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鬼一样,饶有兴趣的追问道:“蒋晰?就是上次和你喝酒的那个?你们在聊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庄一寒闻言眼皮子一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想看我手机?” 陈恕歉然问道:“是不是有些冒昧?” “……” 如果换了以前,庄一寒大概会冷笑一声,反问一句“你觉得呢”,并觉得对方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分寸,但是现在…… 庄一寒动作僵硬地把手机解锁递过去,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也没聊什么,他让我下周二带着你一起出海散心。” 庄一寒不是个喜欢在手机上撩骚的人,所以和蒋晰的聊天记录挺干净的,最多就是公事往来,以前虽然有主动约过饭,不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陈恕应该翻不到那里。 陈恕并没有接过手机,只是扫了眼屏幕,他看见输入栏里一个还没来得及删去的“不”字,笑了笑:“你不想去吗?” 庄一寒确实不想去,但架不住蒋晰最后说让他带上陈恕一起,万一自己一口回绝,难免让陈恕多想,以为自己不愿意带他,而且方倚庭他们都去了,再拒绝难免显得另类,要知道避嫌这种事如果做得太过了,只会让人觉得心里有鬼。 再则……度假岛他也投资了一笔数目不菲的资金,就算现在不想和蒋晰有所牵扯,股份抛售的事也得当面商量。 庄一寒这么一想,到嘴的话便改了口风:“没什么,我想着下周二有个跨国视频会议,不一定有时间,现在想想改期也行,反正也有很久没出去旅游了,就当散散心,你也陪我一起吧。” 陈恕却道:“我周二有课,可能没时间。” 庄一寒身形一顿:“请假不行吗?” 陈恕望着他静默不语,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 “……” 庄一寒抬手松了松领带,莫名生出一股微不可察的烦躁,却不是因为陈恕不愿意请假,而是对方好像对于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不那么热衷,皱眉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你难得散散心,为什么不去?” 陈恕伸手揉了揉庄一寒的头,轻而易举就抚平了对方烦躁的情绪:“那我请两天假吧,反正课程内容差不多也学完了。” 庄一寒察觉到后颈传来亲密的痒意,无意识偏了偏头,也不知为什么,刚才还揪在一起的心瞬间就展了开来,他一动不动盯着陈恕,似乎是怕他反悔:“那就说定了,周二一起出海?” 陈恕眼中笑意深深:“我骗过你吗?” 庄一寒这才神色稍缓,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敢。” 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又来了兴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恕不解:“什么地方?” 庄一寒不肯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语罢直接发动车子,朝着目的地驶去,丝毫没察觉到陈恕肩头盘踞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黑蛇,蛇瞳猩红瑰丽,难掩玩味。 其实陈恕就算对出海没兴趣,为了弄明白蒋晰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也会跟着一起去的,他却偏喜欢勾着庄一寒的心,一上一下,时紧时松,忽喜忽忧。 庄一寒也是可怜,好不容易从蒋晰的陷阱中抽身,却在毫无所觉的时候又落入了另外一个更加致命的陷阱里,他难道看不出来,真正钓着他的那个人是陈恕吗? 当然是看不出来的。 黑蛇凝望着庄一寒周身的气息,只见原本无边无际的痛苦阴霾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代表着复苏与生机的明亮,在这个荒芜萧瑟的秋季迎来万物春生。 黑蛇并不觉得这样的幸福碍眼,因为痛苦往往也潜藏其中,就像爱恨本为一体。 庄一寒选的那套房子离陈恕学校很近,开车没多久就到了,楼下的小区花园看起来还很新,沿着风雨连廊一路走进去,两边是静谧的水池,新栽的树木虽然还不算太过茂盛,但四周古色古香的凉亭设计弥补了缺点,真正做到了移步异景。 陈恕大概猜到了庄一寒要做什么,但沿途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跟着对方一起坐电梯上楼,只看庄一寒用密码开门的熟练程度,就知道他肯定来过不少次。 “这套房是我让朋友帮忙选的,我看离你学校近,楼盘也新,就提前订下来了,去年才做完的精装修,刚好通风透气了五六个月,随时可以住进来。” 庄一寒前两天就叫家政把卫生全部打扫了一遍,沙发和床单都是新换的,生活物品也一应购置齐全,他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两双拖鞋,和陈恕在门口换了,绕着房间大致看了一圈: “一百五十多平,套内一百二,小是小了点,不过你平常放学回来当个临时落脚点也够了,怎么样,装修还喜欢吗?” 陈恕没说话,他扫了眼客厅的摆件装饰,莫名觉得风格很熟悉,拍了拍真皮沙发的扶手,发现干干净净没有灰尘,就顺势靠坐了下来:“房子是你找人设计的吗?” 庄一寒闻言一顿,状似不经意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这间房原本的装修虽然还不错,但风格到底差了点意思,庄一寒就找设计团队把屋子里的软装全部重新换了一遍,来来回回反复敲定方案,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落地,可以说全程都是他亲自监督的,费了不少心思。 迎着庄一寒略显紧张的目光,陈恕笑了笑,他伸手把人拉到怀里搂着,贴着对方的侧脸夸赞道:“没有,就是感觉那个设计师应该挺有品味的,装修的很漂亮。” 风格太熟悉了,一看就是庄一寒的手笔和喜好。 庄一寒闻言努力压住微微上扬的唇角:“我也觉得设计的不错,以后你下课就直接回来住,开车也就十多分钟,不过你才来a市没多久,达不到购房条件,等你毕业参加工作了,到时候再过户到你名下。” 陈恕漫不经心亲吻了吻他的耳垂:“不着急,到时候再说吧。” 上辈子让他渴求的东西这辈子忽然变得可有可无起来,重生真的这么可怕吗,让人连欲望都不再拥有? 庄一寒被陈恕亲得有些发痒,眼神明亮的问道:“那你喜欢吗?” 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庄一寒的心意好像从来就没被珍视过,蒋晰就是个例子,他每次花了心思认认真真挑选礼物,对方从来就不见喜意,总是客客气气的道谢,客客气气的回礼,仿佛只是最普通的人情往来。 陈恕偶尔恨庄一寒到极致的时候,也会觉得对方很可怜。 他轻轻吻了对方一下:“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如果是上辈子的陈恕,说不定会喜欢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也说不定,毕竟他那短暂的半生里,汲汲营营所求的不过是庄一寒的认真对待。 可惜这辈子的陈恕已经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