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抬头,落进一双锐利的丹凤眼中。
皇后年逾四十,一张保养得宜的鹅蛋脸上,只有眼角微微细纹透露出年龄。
她红唇微勾,目光缓缓扫过秦鸢,“嗯,到底是年轻相貌好,看着就招人喜欢。”
“听说你同砚之比武招亲还有一段渊源,果然是天赐的缘分,砚之这孩子这么多年孤孤单单的,终于有个知情识趣的人在身旁,我也放心了。”她笑了笑,终于接过秦鸢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看我,再高兴也不好将你们拦在此处,周妹妹该是等急了。”
“嗯,你们快去永宁宫问安吧。”皇帝也道,将二人打发走了。
从其秦鸢虽也参加过宫宴,可也是作为世子妃遥遥坐在王府命妇中,皇帝后妃的脸不过巴掌大,瞧都瞧不清,更别说能同他们交谈了。
以前只听皇帝仁爱,皇后贤德,如今一看,这仁爱贤德背后有几分虚实,谁又知道呢?
皇后那番话,既隐晦地瞧不上她的名声,又潜含着嘲她空有脸蛋,最后还不忘点出她不过是阴差阳错,才能嫁进皇家的事实。
问题殿中只有帝后及楚砚之和她四个人,皇后阴阳怪气给谁听?
秦鸢百思不得其解,缓缓推着楚砚之行在宫道上。
今日许是个阴天,熹微的晨光恹恹落在红墙琉璃瓦上,延绵如画卷的皇城像是浸进了旧墨,少了几分宏丽巍峨。
“贵妃娘娘那儿,有没有什么忌讳的?”秦鸢轻声问道。
皇后如何为人与她干系不大,周贵妃才是她的现管。
“没什么。”楚砚之想了想又道,“我惯常也不太进宫,你也不必过于拘束,就以待长辈之礼正常待之即可。”
“那可不行。”秦鸢却反驳道。
楚砚之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待贵妃如亲母的客套话,便听秦鸢一本正经,“秦家的长辈听说叫我气得心口疼的心口疼,下不来床的下不来床,我怎么能如此对待贵妃娘娘呢?”
秦鸢冲楚砚之眨眨眼,心道: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若说楚砚之的脸色在出了皇极殿时还尚且能说是冷然,那朝永宁宫去这一路上,那脸色则简直可谓是要沉得滴水了。
此刻见他神情终于和缓,秦鸢心里一松的同时,也不免有些腹诽:这脸色,知道的是去见老娘,不知道还以为是去见仇人。
永宁宫外早有宫人翘首以盼,老远见了秦鸢二人,便有人快步入殿内禀告,又有人拥簇过来,朝二人行礼。
进了永宁宫正殿,一阵舒缓沉香味扑来,秦鸢深吸一口,也觉身心舒畅。
有宫人拿了垫子放在周贵妃脚下,秦鸢叩首奉茶,动作方毕,便叫周贵妃实实搀了起来。
“好孩子,辛苦了吧。”周贵妃爱怜地拍拍她的手,招呼了嬷嬷过来,“这大早上的要你入宫,想必是累着了,张嬷嬷,你带她去偏殿歇下。”
秦鸢不明所以,抬眼去看楚砚之,却见他只觅着手中茶碗的沫子,并不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