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裴又绕到后墙,先前的那个狗洞已经被封起来了。 他当即有几分狗急跳墙的恼怒。 李裴性子叛逆,越不想见他,他偏越要进去。 男人翻身上墙,无声无息落地,轻而易举就进了宝成殿。 竺玉现在肚子沉,易困嗜睡。 李裴打晕了守在殿外的宫女,又如上次那样摸到她的床榻,枕被里拱起来的小山包,窝在被子里的人好像睡得很熟。 李裴走到床边。 她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睡颜安静,小脸睡得微微泛红,面颊圆润了一些,睫毛长长的,簌簌的颤着,好像扑到了他的心尖。 李裴来时的硬气,在瞧见她的时候,忽然就泄了气。 他作恶心起,故意捏着她的鼻子,没过一会儿,床上的少女果真张开了嘴巴,舌尖粉嫩,香香的甜甜的。 李裴毫不客气,俯身低头,席卷了她的唇舌。 竺玉便是在透不过气的梦里面骤然惊醒,她一睁开眼睛,就撞见眼前这张放大的面孔。 她吓了一跳,仓促往后退。 李裴心生不满:“你怕我?” 竺玉没点头也没摇头,李裴辛辛苦苦翻墙进来,可不是要见她躲着自己的。 见她像只鸵鸟似的藏在被子里,见到他就往后退。 男人心生不满,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被子里扯了出来。 竺玉更是吓得不轻,另只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你轻点!” 女人垂散的长发滑落腰肢,乌黑如瀑的发衬着她只有巴掌大小的脸,透着莹润的肤白,眨巴眨巴的眼眸,瞧着就娇滴滴的。 李裴被她凶了一句,刚准备呛回去。 低头一见,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刹那间,所有要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里。 他像是被剥夺了说话的声音。 怔怔地、愣愣的盯着她的肚子。 李裴望着她,一言不发。 只是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力气大的几乎快要掐断她腕骨。 她疼。 她挣扎。 都没有用。 李裴好像被抽走了魂。 竺玉蹬了他两脚,他仿佛才渐渐回过神,猩红的眼睛像是染了血色,里面透彻的冰冷的痛恨,叫她看得触目惊心。 李裴咬牙问:“你有身孕了?” 嘶哑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竺玉艰难的抽出手:“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李裴重新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才多久没见你!你就挺着个大肚子了?!” 李裴像是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通红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的肚子,好像要透过眼神杀死她肚子里这个孽种。 竺玉往后躲了躲:“你声音好大。” 紧接着李裴就问起了每个人都会问的问题:“这孩子是谁的种?” 竺玉眼神闪躲,她如何能答得上来。 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李裴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睛红的好像要掉下来泪来了:“你说话!” 竺玉抿唇:“你别为难我了。” 李裴听着这几个字,眼神好像破碎的玻璃瓷片,他深深吸了口气,忍着胸腔闷胀:“我还能真杀了你、杀了这个孩子不成?你连这个都不肯同我说了。” 他的眼眸陡然变得锋利:“是不是严忌的?” 竺玉感觉李裴此时不是很清醒,她小心翼翼看着他,似乎觉得没那么危险,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裴咄咄逼人:“你怎么会不知道?” 竺玉支支吾吾:“可、可能吧。” 谁都有可能。 孩子不生下来,她怎么能知道。 “可能什么?!”李裴的嗓音顿时变得严厉。 竺玉受不了他这样糟糕的脾气,彻底豁出去了说:“是陆绥的孩子。” “我同他,已经、已经定了情。” 她说的也是实话,是事实。 她都认了陆绥这个人。 哪怕是没办法,是万不得已做出的抉择。 李裴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阴沉的黑眸泛着冰冷的戾意,他说:“你真是好样的。” 竺玉抱着肚子,躲在床头:“我现在身子笨重,你别恐吓我。”她继续说:“若是被你吓得一尸两命,你赔不起。” 李裴瞧见她大着肚子,虽然恼火惊愕,却也并非不能够接受。 可听见她说她同陆绥定了情,他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她又这般护着两人的孩子。 李裴当即口不择言:“我当你对严忌情深不悔,这才过去几个月,你就属意他人。你的情,当真一文不值。” 李裴说完见她不言语。 本来那点的后悔消散的无踪无影。 “你又看上陆绥什么了?” “这皇位也 ', ' ')(' 非你莫属,为人天子,才有三宫六院,才能朝秦暮楚。” 竺玉听着这些话也觉得不好听。 但她感觉李裴这会儿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她一贯很会看脸色的,带着点欺软怕硬的小性子,看出来他不好招惹,就不惹他。 李裴说什么就是什么。 竺玉小心翼翼把自己往深处藏了藏:“你说的都有道理。” 她的不否认,更是犹如火上浇油。 李裴沉默的盯着她。 她还以为自己躲藏的小动作没被看出来,装傻卖乖,把人气死。 李裴心寒无比。 骂也舍不得再骂,走也舍不得走。 不上不下,只剩折磨。 竺玉本来以为李裴会很难缠,像孜孜不倦要毁掉严忌那样,伺机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小心提防了几日,身边风平浪静,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李裴也像是死了心,连在朝堂上都没再刻意同他过不去。 转眼就快十个月了。 她这几个月也没怎么受罪,吃得好睡得好。 周淮景时不时往宫里送些补品,还派了将军府上用惯了的接生婆子过来,免得她到时候发作,身边没个靠得住的人。 陆绥日日都来。 后来这两个月,他干脆在宝成殿住了下来。 琐碎的奏折,都是他的处置。 井井有条,没出过乱子。 这时候正好到了冬月。 连着几天纷纷扬扬的大学,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竺玉闷在殿内半个多月,瞧见外头的风雪,实在有些忍不住。 陆绥怕她受寒,摁着人没让她出去。 为此她还有些不高兴。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陆绥在抄写经书,抄好的这些经书是要拿去护国寺烧了的。 他眼皮都没抬:“你是。” 竺玉窝在小榻上,身上穿着小袄,衣领上还有圈软绵绵的毛绒绒,她气色红润,这样看着脸上也有些肉。 她嘀嘀咕咕:“可我连宫门都出不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