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蹊一晚上没睡好,梦里一片光怪陆离。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就开车回了校区公寓。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最近家里的两只人类都各有各的忙碌,狗子并没有在鹿蹊夜不归宿的这天拆家。
鹿蹊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没能休息好的困倦。
狗子绕着鹿蹊转了一圈又一圈,仔仔细细在鹿蹊身上嗅闻着什么。
原本没想到什么的鹿蹊,硬生生被嗅闻出了几分心虚。
好在狗子在确认了人类的完好无损后,没有介意人类出门打猎但空手而归,而是转身走去粮碗的方向。
鹿蹊跟过去看了看,发现从昨天到今早,狗子都没怎么吃猫粮,直到他回来才开始安心炫饭。
鹿蹊被感动到了,低低叫小猫的名字。
埋头吃饭的狗子看似不理他,实际他每叫一声,两只前爪都会忍不住在地板上踩奶,自以为藏起来的小动作比高高翘起的猫尾巴还要明显。
终于等到狗子吃完饭开始坐着用爪子擦脸,鹿蹊再也没有忍耐,直接扑上去抱住小猫咪,然后举着狗子躺在地板上,把脸直接埋进了狗子毛茸茸的胸膛里。
“宝宝在等我回家呀?宝宝真的是绝世好猫~让我亲一下~么么么么!唔么唔么么么!”
“喵嗷——!”
刚才的温情迅速消失,狗子四肢齐用地怼开人类凑上来的脸,努力挣脱开束缚,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鹿蹊坐起身,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
置身于充满了季空青气味和存在感的家里,昨晚的记忆再度撞进鹿蹊的脑海中。
过了一会儿,鹿蹊看了眼每根毛都写着警惕,一时半会不会从餐桌下面出来的狗子,伸手从客厅茶几的抽屉里翻出被塞进去的速写本。
学画画这么多年,鹿蹊很少画自己。
或者说,几乎没怎么画过。
不论是油画还是涩图,鹿蹊对自己都没有什么表达欲,他更喜欢去挖掘欣赏风景,或是其他人。
但现在,鹿蹊却第一次有了冲动。
昨晚上季教授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本该私密的环境,而来自丈夫看似温柔好脾气的询问,却真的让潮水裹挟中的鹿蹊硬生生停了下来。
鹿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明明骨子里并不是个真正乖巧的人。
但被命令被支配让他的身体战栗,而命令口吻外包裹着的温柔缱绻,却让他的灵魂感受到被爱。
他不满足于自己。
他渴求千里之外的爱人。
所以他真的听从命令,停了下来。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隔天早上才浑身狼狈着去浴室清理收拾清爽。
……真是要命。
鹿蹊弓着身体,埋头在速写本上勾勒涂抹。
他画的是昨晚上的自己。
鹿蹊不太记得衬衫解开了几颗纽扣,或许都解开了,也或许只是从背带中有些敷衍地抽了出来。
衬衫只剩下半边挂在身侧,鹿蹊却没解开背带。
曾经贴合在他丈夫肌肉上的背带此时紧贴着他,和汗水混在一起,亲密地毫无阻隔。
袖箍被拽掉了一个,另一个一直紧箍在他的左边胳膊上,连同衬衫夹皮质的带扣深深印下红色痕迹,如同昨晚只动作了一半,却被强行遏制的欢愉,直到今天早上才被鹿蹊取下。
……乱七八糟的样子。
看着速写本上的自己,鹿蹊的笔尖不受控制地,在画纸边几笔简单勾勒出一个外轮廓。
那是一只手。
一只腕间扣着金属腕表,西装革履,袖口平整,骨节分明,手指侧面、指腹覆盖着薄薄一层硬茧,虎口缀着一颗痣的手。
那只手被画的很细。
每一处纹理,每一丝阴影起伏,甚至包括皮肤下方隐隐凸起的青筋。
手指修长,指节微勾。
鹿蹊的喉咙变得干涩。
生平第一次的,他画了自己的涩图。
甚至因此滋生出潮热。
这让鹿蹊有种失控的快感,却也更多裹挟着恐慌。
放纵灵魂和放纵欲望显然是两码事,这对鹿蹊来说着实是有些超过了。
用力倒扣下手中的速写本,鹿蹊抿着唇站起身,飞快走进了浴室。
洗了个冷水澡,简单吃了点东西,鹿蹊打开直播。
估计是恰好上线时间碰上了,群里认识的画师拽鹿蹊玩公嬷接力,鹿蹊本意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加入了。
绘画接龙是圈里画师开直播或是发视频常用的玩法,设定一个角色后,将由几个画师彼此接力,在上一位画师的画作基础上进行改动,最后成图。
而公嬷接力是最近正火的新玩法,是在绘画接龙的基础上,画师要根据随机到的风格,对上一位画师的作品进行指定风格的改动创作。
简单概括,公公就是攻系tp,而嬷嬷是受方vp。
和现实中的0多1少,大多数0.5一样,绘圈里也是嬷嬷多公公少,只不过大部分画师其实两种画风都画,单看遇到什么角色,但……鹿蹊恰好就是从来没有嬷过什么角色的纯猛攻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