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吟毫不客气的回怼,“二哥凶我做什么?偷诗冒领的是欢儿又不是我,我这都是为了将军府好。”
上辈子,陆家人最喜欢这么说了。
抢她军功时,陆奎说:“我都是为你好。你一个姑娘家,要军功做什么?彪悍如斯,日后哪个好人家敢娶你?”
逼她把心爱之物让给陆欢歌时,陆晋乾说:“我都是为你好。身为姐姐,呵护幼妹,本就是你的本分,如此才能有个好名声,难不成你想让别人说你自私自利?”
陆欢歌更是时时都在说这样的话:“姐姐,我都是为你好。你只有这样做了,才能讨得父亲和哥哥们的欢心,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施舍你一点笑模样。”
仔细想来,陆晋坤倒像是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喜恶一向都是直来直去,对陆欢歌掏心掏肺,对她……恨不得掏她的心肺。
周围的目光一点点击穿高贵优雅的假面,陆欢歌气得想撕烂陆未吟的嘴。
张口偷诗闭口冒领,生怕谁不知道似的。
奈何她不能这么做。
这是在侯府,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得顾着名声。
陆晋坤却管不了那么多,他那口恶气已经憋得够久了,必须得出一出。
再说了,他管教自己的亲妹子,谁敢置喙?
巴掌扇来,呼呼作响,掀起陆未吟耳边的碎发。
少女一动不动,眼角余光瞥着陆晋乾。
果然,在陆晋坤即将打到她时,陆晋乾及时出手挡下,“胡闹。”
陆未吟到底顶着侯府小姐的名头,这一巴掌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原想让老二吓她一吓,露出丑态,给欢儿出出气,没想到这死丫头竟如此沉得住气。
陆欢歌也帮着把陆晋坤拉住,“二哥,你别闹,咱们是来干正事的。”
陆晋乾拿出一张请帖,“三日后是父亲生辰,你虽已离开将军府,但终究还是姓陆,骨子里流着父亲的血。”
他拉起陆未吟的手,将请帖拍在她掌心,“父女亲缘是斩不断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三人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欢儿打听过了,永昌侯南下巡视税务,把苏婧一起带走了。
没有请帖,萧家人不会出席父亲的生辰,到时陆未吟一个人来,孤立无援,不就任他们拿捏了?
反正苏婧不在,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给陆未吟撑腰。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个死丫头怎么做人。
另一边,陆未吟拿着请帖径直去了万寿堂,说明陆家兄妹的来意。
老太君正在把玩一个竹子编制的小玩意儿,是萧西棠拿来给她解闷儿的。
听完她的话,老太君头也不抬,只问:“你怎么想?”
陆未吟盯着请帖,“我想弄清楚,他们叫我回去,究竟是为了父亲生辰,还是想伺机刁难。若是后者,我也能死心,彻底与他们划清界限不再往来。”
不闹出点事儿,陆家那几个不会消停。
刚好趁这个机会,把前世的债收一点利息回来,也让满京都的人知道,她在陆家是个什么处境。
而且,也是时候显露一点实力了。
老太君露出笑容,怜爱中多了两分欣赏,“那就去,多带点人手去,谁敢找不痛快就收拾谁,祖母给你兜底。”
做人就该如此,面对永远比逃避更能解决问题!
陆未吟也跟着笑起来,“多谢祖母,人手就不必了,阿吟应付得来。带那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他们呢。”
老太君一想,是这个道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陆未吟一走,她叫下人奉上笔墨,写了封信送出去。
陆未吟回到千姿阁,叫尖尖把冰丝软垫拿出来。
“铺上吗?”尖尖问。
陆未吟摇头,“泡上。”
尖尖一脸懵,“泡哪儿?”
陆未吟挑眉,难得露出灵动狡黠的模样,像只要做坏事的小狐狸。
“泡到泔水桶里。”
夏天的泔水,存放半天就会变得馊臭难闻,取了外层丝套的冰丝软垫在泔水桶里泡了整整两个日夜,取出来的时候差点儿把尖尖熏吐。
清水冲洗晾干,再套上外层丝套,看着干干净净的,然而内胆已经腌渍入味,浓郁的酸臭味挥之不去,三尺之内都能闻到。
陆未吟让尖尖把‘加料’的软垫放进盒子,系上红绸,这便是她为父亲准备的生辰礼。
完美贴合陆将军的徒有其表。
陆奎在生辰头一天晚上吃饭时才知道孩子们给陆未吟送了请帖。
“哼!”陆奎拍桌,“那个孽障,走了都还想方设法算计家里,你们还叫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