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放任顾谨之只带一万多骑兵南下驰援?
虽然,流寇的六十万大军,不可能真的全是战兵。
甚至,战兵比例有个两三成就了不得了。
可,这也太勉强了。
“大之哥,”曾义终于忍不住开口,“是不是太冒险了?”
他勒了勒马缰,坐骑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不如......先稳住京城,等嫂子突破后......”
顾谨之闻言驻马,遥遥回望建极殿方向。
巨大的光莲,在晨光中,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他凝眸了片刻,猛地回过头,重新催动胯下战马。
“闵子墨的几次传书,你也看了,流寇的行动,绝非偶然。”
“平时总是互相倾轧,谁也不服谁的十几路反王,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这背后,不排除有大梦菩萨在暗中谋划。”
“而且,闵子墨这次去封州,是为了帮我......他其实可以什么都不做,专心恢复神魂的......”
这次进入观天镜的五人,恐怕,顾谨之对考验的胜负欲,是最强的。
闵子墨的所作所为,他记在心里。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
闵子墨之所以选择死守封州,其实是为了给“江雪”创造一个一网打尽的机会。
如今,她去不了,自己这个做丈夫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想到此处,顾谨之偏过头,看向曾义。
“你,能保护好江雪吗?”
曾义一拍胸脯,“大之哥,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守在建极殿,哪儿都不去!”
顾谨之伸出手。
曾义也伸出手。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好兄弟!”顾谨之沉声道。
曾义望着他,手掌握得更紧了,“好兄弟!”
随即,两人撤手。
见顾谨之要走,曾义仍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大之哥,能救就救,救不了就撤,千万别冲动!”
顾谨之一抖缰绳,胯下战马骤然提速。
奔驰间,他右手扬起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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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安门外。
旌旗如林,刀枪如山。
一万三千余名浮云铁骑,排着整齐森然的队列,静默地伫立在官道两侧。
骑士们披甲执锐,面罩遮脸,只露出一双双冷漠的眼睛,仿佛一尊尊没有感情的杀戮雕塑。
文武百官则身着朝服,按品阶分列城门两侧,神情庄严肃穆。
更远处,是黑压压的人潮。
数十万百姓自发地涌来,堵塞了每一条街道,爬上了每一处屋顶。
当一身玄黑戎装、身披赤红披风的身影驾马冲出城门时,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刻。
骑兵下马,百官俯首,人潮如麦浪般倒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冲天而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顾谨之微微动容,但他没有停顿,任由战马穿过跪拜的人潮与军队。
见此一幕,一万三千余名骑兵齐齐上马,有序的随行踏上官道。
配属给浮云铁骑的辎重大车一辆跟着一辆,仿佛没有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