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火炮怒吼着,炮弹打在城墙上,砖石四溅。 西安府的城墙源自唐朝,明初的时候,秦王朱樉曾翻修过一次。 翻修之后的城墙高三丈九尺,底部厚五丈八尺,顶三丈九尺,坚不可摧。 然而,毕竟是砖石所筑,在新式火炮面前,终究还是破了! 轰隆隆…… 高大的城墙轰然倒塌,出现一个缺口。 田见秀亲自在前线指挥,大喊道:“都给我顶上去!” 顺军纷纷上前,准备堵截明军的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明军,而是数不清的火炮。 轰隆! 轰隆! 炮火不断轰击下,冲上来的顺军立刻被炸的灰飞烟灭,剩下的纷纷丢掉手中兵刃,四散逃去。 田见秀大吼道:“后退者死!” 可是,他的话已经被炮声湮灭,在绝对火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面对这样的场景,连后阵的督军都跑了! 田见秀眼看无力回天,干脆调转马头,向北城门跑去。 “杀!” 李过一马当先,从破损的城墙冲进去。 他带着满腔怒火,准备杀敌泄愤,却发现……没人! 抬眼望去,只有残兵败将逃跑的背影。 “杀!” 李过心中怒气难消,大吼一声,冲进溃逃的顺军阵中,挥刀砍杀。 在他身后,苗刚吩咐道:“左哨营跟上去,右哨营留守城门,其他人分散开,清理闯军残余兵马,中军营跟我去见识一下闯军的皇宫!” 攻城战变成巷战,然后变成追击战,再然后,变成痛打落水狗。 顺军被围了整整三个月,早就饿的走不动路,如今看到明军毁天灭地的炮火,更加没有战斗的勇气。 田见秀拼命逃跑,然而,座下战马早就饿的骨瘦如柴,顷刻间就被李过追上。 “驾!驾!” 他挥动马鞭,拼命抽打马背,突然整个人飞了出去! 噗通! 这下子,把他摔得七荤八素…… 李过追上来,大喊道:“贼子,休走!” 田见秀心惊胆战,爬起来准备继续逃。 可是,战马却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看是活不成了。 “你这个畜生,关键时刻不管用!” 田见秀一鞭子抽过去,战马嘶鸣一声,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李过已经冲到跟前,手中长刀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情急之下,田见秀赶忙跪倒,大声道:“我投降,我投降……” 噗! 寒芒掠过,鲜血四溅。 李过看着缓缓倒下的田见秀,并未停留,继续向着皇宫而去! 来到正阳门的时候,明军的旗帜已经插在城楼上。 苗刚身披铁甲站在城门处,见李过到来,抱拳道:\"李将军,皇宫已被我控制。\" 李过催马上前,问道:\"刘宗敏呢?抓到他了吗?\" 苗刚摇摇头:\"宫里乱成一锅粥,太监宫女到处乱窜,暂时没发现刘贼踪迹。\" \"我带人进去搜。\" 李过翻身下马,拎着刀走向宫门,靴底沾着未干的血迹,在白玉阶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皇宫内一片狼藉,鎏金铜鹤被推倒在地,丝绸帷幔被扯得七零八落。 几个小宦官抱着包袱从偏殿窜出,看见明军立刻跪地求饶。 李过揪住其中一个的衣领:\"刘宗敏在哪?\" \"将军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这个小宦官吓得尿湿了裤子,腥臊味弥漫开来。 李过厌恶地松开手,突然注意到廊柱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这个人也是内宦的服饰,但走路的姿势分明是习武之人。 \"站住!\" 李过大喝一声,追了上去。 那人跑的更快了,脚下用力,翻身跃上屋檐。 李过冷笑一声,从背后拿出弓箭,拉满弓弦射出去! 嗖的一声,箭矢穿透那人小腿。 “啊!” 伴随着惨叫,那人从屋顶滚落,重重摔在地面上。 李过大步上前,一把扯掉对方的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 此人也是个熟面孔,乃是刘宗敏麾下前锋李牟。 只见他脸色惨白,小腿上的箭伤汩汩流血,染红了青石板。 \"李……李大哥,别来无恙……\" \"少来这套!\" 李过一脚踩在他伤口上,李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说!刘宗敏躲哪去了?\" 李牟疼得满头大汗,却仍咬牙道:\"我……我真不知道……\" 李过并没打算跟他废话,缓缓抽出长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最后问一次,刘宗敏在哪?\" “别杀我,我说……” 李牟终于崩溃:\"他躲在城南大慈恩寺,准备假扮成和尚逃出去……\" 噗! 话音未落,又是寒芒闪过,身首分离。 李过收刀入鞘,转身向宫外走去。 苗刚迎上来,问道:“怎么样?” 李过边走边说:“城南,大慈恩寺!” 苗刚赶忙道:\"李将军,我派一队精锐随你同去。\" \"不必,这是我的私仇!\" 李过翻身上马,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战马嘶鸣着冲出了宫门。 苗刚赶忙指挥:“左哨营,快跟上去!” 夕阳西下,大雁塔的剪影矗立在暮色中。 大慈恩寺周围本有围墙,由于年久失修,又逢战乱,早已倒塌大半。 如今只剩下这座唐代古塔,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李过踹开朱红色的寺门,只看见十几个僧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大殿中央。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为首的老和尚不住磕头,小声道:\"贫僧只是修行人,还请军爷看在佛祖的面子上……\" “别他娘的废话,刘宗敏在哪?” 李过手中的刀还在滴血,冷冷问道。 老和尚壮着胆子道:\"刘,刘……施主在两个时辰前就走了……\" 李过逼近一步:\"去哪了?\" \"南,南边……\" 老和尚吓得牙齿打颤:\"说是要进终南山……\" 李过又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就……就十几个亲兵,都扮成行脚僧模样……\" 李过转过身,吩咐道:“留下一队人守在慈恩寺,如果发现刘宗敏还藏着寺中,一个活口也不留!其余人,跟我进山!” 暮色渐浓,李过沿着崎岖山道疾驰。 这条路他太熟悉了,崇祯八年,他随李自成在此处设伏,全歼了陕西巡抚孙传庭的先锋部队。那时刘宗敏还是闯王麾下第一猛将,三人常在营火旁畅谈天下大势... \"驾!\" 李过狠狠抽着马鞭,战马吃痛,四蹄如飞。 转过一道山梁时,他忽然勒住缰绳,前方溪水边,几名僧人正在休息。 那个蹲在溪边洗手的魁梧背影,烧成灰他都认得。 \"刘宗敏!\" 李过大吼一声,惊起林间宿鸟,四散飞去。 那背影明显僵住了,其余的僧人瞬间抽出暗藏的兵刃。 为首那人缓缓摘下斗笠,正是刘宗敏! 只见他嘴边带着几分讥讽之色,缓缓说道:\"我的好侄儿,别来无恙啊!” 李过翻身下马,手持长刀,沉声道:“你跑不掉了!” 刘宗敏当然知道自己跑不掉,此时也无所谓了,哈哈大笑着,说道:“你倒是学会给人当狗了!\" 李过面色阴沉道:\"我二叔待你如兄弟,你却在他背后捅刀!今日我要替二叔讨这笔血债!\" 刘宗敏突然狂笑起来,反问道:\"还兄弟?他刚愎自用,听不进半句谏!当年襄阳之战,若依我计,何至于被洪承畴包了饺子?到了最后,还不是我救他性命!\" 李过红着眼,怒吼道:“你闭嘴!”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刘宗敏继续说道:\"攻打居庸关之时,眼看京师在即!只要再坚持下去,整个江山都是我们的!可你二叔偏偏听信宋献策那酸儒的鬼话,说什么稳扎稳打,撤回西安。\" \"结果被明军一路反扑,先丢延州,又丢榆林!最后只能困在西安当缩头乌龟!\" 李过再也忍不住,提刀冲过去。 刘宗敏身后的僧人迎上来,却被他拦住。 “都退下吧,我们之间的恩怨,今日做个了解!” 明军这边也被拦住。李过怒目而视:“全都不要上前!” 说完之后,两人分别持刀,向着对方冲过去。 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刘宗敏狂笑一声,手中长刀再次劈下,刀风呼啸,直取李过头颅! 李过侧身避让,反手一记横斩。 刘宗敏后撤半步,刀尖堪堪划破他的僧袍,露出里面暗藏的锁子甲。 李过冷笑道:“呵,还是这么怕死?” “怕死?”刘宗敏也笑着道,“老子是怕你死得太快!” 话音未落,他猛然欺身而上,刀势如狂风骤雨,每一刀都直逼李过要害。 李过且战且退,脚下碎石飞溅,两人一路厮杀至溪边,激流溅起的水花混着鲜血,染红了溪水。 刘宗敏突然变招,刀锋斜挑,李过格挡不及,左臂被划开一道血口。 剧痛之下,他怒吼一声,刀势骤然凌厉,一刀劈在刘宗敏的刀背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铛! 刘宗敏的刀脱手飞出,插在泥地上。 他踉跄后退,却仍狞笑着:“怎么?要杀我?来啊!” 李过没有废话,刀锋直指刘宗敏咽喉。 刘宗敏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猛地掷向李过面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李过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破空声,侧身躲闪,短刃擦破他的脸颊,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就在这一瞬,刘宗敏纵身扑上,一把抱住李过的腰,将他狠狠摔进溪水中! 两人在水中翻滚,拳头、刀柄、膝盖,全都成了武器。 刘宗敏死死掐住李过的脖子,李过则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往溪底的石头上撞去! 砰!砰!砰! 刘宗敏额头鲜血直流,却仍不松手。 李过眼前发黑,猛地抓起一块石头,对准刘宗敏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呃啊—— 刘宗敏终于松手,踉跄着后退,捂着脑袋,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狞笑着说道:“好小子,比你二叔要狠,早知道不如扶你上位,说不定大顺还有希望……” 李过爬起身,抹去脸上的水,再次冲上去。 两人再次扭打起来,李过仗着年轻力壮,占据上风。 只见他一拳接一拳砸在刘宗敏的脸上,到了最后,刘宗敏已经面目全非。 鲜血染红溪水,顺着山涧流淌而下。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李过缓缓站起身,明军迅速围上来,那些僧人见状,纷纷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一名副将上前:“李将军,逆贼已诛,该回城复命了。” 李过盯着刘宗敏的尸体,缓缓道:“把他的头砍下来,我要带回去祭奠我二叔。”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