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修行之人。 季泠还对她说,季桓过去的种种不易,还将涧素送她,托她缓和与季桓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的季泠,似乎就真像一个,被阿弟不分青红皂白地误解,被拘在庵堂委屈又无奈的寡居妇人。 不该如此! 辛宜垂下眼眸,遮住眸中的隐忍与愠怒。 被人杀夫软禁,就算那人是自己亲弟弟,她都不该这般平静,甚至还盼着对方好。 至少她辛宜,做不到! “当年我在禄苍庵,见过她一面。”辛宜在心底苦笑着,语速有些慢。 “她在山外栽了一大片白山茶……” “山茶开得很旺盛,我见她悠然闲适,似乎并未见幽怨悲恸之色。” “她……还与我说了你过去的事……” 果然,辛宜说出这句话时,显而易见男人的脸色沉了几分。 “她叫我理解你的难处。” “她还将……涧素琴交给了我,叫我送还与你。” 辛宜盯着季桓的神色,深深吸了一口气,泪意在眼底翻涌,心下渐渐沉重。 “她托我与你道声不是,当年她并非有意摔了你的涧素。事后她将琴修好,一直珍之藏之,仍如当初一样。” 季桓的眸光顿时复杂了几分,紧紧盯着辛宜,似在分辨她是否说谎。 旋即,他面色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 “不一样,她该知覆水难收。” “季泠愚钝,连阿母的琴都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她那处的涧素琴不过是张赝品罢了,真正的涧素,又岂能拿到季选和孙氏面前,碍了我阿母的眼。” “也枉费你忙活一场,竟还返回邺城去寻那张赝品。” 听他话里话外尽是讽刺,一时间辛宜只觉得窒息难奈,唇瓣抿得发白,忍着泪意幽怨得看着他。 从当初季泠与她说的话来看,季泠这个阿姊,也曾是极其爱护他这个阿弟的。 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得将那些待他好的人推得一远再远,真做到了他季桓所说的覆水难收。 他当真,病得不轻,疯魔偏执,可恨又可悲。 有那么一瞬,辛宜忽地觉得他很可怜。 她微抬下颌,仰面将泪意压了回去,问出了方才困扰她心底的疑惑。 “季泠她,是你们季家人,为何如今会在这吴郡?难道,你撤离邺城前,也未带上她?” 辛宜发现,她说出这句话时,肩膀颤颤巍巍,神情有些恍惚无措。 “想必她提早记起了过往,这才趁乱逃离了禄苍庵。”男人未看她,反而神情淡漠,笃定道。 “她失忆了?”倒是辛宜猛地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后来她磕伤了头,便不记得过往与陆琛有关的那段记忆。”他说罢,不悦的目光落在辛宜身上,冷然道: “是以,你的那些把戏,在本官面前,形同儿戏。” “从始至终,本官都不曾信你真的失忆。”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继续道: “当初大夫就曾说过,世间得忘症的人少之又少,本官身边早已出现一个,你觉得,本官还会相信会出现第二个?” 他的手擒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定定地看着他,反复打量着她粉润的唇瓣。 “辛宜,你的聪明,果然都是用在歪门邪道上。” “今后既在跟本官身边,便趁早将你那些弯弯绕绕收回去。不然,再次惹怒了本官……惩戒你的,便不是上回的那些波澜不惊。” 辛宜抿着唇瓣,尽力挣脱他的桎梏,侧过脸去,冷声道: “大人慎言,我定会治好你的梦魇。也望你届时莫要忘记约定,信守承诺,放民妇与夫女一条生路。” 待说出这句话,男人平静俊逸的面容果然冷若冰霜。蓦地他仿佛找到什么趣味一般,又再度擒过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扯唇讽笑道: “放心,本官既发了毒誓,又岂会……辜负夫人?” “但,夫人既要本官信守承诺,那自然也得叫本官尽兴。” 旋即冷了声线,阴鸷的眸子盯着她,厉声道,“笑!” 辛宜将泪意压了回去,下颌在他强有力的桎梏下绷紧抬起,却又不得不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来。 这般皮笑肉不笑,季桓觉得甚是刺眼,顿时意兴阑珊,猛地放开了她。 “记住你的本分。” “……是,大人。” 季桓又与她说了一些季泠的事。 季泠当初逃离禄苍安,直接一路南下,来到吴郡寻她的夫君,即使她明明知晓陆琛已死。 从季桓的话语里,她知晓季泠的神智明显有几分不正常。但也只是在陆琛那件事上而已。 季桓以钦差之名来吴郡查办,约摸吴郡背后的震泽决堤,湖中投毒一事背后少不得陆家的手笔。 从一开始,陆氏与季氏便势如水火,即使陆氏后来没落,但其盘踞吴郡已久,势力错综复杂,当年的门生故吏亦是数不胜数。 当下,坏就坏在,季泠是个变故。保不齐陆氏会拿季泠来要挟他。 “原来,你还在意你阿姊的死活。”辛宜心下复杂,目光中带着讽刺的意味。 季泠出逃冀州整整五年,季桓都不曾派人找过她。怎地如今可能坏他的事,他这才上心,开始顾及他阿姊的安危了。 原来他对谁都是一样的,纵然是他一母同胞的亲阿姊,他照样不曾过问,不曾在意。 “本官所做得一切,皆是看在阿母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季泠合该庆幸,她是本官的骨肉至亲!” “你……”辛宜错愕不已,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回想起过往,顿觉万分惊恐。 “传闻你父亲去世不过半载,你继……孙夫人还有那个不到六岁的幼妹也相继病逝,这些,都是,你做得?” 短短一瞬,她忽觉天昏地暗。就算孙夫人有错,但那个六岁的孩子,他的亲妹妹,他怎么能狠得下心对一个孩子动手! “他们本就该死!”季桓被她质问,剑眉终是不悦的皱起,眸中举满戾气,阴厉道: “季选该死,孙氏该死,那个孽种,原本也就该死。他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本官,过去本官和阿母所遭遇的种种。” “你可知?本官和阿母在泥沼中垂死挣扎,在暴乱的流民中生不如死之时,季选正与新娶的夫人洞房花烛!” 他眼角猩红,眸中戾气翻腾,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恨恨道。 “季选还是本官所谓的阿父,碍于本官的名声,他活着的时候本官是动不得他,动不得孙氏和那孽种。可季选死了!既然孙氏和季汐惯爱装出一副夫唱妇随,父慈子孝的嘴脸,那本官送他们一家三口上路,岂不最好?” “辛宜,你既知晓本官的过去,就该明白,本官只不过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