身盯着,双眸落在那半边剑体,离得极近极近。
宝剑正中从上到下凸起的纹路,将剑体分隔成两半。
一边折射着念离略有些失神的脸庞,另一边浮现的则是只有她一人能看见的青年面庞。
苏远见到念离,收起笑容,略有些不爽地开口质问。
“你还真是莫名其妙,话都不说清楚就把我从山上丢下去,还好没摔死......”
真实的声音传到念离的耳中。
这不是假的
“不对......”念离撇了撇嘴角,那双带着些许稚嫩的脸蛋,不爽地盯着苏远反问,“你才是莫名其妙......”
“啊?你说我莫名其妙?是谁一来就莫名其妙的叫我夫君?又是谁莫名其妙把我带到世界边缘丢下?感情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咯......”
“有些事分明和你没关系,那些事不过......不用在意的过去......反倒是你莫名其妙又回来了是想干什么?你知道我到底费了多大劲才把你送出去吗?”
“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什么叫不用在意的过去?你不知道当谜语人很欠揍吗?我看你是又欠打了吧?”
“!”惊吓声转瞬即逝,“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举行过婚礼,名义上我可是你夫君......”
“不准乱说!你才不是!你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好好好......你说得对,我的吧我的吧......”
“本来就是,别不服气......”
两人说着说着就又吵了起来,争吵到最后,陷入了沉默。
但沉默过后,两人面面相觑。
苏远不由得勾起嘴角。
却没想到,念离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笑,刚刚的争吵似乎也变得不重要了
念离不知为何自己会跟着笑出来,明明心底怀揣的并不是这样的心情。
可当她看到一个真实的人,一个有名有姓名为苏远的人再度出现在面前。
当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后。
还是会莫名其妙的高兴。
怎么也无法驱散。
明明,面对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念离将笑容藏在嘴角,故意绷着一张小脸,带着些许兴师问罪问道,“你等了多久?没有乱看吧?”
从一开始棺材内苏远的小动作,还有后面路程中苏远的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在身上。
所有这些,念离全都记得。
苏远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念离那才堪堪发育的胸脯,“我可是正人君子,一眼都不会看的......再说了,以前还不是主动贴......”
“那、那毕竟是假的!”念离连忙打断苏远,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的酥红,支支吾吾,一副有苦难说的模样。
而苏远一边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一边看了一眼的动作,全被念离看在眼中。
她又微微握起拳头。
不过苏远倒没有那么多心思,他正色道,“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九灵元圣。”
念离一怔,眼眸微垂。
似是逃避。
而苏远继续说的话却又使得她无法逃避。
“我也知道了......幽冥界的由来。”
念离只是静静听着,直到苏远说完,她似是松了口气,缓缓点头,“确实如此......我是幽冥界成为地府的最后阻碍,在虚境,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内,我还能够一直活着待下去......”
“你不想出去吗?”苏远问。
“想啊?怎么不想?只是,那个目标实现前,我出不去。”念离摇头。
“我......或许能帮你,至少,出去后,九灵元圣无法动你。”
面对苏远的回答,念离藏在嘴角深处的笑容不自觉地又滑出来,“你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不过......”
她的话锋一转,有些无奈,“实现那个目标的过程或许会很难很难,比去世界边缘还要难上无数无数倍......”
可听到难,苏远反而笑了,“你知道我最不怕的是什么吗?”
念离立即明白了苏远话中的意思,她怔了怔,回想起初次见面时,苏远于棺材内的那番话。
这一次,不用苏远继续说下去。
那弯弯的眉眼再度展露笑颜,“苏远,你可真是个始终如一的......”
“好人是不能乱指的。”
弯弯的眉眼只是笑着,没再说话。
一如周围静静盛开的洁白彼岸花。
“那些人......全都在按照固定轨迹活动。”
当白发的娇小少女再度带着苏远踏上实现她口中目标的路后,两人又像是回到了之前。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两人之间没了之前的那份演戏般的虚假。
不远处,是一群生活在虚境中,看上去和寻常人没区别的“人”。
念离见到苏远话中所指的那些人,额间发丝下的璀璨眸子微微黯淡。
“他们,只不过还在按照着生前的习惯活动着,比如我们之前遇到的那支商队,死前他们都还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所以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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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听出了念离话中的低沉,“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但又不认识,现在的他们,只是一个残留着破损记忆的虚假空壳,他们......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
苏远并不知道念离眼中所看到的画面。
此刻呈现在念离面前的,哪有什么寻常人,那不过是一些嘶吼的恶鬼幽魂。
苏远和念离沿着远离这些人的路线行走,路途上,念离肆意地展现着她的创造之能。
她在半空挥出一道彩虹,在太阳的照耀下,彩虹微微绽放着七彩之光。
只是这彩虹,在苏远的眼中看着有些假。
好似照着现实画出来的一样。
于是苏远笑着说,“我也能试试吗?”
念离先是摇头,然后那盖满白发的小脑袋思索了番,又继续点头。
“你......先告诉我,我再来创造。”
“那又如何告诉你?”苏远下意识问道。
这时候,苏远发现念离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地酥红,然后她微微闭眼,红润的嘴唇微张,“就这样......”
下一刻,苏远发觉自己似乎牵住了一个略有些冰冷的东西。
但这只存在于感知中,并不是真实的。
而他似乎能通过这牵着的冰冷之物传递某些讯息,于是苏远将他所见过的绚丽彩虹的样景传了过去。
那牵着的冰冷之物迅速松开。
而念离再度睁开眼,将不自然地视线从苏远的剑体上挪开,再度于空中创造出一幅彩虹。
这彩虹相比之前那画出来的彩虹,无疑真实地多。
也绚烂地多。
点点水珠悬浮于空中,灿烂的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瑰丽的七彩之色。
这样的彩虹样景映在念离的眼底,她微微张着檀口,眼中迷蒙,陷入了一时的失神之中。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无言地低头,抱着苏远的剑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我只能创造我记忆里的东西......很多东西,我早已忘了,或者是只有点点记忆的影子......哪怕我再努力,也创造不出和现实里一模一样的......”
苏远静静听完,忽然问道,“你想看星星吗?”
“什么......?”
“真实的,会闪烁的星星,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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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过神之后,她仰头看向当前的天空。
天空中的太阳迅速落下,圆月的光芒占据了穹顶,星星点点的星辰开始出现。
乳白的月光洒下,却少了几分缥缈脱俗的韵味。
星点也如同挂在那的光源装饰品一般,略显呆滞。
这样的星空,细看之下,只会生出无尽的虚假之感。
苏远很难想象在不知岁月的时间里,待在这里日复一日地重复下去。
念离怔怔地盯着星空看了许久,很久之后才悄声地回答。
“好啊。”
那声音中隐含着一丝期盼。
苏远的感知又触及到了那冰冷的东西。
这一次,有准备的他抓了下去,感知上就像抓到了某个冰冷滑腻的手。
那是一只很小很软的手,冰冰凉凉。
被苏远感知捕捉到的冰凉小手受到了惊吓,闪电般缩了回去。
念离也咬着下唇瞪了苏远一眼,眼底也闪过不自然地羞涩。
感知中牵住的那只小手几乎是瞬间就缩了回去,苏远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
“得再来一次,我还没......”
“你、你不要乱动,不然......不然......”念离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苏远只能答应,“好好好,我不动。”
下一刻,那冰冰凉凉的东西又靠了上来。
某个东西试探性地搭上了苏远的感知,但接触的地方很小小,感觉上只有一根手指在戳着一样。
苏远忍不住觉得酥酥麻麻,这种感觉着实奇妙,仿佛直达心灵深处。
接触的一瞬间,两人似是建立了水乳交融般的联系,密不可分。
而这种时候,他也能顺利地将心中所想通过接触的地方传递过去。
这一次苏远老实地没有做其他举动。
随着那冰冷的触感离去,水乳交融般的联系也散去,直达心灵深处的感觉也没了。
当念离看到苏远记忆中的画面,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苏远,你......在哪里看到的?”
苏远轻轻笑了下,“这是秘密,不能说,不过......要是有机会,或许能带你去。”
听到这话,跨坐于地的白发少女,那璀璨的星目缓缓闭上,眉眼恬静,只是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她没有回答。
只是仰起脖子,扬起的下巴连同那脖颈的曲线如同天鹅颈般美好,看向头顶的双目也缓缓睁开。
随着那璀璨的星目再度睁开,漫天的星空在瞬息间发生转变。
斗转星移。
如同创世一般,前一刻还呆滞的星空下一瞬已经展现了另一副姿态。
漫天闪烁的星点镶嵌在幽邃的深空中,从最远处划过一道长河,一直跨越了头顶。
那是一道由无数繁星组成的长河,迷迷蒙蒙,绚丽而灿烂。
迷蒙的星光长河之外,靛青的极光如同拂面的轻纱,笼罩在长河之外,覆盖着,隐约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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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与极光,白银色与靛青色,一同构成了世界上最震撼人心的画面。
念离无言地盯着星空,那璀璨的星目,晃动不止,早已被这两种色彩占据,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哪怕是她曾看过的最美的星空,也远远达不到眼前这样的程度。
这一瞬间,她认知中的星河,已经被重新定义。
白发的少女看着看着就往后倒了下去,躺在草地上,身前还抱着一柄剑。
微风吹来,将周围草地吹起一片涟漪,静谧无言的星空下,暗沉的天地唯有两人共处,可却丝毫不显得孤独。
“这就是......你眼中的星空......”
念离失神地喃喃道。
苏远轻笑一声,“也不全是,这种场景也是很难得的,可能要耗费几个月时间才能捕捉到一次,而且还要到无人的地方去顶着天寒地冻......总之,很麻烦的。”
“真好啊......”念离小声道,“要是这样的星空能一直看到......”
“出去后,说不定就有机会。”
“也是......”念离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嘴边的笑有些傻傻地。
那笑容,看上去,无比纯粹。
“苏远,我还想再看看那些我所未见过的景色。”白发的少女如此请求道。
“那你可要做好一次次被震撼的准备咯。”
“嗯!”
没有虚假的身份。
没有虚假的天空和景色。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彼此不再是虚假的一切,褪去了曾经那出戏剧的伪装,将真实的彼此展露在面前。
所有的一切,全部由白发的少女亲手创造。
不,准确说,是由他们一起创造。
“苏远,你是怎么想到将大海和冰川放在一起?”
“这叫峡湾地貌,记着,以后考你。”
抱着剑的白发少女站在被白雪覆盖的山川之巅,脚下是一路向大海延伸的蜿蜒峡谷。
陡峭曲折的峡谷,两边的冰川宏伟又震撼。
立于山巅的少女,几乎和山顶白雪融为一体的白发盖住了纤腰,她轻轻踮脚从山顶跃下,纵身落入山川脚下的蜿蜒河谷。
河谷的水面上多出了一只翱翔的巨鹰,接住少女,在贴近水面的地方迎着风肆意飞行。
被高高吹起的白发宛如纯洁的羽翼,映照着少女眼中的兴奋与喜悦。
从高处俯视峡湾和低处仰望宏伟的冰川,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震撼。
刺破云层的阳光从峡谷的弯折处洒落河谷,仿佛造就了一道金色的大门,当他们乘着巨鹰飞过,径直闯入金色的大门,刺眼的阳光使得念离根本睁不开眼。
等到她适应之后,再睁开眼,眼前蜿蜒的河谷向两侧延伸,开口越来越宽阔,两侧宏伟的冰川也渐渐低矮,直至成了一览无余的大海。
从海中冲出一头巨鲸,露出小山一样的宽阔背脊,向着天空喷出水柱。
巨鹰径直落在巨鲸背上,消散不见。
念离坐在巨鲸的背上,摸着湿滑的深蓝背脊,颇有些不安地问道,“苏远,这是什么妖兽,我好像从没见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不由得一笑,“没见过就对了,见过不就不稀奇了。”
巨鲸再一次喷洒出水柱,淅沥沥地海水就这么将念离的身子全部打湿。
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合在那娇小的身子上,若隐若现,跨坐的雪白小腿和嫩足,因为沾染了海水而更显得娇嫩滑润。
白发的少女摸了摸黏糊糊的头发,撇了撇嘴角,颇有些鄙夷地道,“总感觉,这妖兽的性格和你一样,故意的......”
“啧,我是这种人吗?”
苏远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来。
还是剑体好啊,看两眼没人能发现。
白发少女皱了皱鼻子,挎着一张小脸,握紧了拳头,很是不甘。
下一瞬,在念离的惊呼声中,巨鲸猛地潜入水中。
而念离差点就被甩出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不过惊慌只有一瞬间,下一瞬念离就想起她可是类似造物主的存在,根本不用怕。
只是心念一动,她又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也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苏远,大海里......还能有什么?”念离的声音穿透了海水,传给了苏远。
“呵,总归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苏远神神秘秘地卖关子。
巨鲸带着如同水中的精灵,于海中前行,一直潜入极深的地方。
越向深处靠近,光线就越稀薄,周围的一切都处在一种朦朦胧胧的黑暗之中。
直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点光亮,起初是一点,随后是十点、百点、千点
无数位于海床之上的圆润光源照亮了海底,那是一个个镶嵌于珊瑚上的夜明珠。
千奇百怪的珊瑚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显得无比瑰丽,展现无与伦比的灿烂颜色,宛如一场盛大的海底灯会。
巨鲸驮着瞪大了眼睛的白发少女,放缓了速度,安静地穿行在各色珊瑚之中。
静静欣赏着一切。
不时有小小的鱼群穿梭,为灯会增添了一分生气,那些鱼群或鲜红或嫩绿,颜色还是同样的鲜艳,在夜明珠温润的光线下折射着极难见到的色彩。
来自下方的温润灯光照亮了少女那娴静的脸蛋,白发缓缓漂浮在脑后起伏,安静却又热闹的海底世界中,她能感觉到默然无言间,心底缓缓多出了某些东西。
那是某块早已归于沉寂的温柔被重新触动,又是某些想要说出却又不知如何吐露的感受。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海底景象。
念离想要和身边的人分享这一份难言的心情,可却又无法表达。
只能于寂静无言中,深深地沉浸在这样的景色。
直到许久之后,念离问道,“苏远,这些真的是你见过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但是不是也不重要了,你就说有没有被震撼到吧?”
念离无声地撇了撇嘴,纵然绷着一张小脸不想让苏远那得意的声音更加得意,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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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呢?”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期盼。
苏远还以为是她还没满足,不由得有些头疼,“你可真难满足啊,哎,光是帮你创造这些我就快宕机了,让我歇一会,又不是永不枯竭的牛马,这种牛马就是地狱里都难找。”
不久后,苏远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苏远的感知中,那冰冷的触感又来了。
随着苏远又建立起那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水乳交融的感觉,这一次的苏远已经轻车熟路,逐渐构建出一个宏大框架。
或许是耗费的时间较为长,作为媒介触碰在一起的那只冰冷又柔软的小手,悄然间已经被苏远的感知抓住。
苏远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而那冰冷小手的主人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那呼之欲出想要说出的感受再次萌芽,她不知如何说出。
但如果......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
或许,构建了这样联系的彼此也能理解吧。
念离试着想要传达。
但这时头顶传出轰隆隆的雷声。
紧接着是响彻一方的声音。
“天尊将要应劫归来,已经没时间陪你再耗下去了,本圣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千年时光,这一次,哪怕会将世界本源打碎,我也要将世界本源从你身上剥夺。”
如雷声般的声音贯彻在两人意识边,瞬间,原先的一切都被打破。
两人的感知分开,而周遭的海水开始变得沸腾,不断有气泡从海底涌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底下要出来。
“那声音是九灵元圣。”苏远向上看去,海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
而念离恍惚了一阵,随后缓缓闭上眼,面露坦然之色。
当她再度睁开眼后,那张略显稚嫩的娴静瓜子脸蛋上,只剩下淡然和恬静。
“九灵元圣是不会放弃的,直到虚境毁灭,彻底和幽冥界融为一体,助其成为地府。”
苏远沉默着思考对策。
就在这时,周遭的深黑海水中不知何时涌现出了一张张呆滞无神的面孔。
那是在虚境中生活着的“人”。
此刻他们又出现在了周围。
那一张张面孔于海水中挤在一起,重重叠叠,从每一个方向拥挤而来。
在无尽的深黑海底,这样的景象更显狰狞可怖。
那些“人”无神地向着巨鲸背上的念离抓来,张着嘴,那一只只手,宛如要将她留在地狱。
苏远察觉到念离的呼吸在这些“人”出现的一瞬急促了片刻。
“被吓到了?”
念离缓缓吐出一口气,平稳着呼吸,随后垂下眼眸小声道,“他们从海水里冒出来的那一刻有点......”
“还真是胆小。”苏远半开玩笑地想缓和气氛,“放心,出去后,九灵元圣我有办法对付。”
听到苏远的话,念离缓缓掀起嘴角,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她的眼眸低垂,在苏远注意不到的地方,隐隐浮现极尽温柔的神色。
随着那些“人”靠近,念离身周的世界逐渐化为破碎,露出混沌之色,他们所共同构建的一切都在破碎中消散。
这一次,九灵元圣是铁了心要将这一切以强硬手段破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海底的珊瑚裂解。
深海崩解。
海水也如同碎裂的镜面,一片片裂开。
连念离坐着的巨鲸也一同化作碎片消散。
念离周围的一切,本属于虚境的一切,都在九灵元圣的手段下一一崩解。
苏远不知道九灵元圣是如何做到的。
但他知道,自己在虚境中没有任何能力,他做不到任何事情。
只能看着虚境逐渐崩解,直至将念离包围,除了念离之外,再无完好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蛛网般的碎片已经蔓延到念离身前,与她只差几步之遥,从念离身上无端地涌出一股波动。
那些蔓延的蛛网碎片顿时停止了继续延伸,停顿在原地。
下一刻,念离身上散发的波动越来越强烈。
蛛网般的碎片竟然又复原了。
原本破碎的虚境又沿着反方向复原,重新构建了起来。
见此,头顶上的巨大九头狮子虚影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更加强大的压力施加于虚境。
有修复之势的虚境又减缓了修复的速度,而碎裂的蛛网裂纹又开始出现,向着念离蔓延。
更甚至于,那些脱离了虚境还依然存在的“人”,在虚境破碎之后,全部褪去了表面的伪装。
那些呆滞无神的人类面庞,如同面皮一样被撕下,不再以人类的皮囊露面。
从皮囊之下出现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幽魂。
它们汇聚在周围,如同幽魂之海,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包围了每一个方向。
狰狞的咆哮声,伸长的血舌,腐烂的血肉,抓来的利爪......极尽地狱所能汇聚的一切恶劣景象全部出现在眼前。
幽魂之海的出现更加助长了虚境的破碎。
虚境像是承受不住一样加速速度崩解,可崩解到了念离面前极近极近的地方,又像是反弹一样以念离为中心开始修复一切。
念离身周的画面在破碎中又重新建立起来。
重新建立的画面又陷入破碎。
破碎、复原、破碎、复原......周而复始。
可苏远能感觉到,每一次复原,从念离身上散发的重新构建虚境的波动都在削弱。
因为能复原的范围在一点点缩小。
每一次破碎之后的复原,都比上一次要更小。
若是一次次破碎,直到最后,能复原的范围缩小到了极限又要怎么办。
“念离,你所说的那个极难极难实现的目标,在哪里?”
于破碎的世界中心,唯有一柄剑和眉目恬静的白发少女。
面对苏远的问题,白发少女那半阖的眼眸收起了眼底的温柔,悄声道,“就在这里哦......”
苏远一怔,随后隐约意识到什么。
九灵元圣的吼声越发强烈,周遭的恶魂越发猛烈地向着念离扑来,它们伸长灰暗长满黑斑的臂爪,撕扯着周围的一切,向念离抓来,要将其一起拖入无间地狱。
模糊不清的嘶吼声在周围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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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念离,我们等了你千年......”
“蓝念离,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活着......”
“蓝念离,天地燃起大火的那天,为什么只保下了你一人......为什么......还不来地狱陪我们......”
“念离啊,地狱里又冷又热,好难受......他们怎么只选了你一人,把我们其他人全抛弃了呢......快来陪我们,我们可是......你家人......”
“念离啊,快来吧,我们还能于地狱中重聚......还能回到大家都在的时候......”
听着周围的嘶吼声,少女脸上的恬静却没有半分改变。
“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其实我也......无能为力。”她悄然说道。
声音轻轻地,声音中包含着一丝释然,似是在向那些幽魂解释,又像是在向苏远解释。
还不等苏远做出回应,他的耳边就继续响起了念离的声音,“苏远,你不能继续留在虚境里了,不然,虚境里的死亡也会连累到你......甚至你也会和那些幽魂一样。”
“可......”苏远还处在不解中。
忽然,幽魂海中的某一块地方出现一道白光,那白光像是指引,又像是希望。
念离起身向着那白光走去,如履平地地踏着虚空。
周遭的世界还在随着白发少女的动作一起破碎、复原。
只是不论她怎么移动,始终会以她为中心。
从念离身上涌现的力量和汇聚了九灵元圣和幽魂海的双重压迫之力不断交锋。
念离只顾着向那白光走去。
忽然,念离眼底一个恍惚,差点向前倒去。
苏远想起之前与念离前往虚境边缘的经历。
随着念离从虚境的世界来到靠近真实世界的地方......她会陷入难以醒来的死寂。
越是从虚假向真实坠落,她所陷入的死寂时间便会越长,越难以醒来。
而念离称这个过程为,从虚假世界的边缘,滑落到真实世界的深渊。
这就好像
离开虚假世界的保护,回到真实世界的深渊
熟悉的黑暗又要盖住视线,可念离还是强忍着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
她的脚步停了一会,那忍不住要合上的双目最终还是缓缓睁开。
念离的脚步又动了起来,继续向着前方的白光走去。
苏远不知道念离到底在经历什么。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在这个虚境之中,事物的出现与否、远和近等等一切全都取决于念离。
就如那虚境边缘的灰雾之海,和眼前的白光。
在虚境中,都不过是同一个东西。
外在的物象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念离的每一步落下,都越发缓慢,周遭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复原的范围也在变小。
她没有陷入那死寂的状态,可为此,她并非没有付出代价。
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
苏远忍不住向她看去。
“苏远,别看......”白发的少女将眉间的痛楚压下,闭上眼,不让自己的异样流露出来。
苏远又是一怔。
她知道自己在看她?
等念离忍住就此闭上眼,放任自己的思绪陷入黑暗,不再睁开的念头。
再度睁开眼后,她的眉眼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再度向前跨出一步。
可当这一步落下,她忍不住一颤,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纵然重新稳住身形,站了起来,她却一副咬紧牙关微微发颤的姿态。
“苏远......”她颤抖呼唤着。
那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无助,一丝期盼,宛若悲鸣,宛若濒死的幼兽在求救,令苏远忍不住心底一颤。
可他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他只能看着。
“陪我说说话吧......好久好久没有遇见真实的事物了。”
沉默了一会,苏远的声音才响起。
“有多久?”
“我也不记得了,我好像......忘了好多好多事情。”
“那.....为什么忘掉?”
“不忘掉......就会迷失,在虚假、在痛苦、在迷惘、在......一切中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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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她不是浑身发颤,而是一瞬间瘫坐了下去。
她捂住心口,手指极为用力地揪在一起,似是要将什么东西从中掏出。
她闭着眼睛,嘴上还是继续说着,“我连天空,连彩虹,连星星本来的样子,全都忘掉了......”
说话似乎使得她更好受一点,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捂住心口重新站了起来。
周遭的世界在破碎中复原,在复原中破碎。
能复原的距离,悄然间又缩小了一分。
披着过腰白发的娇小身躯,于破碎的世界和幽魂海中,再度踏出一步。
轻轻念叨的声音继续响起,“其实啊,我本来是想离开这一切的,不用继续生活在虚假中,不用继续躲避在虚假中,可我做不到......”
苏远沉默后问出,“为什么做不到?”
“不......不是做不到,不如说,当前的我做不到......我......想要解脱......”
白发少女一步一步向着那光点前行。
周遭世界的复原范围越是缩小,越是从虚假世界向真实世界的深渊坠落。
那略显稚嫩的瓜子脸蛋上,那娴静典雅的眉眼。
越是没有恐惧,反而渐渐弯了起来。
她的眉眼弯弯,伴随着真切而又好看的笑容,声音轻轻响起,“最初从棺中醒来见到你,还有那虚假的一切,其实,我还挺期盼的......”
轻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某些话语并未说完,“但假的终究不行,可......在我不抱任何期望的时候,你反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那声音带上了某种笑意,“哪怕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你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念离像是怀揣着某份极尽一切的美好,怀念地念叨着,“可,看见你......触碰到你......听到你的声音,还有看到你替我创造出的那一切,我好开心......哪怕在没有来到这个虚假的世界之前,我所见过的任何景色都不如这些......”
周遭的世界在不断的破碎和复原中已经来到了很近的地方,只需要一步,就能连带着将念离所在的地方一起破碎。
从幽魂海中传出的模糊嘶吼声,还有头顶九头狮子的虚影张狂肆意地吼叫。
所有的这些没有动摇白发的娇小少女分毫。
她的脚步随着话语的吐露,以着一种缓慢但恒定的速度越发靠近那光点。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痛苦之色,唯有那弯弯的眉眼,还有咧着嘴有些傻傻地笑。
那笑容傻傻地,像是收获了某种至宝,既满足又充满着高兴。
落在苏远眼中,无比真实,没有分毫的虚假。
发白的光点就在眼前。
随着最后一步跨出,白发少女已经能触摸到代表着虚境出口的光芒。
而苏远的剑体也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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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一如曾经在世界边缘的山崖之上。
那时也是褪去了虚假伪装的白发少女带着他来到了世界边缘。
“谢谢你,苏远。”
带着满足的笑,眉眼弯弯的白发少女又说出了同样的话。
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的困惑。
苏远似乎懂了点什么。
苏远感知到那握着剑的手缓缓松开。
他逐渐被光芒覆盖。
视线中那道白发在身后摇曳,眉眼弯弯的娇小身躯也渐渐看不见。
最后残留的画面中,这道娇小身影宛如静静盛开的白色彼岸花,幽魂的嘶吼声和九头狮子虚影的咆哮声回荡,在她身后破碎的世界,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身前。
【你从虚境中脱身】
【虚境在九灵元圣的往生镜下渐渐被消融,虚境即将破碎】
【破碎的虚境将彻底成为幽冥界的一部分,直至幽冥界彻底成为地府】
苏远所见又是灰暗的大地,无尽的熔岩、黑水、残骸,还有行走于大地之上的幽魂。
这里所见的一切都无比符合地狱之名。
从天空坠落的宝剑宛如流星,携带着尾流闯过云层,径直落入这地狱般的世界。
地上那梵音阵阵的宏大建筑群中,端坐金殿的非男非女菩萨像似乎感知到动静,仰头看去。
“从虚境中脱身了?”装成菩萨像的谛听喃喃道。
但还未等它升起别的念头,只见那带着尾流极速下坠的流星于半空中消失。
下一刻,它看到了一尊立于云层之中,高达万丈、顶天立地的巨大法象。
巨大法象身着棱角分明的盔甲,面目模糊不清,看不清真容,其手中持着寒芒长剑,半跪于这暗沉的地狱大地之上。
半跪的法象缓缓抬起面目不清的头,眼底隐约闪着某种火光。
那火光连仅仅是在一边看到的谛听也忍不住心底一惊,打了个激灵。
高达万丈的巨大法象就在梵音阵阵的翠云宫之外站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充斥着怒气的声音。
“九灵元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充斥着怒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幽冥界。
无数幽冥界中的幽魂抬起头,无神地聆听着头顶传出的浩然宏大之音。
而城隍和无常们却在惊讶中瑟瑟发抖,不知是哪一尊大神敢直呼幽冥界当前最强的执掌者。
在这个天尊菩萨大帝不出的时代,以九灵元圣的实力,哪怕是十殿阎罗同时对上也没有一点胜算。
但下一刻,这些城隍、无常、判官们耳边又响起一声通天的狮吼之声。
随之而来的,是他们赫然发现幽冥界的天地间莫名地冒出了无数灰暗的光点,那些光点慢慢向着他们的身上汇聚。
随着光点出现地越来越多,他们的身上涌现的力量也无端地增强。
这是一种来自天地位格晋升附带的赐福。
周遭的幽冥界天地隐隐间在发生着变化。
所有人立刻意识到一件事。
这是
幽冥界......在升格为【地府】?!
他们这些早已被写进生死簿的“人”,连带着一起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好处。
若是幽冥界当真成了地府,他们更是能彻底继承上古地府的一切,真正掌握相关的一切权柄,行走诸界,抓捕幽魂,断定罪行,享受香火
谛听只来得及听到那巨大法象发出充斥怒气的声音,随后是通天的狮吼,下一瞬,眼前的巨大法象踏步在幽冥界黑暗的大地之上,瞬息间,几步就消失在了原地。
它暗道一声“不妙”。
周围幽冥界天地发生的变化也被它捕捉到。
意识到什么的它顾不得维持表面的菩萨像,于翠云宫半空现出一尊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九不像巨大化身。
头顶独角的九不像化身至少有三千丈,其麒麟双足只是于半空一踏动,身形便出现在百里外。
一同追随那消失的巨大法象而去。
与此同时,散落在幽冥界各地的十殿阎罗们纷纷抬起头。
幽冥界的变化,他们是最敏锐察觉的一批。
戴着形色各异恐怖面具的他们身上都冒出了熊熊燃烧的黑气,那是一种独属于【地府】的气息。
纯粹,充满死气,却又绵延不绝,生生不息,缕缕充满道蕴的轮回之意不由自主地从中传出。
戴着面具的他们感受着体内越发强盛的力量,属于【十殿阎罗】之名的力量将会被他们继承。
他们也将成为真正的【十殿阎罗】。
天空中传出九头狮子响彻天地的吼声,那吼声中充满着狂喜和大愿得报,可又有着一丝丝未能求得圆满的遗憾。
身上涌现黑气,戴着面具的十人各个冲至高空,顺着狮吼声的来源循声而去。
九头的狮子展开通天的化身,足足六千丈的巨大化身如同戳破天际的高昂雪山,矗立在黑色的大地之上,哪怕在千里之外也无比显眼。
九灵元圣九个硕大的狮头面前,悬浮着一面散发盈盈宝光的圆镜。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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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从山巅汇聚成溪顺流而下,和皑皑白雪同时共存,冰火交融,无比诡异。
九灵元圣的九个狮头仰头咆哮道,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得意,“虚境破碎之后,残破的世界本源被我所得,我就能一举得了地府最多的权柄......在这地府,我就是主宰......就是菩萨和酆都大帝来了也要忌惮三分!”
它面前的镜中显示的正是虚境内的情形。
虚境,已破碎至不足一人大的空间,其中蜷缩着一道娇小的身子。
如月光般的白发倾泻而下,裹住了娇小的身子,一如静静盛开的洁白彼岸花,小小的团花无声摇曳。
紧闭的双眸,舒展的眉眼,略显稚嫩的脸蛋,带着无法言说的恬静。
反复争夺的交锋战已经临近尾声,虚境几乎不再复原,只剩下代表破碎的蛛网蔓延。
残存的虚境每缩小一分,九灵元圣就能感觉到幽冥界间的变化越加强了一分。
似是有什么本该属于幽冥界的东西在不断回归,不断充实,将原本幽冥界缺少的最核心部分一点一点补全。
幽冥界在沉寂了不知多少年之后,重新运转起来。
在一点一点的充实之下发生着翻天覆地足以改变根本的蜕变。
向着那至高无上,只在传闻中才出现的【地府】不断靠近。
一旦蜕变至极致,蜕变至终点,幽冥界就可替代成为真正的【地府】。
“哼,最后还是我先占得了先机......”
就在九灵元圣毫不可惜地看着虚境一点一滴破碎,期待着镜中人被破碎覆盖,这时万里之外突然升起一尊巨大之象。
于幽冥界大地另一端升起的万丈法象隔着万里遥遥斩出一剑。
九灵元圣其中一个狮头眼底闪过不屑和嘲笑,早就做好了准备的狮头仰头一口咬向那一剑。
可这一道剑芒却出乎九灵元圣的预料。
在即将和它碰撞的一刻猛地转变方向,径直斩向了其头顶的圆镜。
“大胆!”九灵元圣眼底闪过无比暴虐的猩红,“你敢!”
那九个硕大的狮头从四面八方同时向着剑芒咬去。
高达万丈的巨大法象于无言中突进,刹那间跨过万里距离,在九个狮头咬碎剑芒的同时挥起拳头重重砸在九灵元圣的狮头之上。
无比恐怖汹涌的波涛瞬间爆发,随便逸散的余波就足以将一个小世界摧毁,令武圣、散仙、法身之下的人死绝。
那一个狮头在咆哮中如遭重击,连头颅都在拳头之下扭曲变形。
汹涌的波涛连带着将九灵元圣脚底的冰雪火山一震。
无尽的白雪被震落,形成了狂潮般的雪崩,席卷的雪崩之潮以吞噬一切的姿态肆虐大地,看不清的雪雾纷纷扬扬。
火山内部的压力也在天翻地覆的震动中释放了出来,无尽的烈焰和熔岩从正中的火山口喷吐。
万丈法象一拳落下,硕大的巨掌带着千万钧之力猛地将九灵元圣压在下方,另一手剑光乍现,向头顶圆镜砍去。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暴躁的嘶吼声从九只狮头嘴中同时吼出,九灵元圣的六千丈化身在这一瞬间膨胀壮硕了至少三分。
拼了命的九灵元圣以超越以往任何时刻的姿态,昂起头颅,撕开那只巨掌的阻挡,咬向高大法象另一只手的长剑。
可长剑的剑光还是落在了圆镜之上。
圆镜并没有如预期中立刻破碎,从圆镜之外爆出扭曲的白毫,将长剑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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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界中发生的蜕变也在持续不断。
于幽冥界中升起的星星点点灰暗之点,开始向九灵元圣的身上汇聚。
“天尊的往生镜岂是尔等可以破除的,为了这一刻谋划的时间岂止万年,绝不容忍尔等占得先机!”
九头狮子一边撕咬着万丈法象一边怒吼,那些充斥着【地府】气息的灰暗光点前赴后继绵延不断地向它的化身上涌去,助长其气势更盛。
看着就在头顶不远的圆镜中,那不再对自己弯起的眉眼,熟悉的面容却静如永恒,被白发包裹的小小身躯,恰如陷入死寂的凋零之花。
万丈法象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唯有至坚到超过一切存在的坚定。
手中的长剑当即脱手,与圆镜战成了一团。
一剑剑乍现的剑光向着圆镜落下,哪怕一次次被圆镜周围扭曲的白毫弹开。
而解脱了双手的万丈法象与气势越发磅礴的九头狮子扭打在一块,不顾多个狮头的撕咬,巨掌死死抓住一只狮头,另一手聚爪成拳一次次地落下。
每一次落下,震颤大地的余波轰隆隆向着远方传去。
不要说百里之内,千里范围的一切早已碎裂,几乎没有一座完好的山。
黑暗的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裂缝,无数裂口从地下喷吐着熔岩或者黑水,数不清的幽魂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巨大的九头狮子和通天法象的战团,拳拳到肉,无人敢靠近。
恐怖的余波甚至传递出了幽冥界,整个幽冥界都在群星的世界里轻轻颤抖闪烁着。
这一场战斗,注定载入万古史册,被数不清的世界数不清的人记下。
一个又一个足以锤爆世界的拳头落下,原本在九灵元圣脚下的冰雪火山内的一切也渐渐暴露了出来。
褪去了外在的深厚冰雪,喷光了火山的岩浆,连山体也在对战的余波中荡然无存。
唯有一块小小的物体微微发亮。
物体的表面被澄澈透明的寒冰覆盖,无尽的寒气从寒冰周围散发。
与厚达十数尺寒冰体积不相符的中心,只有一具小小的蜷曲着的焦黑躯体。
小小的身躯被粗大的铁链捆绑锁在寒冰之中,无比枯瘦,明明已经焦黑到已经看不清任何面容或者任何特征的躯体上,还在出现余烬未燃的隐隐星火。
透过焦黑的皮肤,内里的火焰时隐时现。
仿佛火焰是从内部点燃,永远不灭,永无期限,直至永恒。
哪怕躯体已成焦黑,已经看不清任何面容或者特征,蜷缩在一起,远远看去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焦炭。
可万丈法象在看到的第一眼,还是认出了于寒冰中承受着永恒不断灼烧的枯瘦身躯。
这一瞬间,他也更是明悟了此前那眉眼弯弯的娇小少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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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虚假世界的边缘,滑落到真实世界的深渊
越是靠近虚假世界的边缘,便会陷入越长时间的死寂
这一切,和她的决心有关
决心越强,就越能靠近世界边缘
为何不愿靠近世界边缘,为何需要决心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如今就摆在苏远的眼前。
摆在当前的一切,分明......就是她宛如地狱般的真实,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就是她的地狱
若是真实的世界是地狱,那么唯有蜷缩于虚假世界的中心,或许才能好受一些。
躲避这一切
忘记这一切
靠着一次次陷入死寂来慢慢消磨这无法浇灭的痛楚
而维持这样的时间,至今已经过去了多久?
百年?
千年?
苏远不知道。
苏远的眼底出现了一瞬的恍惚,随后闪过强烈到盛过以往任何时刻的红芒。
可就算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她依然抱着自己一步步跨至回归真实的那道门。
她请求自己陪她说说话时身体的颤抖
她说她只能忘记,不然就会迷失,在虚假,在痛苦,在迷惘,在一切中迷失时捂住的心口
她纵然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楚,依然维持着那恬静的眉眼
她小声又真切地对自己道谢
她如洁白盛开的花般的静静笑容
她将自己丢下虚境出口后于白光中残留的最后一面
她的一切
统统在苏远眼前闪过。
最后,全部汇聚到了这道蜷缩在寒冰和烈焰之中的焦黑躯体。
而能在真实的幽冥界打造这幅地狱的,唯有
与九灵元圣拼杀到白热化的苏远,眼底的红芒幽邃可怖,择人而噬。
万丈法象那模糊不清的脸上,此刻甚至能看到无比狰狞可怖的神色。
比之之前还要恐怖的深寒气息呼之欲出,就连九灵元圣在这一刻心底也预感到不妙,对上那一闪而过择人而噬的红芒,心缓缓沉到了谷底。
从万丈法象高举的手中爆发出了比以往任何一拳还要强烈的一击,重重落在九头狮子的身上。
这一拳直接将九头的狮子打翻在地,狂暴的余波连大地都颤了又颤,头顶的天空剧烈晃动起来。
不知道到底是天在动还是地在动。
可万丈法象还是难以解气。
模糊不清的面容上充斥着愈加狂暴的暴怒。
万丈的法象各抓住一个狮头,向两边撕扯,正中对上一个狮头,他径直一口撕扯下一块血肉,漫天的血如大雨倾盆而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口血肉咬下,嘴上沾染的全是深红的血,将万丈法象的模糊面相染得更加可怖。
万丈法象甚至觉得还不够,将狮头撕扯一番后无果,干脆压在九头狮子的身上,每一拳下去都带着森森血迹,专门向着伤口捶去。
巨大的九头狮子被咬下血肉的伤口不断喷出殷红的血液,吃痛咆哮,那咆哮声甚至震到千里之外的诸多观战人影。
在战场边缘小心翼翼观战,不被波及的十殿阎罗和头顶独角的九不像化身,此刻一齐变了脸色。
“九灵元圣这是......在求救?”
纵然隔着千里,那战场中的恐怖景象依然一览无余,千里范围的一切早已被夷为平地。
什么都没有。
万丈法象每一拳都携带着法理的威力,造成的伤害绝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整个幽冥界地动山摇动荡不安就是最好的表现。
纵然有着【地府】加成和天尊所赐法宝护身,但面对万丈的法象,尤其是拼了命的万丈法象,九灵元圣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起初被震惊到的谛听在回过神后,独角下的两只大眼睛闪过思索,最终说道,“九灵元圣不能死......不然他背后的老家伙说不得要提前归来......”
十殿阎罗的态度本就微妙,既说不上是九灵元圣的手下,也不能说是谛听的手下。
但他们对谛听的话并无异议。
谛听缓缓说着,“诸位,我们一齐出手,将那位......劝下来......”
场中的万丈法象此刻完全疯了般,靠着全身上下每一寸能伤敌的地方将九灵元圣的九个狮头全方位压制。
那狂暴的姿态看得十殿阎罗眼皮直跳,又有些犹豫。
可每一拳落下,九灵元圣的咆哮声就愈发响亮。
九个狮头中有一个狮头甚至已经瘫软了下去,再也无力撕咬。
九头狮子与法象战团之上,往生镜和宝剑之争也从未断过。
宝剑一次次携带着剑光劈砍下来,一副不将圆镜劈成两半誓不罢休的姿态。
圆镜周围的扭曲白毫在一次次弹开之后也渐渐显得力竭,圆镜周围的白毫肉眼可见地小了一圈。
往生镜因此也遭到了影响。
镜中显现的画面,那蜷缩着陷入沉睡的娇小身躯,周遭世界的破碎却是渐渐减缓。
但底下的万丈法象已经彻底陷入了狂暴,对此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挥拳。
一次次地挥拳,天地似分分合合一样跳动震颤着,有些不对劲。
见到这样的情景,十殿阎罗中有些人面色出现微妙的变化。
戴着轮转王面具的人沉声道,“不能再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了,不然如今的幽冥界可能会承受不住......”
“是啊,要是在未成地府前就导致幽冥界出了问题,说不定会给以后的地府留下隐患......”
“诸位,不论是为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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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又有几人出声,当即十殿阎罗这些人不再犹豫,纷纷展开各自的化身,跟着谛听那硕大的化身加入了战局。
九灵元圣又有一个狮头被捶扁,血肉爆成一团,凄厉的嘶吼声从剩下七个狮头吼出。
纵然九灵元圣想要翻身,可被万丈法象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它怎么挣脱也无济于事,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落入下风。
此时的九灵元圣,那些狮头的眼中已经出现了丝丝退意和恐惧。
虽然它也能撕咬眼前的万丈法象,可此时这万丈法象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拳一脚携带着灭世之威只管往它身上招呼。
可对于自己所受的伤害,一概不在乎。
毫无知觉一般。
这么打下去,九灵元圣深知自己会先一步倒下。
就在这时从远处奔来一只巨大独角谛听像,谛听完全展露化身实力,比之它伪装的菩萨像甚至还要更大一分。
“收手吧!”谛听轻声向着那已经陷入狂暴的万丈法象喊道,“九灵元圣背后的天尊归来在即,若是它面临性命之忧,天尊归来只会加快,甚至......”
可万丈法象对此置若罔闻,眼底闪过幽幽的红芒,只是默然无言地将九头巨狮压在身下猛锤。
眼看着九灵元圣的气息越发萎靡,万丈法象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无奈之下,谛听像只能带着十尊近千丈浑身缭绕着黑气的威严阎罗像一齐出手,只为了阻挡一下万丈法象的拳势。
刚出的拳势在齐齐出手的一击下略微被阻,苏远所化的万丈法象眼底闪过不耐的暴虐。
“滚......”
他只是向着谛听的方向随手一挥拳,那股波动所携带的威势就将谛听像和十尊阎罗像压制,逼得他们连连后退才将威势化解。
将谛听逼退之后,苏远的万丈法象认准了九灵元圣。
只揪着它不放。
死死按在大地上不放,一拳接着一拳落下。
九灵元圣嘴中的咆哮声渐渐变成了悲鸣,往日里威风的狮头如同被拔了毛的猫,一蹶不振。
九个狮头,还完好的已经所剩无几。
那十尊阎罗像脸上的神色各异,有的震惊,有的恐惧,有的则是带着一丝微妙。
谛听在这一拳的威势中承受了最大的力度,那虎头吃了痛,咬着牙低吼着,一双眼却不住地打量着战团。
它要想办法让场中的高大法象停下来。
它余光瞥到头顶那悬浮于天际无上之处的往生镜,镜中正静静睡着一个白发的人影,恬静的眉眼,蜷缩的身子洁白又美好。
九灵元圣也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危机之感,这么下去,眼前的法象真的会将自己活生生打死。
头顶上的往生镜再一次将宝剑弹开,随后从往生镜上爆出了一股荒凉的古老气息。
荒凉的古老气息转瞬间将虚境内的一切包裹住,其中也包括那静静沉睡的恬静眉眼。
死亡的威胁从中传出,似是下一刻就要将虚境内的一切粉碎。
只是为此,往生镜也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九灵元圣发狠吼道,“我死了,虚境也要和往生镜同归于尽......”
谛听此时也同时低吼道,“你若是不想虚境彻底毁灭,不想那女孩魂飞魄散,最好冷静下来,若是将天尊逼出,只会让事态陷入彻底无法控制的局面,届时......哪怕是菩萨再世也没用!”
两方的话使得那不停挥拳的万丈法象停顿了一下,高举的拳头悬在半空,但下一瞬,又落了下去,重重砸在狮头。
这一击,带着让谛听眼角一跳的威势将一只狮头砸得变形,随后万丈的法象将九灵元圣瘫软的身子提起来。
“让往生镜停下来......恢复虚境的一切。”万丈的法象模糊不清的面目,眼底再度闪过暴虐的红芒。
九灵元圣吼道,“先说好......”
话还未说完,万丈法象又是一拳落下,丝毫不留情面地落下,将九灵元圣硕大的化身打得一颤,几个狮头又是没了声音。
“你有得选吗?”
面目不清的万丈法象站在黑暗的大地,伸手就要触摸到天穹,九灵元圣硕大的身子被提在手中如同一条死犬。
听闻这话,九灵元圣桀骜的狮头出现无比的屈辱和不甘,它高吼一声,往生镜在它的驱使之下从高空落下。
镜中画面,那眉眼恬静的白发少女周遭破碎的世界也缓缓重新复原。
整个幽冥界,天地间的升格也戛然而止。
从幽冥界各处冒出的灰黑光点又消失不见,来自【地府】的赐福也从幽冥界各地收回。
十尊阎罗像身上缭绕的黑气也渐渐消散,他们所获得的加持也消失不见,原本近千丈的身躯也小了至少三成。
那些普通的城隍、无常、判官们更是如此,从【地府】所获的特殊职能,才刚刚开始掌握,不过片刻,就已经开始消失。
整个幽冥界天地间的特殊气息都在消散,回归原来的一切。
隐隐间,于幽冥界的核心之处,某些原本趋于破碎的东西渐渐在修复。
同时,一个原本在那里存在的世界重新出现,由濒临破碎的边缘,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感受到这一切的变化,但苏远的万丈法象依然冷冷地盯着九灵元圣,不让其有一点小动作。
至于所谓的天尊归来,若他所料,不到必要关头,贸然提前归来,定然损失极大。
纵然归来,横压一时。
但所付出的代价比之所得到的,到底是赚还是亏,怕也难知。
见到苏远有所缓解,似是冷静下来,十尊阎罗中有几人缓缓放下了心来,面色舒缓。
但视线却还在打量着周遭的天地,似乎在观察刚刚的大战有没有造成什么变化。
谛听也从心底松了口气。
暴怒的万丈法象实在太可怕,在场的人怕是没有人能够完全拦下来。
除非......菩萨在场。
但菩萨不可能为了这种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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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它也帮着苏远说起了话,对那瘫软的九头巨狮吼道,“九灵元圣,你擅自破碎虚境,将不完全的世界本源融入幽冥界,就是在为以后的地府留隐患,说不得我真要怀疑你的真实目的了......”
九灵元圣其中一个狮头冒出凶狠的目光,恶狠狠地盯向谛听,“地府之争,并非独独幽冥界一个,若是占不得先机,一切成空,谈什么隐患不隐患......让你来选也是一样,可惜,你不过是条没用的白犬,没有菩萨庇护,只会死守一方地界蹭我的功劳,这幽冥界建成至今,哪一件事不是我去做的......”
谛听愤怒地吼道,“没有我,你有入主幽冥界的机会吗?你干的那些行径,哪一项放到地府都要受尽刑罚,永世不得超脱......”
这两个家伙就要吵起来,万丈法象眼底却闪过不耐烦地神色,猛地将九灵元圣的狮头往地上一按。
随着大地轰然一震,狮头的正前方,正是那于寒冰之中被铁链锁着的焦黑躯体。
“解开。”
冰冷的声音使得九灵元圣心底又是一颤,巨大的眼球正对着那寒冰之中的焦黑躯体。
九灵元圣被万丈法象死死盯着,锋芒般的心神全都盯在它的身上,只要它敢有一点异动,它相信这万丈法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捏碎它的头。
于是它选择了乖乖配合。
只见从往生镜中飞出一道白毫光芒,融入寒冰之中。
冒着寒气的寒冰消融,其中被粗大铁链拴着的焦黑躯体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一层层铁链伴随着交错的金铁之声缓缓展开,焦黑躯体体内的烈焰也终于在此刻熄灭。
万丈法象无言地将焦黑的躯体捧在手心,那蜷曲的身体,已经看不出任何面容的痕迹。
难言的惨状几乎像是从熔岩中捞出来的尸体一般。
万丈法象将盯着焦黑的躯体,怔怔地看着,几乎失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着什么心思。
只是谛听看着那蜷缩着的焦黑躯体,眼底闪过一丝莫名地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被万丈法象抓在手中的九灵元圣忽然被往生镜摄入其中,化作了镜上的一只九头狮子印记,从而脱离了万丈法象的掣肘。
然后往生镜化作了一缕毫光转瞬间消失不见。
九灵元圣乘着万丈法象盯着焦黑躯体的空挡,借助往生镜就这么跑了。
万丈的法象盯着那飞远的毫光,眼底再度闪过一抹暴虐的红芒,似是不会轻易放过九灵元圣。
造就了面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造就了这深渊一般的地狱,九灵元圣的罪,必然要如数奉还。
但此刻他没有选择去追。
现在还不行。
虚境内的她......必须要将其带出。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感谢“时>_<”送的大神认证,感谢“狐狸黑化十七.”的爆更撒花,感谢兄弟姐妹送的催更符还有用爱发电,明天再加更一章,今天状态有点差,哥们真的手指都码冒烟了,一滴都挤不出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手心上那焦黑的躯体依然没有一点复苏的迹象。
蜷缩的焦黑身躯只有着微弱的生机。
随着高空吹来的狂风,表面焦黑碎片纷纷脱落,露出下面更可怖的血肉景象。
万丈法象在无言中握紧了手,不忍继续看下去。
他很难想象以凡人之躯是如何熬到现在。
要想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要想彻底助其解脱,无论解脱的是无限的虚假,还是地狱般残酷的真实。
都必须要将她带出虚境
【你转头看向谛听和十殿阎罗,你并不信任谛听】
【看到你转而看向他们,谛听和十殿阎罗变得无比紧张,连连声明无意冒犯,退去数千里】
【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天地间只剩下你和焦黑的躯体】
【你放下焦黑躯体,万丈法象也随之一同消散】
【当一柄长剑轻飘飘地落在大地之上,落在那躯体上时】
【两者接触的一瞬间出现了你意想不到的变化】
【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
【你似乎回到了虚境】
远处的谛听看着空寂的战场中心,焦黑躯体边斜靠着一柄长剑。
但无人敢靠近。
这时十殿阎罗中有人好奇开口问道,“九灵元圣......”
还未说出便听到谛听说,“九灵元圣经过此战,怕是元气大伤,但它有往生镜庇护,没有什么大碍......至少,暂时如此。”
“那虚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千年来,无人能破解,我实在想不通最初那方小世界中人是如何做到的......”
谛听先是摇摇头,“最开始,我也不明白,但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我隐约明白了一点......”
谛听的眼底闪烁着莫名地神色,遥遥看向战场中心。
似乎是在等待印证着什么。
逐渐复原的虚境,随着蛛网般的裂纹褪去,蜷缩沉寂于中心的娇小身躯,周围渐渐开满了摇曳的团花。
摇曳的彼岸花无比洁白,恰如娇小少女月光般的长发,典雅,娴静,静静盛开。
略显稚嫩的恬静眉眼并未立刻睁开。
洁白的团花随着不知从何吹来的微风而动,悄然间已经铺满整个原野的彼岸花如同大海掀起波浪一般,连片的花海都随之而动,蔚为壮观。
沉寂于花海中的白发少女没有任何动作,花海却还在扩大。
直至延伸至世界尽头,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尽头。
碧蓝的天空成为了背景,耀眼的太阳洒下一览无余的光线,入目所及,花海瑰丽而又美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中心的娇小身影轻轻动了下,随后,那双略显黯淡的星目缓缓睁开了。
她缓缓从地上撑起身子,如水般的发丝从肩膀倾泻而下,垂在一边。
起初,她被耀眼的阳光刺到,可当她看清面前的一切后,眼睛不由得睁大,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无边的洁白花海在蓝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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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目之所及,全被一团一团的彼岸花占据。
这样的景色,微微撼动着她的心。
逐渐陷入了失神,整个人完全随彼岸花海一起被风吹动,荡漾着。
直至很久之后,她才恋恋不舍地收起目光,无言地低下头,看着面前,面露解脱之色。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本以为......会什么都消散成虚无......”
从地府中死去,还能去到地府之外的死亡世界吗?
念离不知道。
又或者,其实她早已什么都不剩下了,早已随着虚境一同破碎。
这一切,不过是虚境中的幻境,如同走马灯一样,给她展示着最后希冀看到的景色。
“但......还是很美啊......”
纵然如此,念离还是小声发出了从心底生出的赞叹。
某一块记忆也连带着被触动。
她想起了,曾经一起带自己看和面前花海类似景象的那个人。
那个人创造出了无数自己未曾见过的震撼场景,带自己......体验了许多未曾体会过的感受
那个人的样子
念离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的面貌。
这面貌最初只是剑中的虚影,但渐渐地,由虚为实,和远处花海中走来的一个人影重叠,真的在眼前出现。
念离的目光在这一刻凝滞,几乎成了实质。
她呆呆地看着远处的人影就这么走过来。
随着人影靠近,周围的彼岸花随之动着,而那人影像是花匠一样,对哪里感觉不满意,就会挥手重新创造一批洁白的团花,看着它们一齐随风摇曳,连成一片。
那人影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念离的面前,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里可不是死后的世界。”
当这个声音响起,念离眼底的困惑才开始慢慢化开。
她仰头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纵然已经看过无数次,但这张面孔真的出现在面前,却又显得无比陌生。
苏远笑着对白发的少女说道,“这里,是我为你打造的新世界......”
念离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周围那可怕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论是九灵元圣的虚影,还是那些早已逝去的幽魂,破碎的虚境重新恢复
她无言地低下头,面庞全部陷入了阴影之中,看不清任何神色。
耳边的声音还在响起,只是那声音略有些慌乱地解释,“其实......也没这么夸张,只是通过接触的方式进入虚境,我好像也有了一点创造的能力,能在虚境中当一回造物主......在你没醒来之前也没事情干,正好就......”
可念离的头还是低着,没有一点动作。
见状,轻微的叹气声响起,“如果是为了不能解脱而沮丧,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毕竟......”
那声音又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笑意,似是松了口气,也可能是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离开虚境回到真实世界的方式一定不是只有这一种,就像我最开始说的,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有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就有着改变未来的可能性。”
苏远的话中充满着无限的期望和鼓舞,“就如同现在一样,我来到了你的身边,真正的你的身边......”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向其伸出手,“这份可能性就在你自己的手中,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抓住......去改变。”
那被白发覆盖的娇小身子,缓缓抬起头。
可苏远看到的却是一张弯弯笑着的眉眼,可那笑着的眉眼,分明在流着泪。
“你......果然是个始终如一的......傻子。”白发的少女,略显稚嫩的脸蛋上此刻唯有遗憾的满足。
这样的表情看得苏远微略困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念离看出了苏远眼中的困惑,流着泪的笑中,多了一分歉意。
她抓住了面前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
冰冷的触感再度席卷苏远的感知,水乳交融般的奇妙感觉使得苏远感觉和另一个生命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联系,甚至随时能交换彼此的感知。
这是在神识层面,两人连接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一股苦涩的甜蜜之感从另一边传来,这是悄然而又晦涩的心情,既心动却又没法说出口,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
苏远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这就是......念离当前的心意
白发的娇小少女笑着流泪,“虽然结果都是一样,不过......以这样的方式作为最后的结局,或许要更好一点。”
无边无际的花海,美好的世界,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只是这裂纹,是从面前的白发少女身上发出。
这一瞬间,念离的体内似乎补全了某物。
一些桎梏,在悄然间被打破
原本娇小的长不大少女,那稚嫩的脸庞和娇小的身形也开始产生变化。
娴静的面庞褪去了稚嫩,弯弯的眉眼,琼鼻樱唇,越发典雅,窈窕的身姿越发修长,飘摇的白发盖过了腰间的曲线。
一切就好似锁定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苏远脸上出现了一瞬的错愕,随后他伸手想要抓住面前的人,可落在周围的裂纹之上,穿透了过去,什么都没抓到。
纵然身体上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未变。
一瞬间长大了的少女小声呢喃,世界在她背后破碎,她的眼中含着对这美好世界的留念,对眼前之人的眷念和释然。
“破碎的世界里,你愿意来救我,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周围的裂纹越来越细密,如同镜子被打碎,连绵不绝地破碎之声响起。
一同破碎的,还有白发少女流着泪的微笑脸庞。
这一次,任凭苏远怎么也无法救回来。
他被由虚境内部产生的排斥之力弹出,离那破碎的少女越来越远。
从世界中心散发的破碎很快蔓延开来,看到苏远安然离开,长大了的白发少女眼底现出一片恍惚,无声闭上眼,思绪回到了无比久远的最初。
空旷的世界,起初只是一片虚无。
什么都没有。
无尽的世界里只有唯一的存在。
维持着不变面容的少女自己。
她呆呆地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无所适从,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从天而降的大火毁灭了一切,咆哮的巨大九头狮子毁灭了一切。
但她是幸运的。
她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可如今这样......能算活下来吗?能称之为人吗?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
她的外貌和心智也似乎一同停留在了那个时刻,永远不会流动。
漂浮在无尽的世界中,没有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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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偶尔会想起来的画面片段才会让她的眼中出现一丝神采。
某一天,她忽然坐起来,为了避免被虚无吞噬,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创造了记忆里的一切。
将那个世界重新复刻了出来。
但整个世界空荡荡,无论任何东西,都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空荡荡的世界本不觉得缺少什么,可空荡荡的房屋和城池却在一遍遍地提醒她那里曾经居住着人。
她想要创造人,却只能创造出一个个无神的木偶。
空有外貌的无神木偶占据了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能出现的地方。
无穷无尽的“人”环绕着她。
可她还是只能一个人。
明明不是因为悲伤却还是流出来的泪水,总是会在她穿越大街小巷时无声地出现。
而她会莫名其妙地将其擦去。
然后清晰地想起,街角的桂花糕最清香,又不会太甜
府邸边能听到当当地打铁声,她总会和哥哥姐姐们趴在墙边向声音来源的铁匠铺看去
家里最小的她是最受宠的,什么事都会有哥哥姐姐们照顾,不论府邸里外的人,都认识她,将她当做掌上明珠般哄着
然后天空上又出现那九头狮子的虚影,九头狮子的虚影将自己创造的这一切摧毁,嘴中说着“你怎么不去死”的话。
这似乎不是九头狮子的虚影第一次出现了
九头狮子好像出现无数次了......具体出现了多少次,她早已忘却
每当回想这些的时候,就会很累很难受......还是不去想了
九头狮子问自己怎么不去死......对啊,为什么,不会想要死呢
她不知道,只能继续日复一复地继续维持着每一天的循环。
九头狮子每摧毁一次,她就重新创造一次。
连带着那些虚假的人偶,也一同创造出来。
如此循环到后来,她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创造这些出来,为什么还要有这些不会动的人偶。
但......既然上一次这些东西就已经存在,那必然是有这些东西存在的必要吧。
她继续维持着循环。
直至天空变得不一样,星星也不会闪烁,彩虹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她都没有注意。
或者说,就算注意了也发现不了。
因为,她早已忘记了原本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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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些“人”早已不能称之为“人”,在她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破妄之瞳面前,她能时刻看到那些“人”背后的狰狞真相。
这些有着狰狞真相的“人”只被留下了生前的记忆,顶着虚假的面目,依旧按照着生前的轨迹生活在往日的居所。
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连能独自徘徊的地方也失去了。
那些地方全部被她不愿看到的虚假之“人”所占据。
她只能徘徊在荒野,徘徊在山间,徘徊在无“人”的地方。
每当看到这些熟悉面孔和背后狰狞真相,就会无时无刻地提醒她,那些被刻意深藏的记忆。
提醒她这一切都是虚假。
想躲都躲不掉。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感知到体内有无尽的烈焰在灼烧,灼烧从心口开始,蔓延至全身,如身坠岩浆,怎么也灭不掉。
灼烧的痛楚几乎将她的一切感知吞没。
每当从昏死中醒来,那无尽的灼烧感稍微退却,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寒冷。
纵然她蜷缩在虚假阳光之下,想要给自己创造出一丝温暖。
可超越一切的寒冷几乎要将她的神识也一同冻结,她仿佛永坠冰海,冻结在最深最深的无尽海底,看不到一丝希望。
交替的痛楚,如同无尽的浪潮将她淹没,永不停歇。
她只能将自己蜷缩在虚假世界的最中心,封闭自己的神识,躲避着。
但就算躲避,也避不开。
她最多只能维持一半的时间清醒,剩下的一半时间则默默于无人知晓的地方舔舐着神识的伤痛。
清醒时,举目望去,尽皆是虚假的一切,忘却的虚无感再次涌上来。
漫无目的地游荡,循环,甚至,连思考都忘记了。
这里,不是地狱,却胜似她的地狱。
无法知晓的时间流逝,她对某些欲望的阈值超过了界限,超过了限制,她心底的某块锁悄然松动,而虚境也在这一刻出现剧烈的波动。
她开始想要死去,离开这一切。
只要死了,就可以不用再承受这一切。
什么都可以放下
想要离开这一切,唯有破解另一块锁。
另一块她所并不知晓到底为何物的锁。
只是她知道,或许某一天,就像她突然想要死亡一样,只要超过另一块锁的限制,自然能解开。
她开始一遍遍尝试,到底,什么样的感觉,能突破限制,打开最后的枷锁,能够逃离这个虚假的世界,逃离地狱般的真实世界,逃离一切。
直到......那一天,她从棺中醒来,看到了一张真实的面庞。
最后的枷锁隐隐被触动。
她巧笑着,学着所剩无几的记忆里的戏剧,喊出了“夫君”,表现着拙劣的演技。
只为了,能够死掉。
与十殿阎罗在一起的谛听忽然感知到幽冥界再次发生了那玄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又玄的变化,灰黑的光点重现,来自【地府】的赐福再度降临在诸多城隍、无常的身上,阎罗们的身上也冒出缭绕的黑气。
幽冥界的升格......重新启动了!
谛听的眼底有着一丝震撼,有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恍然。
而且这一次,和九灵元圣以强硬手段破碎虚境触发升格不同的是,从幽冥界内部传出的气息无比完整浩然。
那是一种无限接近真正的地府气息。
这证明,虚境......真的被破解了。
最初那方小世界的世界之源,得以完整地被剥离,融进幽冥界。
“他......真的做到了。”谛听眼前浮现那尊万丈法象,喃喃道,“六百年前,我就隐隐有预感......”
底下的十殿阎罗面面相觑,六百年前的事对他们来说太过久远,有人问道,“六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六百年前,九灵元圣打造了一个无间地狱......”谛听幽幽道,“虚境内,也同样解开了一道限制,一道名为‘死欲’的限制......”
谛听仰头看向远处那光秃秃的千里战场,有些唏嘘,“虚境里关着的那人,她的七情六欲,各被抽取了一道,形成了枷锁,其一为六欲中的‘死欲’,让她求死不得,另一道......或许是七情中的‘爱’......”
那之后的事,渐渐地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最初,她是在虚假中追求真实的东西。
但不出所料地失败了,虚假之物,不仅苏远无法接受,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濒临破碎的世界里,在一瞬间长大了的少女现在想来,只觉得那时的自己颇为可笑。
但
想起和苏远于棺材中的相遇,白发少女无言地笑了笑。
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若没有虚假的开端,就没有后面真实的经历。
没有那共同创造的一切
此时,她的笑声中有着无奈,也有着一丝丝遗憾和遐想。
若是......她能
可转念一想,她又释怀了。
似乎,并没有那么多可能性
她能抵达的,唯有这注定的结局。
不过,已经够啦。
她没有在虚假中追求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得到了一些比之更珍贵的经历。
世界的破碎已经进入无可逆转的阶段,整个虚境尽数被念离身上蔓延的细密破碎之线占据。
可回想起那些经历,她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旺盛,愈发解脱。
苏远
苏远带她看了彩虹。
苏远带她看了星星还有他叫极光的东西。
苏远带她看了冰川和大海,还有海底的星星。
一瞬的思念过后,脸上的泪滴也缓缓破碎,白发的少女闭上眼,于心底无声念叨。
苏远不是我的夫君
苏远是我最感激的人。
一个真实的人。
谢谢你
无论这句话要说多少遍
一千遍
一万遍
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这份......不知道叫什么的心情
谢谢你,苏远
从少女而始的破碎来到了终点。
虚境轰然坍塌,化作了一块块碎片,走向虚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地位格变化带来的赐福汇聚到了每一位生死簿有名的城隍、无常、判官的身上。
而且,这一次的赐福,比之上一次来得还要更加汹涌,更快。
它们获得了诸多本没有的能力,掌握了无端的伟力。
甚至,伴随着虚境的真正破解,幽冥界之上出现了无比壮观的异象。
星星点点泛着光的透明碎片漫天飞舞,不断向外扩散,直至照亮了整个灰暗的幽冥界。
不论是只知游荡的幽魂还是那些城隍判官,尽皆仰头看着这壮观的景象,或不知所以地被震撼,或无神凝望,无人知晓那代表着什么。
那些泛着光的碎片之上,隐约显现出一些画面的虚影。
虚影之中,承载的是积累不知多少年的虚境记忆。
有些画面的虚影,已经模糊到了难以分辨的程度。
可有些,却是无比清晰。
那些最为清晰的画面虚影,尽数有着一柄剑出现。
轻轻扩散的透明碎片缓缓飘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城隍接住了一枚半空落下的碎片。
当他接触那枚泛着光的碎片后,眼前忽然出现了诸多他始料未及的画面。
这似乎是某个人的记忆。
这个人记忆的画面里,有一个样貌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身为管家,满脸和煦地照料着宅邸里的一切,尤其是宅邸主人的孩子。
这其中自然包括这份记忆的主人。
老城隍接住这枚泛光碎片的手一僵。
这......是他早已忘记的前世,他还活着的时候的画面
随后泛光碎片里画面快速在老城隍眼前闪过,尽皆是关于他自己的画面。
恍惚间,老城隍想起了很多很多东西。
他......来自那个被巨大的九头狮子所摧毁的小世界。
可更令他揪心的是,当这份带着记忆的碎片落到自己手中......似乎在说着,小世界最后残留的痕迹正在消失。
他举目向四周望去,尽皆是黑暗的大地,黑水残骸遍地,满目疮痍,只有地狱景象。
如今随着最后的痕迹消失,最初的小世界,已经什么都没留下了。
老城隍长叹一声,涕泪横流。
寂静的长剑笔直地立在焦黑的躯体之前,宛如墓碑。
不论苏远怎么接触焦黑的躯体,他再也无法进入虚境。
天地间的升格和他无关,从幽冥界的中心升起某些浩瀚磅礴的事物,那气息得到补充,迅速圆满。
漫天的泛着光的透明碎片照亮了黑暗的大地,照亮了黑暗的世界,成为了瑰丽的世界背景。
可苏远面前的焦黑躯体却无法醒来。
一枚闪着光的菱形碎片从半空缓缓落下,落在了焦黑的躯体之上,静静旋转悬浮着。
透过那碎片中的画面虚影,苏远看到了一段重复循环的画面。
长大了的白发少女于洁白的花海之中转身,雪亮的白发随着转身的动作微微荡漾,更为亮眼的是那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着光的璀璨星目。
回眸的一瞬间,少女似乎看见了什么欣喜的事物,双手背在身后,璀璨的星目化作了无比开心的弯弯眉眼。
就好像,这是她隔着虚假的世界向自己发来的最后告别。
只是这份告别中,她是开心地笑着的。
她无法于真实的世界中和自己相见。
可苏远无法接受。
是他向白发的少女发出要带你离开的邀请。
带你离开这一切,这无尽的循环,无尽的沉沦
可却反而造就了虚境的最终破解。
苏远也是这一刻终于明白,那对话的真正意味。
他当时问道,“那个极难极难实现的目标在哪里?”
娇小的白发少女悄声对自己说,“就在这里哦。”
泛着光的菱形碎片在悬浮一段时间之后,沉入了焦黑的躯体之中,焦黑的躯体旋即有了一丝动静,似是从漫长的沉睡中渐渐苏醒。
苏远心底一惊,立刻向蜷缩于焦黑躯体望去,期盼着发生什么。
可当那碎片融入焦黑的躯体,预想中睁开眼眸的画面并未出现,反而在出现那一丝动静之后,本应是眼眸的地方微微颤了颤,然后
生机开始消散。
焦黑的躯体上所剩无多的生机本就如风中残烛,此刻,更是一点一点衰落下去,直至微弱的烛火被黑暗吞没。
连最后睁开一次眼,在真实世界看最后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又或者,这不过是那一枚碎片所携带的一丝微弱的执念。
真正的念离,早已经破碎了
无论是哪一种,苏远都无法接受。
天地间的升格,使得幽冥界的根本核心补充完全,一切的阻碍不复存在,地府将成,而在念离真实躯体的上空,也缓缓凝聚出了某块常人无法理解的无实体的权柄。
天际闪出一道流光,一面圆镜架着光于天际出现,直奔权柄而来。
远处巨大的独角九不像化身踏着黑暗大地滚滚而来。
另一边,十道缭绕着黑光的阎罗像携手闯来,得到地府赐福的阎罗更是今非昔比,在地府中如鱼得水,拥有着无上加成。
三方齐齐向着离苏远最近的虚无权柄而来。
万丈的法象腾得站立于黑暗的大地之上,宏伟的身躯遮天蔽日,几乎占据了这方天地的一切法理,挥手间带着强大威势,令人心神胆颤。
万丈法象出现的那一刻,另三方的动作愈发迅猛,只为了抢先占得一丝一毫先机。
沉默的万丈法象对此毫无知觉,给了这三方一种自己能拿到权柄的错觉。
但就在三方人马都来到权柄近前,眼底都露出得手的光芒时,万丈法象只是微微抬手,下一刻,权柄犹如被吸附一样,瞬间移动到了万丈法象的手中。
握住权柄的那一刻。
熟悉的感觉刹那间袭来。
一瞬间,似有一朵白色的彼岸花于权柄中摇曳。
这是......念离最后留给他的歉礼。
无上的掌控权在苏远心底升起,这幽冥界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他能行使诸多无上的权能。
可握住了这至高的权柄,苏远并不觉得有任何欣喜。
反而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只因为,他无法控制面前那焦黑的真实躯体的生死。
破碎的少女,连魂魄都早已不存在,更别谈什么轮回。
那......他要这权柄有何用?
在三方人马脸上的惊诧还未散去时,令他们更为惊悚的情况出现了。
万丈的法象拿起那莫名的权柄,重重地砸向黑暗的大地,充满着要将其砸碎的决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敢!!!”刺耳的咆哮声从圆镜中传出。
“唉......”难言地叹息声从独角的九不像化身中传出。
“不好......!”十殿阎罗中过半数的阎罗惊呼出声,面目惊悚到无以复加,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当权柄从万丈的高空穿透云层,砸在黑暗的大地上时,预想中的破碎并没有出现。
没有实体的虚无权柄与大地触碰的那一刻,地动山摇,整个幽冥界都仿佛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一切都在震颤,天旋地转,星转斗移。
轰隆隆之声从地底传出,连绵不绝,层层穿透大地,如同龙吟。
甚至传出了幽冥界,在漫天星斗的世界里产生了回响,悠悠不绝,令人心颤的同时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只是第一下。
万丈的法象不将手中的权柄砸碎,誓不罢休。
其又高举虚无的权柄,其手臂高举甚至穿透了高耸的穹顶,直达天顶,触及那无边星空。
随后,重重落下。
轰
又是比刚才还要强烈的大地震颤出现。
震颤甚至影响到了虚立空中的十尊阎罗像,明明未触及大地,可却还是跟着地动山摇的大地一齐陷入了震颤。
天和地,在无尽的震颤中剧烈地晃动,分分合合。
权柄又被高高举起。
这下连踏立空中的独角谛听像也生出不好的预感。
权柄碰撞的瞬间,山川异形,河流改道,连绵的山脉从谷底升起,填满死水的大海瞬间变成了高原,一条横贯幽冥界的大裂谷瞬间撕裂而成。
几乎是一瞬间,幽冥界改换了样貌,再难寻出和之前有分毫相似的地貌。
独角的谛听像如遭重创,四只麒麟足连站都站不稳,迷迷糊糊。
从深不见底的无尽大裂谷,底部忽然多出了数不尽的星星点点,似有数不尽的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
待到那数不尽的星星点点从无尽大裂谷底部飞出,好不容易站稳的谛听遥遥看去,才发现那是数不尽的幽魂。
那数量,何止以亿万计。
若不是这横贯幽冥界的裂谷,谁也不知道地底竟然还有数不清的幽魂。
“不可能!”谛听不敢置信,幽冥界怎么可能藏有如此数量的幽魂而它不知。
它顿时向九灵元圣所在的圆镜看去,却看到圆镜上九灵元圣也望着数不清的幽魂,面色震惊,颇为凝重。
谛听心底一凛,不是九灵元圣
那,谁能在幽冥界地下藏如此数量的幽魂不被发现。
这些幽魂,若是使用得当,或能塑造一尊新生的菩萨,就算不是菩萨,也是同等级别的存在。
就在这一刻,又是一声轰隆隆的巨响。
那万丈的法象高举权柄,高高的权柄似是捅破了天,暴露在暗沉的星空之下,隐约现出一丝模糊的形状,充斥着无上威严和至高权能的久远气息。
如同天地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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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贯穿到地的权柄轰然落下。
这一次权柄撞击大地,令所有人天旋地转,仿佛天地颠倒。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置身事外。
一切东西都在幽冥界的天和地之间摇散了。
一次次地撞击,外泄出去的波动如同水波一般,徐徐蔓延至诸天星斗,那些水波纹一般的余波,与一条条星舆轨道接触后,磅礴的力量重新塑造着一条条星舆轨道的走向。
原有的轨迹通通被打乱。
本来被刻录整齐的星图又如散乱的线条陷入了杂乱无序。
地底的幽魂从横贯的大裂谷之中涌出,无穷无尽。
无尽的幽魂在天地颠倒间在整片幽冥界充斥,举目望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被幽魂占满,看不到尽头。
地动山摇的世界,仿佛成了幽魂的海洋。
幽魂似是风暴席卷,围绕着黑暗大地之上高举权柄锤击大地的万丈巨人,萦绕不去,却动摇不了那通天的巨人分毫。
巍然的巨人如同顶天立地的撑天之柱,纹丝不动。
十殿阎罗们早已摔得上下不分,头晕目眩,天和地的概念在他们的脑海中都仿佛颠倒了。
尤其是在见到幽魂的海洋出现之后,十殿阎罗中至少过半数的人眼底出现了异色,心底则越来越感觉不妙。
阎罗像们好不容易重新站稳在幽魂的海洋中,却只能看到遮天蔽日的幽魂围绕着通天巨人,唯有万丈巨人肩膀以上的部位隐约可见。
万丈的巨人心有所感,再度高举手中的权柄。
只是这一次,权柄并没有砸下去。
而是如同一柄剑一般,径直落在了幽魂海中。
如同君王般浩然的威势从这一剑中传出,号令着,似是要那幽魂之海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