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深处。
此地终年瘴气弥漫,毒虫遍地,是连最老练的猎户都视作禁区的绝地。
然而,就在这片生机断绝的沼泽之地,一座宏伟到令人心悸的地下宫殿,竟悄然矗立。
宫殿的梁柱、墙壁,皆由一具不知名的远古巨兽骸骨搭建而成,森白的骨骼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仿佛永不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一股荒古而暴戾的气息。
宫殿最深处,王座之上。
一名身着华贵血色长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死死的盯着手中那份来自江州的密报。
他便是血羽教的教主。
“废物!”
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咆哮,自他喉间迸发。
那份用特殊手法传递,价值千金的密报,在他手中瞬间化作了齑粉,纷纷扬扬的洒下。
他面前,一排身着黑衣的探子,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一群废物!”
血羽教主猛的从骸骨王座上站起,一脚将身前的一只青铜酒爵踹飞。
“魏合!魏合!”
血羽教主咬牙切齿,念着这个名字。
江州分坛,是他血羽教在南楚最重要的钱袋子,更是他布下的一颗关键棋子。
而魏合,那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知晓教中在南楚近半的秘密据点。
如今,一切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比这更让他心悸的,是密报中那段描述。
黑煞的魂魄,被一个自称地府的势力,当着数百人的面,用锁链硬生生勾走了。
魂飞魄散,连化作尸傀的机会都没有。
血羽教主无法理解。
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鬼神,不过是用来愚弄信徒的工具。
可现在,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超出了他认知范畴的超凡力量,就这么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血羽教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大殿中来回踱步,那双阴冷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与决断。
他不能败。
也败不起。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毒蛇般扫过下方跪着的黑衣探子。
“传我教主令!”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其一,自即刻起,所有潜伏在南楚的据点、暗桩、坛口,全部转入死寂状态!断绝一切对外联系!任何人敢违令,杀无赦!”
“是!”
探子们颤声应诺。
“其二!”教主的声音愈发阴沉,“调动血影!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潜入江州!我要知道,那个玄穹云泽真君,那个地府,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神?是鬼?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我要知道它的一切!底细!来历!弱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用命去填,也要给我把情报带回来!”
血影二字一出,那几名探子浑身剧震,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那是教内最精锐,也最疯狂的探子,每一个都是用无数鲜血与生命喂养出来的死士。
动用血影,意味着教主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
“遵……遵命!”
探子们领命,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大殿。
空旷的宫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血羽教主踉跄了几步,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他穿过幽深的回廊,走进宫殿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推开那扇由巨兽肋骨制成的沉重大门,一股比外界更浓郁百倍的血腥与邪恶之气,扑面而来。
密室中央,赫然耸立着一尊几十丈高,三头六臂,面目狰狞凶恶的恐怖魔神像。
神像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血色晶石雕琢而成,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构成,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尊魔神像的背后,竟有一道巨大而狰狞的裂口,仿佛曾有什么东西,从它的体内挣脱而出,又仿佛是被什么更强大的力量,从内部硬生生击穿。
噗通一声。
血羽教主重重跪倒在魔神像前。
他五体投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癫狂而虔诚。
“您的信徒,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难……”
“那道门小儿,不知从何处请来了一位真君,与您争夺这人间的信仰!”
“道门的真君都能显圣,我血羽教的羽化仙,也一定可以!”
他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将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内心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