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般浸透着整座镇威侯府,就连檐角铜铃都敛了声息。
司遥轻车熟路的走进裴衔青的院子,卧房里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卧房木门发出‘吱呀’轻响,司遥闭了闭眼,待完全适应黑暗后,才辨出床榻方向起伏的阴影。
耳边依稀可闻一道若轻若重的喘息声。
像是欢愉……又像是痛苦?
司遥隐隐感到有些奇怪。
她缓缓朝着床榻靠近,在距离只有两步远的时候,她才出声,“裴公子?”
清冷的嗓音即便放得很轻,却仍旧让裴衔青整个人都僵住了。
蚕丝被下的手,停止了动作。
鬓间的发被额间汗水浸湿,肤色苍白,下颌线紧绷。
狭长的瑞凤眼在黑夜中缓缓睁开,瞳仁里染着炙热的一抹情/欲,烫的吓人。
在察觉到司遥还要再靠近的意图,裴衔青沙哑的嗓音响起,“别过来。”
司遥的脚步顿住。
心中的奇怪感被放到了最大。
裴衔青的呼吸比平时重了许多,视觉受到黑暗的侵蚀,导致听觉被放大了百倍不少。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司遥忽地皱起眉心,鼻翼轻轻动了动。
一股似有似无的腥气在屋内弥散开。
伴随着床榻上被褥的翻动,又转瞬消失不见,像是她的错觉似的。
“司姑娘这么晚了,来找裴某所为何事?”
……
与此同时。
镇威侯府,主母别院。
香炉飘出袅袅沉水香,裴母指尖抚过翡翠护甲,端坐在紫檀雕花椅上,即便到了这个点儿,精神仍旧明朗,半点不见疲惫感。
她不到四十,皮肤保养的光滑白皙,若不是眼角的细纹,只怕会让人误以为才二十多岁。
裴昭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母亲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裴母面上不见丝毫笑意,严肃的盯着自己的嫡子,不怒自威,“这两天我听府中的下人说,你常往将军府跑?”
裴昭:“蓁蓁病了,我前去探望她。”
自从庆功宴结束后,司蓁蓁一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
府医说是受了惊,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裴昭担心司遥会去找她麻烦,便频繁的出入将军府。
可每次去,都并未碰见司遥。
唤来府中下人询问,他们都说司遥已经有两三天夜不归宿了。
这让裴昭不禁有些生气。
但转瞬想起那夜司遥的冷漠和疏远,整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似的,令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看着儿子沉默的俊脸,裴母道:“蓁蓁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母亲也看的出来你心悦于她,比起抛头露面的司遥,蓁蓁确实更适合做你的世子妃。”
从头到尾,裴母都不曾喜欢过司遥。
一个女子,却像男子一样在外抛头露面,整日和一群五大三粗的将士相处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如果真让司遥当了世子妃,指不定要被别人怎么笑话呢!
裴母养尊处优,最爱的就是那张面子。
她丢不起这个人!
裴昭垂眼,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假装听不懂,“母亲想说什么?”
裴母指尖轻轻叩了叩黄花梨桌案:“取消和司遥的婚事,让蓁蓁当我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