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着吓唬她,但林夫人却实实在在地被吓到了!” 九九挠了挠头,说:“恐怕我得再去林家走一趟,跟林夫人致歉了……” 说着,就要往林府所在的方向走。 左文敬叫住她:“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又问她:“林夫人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九九就把昨天万家发生的事情说了。 左文敬窥到了万家晦暗私隐的一角,神情嘲弄,嗤了一声:“这两位夫人,倒真是人尽其用……” 他耸了下肩,跟九九说:“回去吧,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林夫人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何必去介怀她?有些事情就是一笔烂账,说不清楚的。” 九九说:“林夫人是林夫人,我是我,一码归一码。我是因为我做错了,所以才要去道歉的,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你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好使?” 左文敬有点烦了:“既然已经出了泥潭,何必再往里跳?” “可错了就是错了啊!” 九九瞪着他,说:“我那天晚上偷偷跑到林府去,跟今晚上有人偷偷跑到我家里来,这两件事有区别吗?” “我要是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没错,凭什么出来抓别人啊?!” 左文敬心里边有一口钟,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那口钟在那儿,连同他自己都一无所知,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那口钟忽然间被敲了一下。 一声巨响,震得他眼晕目眩。 第29章 京兆狱。 三更半夜, 金吾卫中郎将亲自押了人来,倒真是一件稀罕事。 狱头看一眼左文敬,再看一眼他身后那稍显单薄的小娘子, 有些拿不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左文敬也没闲心跟他解释,只叫他给找个单间的牢舍:“关她七天!” 狱头应了声, 又去查登记的册子, 看从哪儿找这么个地方出来。 左文敬抱着佩刀,回过头来,跟九九说:“现在后悔, 还来得及。” 九九说:“不后悔!” 她倒是有点犹豫于别的事情:“我还想去见一见林夫人,跟她说一句对不住呢。” 左文敬回想起那晚在林府所见所闻,冷笑一声:“你以为她会跟你说没关系吗?” 末了, 没等九九言语, 便道:“先前那贼人夜潜入院,不怀好意,打二十板子,关他十五天,你呢,行径上虽是一样的, 但念在你那时候神智失常, 主观上也没有伤人意愿的份上, 不加刑罚, 减去一半, 关上七天了事。” 这时候狱头过来,瞧一眼这对男女,客气地说找到关押这小娘子的牢舍了。 左文敬便跟他们一起过去。 九九跟在他后边,小声嘀咕, 说:“这不太对呀……” 左文敬头也没回,没好气道:“哪里不对了?” 九九说:“我都没有户籍文书,京兆狱也没有登记我的户籍文书,怎么能直接入狱呢?流程上不对呀!” 左文敬回头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九九便郁郁地不说话了。 狱头一路在前,领着这二人弯弯绕绕地走了半刻钟功夫,终于来到了某处牢舍外,而后弓着腰,语气谄媚地朝左文敬示意:“这地方算是比较干净的,给那些罪责轻的人住,不在男狱女狱之间。” 又说:“那边还关了个人,只有两个月的刑期,也不是会吵闹的那种,不怕惊扰到小娘子。” 左文敬微微颔首,一抬手把那间牢舍的门推开,朝九九摆了下头。 九九老老实实地走了进去。 左文敬反手把门带上,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离开。 九九趴在栏杆上叫他:“喂!” 左文敬停下脚步来,回头看她。 “谢谢你啦,你这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九九朝他招了招手,笑眯眯的,像朵喇叭花似的:“我之前还用石子砸你,真对不起!” 左文敬听得一怔,倏然回神,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九九在后边喊:“别忘了去给木棉她们送信呀!” 左文敬头也没回:“知道了!” 狱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再看看九九,笑一笑,也走了。 四遭随即安静下来。 九九活动一下手臂和肩背,拂落牢舍里旧长凳上的稻草,预备着坐下去。 这时候,她眼尖地发现长凳上趴着个虱子! 九九也不害怕,用指甲盖儿把这小虫子挑起来,继而嘴里“biu”一声,把它给弹飞了。 九九一屁股坐在那条长凳上,大概是太过于老旧了,那古早的长凳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惨叫。 九九都没来得及抬起手来捂耳朵呢,被狱头说“不是会吵闹的那种”的关在九九隔壁的邻居,便已经翻个身,坐起来了。 四目相对,俱是一怔。 ……好熟悉的一张脸。 去林府那晚见过的。 管九九叫“大乔”的那个怪人! 说他跟大乔是结义姐弟的那个怪人! 说他跟大乔是在坐牢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怪人! 九九在京兆狱的牢房里呆呆地看着他,回过神来之后,瞠目结舌,面红耳赤! 九九惊讶不已:“你——你!” 九九想起了他的名字:“卢梦卿!” 卢梦卿却是吃了一惊,上下打量她,迟疑着道:“你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九九说:“是你自己讲的呀!” 卢梦卿愈发惊疑不定:“……我们见过?” 九九说:“我们不久之前才见过呀——你管我叫大乔,说我是你的结义姐姐!” “大乔……” 卢梦卿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匪夷所思道:“你,你怎么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九九想起了之前左文敬说的话,乃至于卢梦卿见到她的时间。 那一晚出窍的灵魂是乔翎,卢梦卿见到的也是乔翎。 但现在在他面前的这具身体是九九。 九九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无奈:“这是个很麻烦的话题啦,总而言之,之前那晚,你见到的人就是我,作为乔翎所经历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你——你是大乔?!” “天,天天天!” 卢梦卿连说了四个“天”字:“那天晚上你是大乔的样子,现在不是——真是离奇,你怎么变的?怎么会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他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思忖了会儿,乐不可支道:“你现在好矮啊,估计也就到我肩膀那么高,人也瘦了,年纪好像也小了?这应该不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吧?!” 两个人隔着监狱的栅栏,彼此惊奇不已地对视着。 过了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