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第一医院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气氛沉重。
季知晓看着病床上了无生气的丈夫,眼眶通红。
这时候,病床上的江忱悠悠转醒,当他看到病床前的季知晓,伸出手,枯瘦的手颤抖着,抓着季知晓时力道却出奇的大。
似是,带着恨意。
“季知晓。”他的喉咙嘶哑着,呼哧呼哧的像是破风箱,漏着气。
季知晓忙弯下腰身,凑近江忱:“阿忱,你慢慢说,我在,我在呢。”
“季知晓,你父亲的恩情,我这辈子,算是还完了吧?”
江忱紧紧抓着季知晓的手,似要将对方的手捏碎了似的,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漏出来的话,像是裹着冰霜的刀剑,直直刺进季知晓的心脏。
季知晓错愕,反握住江忱的手不自觉松开。
他剧烈地喘息着,带着不甘:“我这辈子,被恩情裹挟着娶了你,放弃了我深爱的女人,从未有过一刻欢喜,所以,季知晓,还清了吗?”
“还清了吧?”江忱固执地问。
季知晓看着江忱满是病容的脸,终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嗯,还清了。”
江忱这才安心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可以安心去找婉俞了。”
江忱走了。
结婚三十年,季知晓才知道,江忱心里一直爱着他的白月光夏婉俞,而她,只是他不得不娶的人。
心寒多过难过,只是人死如灯灭,看在女儿的份上,季知晓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为他操办起葬礼。
葬礼后,女儿江眠陪着季知晓在家里整理江忱的遗物。
门铃突然响起,毫不停歇,按门铃的人极不客气。
江眠去开了门,还不等问对方是谁,对面的人就嚣张说道:“这房子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了,请你们马上搬出去。”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江眠认识这个人,是爸爸资助过的学生。
一旁的刘律师忙说道:“江小姐,季女士,我这边有江先生的一份遗嘱,江先生委托我,在他的葬礼过后,再拿出来。”
季知晓倒是不知道,江忱竟然还留了遗嘱。
遗嘱是一段录像,江忱对着镜头说道:我死后,我名下位于xx路xx小区的房产,车子,存款,都由夏念江继承。
夏念江?
夏念江是谁?
季知晓都懵了,怎么也没想到,丈夫死了,遗产竟然让一个外人继承。
这不是江忱一个人的财产,这分明是他们的共同财产啊。
结婚以后,江忱从未拿过一毛钱给她,他的小半工资给了婆婆,大半的工资资助了一个孩子……
资助的那个孩子,就叫夏念江。
季知晓看向夏念江,颤抖着唇问道:“你妈妈,是不是叫夏婉俞?”
夏念江走上前,看着季知晓的眼睛里都是恨意:“如果不是你,我妈妈跟江叔叔也不会有情人分离三十年,我妈妈不会遇人不淑,受尽苦楚,江叔叔也不会在知道了我妈妈的死讯后,存了死志。”
“你胡说。”江眠冲上前推了一把夏念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