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脸上的表情变化,都在朱瞻墡的眼中。 这让朱瞻墡心下更为自信。 如姚广孝这般聪明的人,只需要你说一点。 他就能醍醐灌顶。 想清楚想明白其中的许多道道。 朱瞻墡见状,继续下猛药! “大师,您说,若我大明朝有一天亡了,它会因何而亡?” 姚广孝闻一惊! 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甚至满脸写满紧张地看着朱瞻墡。 额头甚至不受控制地溢出冷汗。 “殿……殿下,在说胡话了!” “哈?”朱瞻墡一脸疑惑。 怎么老和尚反应这么大? 一副要死的样子! 此时的姚广孝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老朱家的龙子龙孙口中说出来的! 甚至如今当朝执政的监国殿下。 甚至眼神不由得往一侧厢房瞟了一眼。 见那儿没有什么动静! 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真是好大的胆子呀! 不过,姚广孝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朱瞻墡身上拥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那似乎是站在了泰山之上俯瞰整个世间。 在姚广孝的眼中,面前的少年已隐有龙相! 身上的气势,更是显露无疑。 令人望而生畏,又心生敬佩。 老朱家又出了一个如此圣孙! 姚广孝心情也很复杂! 为大明高兴,为嫡长孙朱瞻基忧心…… 此等桀骜少年臣,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未来不争夺大位,也会雄踞一方! 此子,其志不小。 同时,位于客房内的朱棣。 却只是安静地喝着茶。 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厉后,却又消失不见。 他沉声呢喃,“小五……已有帝心!” 朱瞻墡见姚广孝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 一副神情变幻的样子,不禁失声一笑道: “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今日大师也不过虚有其名……” 劝将法不如激将法,激将法不如挑衅法! 姚广孝顿时面上不悦! 眼神含怒! 朱瞻墡又道: “都说大师你通晓古今,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天文地理也无一不晓……怎么说一下我大明的国运就不敢了?看样子还是老了,担不起山中宰相,黑衣大师的盛名了!” “呵!殿下何须激老衲?”姚广孝吹胡子瞪眼,“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大明继承汉唐雄伟,也承前朝法统,本就是一脉相承的大一统王朝,三省六部,行省……甚至宗王出镇,本朝都加以学习改良;” “但本质也跟历朝历代一样,都只是在前朝的基础上学习借鉴和改良适用,如此一来,也会造成一个很大的问题——皇权集中下的君主难免会懈怠!” 朱瞻墡颔首微点,“大师,继续。”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就是一副,你这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也不是什么发人深省的至理。 朱瞻墡的这一副态度,让姚广孝微微生怒。 自己谈古论今的时候, 你小子估计还没投胎吧? 姚广孝冷哼一声,又道: “当然,皇权集中,有好处也有坏处,正如洪武皇帝一样,老年之后,心力憔悴,也就犯下一些大错!至于设置内阁,也是太祖晚年不得已的举措。” “也从洪武一朝开始,朝中大员也好,各地官员也罢,结党营私,朋比为奸……蔚然成风,党争更是在所难免!” 朱瞻墡听到这儿,打了一个哈欠! 还掏了掏耳朵。 他朝着站在身边的丁白缨道: “白缨,去给我将那大雄宝殿供着的果子挑一个新鲜的过来,公子我有点儿想吃甜果了。” “嗯,公子。” 姚广孝彻底怒了! 这小子,完全是看不起自己。 岂有此理? 还吃佛祖的果子? 你配吗? 怎么这小子不自己坐上去,接受供奉? 目中无人的小子! 此刻屋内的朱棣,情不自禁淡然一笑。 自家这个小孙子,还真是厉害! 连姚广孝都能被他给降服! 那老和尚算是遇到克星了。 往日自己来,那只有听他教育的份。 今日倒是被自家小孙子给收拾了。 有趣! 院内的姚广孝一咬牙,当即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甚至都没给朱棣说过的大明祸根,给说了出来: “殿下,您年纪尚小,须知,大明百官多出江南士林,功名皆出几大书院,各地士林也都是以各地书院为主,他们争相考取功名,也纷纷争夺内阁的几个位置,党争是他们唯一可以争名夺利,抢班夺权的手段!” “大臣们的争斗是可以维持皇权的稳固,但也会导致朝局的动荡,政策推行的窒碍难行……因此,我大明日后必亡于党争!” “但凡遇到天灾人祸,外敌入侵,这样的党争不止不会停止,甚至还会加剧,这就会导致我大明彻底的崩溃!” 姚广孝的话才一说完。 屋内的朱棣,就脸色越发阴沉下来。 眼神里更是深不可测。 眉宇间也有淡淡愁容。 此刻的朱棣,觉得自己太老了。 更叹息还有太多想要解决的弊政没解决。 忽然间,朱棣想到了什么! 眼底里闪过锐利神采! ——也许,如果,小五为帝……他不是就可以做到吗? ——自己不要守成之君,要的是能带领大明开创盛世的千古一帝! 如果是以前,朱棣觉得太子和长孙就挺好。 但现在他老朱看到了希望!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哪怕需要赌一把。 但他都按捺不住那一份心思! 就在朱棣陷入挣扎中时! 屋外响起了自家好孙儿的声音。 “大师就这?说完了?” 朱瞻墡问道。 姚广孝端起茶杯润了一下喉咙。 点点头。 当然说完了! 这下,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子能有什么高见? 真以为比得上自己这个山中宰相? 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有什么醒世名! 姚广孝虽然生气,也不服。 但对于朱瞻墡的“资本”一词,也是细细品味。 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 短短一语,就说尽了商贾一流,为何只能排在士农工商的末尾! 不过,这小子太不尊重人了。 要知道他皇爷爷朱棣到这儿来,那也只有求教的份! “说完了。” “大师……”朱瞻墡起身,一笑,“——真是大错特错!” “什么?!” 姚广孝一愣,面上大怒,“殿下最好说出一番高见来!否则老衲可是要送客了。” 屋内的朱棣也竖起了耳朵! 凝神以待! “大师别气,你看我说得对不对……”朱瞻墡安抚姚广孝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我还是那个老话!——资本!” 姚广孝不以为意,冷笑道: “呵,自古商人逐利是天性,他们手里也就有钱,这能亡国?笑话!对于商人又有何可惧怕的?” “大师错了!” 朱瞻墡否决道: “一旦这群商人们看到了有利的事情,甚至极其高的利润,他们敢——卖国!” “资本的胆子跟他们眼中的利益一样大!资本害怕没有利润和利润太少,如果有半成的利润,它就敢铤而走险;如果有八成的利润,他们就愿意做禽兽不如的事;” “如果这利润有十成,他们明天就敢把粮食和铁器,甚至火器给卖到敌人的手里去,……资本无国界,商人无祖国。” “只要钱够了,他们甚至可以卖给你吊死他们的绳子!” 姚广孝神情一惊! 不由心中大震! 屋内的朱棣也是一惊,随后不由得陷入深思! 他们都在反复品味朱瞻墡的这一番话。 渐渐得犹如看到了一头恐怖的洪荒巨兽。 好似这巨兽一直在等着时机,一口撕掉大明身上的一块肉一样。 “殿下,这资本……真有如此厉害?”姚广孝惊问。 “这还是小的了!遇到天灾,遇到外敌,他们囤积居奇,里通外国,都是常规操作。” 朱瞻墡又道: “如今我大明朝富商巨贾不计其数,他们豪宅田产遍布四方,他们广建学堂,豢养名士,甚至将自家的子孙,不论直系还是旁支,纷纷送入朝堂……这大明的天下,还是洪武爷口中的与百姓共天下吗?” “治国之道,自古都是藏富于民,富民才能强国,民不富则国不富;我大明自立国,商贾富,士绅富,皇亲国戚,世袭勋贵皆可富,就是不富百姓?这是什么道理?” 朱瞻墡说到最后,也是一脸悲哀。 立国之正,莫过于明。 可一想到大明的结局。 生于理想,死于人欲! 何其悲哀?! 此时的朱瞻墡心态彻底融入了朱家子孙之中。 他侃侃而谈,直抒胸臆。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姚广孝都听得呆住了! 朱瞻墡左一句资本家,右一句百姓苦。 骂骂朝廷,说说百官。 最后更是直: ——愿挽天倾! 姚广孝不知道听了多久。 当朱瞻墡说完的那一刻。 他站起身来。 面朝朱瞻墡拜了三拜! “老衲妄为国师,虚度光阴人生半载,今日得听监国一席话,胜过我佛如来三宝妙,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此时屋内的朱棣,也站起身来。 又激动又兴奋! 又复杂又挣扎! 小五,就是最好的人选! 甚至不需要他来继承他爹的班,而是应该直接由他来继承大统。 “唉,不急,不急!” 朱棣安抚住自己激动的心。 以免被屋外的小孙子注意到。 朱瞻墡淡然一笑,看着冲着自己拜服的大和尚道: “我大明也就比前朝多了一些民族大义罢了,若真想治隆唐宋,远迈汉唐,这路可比当年玄奘西游还长!我已贵为监国,别无所求,但求执政为民,推行新法,可…… 话音一转,朱瞻墡故作为难道: “可孤功低德薄,手底下缺乏人才呀!而且本殿下眼前就有一桩影响大明未来,天下命运的大事,必须找一个值得信任的大学之士才能办妥!” 朱瞻墡这话一落地! 姚广孝就眼前一亮! 朱瞻墡很快捕捉到姚广孝眼中细微变化,当即面朝姚广孝拱手一拜, “小子冒昧,请大师出山助我——!” “这……?” 朱瞻墡的每一句话,听在姚广孝的耳里,都是令他要深思几许的! 说是振聋发聩也不为过! 这时,朱瞻墡接过丁白缨端来的一碟水果。 也不着急姚广孝的回答。 因为他深知,姚广孝这样的人,比谁都想要成就出青史留名的伟业,不然也不会鼓动朱棣造反。 “白缨,取种子来。” “好的,公子。” 丁白缨将两小袋种子交到朱瞻墡的手中。 朱瞻墡就将它们放到面前的桌上。 “殿下,这是?” 姚广孝看着桌上两小袋种子。 神情疑惑。 “大师,这就是我要你帮我助我的事,虽是一个小忙,但足够大师留神农之名于万世!” “什么?!” 姚广孝满眼震惊! 留神农之名于万世? 那可是圣人啊! 姚广孝看着面前的两小袋种子,“监国殿下,这不就是普通的稻谷和小麦的种子吗?” “大师细看。” 朱瞻墡道。 这时,一侧的客房,那一扇窗户悄悄往上抬了一些。 显然有人在暗中观察。 姚广孝定睛一瞧,再拿起来细细端详。 随后眼睛忽然瞪大! 咦~! 这种子颗粒不像是任何一种他所见过的种子。 这种子颗粒太饱满了! 甚至颗粒都有些太大了。 这真是中原之物? 姚广孝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稻谷种子和小麦种子! “监国殿下,这种子颗粒饱满到如此匪夷所思……真是见所未见,自古农桑典籍里也未曾记载过这样的种子!” 姚广孝说着,又凑近鼻子闻了一闻。 又尝了几颗。 更难掩震惊! “怪!这稻米和小麦竟还是新鲜的,以此来播种,效果远胜陈年!”接着,姚广孝看向朱瞻墡,“不知道,殿下意欲何为,还请直说无妨。” “呵呵,我要大师出山相助,就是想要你帮我种这些小麦种子和稻谷种子。” “种地?” 姚广孝眉头一皱,殿下不是在开玩笑吧? 就叫自己种地? 这需要他姚广孝,堂堂黑衣宰相出山相助? 随便找个农民不就行了! 监国莫不是戏耍老衲? 屋内的朱棣也很疑惑。 随后也不禁暗自发笑。 让大和尚种地? 是大材小用了一点! 孙儿他也是有趣! 朱瞻墡见姚广孝要急了,赶紧道: “大师别生气,你可知道我大明谷物一般亩产多少?” “老衲这么多年深耕民间,也读了许多的农桑经典,殿下此等问题难不住我。”姚广孝手抚白须,“北方的麦子,一年一季,一亩好年月也就三石,否则就一石亦或是颗粒无收。” “至于南方的水稻,稍微条件好一些,一年两个季度,好的时候每一亩四到五,最低也是一二石。” 对于地里面的事情,姚广孝很熟悉。 甚至研究得也很透。 姚广孝这样的回答,让朱瞻墡很满意。 这才是自己要找的人才! “大师,这两袋种子,乃是一高人所赠,他已经见识过了,就单单其中的小麦种子,每一季都能亩产至少十六石……” “啊——!!!……十六石……?” 朱瞻墡话还未说完。 姚广孝就惊得结巴起来。 哐当~! 一侧客房内又传来了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朱瞻墡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客房,依然没有说什么。 姚广孝此刻可没有心情关注这些, 他直接打断了朱瞻墡的话道: “殿下是在开老衲玩笑?” 姚广孝不信。 打死他,都不信的程度! 朱瞻墡见老和尚不信,也不急。 毕竟换做自己是古人那也不相信。 人很难相信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 哪怕是信了,也只会觉得一定是神鬼之力。 朱瞻墡笑笑,接着指着另外一袋种子,也就是那一袋新型超级杂交水稻种子,说道: “大师,这是水稻种子,可以做到一年两季里每一季至少十四石!” “噗~!” 姚广孝一口茶当场喷了出来。 屋内的朱棣,也不淡定了! 手中的新茶杯差点又落到地上! 还好随行的侍卫眼疾手快接住了。 姚广孝看着朱瞻墡,好似在看一个疯子。 发疯了? 老朱家装疯是传统是吧? 跟你皇爷爷学的? 朱瞻墡无语,幸好自己躲得快。 不然就要被洗脸了! “大师,我说的可是真的,我能以我朱家列祖列宗的名誉来担保。” 朱瞻墡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姚广孝。 丁白缨默默地拿出一张手帕,替殿下擦起面前的桌子来。 都是老和尚喷的茶水。 见朱瞻墡如此信誓旦旦,而且眼神里坚定不移。 真诚的就跟要遁入空门一样! 这一刻,姚广孝慌了! 难道是真的? 接下来,老和尚忽然不淡定了! 犹如一个看到了至宝的财迷一样,他双手捧起桌上的两袋种子,眼神里又是难以置信,又是期待又是激动! 一时间,他忽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古寺深幽,皓月当空。 此刻的姚广孝,犹如下了什么决定一样,他看向面前的朱瞻墡,坚定道: “如果是真的!老衲愿为监国殿下鞍前马后!” “哈哈,那大师种一种不就明白了?” 朱瞻墡自信一笑。 丝毫不慌。 自信来源于底气。 而自己正好有! “殿下,你可知道,如果你说的是真……这两袋种子代表了什么吗?” 姚广孝看着手中的“宝贝”,那是彻底被勾走了魂! “知道。”朱瞻墡点了点头,“代表了几千年来,我天朝子民,终于不会再挨饿,不会再吃不饱,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地活下去,这也是历代帝王,无数贤才们的终极梦想——天下百姓都有饭吃!” “老衲……现在还是不相信!” “哈哈哈,那,大师难道因为不相信,就不种了吗?” 朱瞻墡看着面前的黑衣宰相姚广孝笑着问。 “老衲种了——!” “哈哈,瞻墡就替天下百姓,先行谢过大师了!” 朱瞻墡一拜。 接着跟姚广孝说了一番其他的事情后,就打算离开。 “等等!” 姚广孝突然喊住朱瞻墡。 “大师,还有何事?” “看殿下身负内力,似乎也是习武之人?” 朱瞻墡闻一怔,没有想到这老和尚有点眼力见。 见姚广孝眼神里的试探之意。 朱瞻墡刹那间就明白过来。 “大师,要赐教一番吗?” “好——!” 说着,姚广孝就要动手。 想着在那女娃子身上找不到的面子。 在一个小小的小子身上能找到一点。 毕竟武在丁白缨身上丢了脸! 文又被这小子似乎压了一头。 姚广孝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在他看来,朱瞻墡的武功估计是那女娃子教的。 所以定然不厉害。 也就有点内力而已。 姚广孝那叫一个自信! 不犹豫,很果断。 他上来就是大开大合的一掌。 内力含于掌,生于丹田! 看似威风不已。 却也留了手。 朱瞻墡看了一眼欲要拔刀的丁白缨,示意她别动。 丁白缨收到命令,这才退到一旁。 刹那间,姚广孝也一掌轰在了朱瞻墡肩头。 大和尚眼底里皆是大喜! 果然,这小子本事不行。 连自己这样简单的攻击都躲不开。 姚广孝正要喜上眉梢地抽手 可是,忽然间! 一阵强大的吸力,牢牢地将他的手给吸住了! 这令姚广孝脸色大变! 顷刻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就朝着他扑面而来。 朱瞻墡浑身的衣裳也凌厉作响! ——不好! 强大的力道! 猛然生出。 直接将姚广孝给震飞了出去。 大和尚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涌而出。 好在朱瞻墡收了内劲。 未用尽全力。 姚广孝不至于一命呜呼。 朱瞻墡讪讪一笑,抱拳道: “大师,这可跟我无关啊!” “咳咳咳……自然,自然!” 姚广孝老脸一红。 “那就先行告辞了。”朱瞻墡转身离开,还不忘道:“大师,小麦稻谷长出来的时候,记得差人来告诉我好消息。” 伴随着朱瞻墡跟丁白缨的走远。 老和尚赶紧打坐疗伤。 “好家伙!这小子是人?” “竟然比那女娃娃还要厉害百倍!” “咳咳咳……唉哟,下手真重!” 这时,朱棣也推开门快步走了出来。 他根本没有关心姚广孝的伤势。 而是径直冲到石桌旁。 直接将那两袋种子给拿了起来。 细细端详,细细观察。 眼中满是狂喜! 但又难以置信。 “大和尚,你觉得是真的吗?” 朱棣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好圣孙说的,种一种不就知道了?” “好,朕也等你的好消息!” “皇上,此子可成就您的盛世,开创出千古未有的大业。” “朕,——相信。” …… 太子府。 杨阁老急急忙忙赶来求见朱高炽。 一见面就急忙告诉了太子殿下。 一个不好的消息。 “太子爷,不好了,暗中保护监国殿下的锦衣卫来报,有刺客行刺皇孙!” “你说什么?”朱高炽手中的笔掉到桌上,惊得站起身来,“你说小五被刺杀了?” 门口响起哐当一声。 就见太子妃站在屋外。 地上是摔碎的果盘。 散落了一地的水果。 “……小五!” 太子妃含泪冲了进来,拽着杨阁老就追问。 身为娘亲的太子妃眼里都是担忧,已经要哭出来了。 “太子妃莫慌!监国殿下,她有锦衣卫保护呢,而且那丁姑娘是一个难得的高手,她好好的护着皇孙呢。” 杨阁老赶忙安抚。 “呜呜呜,我的小五!”太子妃闻,当场就哭了出来,她冲着胖胖的太子爷朱高炽,扬手便打,一边打一边哭诉起来, “谁叫你让我的小五做什么鬼监国的?你看看吧你是不是觉着你妃子多了,儿子也多了,所以我这个糟糠给你生的最小的儿子,你就不心疼了?好好好,我回娘家——!” 太子爷那叫一个无语! 自己也没有几个妃子吧? 就太子妃和其她几个侧妃。 怎么还不心疼小五了? “哎哎哎!”太子爷顿时一头两个大,“杨士奇,你赶紧说清楚,不然太子妃回娘家,我就找你麻烦!” “啊?” 杨阁老老脸那叫一个郁闷。 这跟自己有啥关系呀? “启禀太子爷,太子妃,监国殿下确实无碍,还不等暗中随扈的锦衣卫出手,丁姑娘就一个人把那些刺客们都给解决了。” 杨士奇紧接着就绘声绘影地描绘了一番。 主打的就是——监国没事,丁姑娘神武! “呜呜……白缨真是一个好姑娘。”太子妃将泪水抹掉,憋着嘴,问:“那我家小五现在人呢?” 杨士奇这个内阁首辅,先是瞧了一眼太子,这才低声道: “监国,他去栖霞寺了……” “栖霞寺?!小五到了大和尚那里?” 朱高炽闻有些吃惊。 难掩意外之色。 “对,太子爷,监国他去了。” 太子妃自然也知道姚广孝是谁。 知道小五没事。 识大体的她此刻也不说话了。 而是看向当家的朱高炽。 朱高炽抱着手,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 随后才看向杨士奇,说道: “小五去找大和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至于这些刺客杀手们,肯定是冲着小五的新政来的!——不行,必须要彻查到底,将他们连根拔除!” 杨士奇点头赞同道: “太子所极是,看样子这群人就是冲着监国新政来的,他们现在是狗急跳墙了,之前我们还觉得欲速则不达,现在想想还是我们想简单了,这一股力量正如监国奏疏所一样——早已做大!” 朱高炽脸上难掩怒火,“简直是大逆不道!如此势力,确实要抓紧除掉,现在我也支持小五这新政了,他们现在敢刺杀当朝太子之子,如今的大明监国,日后他们就敢谋害皇上!” 一向仁慈的朱高炽也已心生杀意。 朱高炽又交付杨士奇道: “这样,从今天开始,内阁也好,还是我这里,都要坚定支持我家小五的新政,这群家伙们肯定还会出手。只要出手,咱就能抓住他们,将他们给斩草除根!” “没错,太子爷,这群人休想乱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杨士奇也越发坚定起来,“既然乱臣贼子们,都跳出来了,也就更印证了监国奏疏所;这群人,看样子确实已经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一伙的势力……我大明,确实已经到了非要改革的地步!” “是呀,正如小五说的,不要动不动就相信后人的智慧,欲速则不达,本就是一种退让!”朱高炽感慨万千,此刻更觉得自己儿子所——句句属实。 ——大明真的要变一变了! 朱高炽跟杨士奇商议了一番后。 也敲定了一些事情。 而晚点的时候。 朱瞻墡也回来了。 太子妃一听到自家小儿子回来。 急的是冲到前门。 原本还哭着的脸,顿时挂起怒火起来。 上手就一把揪住自家小儿子的耳朵! “臭小子,真不要命了?” “娘娘娘……!疼疼疼!” “疼死你好了,不然当娘的就要疼了!这次看你长不长脑子……” 太子妃接着就是一通教育。 朱瞻墡只能乖乖受教。 最后,太子妃拽着丁白缨怎么看怎么喜欢,说了好一阵悄悄话。 朱瞻墡以为就这样了。 谁知道,自己老爹竟然也对着自己一顿上课。 朱瞻墡无奈,那是听了一晚上的小葵花课堂! 可怜天下父母心。 既感动又无奈。 …… 三天后。 大同府城外。 朱棣的大军已经在此地安营。 身处于大帐中的朱棣,接到了一份新的密报。 不过这一次的密报有些特殊。 因为这还是一份密折。 由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们,联名呈上来的秘折。 监察御史们有一个特权——风闻奏事,直达天听。 这是从洪武年间就定下的规矩。 朱棣打开一番阅览后。 脸上不由得冷笑起来。 还是弹劾自家小孙子的。 说是群臣文武百官们,都一致要求更换监国。 朱棣合上这一份密折,一脸的老神在在。 “小五有本事!这才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将这群桀骜不驯的大臣们,给逼到联名给咱告状的程度!有点儿当年洪武爷还在世的味道了……这改革变法,可才刚刚开始!” 朱棣随手就将这一份密折丢到了面前的火堆里面,接着拿过铁钩,将这奏折给燃烧殆尽。 这一位永乐大帝的眼里,没有一点儿犹豫。 对于朝臣们的弹劾,他已然有了决断。 “来人——。” 朱棣朝着帐外喊道。 “陛下,末将在。” “唤锦衣卫都指挥使左大人过来。” “是!” 一会儿不到。 左大人帐内拜见朱棣。 “参见陛下。” “左指挥使,朕要你带着我的一份亲笔旨意,还有这枚兵符调令,火速返回京城。” “是要交给太子殿下吗?” “不,直接交给朕的好孙儿朱瞻墡。” “臣,领旨!”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