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撤了香炉,却弥漫着一股甜腻轻浮的味道。
画舫上走一遭,身上沾了浓重的脂粉香,没想到萧东霆会来,陆未吟只匆匆换回装扮,还没来得及沐浴清洗。
她面色如常,“可能是没有开窗通风的缘故。”
萧东霆刨根问底,“这是什么香?好特别!”
“应该是采柔做的护发香膏的味道,昨晚用过一回,没想到香味如此霸道。”陆未吟嗅了嗅,面不改色。
“陆妹妹喜欢这味道吗?”
陆未吟淡笑垂眸,露出几分无奈,“毕竟是采柔一番心意。”
这是不喜欢的意思。
萧东霆睨了采柔一眼,语调温和,又透着无形的压力,“以后只管伺候好小姐,不相干的事不要再做了。”
顶着这样的香味出门,丢的是永昌侯府的脸面。
采柔露出惶恐,“奴婢知道了。”
尖尖送萧东霆离开,采柔拍着胸脯长舒口气,“总算应付过去了。”
陆未吟沉思不语。
这萧大公子不是这么好糊弄了,只怕是已经起疑了。
他到底为何死盯着她?就像认定她会做什么坏事一样……
养了两天,陆未吟的‘病’好了。
她去万寿堂给老太君请安,采柔跟随。
知道是新买的丫鬟,老太君不由得多留意了两眼,见采柔举止得体,伺候细致,心中十分满意。
陆未吟趁机说:“病这两天,感觉贴身伺候的人还是少了些,刚好采柔的妹妹也要寻差事,我想将她一起买入府来,祖母,您说好不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和老太君亲近了不少,说话也没那么绷着了。
老太君点头,“可以,姐妹俩在一处,也能有个照应。”
就这样,陆未吟将叶香一起带进了侯府,改名采香。
夜深人静,陆未吟房里淌着暖光。
采柔采香伏身长拜,“小姐大恩,我们姐妹二人无以为报,日后必当悉心侍奉尽听差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曹彰死了,人刚送到京兆府衙门就口吐黑血毒发身亡。
当众自告罪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早朝上龙颜大怒,皇帝当场点了钦差去蒲阳彻查,曹府家眷尽数收监候审。
小姐不仅帮她们报了血海深仇,还将叶氏灭门的真相昭告天下,这是姐妹二人想都不敢想的。
以后她们俩的命就归小姐了。
采香奉上一颗白色药丸,用来解之前陆未吟在十里春风服下的毒。
陆未吟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也没跟她们客套,服了药,叫二人起身,问:“秋月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秋月,正是偷盗金臂钏被断去一根手指的丫鬟。
那日陆未吟去牙行,掌柜送来十个人供她挑选,其中就有秋月。
彼时秋月断指处的伤还没好,包着药,脸色蜡黄十分憔悴,异常迫切的想找份差事。
尖尖问过才知道,原来她偷臂钏并非出于贪念,而是另有隐情。
秋月爹脾气狂躁,稍有不如意便对妻子拳脚相加;哥哥疏于管教,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占尽,发现小姑娘能让人放下戒心,还带着她一起去偷骗。
她娘怕她也入歧途,才将她卖到侯府,虽说是当丫鬟,好歹是个正经差事。
哥哥赌博欠下巨债无力偿还,走投无路了,便逼着秋月娘来找她要钱,她拿不出那么多,就逼着她去偷主家的东西。
看到娘亲被打得没了人样,多说几句话就开始吐血沫子,秋月实在是心疼,这才偷了那只金臂钏。
没想到赃物出手时叫掌柜认出来,那是前不久卖给侯府的东西,掌柜便连人带物一起送回侯府。
断指被赶出侯府后,秋月回到家,见里里外外被翻得乱七八糟,浑身青紫的娘亲躺在地上,已经硬了。
她爹若无其事的喝着酒,让她挖个坑把尸体埋了,抓紧回来做饭收拾屋子。
原来,赌坊没收到钱,断了哥哥一只胳膊,她爹迁怒她娘,趁着酒劲乱拳打死了发妻。
秋月一怒之下把她爹告上公堂,送进监牢,她哥哥却阴魂不散,又缠着她要钱,还扬言若给不出银子,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秋月的出现,刚好给陆未吟送去一阵东风。
曹彰一家来京都不过数月,因曹彰用人严苛,府里一直人手不足,秋月主动找上门,给管事塞了银子,顺利混入府当了个粗使丫头。
花魁游湖前夜,她按照陆未吟的吩咐,潜入后院,偷了曹彰爹的玉佩、曹彰娘的金镯子、曹夫人的珠花,还有双胞胎小公子的长命锁。
曹彰被喂下毒药,自知在劫难逃,见陆未吟拿出那些东西,以为家人也落在了对方手里,被逼无奈只得答应自告罪状。
作为交换条件,陆未吟答应秋月,会帮她解决掉她的无赖哥哥。
采香回答:“都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