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复杂的,或许在这一刻他们摒弃了私利,放弃了个人得失,只是一心想为大汉的现状做出努力。
“我束发拜师十三岁时,有幸得到侍卫先帝的职位,在京师供职,后来一直做到公卿大夫的官位,得到俸禄和赏赐,至今已六十多年了。
车马衣服之用,妻子仆养之费,量入为出,节俭地过日子,把俸禄和赏赐一点一点地筹谋策划,逐渐以此致富并成就事业。
所以,若分地一样大小,贤者能守之;若分财一样多少,智者能筹之。白圭贱买贵卖地做生意,子贡三次积财千金,难道一定要取之于民吗?不过靠运用心计,盘算盈亏,利用物价涨跌来谋取利益而已。”
御史大夫桑弘羊坦然言之,此时他看向众多贤良和名士,心中的怒火早已渐渐平息。甚至有些谆谆教诲的意思在里面,他将国家的难处,治理天下的现实境况掰碎了,揉烂了讲给众人听。
这是现实者和理想者之间的思想碰触,没有对错,没有谁是谁非,有的只是对自己理念的坚持。
“................................”
“孔子云:‘富而可求,虽执鞭之事,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君子求义,非苟富也。
故刺子贡不受命而货殖焉。君子遭时则富且贵,不遇,退而乐道。不以利累己,故不违义而妄取................
魏文侯轼段干木之闾,非以其有势也;晋文公见韩庆,下车而趋,非以其多财,以其富于仁,充于德也。故贵何必财,亦仁义而已矣!”
但显然,桑弘羊并没有将任何人说服,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先帝时期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先帝下‘轮台诏’的那一刻。
自己真的错了吗?他定定地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又看到了跟随自己的官员眼中的躲闪....
连自己人都开始动摇吗?
他缓缓走向霍光,在他看来这场旷日持久的大辩论已经输了,霍光应该很得意吧?
“大司马,大将军........你赢了啊!”桑弘羊好似被抽取了精气神,缓缓道。
但让人意外的是霍光并没有得意忘形,目光复杂地看向这位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友.......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分道扬镳的?
是没有给他封侯的那一刻?还是自己抢走这位先帝老臣的风头时?
“输?今日没有谁是赢家!”
霍光看了眼有些意外的桑弘羊,看向已经开始庆祝的众多儒生、名士,目含不屑:“你以为老夫不知他们的目的吗?”
“先帝时虽然说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但先帝真的做了吗?这些人摇旗呐喊还行,要想依靠他们治理天下,非得大乱不可!”
“那你还........”桑弘羊眉头紧皱,疑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