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又瞧了一眼满脸慈爱的周贵妃,终于了悟。
原来周贵妃将她当做了货真价实的真新嫁娘来怜惜了。
这事儿没法解释,秦鸢心中暗笑,乐得不应付近于陌生人的周贵妃,低眉顺眼跟着张嬷嬷走了。
秦鸢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后,楚砚之便从茶盏上抬起了眼,“母妃何必这么着急着叫她下去?”
“还不是皇后在皇极殿那些话。”周贵妃拧着帕子,重重哼了一声,“我知她年纪小颜色好,可你万万不可耽溺于此,平白叫储秀宫的看了笑话。”
在来路上,楚砚之便知道要有这么一遭,现下倒觉得周贵妃不拿秦鸢当自家人也好,省得听了这些狗屁倒灶的话,之后又来打趣他。
楚砚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等着周贵妃将心中怨气发作完。
“你可要听母妃的,宠她可以,但是晋王府的长子却万万不可从她肚子里出来。”周贵妃想到什么似的,一拍手中帕子又道,“正好你如今也娶了正妃,后院里没几个有身份的女人也不行,再过段日子,我同你父皇说说,再给你寻几个侧妃。”
楚砚之不知话题怎的突然转到了此处,但是“孩子”这个词却轻轻撩动了他的心弦。
秦鸢背景复杂,若是日后......他的孩子,确实不能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这事儿之后再议吧。”楚砚之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南边最近不太平,父皇应该也没这个心思。”
他虽是语气淡淡,却听得周贵妃面上一喜,从前说到这个话题,他不是拒绝便是避而不谈,如今这话,在周贵妃耳中简直与同意无异。
周贵妃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就此打住,自然而然换了话题。
母子二人难得多了些话,秦鸢这边却有些百无聊赖。
昨夜她托楚砚之的福,睡了个饱,如今在偏殿中便有些憋闷,她含笑冲正给她捶腿的张嬷嬷道:“嬷嬷,我可否出去走走,不走远,就在永宁宫花园内看看。”
张嬷嬷忙道:“王妃客气了,奴婢这就带路。”
周贵妃身受皇恩数十年,整个永宁宫画栋飞甍,只比皇后的储秀宫稍逊一筹,不大的花园内更是遍植琪花瑶草,端的是钟灵毓秀。
秦鸢正兴致勃勃瞧着,便听院内角门处隐隐传来声声呼喊:“小祖宗,您跑慢些。”
人声交杂,甚是热闹,秦鸢不愿凑过去,正打算绕过身前假山便走,却叫人“嘭”地撞在了大腿处。
她面前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晃了一晃,正要栽倒,她忙伸手过去拽住了他的领子,将人提起放好,做好了听他放声大哭的准备。
没想到小孩儿倒挺镇定,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抬起望着她,奶声奶气道:“你是何人?”
秦鸢叫他故作老成的语气逗得心中发笑,却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回复道:“我是晋王妃,见过小殿下。”
这孩子穿金戴玉富贵非常,又在宫中随意行走,什么身份不言而喻,只是她对宫中皇子不太熟悉,不知这是哪一位。
她等着他接话,没成想先前还一派矜重的小孩儿,眼珠转了转,突然落下泪来,大声哭道:“你就是那个抢走哥哥的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