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回忆起了这桩旧事，偏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路行川。 和当年那个还有点单薄的小孩不一样了，他哥今天不仅成年了，穿个坎肩露在外面的胳膊也看着格外逼人，那流畅的肌肉线条，处处都充斥着压迫感和力量感。 也是这样，现在已经彻底没人敢来招惹他，平时走在路上，因为他那张脸天生凶相，还会有人下意识地避开点走。 姜以宁莞尔。 路行川一低头，就对上了他含笑的眉眼，不由偏了下头，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姜以宁摇摇头，但做手语：“只是忽然觉得……长大是一件很快的事。” 好像第一次见到路行川的时候，还是昨天。 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路行川问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姜以宁点点头，笑着说：“当然记得，你那个时候一直盯着我，也不说什么，但表情凶凶的，不是很欢迎我…我还记得。” 路行川一看这话，直接滑跪了：“对不起。” 但姜以宁确实不在意，他只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纯粹在回忆而已。 甚至真要说起来，还有几分怀念：“哥，你很早就跟我说过对不起了，我也说过没关系的。” 虽然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路行川那几天在他耳朵边叭叭了些什么，但现在也能够猜到。 七八岁的路行川，一直都是远近闻名的混世小魔王，就是那种熊孩子，让人颇为头疼。而且他那个时候就叛逆得很，林文宜越训他，他越跟他对着干。 当时路行川估计也是听家里要来个弟弟，已经懂了点事的他，当然知道这个弟弟不是亲戚，所以多半耀武扬威地想让他认他做老大。 路行川那会儿，可是有一大帮小弟的。 但路行川在姜以宁身边说了几天，都没有得到回应，那种没有回应不是无视，就是没有回应，像是没听见似的。 路行川不懂，又跑去问路向兴，问爸爸为什么新来的弟弟不理人。 路向兴就无奈地跟儿子说：“行川，我们说过的，小宁听不见。” 小小的路行川一愣，路向兴又捂住了路行川的耳朵，用气声说：“我们捂住耳朵还有点声音，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是不是？” 路行川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把他的手拿开，路向兴就再重复了一遍。 然后路行川点点头。 路向兴温柔道：“小宁就是……什么都听不见。他的耳朵里不会有声音，你要跟他说话的话，要写字给他看，他努力学了很多字，只要不太复杂的，他都能看懂。” 也就是那个时候，路行川瞬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混世小魔王，是拉帮结派，闹得附近的小孩都跟着他一起不怎么学习，但他自认有一颗侠义之心，绝不欺负弱小。 所以路行川唰地一下就跑到楼上去，一把推开了姜以宁的房间门，认真地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姜以宁写了对不起。 姜以宁还记得，当时路行川是什么表情。 他抿着唇，脸皱在一起，像是包子上的褶皱，眼睛又红红的，写字的力道分外大，不仅跟他说对不起，还自觉地把自己的罪行说了出来，姜以宁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在家用手语比较多，所以下意识地打手语想说没关系，但在路行川懵懵的视线中，又意识到这个哥哥不会手语，所以只能提笔写：“没关系。” 他是真的觉得没有关系，甚至他都觉得……这个哥哥很可爱。 也是那天起，姜以宁和路行川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因为他知道门是路行川给他开的，也知道路行川总是会守在门口等他来。 ——不过姜以宁一直装不知道。 姜以宁推开门，空气清洗剂的味道率先袭来，还有一道人影也出现在了黑暗中，随着门慢慢打开，被廊下滤过几道的光线照进去，里面的身影也逐渐清晰。 姜以宁最先只能看见轮廓，但光是轮廓，他就看得出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和他想象的瘦骨嶙峋的精神病患者有点不太一样。 等他走到了玄关的一半时，姜以宁也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 没有蓬头垢面或者外露的疯癫精神状态，一个看上去很正常的男人。 是路行川。 他那张脸，和他父母都很像，长得特别好，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屏住呼吸，免得惊叹出声冒犯到他的相貌。 而且他高，虽然穿着长袖，也还是隐约能够窥见藏在衣物底下的结实身躯。 姜以宁至今记得第一次见他，路行川也是这副模样，当时让姜以宁愣了好一会儿。 因为他印象中的精神病人，要么瘦，要么胖，或者身材一般。 像路行川这种还有锻炼，甚至锻炼得很好的，他真的第一次见。 毕竟教科书里说过，锻炼是可以缓解抑郁的。 路行川很明显也有抑郁这一类的情绪。 姜以宁背着手把门合上，就听路行川缓慢地喊了他一声：“阿闲。” 门关上的刹那，他的神态表情都掩在了昏暗中，屋内开得有点过低的中央空调也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搓手臂的冷风。 路行川的嗓音沙哑，说话的语调也有点说不出来的诡异，很像是怪物在学人语：“你今天，比昨天迟了三十二秒。” 第36章 姜以宁只思索了一下，脑海里就有了画面。 他先构图定点，定了大概的布局后，姜以宁便偏头看向路行川：“你别看着我呀。” 他笑着跟路行川说：“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路行川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坐你对面？” 姜以宁稍顿。 就非要看着他吗？ 但想想路行川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所以姜以宁点了头：“可以。” 他道：“正好给我当一下模特。” 路行川就坐在了茶几上，把沙发的位置让给姜以宁坐。 因为不是油画，姜以宁画画很快，他低着眼，动作认真，路行川也看得很认真。 姜以宁在学校…在画室，也是这样的吗？ 关在家里这么久，路行川从未诞生过想要出去的心，他恐惧外界的一切，甚至恐惧人的声音。 可在这个疑问诞生的时候，他就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跟姜以宁一块儿读书。 路行川低下了眼。所以现在，虽然被路行川要求在他旁边待着，姜以宁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本来也习惯了，他身边的位置永远都有路行川。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他们两个人，阿姨问了一句：“你们下午要出去玩吗？” 路行川刚想摇头，又想起什么，偏头看向姜以宁：“小宁，你想出去玩吗？” 姜以宁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