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你可是在躲我?”
裴昭指节攥得发白,声线沉沉似坠了铅,直往人耳底钻。
他长臂撑在墙上将人困在方寸之间,逼仄气息裹着凉凉夜风,让司遥进退两难。
后腰硌在青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纹路透过襦裙刺得生疼。
四下夜色如墨,连盏巡夜宫灯都无。
司遥抬眼望他,见那双丹凤眼在暗影里泛着冷光,不禁想起他总用宠溺温柔的眼神看司蓁蓁。
“世子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满是讥诮,“你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躲你做什么?”
裴昭心口猛地一抽,睫毛颤得像振翅的蝴蝶似的,掌心蹭着粗糙石墙,竟磨出血来。
“遥遥,今夜之事..…”他固执地往前凑了半寸,闻见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沉水香,忽地乱了呼吸,笃定司遥是在耍性子。
“那时情势危急,若章玉麟真咬了蓁蓁——她可是你阿姊,你何苦吃这些没名堂的醋?quot
裴昭眼底闪过一丝恍惚,似是想起从前发生争吵,多是司遥柔声哄他,先服软。
可如今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冷漠的仿佛陌生人,半点寻不到往昔情意。
这念头教裴昭无端慌了神,指尖掐进石墙缝里,疼得发麻。
司遥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幸好她对裴昭不再留有任何期待,所以此刻,司遥什么情绪都没有。
司遥平静的凝望着面前男子。
抛开别的不谈,裴昭的五官生得俊美风流。
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以及殷红的薄唇,都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司遥就知道这个人在他心底的份量很不一样。
她的情绪会跟着裴昭跑。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可她还是放任自己沉溺下去,总觉得这世上除了她,没有人再配得上裴昭了。
想起往日天真的自己,司遥为自己感到可悲。
是她太高估自己在裴昭心中的份量了。
她司遥不是唯一,但凡出现一个能勾起裴昭兴趣的人,他便能毫无顾虑的舍弃、算计她。
夜风卷着地上的枯叶略过,青丝飞扬。
“世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她字字清晰,字字凉薄,字字像一根刺似的往裴昭心上扎,“我早就说过,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何谈吃醋?”
简直就是谬论!
看着他渐渐发白的脸色,司遥心中没有升起半点怜悯之心,“即便你与司蓁蓁行了男女之事,我也不会在乎半分。”
司遥脸上没有半点说谎的痕迹。
她不再给裴昭说话的机会,持续不断的继续输出着,“如果你是来为司蓁蓁打抱不平的,那么请便,她无不无辜,陛下自有定夺,你找我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今晚若不是司蓁蓁后面晕了过去,恐怕先找她兴师问罪的,便是司家人。
否则哪轮得到裴昭将她堵在这里?
“遥遥,不是这样的……嘶!”
裴昭话音未落,脚面一阵锐痛传来,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低头看去,只见司遥那绣着莲花的鞋尖,正狠狠碾在他靴上。
趁他吃痛松手之际,司遥旋身退开。
鲜艳的红裙裾如火焰般掠过青砖,令裴昭不禁回忆起方才司遥下马时,那利落漂亮的身形。
好像……司遥本该像火焰一样热烈。
“世子若想我不再找司蓁蓁的麻烦,就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