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的号角声,如滚雷般传来。
彭连虎孤身立于土台之巅,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反倒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一脸的沉醉与享受。
他造反十余年,自然能听出,那是大景边军的牛角号声。
他甚至隐约看到,东南方向,一股钢铁洪流正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撕开张刘两部大军松散的阵列。
可他不在乎。
人命的消逝,对现在的他而言,是最美妙的乐章。
每一声惨叫,每一次血液喷涌,都化作最精纯的养料,让他体内那股澎湃汹涌的力量,以更快的速度攀升、沸腾。
“大哥!!!”
他的结义兄弟焦平跃上土台,奔到近前,声音焦急。
“官军的重骑杀进来了!东南边快顶不住了!您快拿个主意啊!”
“主意?”
彭连虎缓缓睁开双眼。
猩红的眸子里再无半分人性的温度,只剩下纯粹的疯狂与冷漠。
他平静地注视着焦平,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啊,该拿个主意了。”
他轻声说着,忽然抬起手,一把扼住了焦平的咽喉。
“大......大哥......你......”
焦平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拼命挣扎。
但这一刻,三阶武者的力量,在彭连虎面前竟如稚童般孱弱。
咔嚓!
一声脆响,颈骨断裂。
接着,他的脖子竟被生生撕扯下来。
焦平眼睛瞪得滚圆,生命的气息迅速从他身上流逝。
武者强劲的心脏,将大股大股的鲜血泵向高空,宛若一道血色的喷泉。
喷涌的鲜血落在土台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水入海绵般,被瞬间吸收殆尽。
彭连虎随手丢开兄弟温热的尸体,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土台边缘,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亲兵护卫们,吓得肝胆俱裂,纷纷怪叫着向后退去。
可他们很快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他们,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彭连虎的身躯,缓缓地,飘浮了起来。
浓郁的血色光芒自他周身绽放,如同一尊浴血的魔神。
“哈哈哈哈!成仙!这就是成仙的感觉吗!”
“我成了!我终于成了!”
他癫狂的嘶吼着。
伴着他的笑声,周围人的脸上,蓦地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情。
血肉极速干瘪,皮肤失去光泽,毛发变得枯黄......
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具具姿态扭曲的干尸。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还要更多!”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扭曲,层层叠叠,仔细分辨,竟能听出一个女人柔媚入骨的嗓音夹杂其中。
包裹着他的血光越来越浓郁,如活物般蠕动、交织,最终,竟化作一个高达十米的血色巨茧。
巨茧的表面,血管般的纹路清晰可见,有节奏地搏动着,如同心脏。
咚!咚!咚!
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从血茧中扩散开来,水波般扫过整片平原。
疯狂的喊杀声,以城北的土台为中心,次第平息。
无论是流寇,还是景军,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作僵滞,停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不祥的源头。
高天之上,大火形成的黑云被搅动,渐渐化作如墨汁般浓稠的暗红色血云。
它们汇聚到血茧上空,缓缓旋转,形成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的漩涡。
咔嚓——
一声脆响,血茧的顶端,裂开了一道缝隙。
咔嚓!咔嚓!
更多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