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黄油纸?!鬼画符?!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昨晚!周寡妇那口棺材裂开的内壁!我惊鸿一瞥看到的那片东西!
难道……难道是……
我猛地想起昨夜那瞬间的疑惑!那片贴在棺材内壁胸口位置的焦黄油纸!上面模糊扭曲的纹路!
陈文彬后面的话我几乎没听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回响:一样!和南山坳那口古棺里的东西一样!
周寡妇的棺材里,为什么会有和那诡异红袍老道古棺里相似的东西?!那焦黄油纸到底是什么?符?封印?还是某种标记?!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小腿上那道黑符的冰冷更甚!比神魂枷锁的刺痛更让人毛骨悚然!
牛角村周寡妇的迁坟,后山坟头童子煞的出现,县志秘闻里的红袍老道……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被一张小小的、焦黄的、画着诡异符文的油纸……串联了起来!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张师傅?张师傅?您怎么了?”陈文彬的声音把我从震惊中拉回。他看着我骤然变得惨白、冷汗涔涔的脸,和那双死死盯着虚空、充满惊骇的眼睛,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调,“您……您脸色太难看了!是不是……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单薄的褂子,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没……没事。”我声音干涩得厉害,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同志,您……您刚才说,那油纸……烧了?”
“烧了!烧得干干净净!”陈文彬用力点头,心有余悸,“县尉大人说那玩意儿邪性,留着是祸害,亲眼看着烧成灰的!”
烧了……线索断了……
我心头一阵失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填满。周寡妇棺材里那片呢?还在吗?还是昨夜封棺时,一起被埋进新坟里了?
“陈同志,”我强打起精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您爷爷……或者县衙的旧档里,有没有关于那红袍老道……或者那油纸符文的……只言片语的记载?哪怕是个大概样子?”
陈文彬皱着眉,努力回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自行车车把:“样子……样子……我爷爷倒是画过一张草图,是他凭着记忆画的,夹在他那本验尸笔记里。那笔记……唉,兵荒马乱的,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他叹了口气,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不过!那符文的样子,我爷爷跟我口述过!他说……那东西看着像一堆缠在一起的……死蛇!又像是……被风吹乱了的……锁链!弯弯绕绕,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死蛇?锁链?
这描述……我努力回想昨夜在棺材裂口处惊鸿一瞥看到的模糊纹路。光线昏暗,时间仓促,只记得是扭曲纠缠的线条……似乎……似乎还真有点对得上!
线索!虽然模糊,但总算有了一点方向!
就在这时,神魂上的枷锁似乎因为我的情绪剧烈波动而再次被引动!一股比之前更猛烈的剧痛和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的鬼哭瞬间变成了凄厉的尖啸!左小腿上那道黑符更是骤然收紧!冰冷的麻痹感瞬间蔓延到膝盖!
“呃……”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栽倒,连忙死死扶住旁边的老槐树粗糙的树干。
“张师傅!”陈文彬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我,“您这……您这脸色太吓人了!快别站着了!我扶您回去歇着!”
“不……不用!”我咬着牙,指甲几乎抠进树皮里,强撑着站稳,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陈同志……多谢您……告诉我这些……很重要……”
陈文彬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一丝后怕,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张师傅,我看您……您是真有本事的人。这牛角村……不太平啊。听我一句劝,办完事……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那南山坳……那地方……邪性得很!这些年,都没人敢往那深坳里去了!都说……都说那红袍老道的魂儿……还在那儿转悠呢!”
他最后几句话带着深深的恐惧,说完,仿佛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推着自行车,急匆匆地跟我道了个别,就蹬上车子,歪歪扭扭地朝着村外骑去,瘦小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乡道上。
我靠在冰冷粗糙的槐树上,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神魂的剧痛和左腿的冰冷麻痹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我的意志。
陈文彬走了,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充满凶险的谜团。
周寡妇棺材里的焦黄油纸……南山坳雷劈古棺的红袍老道……死蛇锁链般的诡异符文……
这些碎片背后,到底连着什么?
还有小腿上这道冰冷刺骨、如同活物的黑符……它又是什么来路?和这些有没有关联?
怀里的油纸伞传来微弱的冰凉感,似乎在提醒我它的存在。刘阿婆……她把这把伞给我,是不是……也跟这些事有关?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村子后山的方向。那座被平掉、撒了石灰淋了鸡血的无碑老坟上空,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牛角村的水,深得不见底。而我,背着沉重的鬼命债,缠着诡异的黑符,抱着来历不明的破伞,已经一头扎进了这浑浊的漩涡中心。
离开?现在还能走得了吗?
神魂枷锁猛地一紧,像是在回应我的疑问。小腿上的黑符,似乎又缠绕得更深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