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 他踉跄着走进来，身上还挂着碎玻璃，脸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两道细痕。 踩着地上的玻璃，每走一步都咯吱响。 他充耳不闻，只一心看着苏清禾，迷醉的眼中满是乞求。 苏清禾后退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安抚宋明远的同时，让赵慧搬走门口的东西，出去叫人过来，以防宋明远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看到苏清禾眼中的防备，宋明远心头一紧，脚步也慢了。 “清禾，我需要你。” “我们一起共同生活了五年，连儿子都有了，我不相信你心里真的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 “你上次一定是骗我的是吧？你在生我的气，气我故意和沈白蓉在一起。” “我不要沈白蓉，以后只要你好不好？” “我们一起回香江，到时候你再也不用再科学院看人脸色，被迫做这些事情。” 苏清禾摇头，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拒绝。 “我不需要你，也没有骗你，更没有被迫进行科研。” “我的兴趣一直在物理上，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来证实我的理论。” “你现在什么都有，可以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吗？” 眼前瑟缩后退的女子，与过去向他迎面跑来的人儿，身影重叠在一起。 巨大的落差感让宋明远怅然所失，下意识张开手。 “清禾，我们…” 下一秒，一道身影从门外冲进来，将宋明远压在身下制服他的手脚。 “不许动！” 原来在他们两个聊天对峙时，赵慧早已偷偷跑出去，就近找了个巡视员过来，对方一来便制止住宋明远。 就在这时，巡视员忽然咦了一声，将手电筒凑近宋明远的脸上，诧异地叫了声。 “宋哥？” 借着光，宋明远也看清对方的脸。 这个巡视员，赫然是才与他分别不久的柱子。 先前两人还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如今再见，谁想到是这种情况。 柱子看看宋明远，看看苏清禾，又回头望向被宋明远砸破的大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明远瞳孔瑟缩了下，像是猛然清醒一样。 低声道：“放开我。” “宋哥，这…不和规矩。”柱子为难。 宋明远：“损坏的窗户我赔，你放开我，我自己去登记处登记。” “宋哥…不好意思…” 柱子有点一条筋，过去宋明远能借着身份便利管教他，如今对方就是外人，根本无法管教他，再加上在场不只他一个。 在苏清禾与赵慧的盯梢下，他不顾宋明远的诉求，仍将其押送着离开。 走出门口的那刻，赵慧的声音同步响起。 “真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啦？某些人顶着一个半路儿子的身份，拿鸡毛当令箭，谁把你当回事啊？” “清禾，你说是不是？” 苏清禾并未出声认同，但同样没反对。 一路上，宋明远的脸都很臭。 登记完，还要等明天这里的人将情况上报处理，宋明远暂时不能回去。 柱子离开前找到宋明远，想要跟他说什么话。 “宋哥，有件事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我看到沈…” “滚！我不想看到你。”宋明远黑着一张脸。 柱子欲又止，止又欲，最终还是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下，一个字都没多说。 “我先走了，宋哥你在这里要保重。” 柱子走了，只剩宋明远一个人，望着小窗户外沉沉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 上面给的处理结果。 念在宋明远是香江友人，多次对科学院进行捐赠，且这次又是初犯的情况下，目前只让其修缮宿舍。 是那片的所有宿舍。 不过只是修缮，花不了太多钱，但有一点。 他被科学院列入准危险分子中，以后晚上不允许进入科学院，而且就算白天进来，也要有一个人看管着他，防止他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说完惩罚措施，宋明远被允许放出来。 他出来的那刻，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沈白蓉。 对方扑到他身上，满脸惊喜。 “明远哥，你没事吧？昨天晚上听说你被押在这里，可把我担心死了。” 宋明远先是身体一僵。 在注意到对方喜悦的脸色时，他叹口气，没有推开这个拥抱。 “我没事。” “那就好…”沈白蓉眼珠一转，拉着他走向科学院门口方向，“走，我先送你回家。” …… 科学院大门口。 苏清禾见到何长青，一脸诧异。 “听门卫说，你来找我？” 上次吃饭，几个人略有尴尬。 两人交集不多，她还以为对方得有段时间不会再来，没想过这么短的时间又会见面。 何长青神情自然，递给她一个藏青色粗布包，让她打开看看。 “周老一直很欣赏你，这次特意寄了东西过来，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苏清禾掀开布包，在里面看到两本书，和一本厚厚的浅棕色牛皮封面笔记本。 其中一本，出版时间正是今年。 其名为《laserhandbookvolume1》（《激光物理和基本理论·第一分册·激光手册》）。 激光物理，是近二十年来新出现的相对独立的学科领域，但苏清禾当时与周老讨论过，觉得激光物理在日后的应用上肯定有先进作用，是以后的进展方向之一。 这两位作者也是如今较为著名的科学家，f.t.arecchi与e.o.schulz-dubois。 苏清禾没想到，周老连这种书都能拿得出来，还愿意不愿千里寄给她。 至于笔记本，里面都是周老的研究笔记。 还有不少他的心得。 最末尾几页的笔迹看起来有些新，与前面的笔颜色不太一样，里面讲到很多关于半导体与杂质能带工程的知识，让苏清禾如获至宝。 不过…苏清禾记得。 “周老研究的内容，与杂质能带工程没有关系，他怎么会写这些。” 何长青笑着看她：“我告诉过周老你目前研究的内容，并且要参加成果交流会。” “周老说让你好好干，成果交流会的时候，他也会过来。” 苏清禾一瞬间干劲满满，翻看着手上的东西。 “嗯，一定！” 看着女子低头时，毫不设防在他面前露出的毛茸茸小脑袋。 何长青没忍住伸出手… 不远处宋明远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