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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地脉眼,黑符噬(1 / 2)

('陈文彬骑着那辆嘎吱作响的二八大杠,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村道尽头,只留下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谜团,和一句“南山坳邪性”的警告。

我靠着老槐树粗糙冰冷的树干,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神魂上的枷锁因为刚才情绪的剧烈起伏,此刻正疯狂地报复!冰冷的刺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脊椎骨向四肢百骸蔓延,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左小腿上那道诡异的黑符更是变本加厉,冰冷的麻痹感像活物一样向上攀爬,已经蔓延到了膝盖窝,整条左腿沉重、僵硬、冰冷刺骨,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耳朵里是无数冤魂厉鬼的尖啸和低语,混杂着老周临死前那无声的绝望嘶喊,吵得我脑浆子都在沸腾。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像是蒙上了一层不断抖动的灰雾。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

我死死抠着粗糙的树皮,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靠着这钻心的疼痛带来的最后一丝清醒,我咬紧牙关,调动起全身残存的力气,拖着那条如同冰雕的废腿,一步,一步,朝着村西头李家那间偏房挪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里跋涉。冷汗早已浸透了全身,贴在冰冷的皮肤上,被山风一吹,透心凉。路过的村民看到我这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脸色惨白如鬼、走路歪歪斜斜的样子,无不惊恐地避开,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疏离。

好不容易挪到李家院门口,主家老李正蹲在门槛上抽烟,看到我这副模样,吓得烟都掉了,连忙上来搀扶:“张师傅!您…您这是咋了?!快!快进屋!”

我摆摆手,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几乎说不出话,只示意他别管我。在老李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几乎是爬着,挪进了那间阴冷的偏房,反手插上了门闩。

世界终于隔绝在外。

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后背抵着土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肺部撕裂般的疼痛。神魂的剧痛和左腿黑符的冰冷麻痹如同两股汹涌的恶浪,疯狂地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怀里那把破旧的油纸伞,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挣扎着,几乎是凭着本能,将它从怀里掏出来,横放在盘起的腿上。冰凉粗糙的伞骨触碰到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我闭上眼睛,集中全部残存的心神,甚至顾不上引导那点可怜的道家内息,只是单纯地将手掌紧紧贴在那冰冷坚硬的伞骨上,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嗡……”

伞骨深处,那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颤鸣,再次响起!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暖流,顺着掌心猛地涌了回来!这股暖流依旧微弱,如同寒冬里呵出的最后一口气,但在涌入身体的瞬间,如同滚烫的岩浆撞上了万年玄冰!

滋啦!

神魂上那道沉重的、冰冷的枷锁猛地一颤!被暖流冲击的地方,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刺痛感,竟真的如同冰雪消融般,被强行驱散了一小块!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一块,范围不过指甲盖大小,但那瞬间的解脱感和暖意,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更让我心头剧震的是,这股从伞骨反哺回来的暖流,竟然……似乎对左小腿上那道如同活物的黑符,也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克制作用!

当暖流流过左腿经脉时,那原本疯狂向上蔓延的冰冷麻痹感,竟然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滞!仿佛那贪婪吞噬生机的黑蛇,遇到了某种令它忌惮的气息,动作迟缓了一瞬!虽然只有一瞬,随即那黑符便如同被激怒般,缠绕得更紧,冰针扎刺的痛楚更加剧烈,但这短暂的停滞,足以证明这伞……真的能克制这诡异的东西!

刘阿婆!这伞……绝非凡物!

狂喜和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无边的痛苦黑暗中燃起。我顾不上探究这伞的来历,贪婪地汲取着这唯一的暖源。手掌死死贴在伞骨上,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每一次伞骨的嗡鸣和暖流的反哺,都让我濒临崩溃的意识稍稍回笼一丝。

就这样,在无边的痛苦与这微弱暖意的拉锯战中,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光由灰白转向暗淡,暮色四合。李家院子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隐约的说话声,但都被我隔绝在意识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神魂的剧痛在伞的持续暖意冲刷下,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虽然依旧沉重冰冷,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撕心裂肺。左腿的黑符也暂时被压制在膝盖以下,那冰冷的麻痹感虽然依旧清晰,但蔓延的势头似乎被遏制住了。

我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疲惫地睁开眼。汗水早已流干,嘴唇干裂,喉咙里如同火烧。但神智总算清醒了不少。

怀里这把破旧的油纸伞,此刻在我眼中,已不再是破烂,而是散发着神秘微光的宝物。它冰凉,破旧,伞面布满污渍和裂痕,伞骨粗糙,在我最绝望的时刻,给了我一线生机。

刘阿婆……她把这伞给我,绝非偶然。她看穿了我背上的鬼命债,甚至……可能也预料到了这“黑符缠腿”的凶险?她到底是什么人?这把伞又是什么来历?

无数的疑问再次翻涌。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牛角村这潭越来越浑的水!

县志秘闻里的红袍老道和雷劈古棺……周寡妇棺材裂口处惊鸿一瞥的焦黄油纸……后山无碑老坟的坟头童子煞……以及小腿上这道来历不明、阴毒无比的黑符……

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联。而串联的核心……似乎都指向一个地方!

我猛地想起昨夜在周寡妇坟地开棺迁坟时,在那股冲天怨气中,隐约感受到的一丝极其隐晦的阴冷窥伺感!还有处理完艳尸后,神魂枷锁初成时,那种被无形之物盯上的寒意!

当时以为是被坟头童子煞吸引,但现在看来……那感觉的源头,似乎更深!更沉!

是那座无碑老坟本身?还是……老坟下面的东西?!

王德贵白天带人去平坟撒灰淋鸡血,只是处理了表面的“煞”,那东西真正的根源,恐怕还在下面!昨夜童子煞钻回坟里,刘阿婆也只是暂时逼退了它,并未真正解决!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地脉节点!**

养尸地也好,坟头童子煞也罢,其形成往往与特殊的地脉格局有关!牛角村后山那座无碑老坟的位置,极有可能是一个天然或人为形成的阴煞地脉节点!周寡妇母子怨气的淤积只是诱因,真正提供“养料”的,是那处节点!那红袍老道古棺里的焦黄油纸出现在周寡妇棺中,会不会也是因为……那处地脉节点?

必须去看看!趁现在神魂稍稳,又有油纸伞在手!

这个念头一起,再也无法遏制。小腿上的黑符似乎感应到我的想法,冰冷地缠绕着,发出无声的警告。但我顾不上了。牛角村的祸根不除,我背着这身债,恐怕也走不出这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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