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画了一对若有若无的翅膀,翅膀也是由这种花组成的,还有花朵仿佛在往下掉。 配上画上他低垂的眉眼,和微微耷拉着的脑袋,乍一看,路行川就感觉像是一个破碎了的花仙子。 ……在姜以宁眼里,他是这样的吗? 但他还是很喜欢。 因为这是姜以宁第一次画他。 路行川小心地拿着画板,郑重地看着姜以宁,努力将每一个字都咬清:“谢谢。” 他恨不得能将这幅画抱在怀里,但他怕蹭坏了:“我很喜欢。” 姜以宁勾起唇:“你知道这上面是什么花吗?” 他刚才观察着路行川的表情,感觉到路行川有一瞬的无措时,就意识到路行川可能猜错了这幅画的含义。 路行川摇头:“我,不知道。” 他小声:“我不了解这些。” 姜以宁:“这是木棉花,是我们羊花市的市花。” 他轻声跟路行川说:“木棉花的花语是蓬勃的生机、坚强…而且我觉得木棉花很温柔,所以你和它很像。” 他示意画里的路行川背后的翅膀:“还有这个。” 姜以宁弯眼:“多画了个翅膀,是因为我感觉你不是扎根在地面受到束缚的,而是自由的。” 至于画低眼的路行川,是因为姜以宁感觉他很喜欢低着眼,而且…这个低眼的动作,感觉有点像神俯瞰众生。 路行川微怔。 他再低眼看了看手里的这幅画,忽然就感觉不是碎掉了的他,而是被拼凑起的他。 但拼起他的不是木棉花,而是姜以宁。 路行川今天的状态是真的很好,所以这个时候的他,完全能够感觉到姜以宁想努力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他的阿闲,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 第37章 路行川的生日过去了一段时间后,暑假也来到了最热的时候,八月中的羊花市,简直不愧火城之称,姜以宁每次去找路行川都得吃根老冰棍走。 他也跟路行川请了一次假。 倒不是因为太热了不想出门,而是姜以宁那位朋友生日,喊了姜以宁,姜以宁不去不行。 听说他要去给别人过生日,路行川低垂下眉眼:“阿闲,你朋友好多。” 姜以宁确定自己只因为朋友请过一次假,就是这一次:“也没有。” 他跟路行川说:“就是几个而已。” 路行川却不说话了。林文宜和路向兴晚上回家时已经有点晚了,但很诧异居然看见自家儿子还没睡。 林文宜瞥他一眼,怀疑人被魂穿了,尤其路行川手里拿着经管的书:“你不是说你高考完了后要狠狠睡上几天吗?” 路行川头也不回:“突然感觉自己不能荒废大好的光阴。” 路向兴无奈:“你和小宁又怎么了?” 每次路行川奋笔疾书的背后,总有姜以宁的影子。 “你们不是去朋友们组织的毕业晚会吗?”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布?页?不?是??????μ?ω???n?2?〇?Ⅱ????﹒???????则?为?山?寨?站?点 林文宜坐到路行川身边,好哥俩似的搂住他的肩膀:“说说,咋了?” 路行川说没什么,但又说了句:“妈,我以后不想结婚,我努力学习,不用联姻也能把公司做大做强,一堆人争着抢着跟我们合作,好不好?” 林文宜:“???”等林文宜和路向兴空下来的时候,四人就去给余三月和姜景秋扫墓了。 姜以宁的父母是遇上了意外事故,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却也可惜得令人扼腕。 姜以宁站定在父母的墓前,默默把在路上买的洋桔梗摆在了他们的墓前。 余三月和姜景秋都很喜欢洋桔梗,每一次他们来看他们,都会带上洋桔梗。 林文宜和路向兴跟他们说了些话,姜以宁听不见,路行川就在一旁当手语翻译告诉他。 林文宜他们,是在跟余三月他们说他们结束了高考,说姜以宁过段时间还要去国家级的舞台出演,还是主角。 林文宜还说…… “姐姐,到时候我拍了照片,再带给你看。” ——林文宜一生要强,路行川就是像了她,所以才总是风风火火。但林文宜在余三月的墓前,总是很温柔。 路行川静静地看着林文宜,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在姜以宁身边,克制力总是弱上许多,有些情绪上来时,他已经握住了姜以宁的手。 姜以宁眼睫微动,反握住了他的手掌,偏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路行川的眉宇间没有之前那些复杂晦暗的情绪,只有最纯粹的温暖。 所以姜以宁勾了勾嘴角。 他小时候也很抗拒来父母的墓前,他不愿意接受他们就变成了两张冰冷的照片。 可后来,因为太想他们了,他躲在房间里哭。 是路行川跑过来找他玩的时候发现的,他就把他搂在怀里,不熟练地哄着他。 那会儿路行川还没习惯他听不见,姜以宁能够感觉到他说话的气流穿过了他的耳朵,可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只知道路行川的怀抱很温暖,擦过的风也很滚烫。 最后路行川在纸上写:“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姜以宁终究还是点了头。 于是路行川瞒着林文宜和路向兴,偷偷带他到了墓园里。 又陪着他,抱着他,由着他大哭了一场。 姜以宁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确实自那以后,他渐渐地可以面对这两张照片了,也不再觉得其冰冷刺眼。 也许是他长大了。 也许是因为那天那个只比他大一岁、手足无措却拼尽全力想要安慰他的哥哥的形象冲散了很多不安和彷徨。 这小混蛋受什么刺激了? 林文宜偏头看向路向兴,用眼神询问他还认识这人吗,这还是他们儿子吗? 路向兴被逗笑,走过来揽住娘俩:“你先说说你这是怎么了?我和你妈也没有逼你现在立马找个对象回来……你才多大?” 不同于林文宜,路向兴在家里向来是沉稳冷静的,也是极其成熟的大人形象:“十八都还没有满,就突然说不想结婚的话?” 路行川有点不高兴:“你们别总拿我当小孩行吗?” 路向兴:“好好好,那么小路总,你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 路行川抿唇,没敢说自己喜欢姜以宁,只说:“我怕我以后……找的人对姜以宁不好。” 路向兴和林文宜一怔。 林文宜就纳闷了:“要是对小宁不好,你找她干嘛?” 路行川啧了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文宜:“?你自己说的!”而现在,没了小孩子的那些懵懂,路行川也彻底明白了,他父母当年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求医,试图能找到一点路子,甚至不求治好,只要能有一点起色,他们都想要求来。 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是这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