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让大殿中所有人始料未及。
尤其是站在他身后的掌事太监,更是瞪大了眼睛——
御前侍卫一职,可是多少世家子弟挤破头都挤不进来的!
这般轻轻松松允了出去?陛下是多喜欢这个青镇来的乡巴佬?
原以为顾肆会感激涕零地跪地谢恩,不料他却郑重道:“陛下厚爱,草民感激不尽——只是如今林讴之事未了,草民未尝替陛下分一点忧,又如何能担陛下的恩赐?”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御前侍卫的职务。
而提起林讴,便是刚刚被激起一腔爱才之心的皇帝,不由得也心情阴霾了下来。
看着下首沉稳的顾肆,老皇帝心中突然涌起一个主意。
他点了点案头始终摆着的那封奏折,示意太监呈给顾肆。
继而沉声问道:“你瞧瞧,这折子上所说之事,可有半句不实之言?”
顾肆双手接过了奏折,一目十行看过去,片刻后,摇头道:“此奏折并无不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奏折,自然是青镇县令所写,除了将林讴引出的临安公主的丑闻之外,更是牵出另一件大事。
皇帝脸上的神色绷得铁青。
帝王用力攥紧的双手青筋暴起,忍了半晌,才一眨不眨地看向顾肆,试探一般开口:“此事牵扯重大……”
直至此时,顾肆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入皇帝的眼睛——
对上男人眸中岿然不动的沉稳坚定,不知怎得,皇帝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控制住双手的颤抖,声音暗沉,仿佛知晓下首之人的答案,不急不徐地开口问:“不知顾卿,可有心替朕分此忧?”
顾肆没有片刻犹豫,当即向上首之人行了大礼,沉声道:“谨遵陛下旨意,必不负所望!”
老皇帝心下松快了不少。
他当即朗声道:“既如此,朕便许你一个月的时间,将林讴供状所言之事,仔仔细细、完完整整地查上一遍,送到朕的案前!不管需要什么帮助、或是查出了什么线索,都可直接递折子到朕的案前!”
顾肆领了命。
皇帝并未同顾肆多聊,当场给了他一个大理寺的职位,便把人放走了,嘱咐他不要惊动旁人,悄悄地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殿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老皇帝面容阴晴不定,原想批两张奏折,可握着朱笔的右手,偏偏颤抖个不住。
掌事太监沏了一杯热茶。
老皇帝突然开口:“你说单单顾肆一人,能替朕查清当年之事吗?”
掌事太监低垂着头,小声道:“京城中的过往,千头万绪,只怕顾大人有的忙。”
他并未直言,可心底仍是不相信顾肆的。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地人,在京城毫无根基,靠什么去查皇家往事?靠一张嘴吗?
而皇帝,恰恰便是看中了顾肆的毫无根基。
只有身世清白、与京中毫无利益往来之人查出来的消息,才足以可信。
上首的老皇帝面色冷然,再无方才看重、爱护青年才俊的模样,只冷冷道:“朕允他差遣暗卫、予他大理寺的职务,若再查不出什么,便与那林讴一同治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
掌事太监心下了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顾肆当真查不出什么,抑或是仅仅查出了些皮毛,头一个捅出皇室丑闻的他,便是最先承受雷霆之怒、被拿来开刀的哪一个。
伴君如伴虎,君恩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
更别说这皇家的龌龊事,一旦趟了这浑水,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抽身而退?
正所谓福兮祸所倚,普通人哪里清楚自己碰上的是福是祸呢,瞧见权势荣耀便一头扎了进来。
只怕那才刚入京、还未见过京城繁华所在的顾大人,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掌事太监兀自猜测着顾肆未来悲惨的命运,却不知男人早已将所有的可能囊括在心中。
其中自然包括暗中查探皇室秘辛的艰难,和一旦探查不出什么他会面临的下场。
顾肆被留在京城的事情传到青镇,让乔佳觅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单纯的好事,急急忙忙跑去寻乔白晁:“二哥,顾肆他……”
乔白晁抬手制止了小妹的话:“佳觅,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别着急,坐下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被兄长按在了椅子上。
乔白晁提都没提顾肆一句,而是问她:“这些天睡的可还好?要不还是回家来住吧,爹娘担心的很。”
乔佳觅只能耐着性子,摇头:“我没事,已经休息好了。孩子们还在家里呢,带过来吵吵嚷嚷的,爹娘年纪大了,太闹腾了吵着他们休息。”
乔白晁仔细确认了妹妹脸上的神色,并未看出有什么憔悴之处,才笑道:“不想来家里便罢了。这些天乔言恒正吵吵嚷嚷着不肯去学堂念书,皮猴子一个,烦人的不行,也省得你住过来之后吵得心烦。”
孩子们如今都到了八九岁的年纪,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
乔佳觅看着自家二哥无奈的模样,不由心中焦虑稍平,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
兄妹两个闲谈了片刻,乔佳觅还是忍不住问他:“顾肆的事情,二哥都知道了,姐夫也是知情的吧?明明是押送犯人入京,怎么偏他被留了下来,还赐了个大理寺的官?”
其实就在顾肆接到圣旨要上京面圣,乔白晁就已经知道了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不过这些,就不必让小妹听了着急了。
乔白晁只笑道:“赐官不好么?还是京官,多少人寒窗苦读一辈子,也熬不到这位子上呢!想来陛下看重妹夫昔日军功,赐了官,也未可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瞪圆了双眼:“二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京官哪里有那么好当的?!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知道小妹糊弄不住,乔白晁只能无奈道:“好好好,告诉你还不成么?林讴的案子还有东西要查,可此事知情者不宜过多,便只能妹夫去查了。”
乔佳觅心里一紧:“什么案子刑部、大理寺不能去查?偏要顾肆去?这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乔白晁安抚她:“你不是也知晓么?牵扯到皇家公主,当然格外重视些。”
眼看乔白晁还想大事化小,乔佳觅恼道:“别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牵扯到皇家公主又如何?若是事情当真像顾肆说的那般简单,不过是悄悄处理了林讴,维护皇家颜面便是!还用查什么查?要查的事情定是要命的,我说的对不对?”
乔白晁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乔佳觅催他:“二哥!你到底说不说!”
乔白晁见不得小妹着急,只好实话实说道:“此事我也只是知道个皮毛,姐夫不肯全告诉我,只说是皇家秘辛……还是不知道为好。”
乔佳觅审视地打量着乔白晁,见他是真不知请,不像是在糊弄自己,这才作罢。
可转而又是一股更加强烈的焦虑涌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皇家秘辛,顾肆此番进京,岂不是凶险极了?他从未去过京城,又从何下手去查案子?”
乔白晁摇头,看着乔佳觅,用很轻的声音问她:“佳觅,你不是一直想和顾肆和离么?不管顾肆此行是凶是吉,你都不该放在心上。”
乔佳觅张了张口,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管怎么和顾肆闹矛盾,他们终究是夫妻,她是想方设法在同他和离,可也不愿是这样的方式。
更何况……
乔佳觅不是没有心,她眼睁睁看着顾肆是如何因为林讴给她带来的伤害而愤怒。
他原是不必趟京城这滩浑水的。
若非因为她,若非因为她……
乔佳觅一时间心绪万千,久久不能言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乔佳觅虽然心中焦急,可对于顾肆留在京城一事,也实在无可奈何。
她又跑去大姐家中,询问姐夫,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小妹且放宽心,妹夫不会有事。”
如此焦虑几日之后,她只能耐下心来等待。
顾意棠和顾意柠兄妹两个年纪尚幼,不能理解母亲的焦虑。
小姑娘不解地问乔景行两兄弟:“爹去京城当了官,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娘会不开心?”
乔景澄鼻子一皱,不确定道:“莫不是干娘话本看多了,觉得干爹一做了官,人就变了?”
顾意柠这才想起在茶楼常常听到的故事,还有那些大街小巷最畅销的话本上,什么书生中了状元便舍弃妻子儿女、迎娶公主的,简直比比皆是。
小姑娘傻眼了。
她越想越怕,越怕越急,突然比母亲还要慌。
顾意柠一双眼睛里很快蓄起了一泡眼泪:“那,那怎么办啊?!爹真的会做负心人吗?那我们怎么办?会像话本里写的那样,变成没爹要的孤儿吗?”
顾意棠抓住了妹妹的手安慰她几句,又扭头瞪了乔景澄一眼:“胡说些什么!没见阿柠都被你惹哭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景澄见顾意柠哭了,顿时也慌得手忙脚乱,赶忙道:“我瞎说的,阿柠别哭,干爹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做那样的龌龊事。你别慌呀!”
小姑娘毕竟还小,最容易钻死牛角尖犟住,泪眼汪汪地重复着自己的担心:“爹不是那样的坏人,可话本上,不都是公主看上状元么?万一呢,万一呢?万一有坏女人非要给阿爹做娘子,阿爹拒绝不了呢?怎么办呜呜……”
“怎么会……爹和娘感情很好的……”这话说出来,顾意棠都不信。
又想起这些天父母之间的冷战,顾意柠哭的更厉害了。
顾意棠千哄万哄都哄不住妹妹,恨不得给始作俑者乔景澄一脚。
乔景行更是愁的不行,他不善言辞,眼睁睁看着顾意柠哭,竟是一句安慰人的话也给不出来。
最后还是乔景澄转了转眼睛,出主意道:“阿柠妹妹如果实在担心,不如我们也一起去京城吧?去找干爹不就行了!”
小姑娘原本还在呜呜哭个不住,听到这话,突然卡了个壳。
她擦了擦眼泪,重复道:“去京城找阿爹?”
顾意棠见妹妹不哭了,也赶忙顺着乔景澄的主意道:“是啊!娘肯定也很想念爹的,不如我们一起去京城找他,正好你的阿楚姐姐也在京城,不是一举两得吗?”
顾意柠终于止住了泪,认真点头:“那我们就去京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景行看着弟弟妹妹们胡闹,忍不住道:“等等……还是要听干娘怎么说……”
可小姑娘打定了主意,不停地问:“能去吗能去吗?我们真的能去找爹吗?”
去了京城,爹应该就不会给坏女人给拐跑了吧!
顾意棠和乔景澄又是一等一的妹控,只管一味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能去!肯定行!只要娘答应!咱们明天就能去!”
三个小孩头碰头开始商量,只留下乔景行一个发愁——
义父临行前嘱咐他看好弟弟妹妹,不要闹出麻烦,这,这应该不算是麻烦吧?
就是去个京城而已……
孩子们打定主意要远上京城“寻父”,第二日便缠住了乔佳觅。
率先出马的自然是最会撒娇的顾意柠,牛皮糖一般黏在了母亲身上:“娘!我们去京城找爹吧!好不好?去京城找爹吧!”
乔佳觅自然是拒绝的:“你爹在京城忙着,咱们去京城添什么乱?”
小姑娘不依,车轱辘话开始重复:“去找爹吧,去找爹吧!娘,我们一起去京城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男孩也眼巴巴瞧着,坚定地和妹妹站在同一个战线。
乔佳觅被他们烦的不行了,道:“去京城一路车马劳顿,马车上又小又不舒服,阿柠你不是晕车吗?再说了,沿途的客栈床铺也不干净,阿柠你睡得下?”
说起这个,倒是真让小姑娘打了退堂鼓。
可那退堂鼓也只是轻轻敲了一下。
顾意柠不依不饶:“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晕车了!也不怕客栈不干净!娘,我想爹了……”
乔佳觅头痛:“你爹才走了几日?满打满算才六天没见……”
顾意柠挤出来两泡眼泪:“爹已经走了已经好久好久了!阿柠想爹!”
小姑娘撒起娇来虽也是玉雪可爱的,可这样的魔音贯耳,到底让人败下阵来。
乔佳觅只好道:“我先给你爹写信,若是他同意,我们再商议去京城的事。”
顾意柠欢呼一声:“好!娘,你写信的时候我也要在!我也有话要跟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无奈地轻轻戳了女儿额头一下,道:“平日里也不见你怎么粘着你爹,怎么人一走,就变成了牛皮糖?”
小姑娘“嘿嘿”一笑,拽着哥哥们的袖子胜利般一溜烟跑出了母亲的房间。
既然答应了孩子们去京城,乔佳觅这几日便忙了起来。
先前一直准备着上冬装的事,如今也做了个差不离,第一批大部分衣裳都已经做好了,只等着乔佳觅检查后,寻个日子上新。
她做事一贯仔细,如今高初云不在身边,便带上了谭娘子一起去查仓库。
谭娘子还不清楚铺子里上新的步骤,便虚心地向乔佳觅请教:“咱们不是直接把秋日衣裳换成冬装,便好了么?还需要做什么吗?”
乔佳觅笑道:“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呢!上次谭姐姐不是瞧了咱们铺子的账本?其实每季的衣裳都有受欢迎的,和不受客人们喜欢的。咱们根据从前客人的口味,做出这一季的新衣裳,除了最开始的广而告之,还得时时刻刻关注客人的动向,看这一批衣裳的销量情况。最后根据实际售卖的情况,再来决定第二批如何上新。”
谭娘子咂舌:“乖乖,开个铺子而已,竟需如此费心么!”
乔佳觅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如果不关注客人的喜好,就会出现滞销卖不出去的情况,受损失的还是咱们自己。”
谭娘子一路跟着乔佳觅,听她说了许多开铺子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快,铺子存放冬装的仓库便也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来检查这一批衣裳的质量,乔佳觅仔仔细细核验成品的质量和数量,脸上的笑全程没有褪下去过。
谭娘子见她这般开心,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佳觅妹妹,跟你一起做生意,可真有意思。还让人觉得特别充实。”
乔佳觅拉着她的手走出仓库,笑道:“我也特别感谢谭姐姐肯来呢!从前我和阿云几次琢磨过在衣裳上加绣样,但寻到的人手艺一般,价钱也高,这才作罢。如今也多亏了谭姐姐带着人加入,咱们有了更精美的刺绣,这次的衣裳定是最漂亮的!何况还没花多少成本!”
谭娘子抿唇:“你竟是在高兴这个。”
乔佳觅眉目间辉光熠熠,点头道:“可不是么!咱们的衣裳越受欢迎,我越开心,挣银子的快乐反而退了三舍。”
她已经可以想象,这一批新款摆到铺子里时,一销而空的模样。
谭娘子看着乔佳觅脸上的灵动,只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不由放轻柔了声音:“佳觅妹妹定会得偿所愿的。”
可偏偏,这批原本已经不可能出问题的衣裳,还是遇到了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乔佳觅和谭娘子检查完衣裳,吩咐看守仓库之人将大门锁好,便回了家。
孩子们如今都闲在家里,不过好在他们四个很会自己玩,并不需要乔佳觅操心。
傍晚到了家中,竟是连晚饭都给做好了。
乔佳觅看着桌上像模像样的四菜一汤,笑着夸奖道:“阿行和阿澄可真能干,我都不想让你们跟着干爹了,不如跟着干娘做生意吧?”
乔景澄“嘿嘿”一笑,满口答应下来,乔景行倒是有些为难的模样,全然没听出来乔佳觅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好在这一茬很快就被岔了过去。
顾意棠笑嘻嘻道:“娘只顾着夸行哥和阿澄,不如猜猜,哪一道菜是我做的?”
乔佳觅讶然:“阿棠也学会做饭了?”
顾意柠激动道:“当然!哥哥做的可好了!”
乔佳觅笑容满面地每道菜都尝了一口,选了其中味道最甜的,笑道:“我猜是这道糖醋鱼。”
顾意棠见她一下就猜中了,心里高兴极了,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娘怎么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看着儿子与顾肆如出一辙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怔神。
好在她的失态不过持续了一瞬,很快便遮掩了过去:“你和你爹口味是一样的,都爱吃甜。”
反倒阿柠随了她,口味偏辣。
孩子们热热闹闹开始给乔佳觅布菜,缠着她猜哪道菜是谁做的,一时间前厅里吵嚷极了。
便是连小院前急促的敲门声,都没听见。
最后还是乔景行最先察觉到什么,耳朵一竖,皱眉:“干娘,好像有人敲门。”
前厅里的声音渐渐止歇,敲门声果然传了进来。
乔佳觅制止了孩子们跳下椅子的举动:“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她放下筷子去开门。
四个小孩面面相觑,最后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含义,一股脑全跑去了院子里。
只听乔佳觅的声音带着恼怒和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如今都快冬日了,昨天还下了一场秋雨,如何就天干物燥了?更何况仓库偏远,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起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报信的人声音则低了很多,孩子们每能听清。
乔佳觅的火气来不及发泄完,很快便吩咐来人:“你先去衙门一趟,把晚上当值的衙役请过来,让衙役帮忙仔细瞧瞧是怎么回事!我这就过去仓库。”
报信之人应了,急匆匆离开了小院。
乔佳觅脚步匆忙往前厅返,正好碰上追出来的几个孩子。
顾意棠担忧地开口:“娘,发生了什么事?”
烛火照耀下,孩子们才瞧见乔佳觅脸上的严肃和凛然。
她秀美的眉毛气得几乎要倒竖起来,咬着牙道:“咱们霓裳斋放衣裳的库房起火,只怕是有人故意来放的!”
几个孩子都是一惊。
顾意柠下意识有些害怕,可见母亲哥哥们的模样,害怕的情绪也就褪去了。
乔景行最先问道:“干娘下午才去了库房,晚上就被人烧了——应该不是巧合。今天下午干娘可有瞧见什么奇怪的人跟着?”
乔佳觅蹙眉,想了片刻,摇头道:“我和你们谭姨一起去的,一路上未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如今也顾不上用饭,只吩咐了孩子们几句,便急匆匆要去仓库。
几个孩子担心,偏要跟着,乔佳觅便也随他们去了。
一路上乔佳觅心里想着事,便有些沉默,还是顾意柠最先问:“行哥,你为什么问娘,下午是不是有人跟着她呢?”
男孩满脸严肃:“那放火之人,应当是不清楚库房位置的。”
乔景澄知晓哥哥的意思,补充道:“若是原本就知晓仓库所在的人,什么时候来放火不行?偏偏今天过来?昨日才下了雨,按理说今天还有些潮,不是最好的纵火时机。可若那贼人是跟着干娘一起去的仓库,知晓库房的位置,这才趁着天色暗下来放了一把火,就说得过去了。”
顾意柠听了连连点头。
乔佳觅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她觉得乔景行和乔景澄说的有道理,又问他:“那阿行和阿澄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
乔景行认真道:“现在还说不出来。需得到了地方,才能一点点去分析。”
平时不爱说话的男孩,一下子变得沉稳可靠了起来,顾意柠敬佩道:“行哥有点厉害……”
乔景澄冲她挤挤眼睛:“你当干爹为什么总喜欢带着行哥去衙门?他可能干了!”
一路上有几个孩子插科打诨,乔佳觅也不觉得心情多么低落愤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便到了库房,此时的火已经被浇熄了,只是仓库中囤积的衣裳,一半被烧,剩下那一半完好的,也都湿漉漉的在救火时被浇的全是水。
搀着黑灰,泥泞脏乱得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乔佳觅气得银牙咬碎——
这明晃晃的现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哪有旁的东西不烧,单单盯着她的货物烧的?
乔佳觅顾不上旁的,只吩咐看守库房之人迅速抢救货物,又号召了周遭的百姓帮忙,很快便把泡在水里的冬衣都放在了干净干燥的地方。
几个孩子还想去查探情况,却被乔佳觅拦住了:“还有的火没扑灭,你们好好待在这里,等衙门的人来了再说。”
乔景行乖乖拉住了弟弟妹妹们,不许他们乱跑。
得到消息的谭娘子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瞧见面前这一幕,登时眼前一黑:“这——这,烧成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
乔佳觅的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摇头道:“咱们这一批货,只怕是毁了个干净。”
谭娘子未曾多想,只想到下午时乔佳觅嘴角真心实意的笑容,再回头去看这满地狼藉,只觉鼻头发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反过来安慰乔佳觅:“天有不测风云,好在只是烧了一批货,咱们大不了再做就是。”
可乔佳觅的脸色却没有分毫好转的迹象。
乔景澄见谭娘子一脸惋惜,便小声对她道:“谭姨,这火不是天注定,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谭氏愣了一下,用手捂住了口中的惊呼:“怎么可能!”
正在此时,衙门里的人也陆陆续续赶来,乔景行兄弟两个赶忙唤住了为首之人:“向大人!”
为首的衙役看见两个小萝卜头,继而冲他们点头道:“听说有人报纵火案——你们家住的不近吧?怎么在这里?”
乔景澄指了指乔佳觅:“起火的,是我干娘的库房。”
夜色浓郁,乔佳觅又站在背光的地方,姓向的衙役这才瞧清楚她的模样,赶忙客气道:“原来是嫂子!嫂子可有受伤?”
乔佳觅摇摇头:“并未。只是货烧了个七七八八。”
若是旁人,衙役们只管秉公办事便好,可遇上顾肆的妻儿,不善言辞的衙役憋也得憋出两句安慰的话来。
更何况乔佳觅还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妻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七嘴八舌道:“嫂子别急……没伤着人便是万幸。”
“就是就是,火没烧起来,若是势大,只怕半个镇子都被烧,那就没法收场了。”
她无心与他们寒暄,只轻轻摇首表示自己无碍,又对衙役道:“瞧着不像是自然起火,竟像是人为的。涉及的货物已超过五百两银子,劳烦诸位大人彻查此事。”
为首衙役闻言,赶忙道:“定不负嫂子所托,若有内情,我们兄弟一定给您查个清楚!”
说完,他便要带着手下去看现场,乔景行和乔景澄两兄弟还想跟着,乔佳觅叮嘱了一句“小心点”,便放他们去了。
顾意棠和顾意柠看阿娘心情很差的样子,便乖乖待在原地,没有乱跑。
谭娘子握着乔佳觅的手,担忧又不解:“佳觅,你说这放火的,到底是什么人?”
乔佳觅反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被秋夜的冷风一吹,便更是如玉般触手生凉。
可再凉的手指,也比不上她那双潋滟桃花眼中的冷意。
乔佳觅咬牙,声音很又低又沉:“还能是什么人?跑不了那两个牢饭没有吃够的蠢货,就看谁更蠢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谭娘子没有听清乔佳觅的话,攥紧了她的手,问:“佳觅,你心中可有了纵火的人选?”
乔佳觅看了一眼谭氏,最后还是摇头:“我怎么知道?先等等衙役们的消息。”
和她有罅隙的,不过那么几个,还有一个是才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谭松。
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还是不要在谭氏面前妄加猜测,免得她胡思乱想。
乔佳觅这般想着,便道:“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货物还是否有能用的。”
谭娘子赶忙拉着乔佳觅去验货。
一场大火,烧去了一半的衣裳,好在如今天气潮湿,大火没有蔓延起来。
可即便如此,剩下的衣裳在水里泡久了,也不能再卖了。
谭娘子心疼的没办法呼吸:“咱们盯着做了大半个月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乔佳觅更是险些咬碎银牙。
谭娘子尚且只是带着人做了刺绣的部分,而这批衣裳,从画图到挑选布料、制成衣裳、验看质量,统统是乔佳觅亲历亲为的,如今付之一炬,她如何能不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装上新第一批后,便接着是第二批,等这两批新衣上完,想来霓裳斋的刺绣手艺也能深入人心。
届时不管是绣帕、还是接踵而至的春装,都只要按部就班便能做好。
她还给高初云写了信,拜托她在京城的圈子里也提一提霓裳斋。
如今她的计划统统被这一场大火打乱,如何不气!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单是生气毫无作用,乔佳觅吩咐身边眼熟的伙计:“这边的衣裳都是湿了的,未曾起火,你们先搬到铺子里,免得放到明日被人趁乱拿走了。且堆放在空旷之处,莫要弄湿了铺子里旁的衣裳。”
伙计们不知东家的意思,便只按她说的,急急忙忙搬运了起来。
库房的位置离霓裳斋有一段距离,好在伙计们年轻力壮,多来回几趟,也能把衣裳都搬走。
谭娘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她:“佳觅,这衣裳都湿了,还怎么卖?”
乔佳觅摇摇头:“卖是肯定没法卖了,但留着还有用,总不能咱们两个的心血,就白白浪费了吧?”
谭娘子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她心里其实是不理解的——这堆衣裳,虽未被烧,可已经脏污成了那副样子,留着还有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折腾了一晚上,瞧热闹的人一个个都撑不住回家睡了,衙役们也初步得出了结论。
乔佳觅只管盯着伙计们把脏湿了的衣裳搬完,又带着人将烧毁处打扫干净,这才回家睡下。
忙累一整晚,第二日她却照例起的很早,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衙门。
昨夜当值的衙役首领还未散值,瞧见乔佳觅带着乔景行和乔景澄两兄弟过来,连忙招呼道:“嫂子快请进来坐!辛苦了大半夜,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流程是流程,下午过来也没关系。”
乔佳觅已经从昨夜的事情里缓了过来。
此番来衙门,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交代一下苦主的身份信息之类,也方便衙门做记录。
她摇摇头,对向衙役道:“辛苦的是诸位,又是查案、又是清理现场,我不过是在一旁看着罢了。”
乔景行和乔景澄两兄弟和衙门里诸人混的都很熟,一左一右缠着青年问:“向伯伯,事情要怎么解决?快跟干娘说说吧,我们急都急死了。”
衙役倒没有隐瞒什么:“昨夜确定了起火之处是库房的中后位置,那个地方,除非有人纵火,不然烧不起来的。只是天色太晚,纵火之人不好寻,只能张贴榜单,询问周遭百姓是不是有人瞧见。”
乔佳觅蹙眉:“现场没有留下纵火之人的蛛丝马迹吗?”
谈起这个,衙役便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能随便泄露办案的进度,便指了指乔景澄和乔景行:“听这两个小家伙说说吧。”
乔景澄倒也不露怯,侃侃而谈道:“前天晚上下过雨,台阶下有泥,清清楚楚印着几个成年男人的脚印。那里位置很偏,只有纵火之人才会去。”
乔景行点头,补充道:“台阶上也依稀印出来泥脚印的模样,是通往起火地的。”
乔佳觅皱眉:“若只有脚印,还是瞧不出什么,更别说抓人了。”
乔景澄又接着道:“我们还能瞧出的另外一点——助燃物是篦头发的头油,并非常见的灯油或是香油。”
乔景行顺着弟弟的话:“头油比香油贵的多,况那香气经久不散,寻常人家用不起的。”
衙役赞赏地冲两兄弟点了点头。
乔佳觅却是皱起了眉:“既如此……许是我猜错了。”
衙役不解:“嫂子可是心里有了纵火的人选?”
乔佳觅点头道:“不瞒向大哥,我原猜想着是不是顾有为——从前霓裳斋没搬到青镇的时候,他便有一回想要烧了我们的地方。”
听她这么说,衙役也想起来了:“确实,那顾有为在牢里关了不短时间,好像还没放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佳觅揉了揉眉心:“既还未放出来,那便不是他了。”
剩下的最有可能放火的对象,便只有一个谭松。
衙役见乔佳觅面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口问她:“除了顾有为,还有什么人?”
乔佳觅毫不犹豫地开口:“那个欠了三千两银子赌债的谭松。若还不是他,我这里便没有旁的怀疑人选了。”
向衙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乔佳觅道:“谭松从牢房里放出来没有多久,有纵火的可能,我们会尽快查探一番,给嫂子一个交代的。”
乔佳觅又同对方简短聊了两句,便带着乔景行两兄弟离开了。
路上,乔景澄问乔佳觅:“干娘不是早就怀疑谭松?为什么昨晚不直接问问谭姨?”
后者揉揉眉心,折腾一夜没有睡好,她只觉得太阳穴发胀。
乔佳觅对两兄弟道:“我原想着顾有为的嫌疑大一些,谁料上次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他还没从牢里放出来。便是他再想烧了我的铺子,人也没办法从牢房里飞出来。”
乔景行和乔景澄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没告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顾有为是后来又被干爹抓进牢房里去的。
理由也很简单……
不过是干爹不想看顾有为在干娘跟前碍眼。
似是想到了什么,乔佳觅面上笼着一层寒霜,冷声道:“若真是谭松这个畜生做的,我非得打断他的两条腿,也让他长长记性!”
片刻后,乔景澄默默从身后拿出来一小块烧焦了的布料。
那是他昨天趁着现场一片混乱,衙役们没有瞧见时,悄悄藏在身上的。
乔佳觅微微一愣,凑近鼻尖去闻,便在那焦糊味之余嗅到了一点女子发油的香气。
乔景澄小声道:“说句老实话,衙役叔叔伯伯们办案,有时候未免太慢了些。指望他们查出案子来,黄花菜都凉了!干娘拿着这个先去问问谭姨,就知道了。”
乔佳觅赞赏地看了一眼小男孩:“干的漂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比起抓住纵火案的凶手,在乔佳觅心里,最紧急的事情还是如何处理这一场大火带给她的麻烦。
她刚一走进铺子里,马掌柜便愁眉苦脸地迎了上来:“东家!”
乔佳觅顾不得同他寒暄,只问道:“这一批货损失如何?”
马掌柜连夜清点了剩下的货物,满是心痛地回道:“三分之二都被烧尽了,剩下的三分之一,竟是没有一身衣裳幸免,全都被水泡了,不能再卖了。”
乔佳觅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又让掌柜的去取这个月的账册,重新看过一遍后,点头道:“剩下三分之一也够了。”
马掌柜不知乔佳觅在想什么,只替她干着急:“东家,咱们得赶紧找出纵火犯,让那人赔钱啊!不然这一批货毁了,下一批货别说要耽搁时间,便是要做,也没有那么多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