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公回来了?” 李至刚心中一喜,然后冷眼看着周围的翰林学士们,心中暗道,“哼,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哦,这么快?” 朱标起身笑道,“宣他进来吧!” ~~ “哎呦喂,这一年来没见,您怎么瘦这样?” 咸阳宫外,包敬跟李景隆并肩而行,因李景隆比他高了一头还多,所以他伸长了手臂,用力的举着手中的雨伞。 雨水哗啦啦的落下,不住的打湿李景隆蟒袍的肩膀。 他古铜色的面庞上比起以往少了几分意气风发,但却多了几分稳重。 “我这不是瘦,我这都是精肉!” 李景隆笑笑,低头道,“倒是老包,你是真胖了!” “杂家没心没肺,心宽体胖!” “不,你是有福之人!” 说话间,两人走到玉华堂外收了伞。 李景隆袖子一抖,一个小荷包塞进包敬的腰带之中,低声道,“西域的小玩意,不值钱,就看个新鲜!” “呵呵呵!您一回来就受您的赏!” 包敬顿时满脸堆笑,“改天您得闲了,杂家请您吃酒!”说着,对边上冷脸招呼道,“都是瞎子吗?曹国公来了,还不过来伺候!” 话音落下,几个小太监急忙上前,帮着李景隆擦拭肩头还有靴子上的雨水。 “我先去见太子爷,回头说!” 片刻之后,李景隆整理下衣冠,迈步入殿。 而包敬则是悄悄的打开那个荷包,“嘶..” 就见荷包之中,赫然是几块大拇指甲那么大的猫眼宝石! “还得是曹国公呀!” 包敬小心的收好,心中暗道,“他不在京师的日子,我那钱箱子可他妈的一点都没见涨!” ~ “微臣李景隆叩见太子千岁...” “起起起!” 朱标连声开口,“给曹国公搬个凳子来!” 说着,他看向李景隆,笑道,“本想着你怎么也要六月初才能回来,不想这么快?” “臣一路快马,日夜不停!”李景隆半个屁股挨着凳子坐好。 但坐下之后却感觉很是不自在,下意识的转头就见身后,许多复杂的目光正盯着他。 “也是就是你,换一般人这么赶路,身子骨肯定受不了!” 朱标又是笑,“去见了父皇了?说了什么?” “皇上正在跟信国公颍国公等人议事!” 李景隆低声道,“勉励了臣几句!” “哦!” 朱标点头,所谓的勉励,就是没说什么。 他又开口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小别扭?呵呵!毕竟按理说你该在甘肃待三年,这才一年就火急火燎的把你调回来了!而且你在甘肃刚做了那好大的局面,是不是心里不甘?” “微臣岂敢!” 李景隆忙起身,“臣早就说过,臣是大明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叫你回来,也是有些不得已!” 朱标开口道,“肃镇初设,虽说你安抚了吐蕃乌斯藏等地,察合台汗国也来表称臣。可毕竟是涉及边疆,朝中大多数老臣,还是建议要派遣宿将镇守!”说着,他低声道,“明年,朝廷打算从西北出兵,二弟三弟还有肃镇的兵马为主力。” “这话鬼都不信!” 李景隆心中暗道一句,“西北真要是打仗,我反而不能离开甘肃。” 其实朱标之所以安抚他,也是有苦衷。 他自然知道他老子对李景隆已有些别样的情绪了,可在他看来这种猜忌,根本就是没必要。 他才多大? 猜忌他作甚? 而且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李景隆无论是带兵还是敛财,都是一把一的好手,这不是伤了人家的心吗? 就算怕他将来难制,跟李善长似的。 可这是朱家天下呀! “另外,孤这边也离不开你!” 朱标又道,“你不在京师的日子,京师之内的造币,工坊,火药火器铸造,都是一塌糊涂!” 闻,李景隆倒不觉得如何,他身后站着的那些人却是人人面露有话要说的神色。 “光禄寺卿还是给你!” 朱标又道,“你现在京中好好的歇歇,回头自有重用!” “微臣遵旨!” 眼见李景隆如此,朱标心中忽然有些....复杂的情绪开始蔓延。 好像对方他跟,有些疏离了。 眼下这副场景,太过于公事公办了。 “突然的孤有些晃神!” 朱标感叹道,“孤猛的想起,你孝期结束之后,第一次进宫见孤的时候!” 说着,他抿嘴笑道,“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抱着孤的大腿哭,呵呵呵!” “哎!” 李景隆也是心中叹息,抬起头来,正色道,“现在臣也想抱着您的大腿,可臣现在...这几年蒙皇上和太子大恩,没哭的理由了!” “哈哈哈!” 朱标大笑,“是呀,你如今长大了。”而后,摆摆手,“累了,快去回家好好歇几天!” ~ 雨骤然停了。 不用催促,识途的战马就载着李景隆等人,朝着李府街而去。 曹国公府门前,已站满了人。 “哥!” 不待李景隆靠近,芳英和增枝两兄弟已是欢呼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刚下马的李景隆。 “哎,我身上湿!” 李景隆笑笑,而后目光向前,正对上门前,眼眶泛红的那人。 “小凤!” “人多!” 小凤抽出被李景隆握着的大手,低声道,“快回家吧,进屋!” 说着,回头张罗道,“叫第一楼的师傅们开灶,老歪叔还有各位家将的家眷们都来,咱们好好的吃一顿!” 李景隆迈步朝里走,“母亲呢?” 小凤看看左右,“病了!” “嗯?” ~~ 曹国公后宅,毕氏所在的正房。 “母亲!”李景隆站在床前,“可叫了郎中?” 毕氏躺在床上,摆摆手,身前的老妈子们都下去。 而后她忽坐直了,揉揉肩膀笑道,“我就没病!” “啊?”李景隆不解,“没病你说...” “从昨天起我就病了!” 毕氏拿起边上一块点心吃着,“往后我一直病!” “您这是?”李景隆笑道,“为何呀?” “为你!” 毕氏正色道,“从今往后,我一直病病歪歪的。而你...” 说着,她压低声音,“就在家伺候我,哪也别去,朝中的事也一概不许掺和!” “这....” 瞬间,李景隆已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 毕氏虽是女子,可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么做定然是大有深意,保护着李景隆。 “等到了七月!” 毕氏又道,“上书回家祭祖,修祖坟!” 说着,她忽然拉住李景隆的手,“只要他不死,咱们娘俩就一直轮流装病!”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