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沈之奕在伙夫营的后厨找到了几个面黄肌瘦的伙夫兵。他们正围着一个火堆,煮着一锅清汤寡水的菜叶。
为首的是一个叫刘三的汉子,他曾经因为多拿了一个馒头,被军需官老王当众鞭打了二十鞭,差点丢了半条命。
看到沈之奕这个煞神突然出现,几个伙夫兵吓得当场跪在了地上。
“百……百夫长大人……”
沈之奕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扔在他们面前。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他的声音很平静,“我是来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看着刘三,一字一句地说道:“军需官老王,克扣军饷,鱼肉兵卒。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他的所作所为。明天,卞校尉会公开审理此事,我需要你们站出来,把他做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刘三看着地上的银子,脸上满是恐惧和犹豫。状告军需官,那可是有王校尉当靠山的人,他们这些杂役,怎么敢?
沈之奕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们放心,我不是让你们白白冒险。”他加重了语气,“只要扳倒了他,我保你们脱离伙夫营,进入我的先锋营,吃香的喝辣的,再没人敢欺负你们。如果你们不敢,那这些银子,就当是我请你们喝顿酒。但以后,你们就继续在这里,被他当狗一样使唤,直到老死。”
一番话,说得几个伙夫兵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复仇的希望,和摆脱现状的诱惑,在他们心中激烈交战。
终于,刘三一咬牙,捡起了地上的银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人!我们干了!那王八羔子,我们早就受够了!”
就在沈之奕刚刚搞定一切,准备返回营帐时。
一个卞人雄的亲兵快步走了过来,对着他抱拳道:“沈百夫长,校尉有请,让你立刻去帅帐一趟,说是有要事单独问话。”
沈之奕心中一凛。
他跟着亲兵来到帅帐外,亲兵并未进去,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之奕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厚重的帐帘。
帅帐内,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卞人雄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地图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他身上的气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次日,天色阴沉,如同压在雁门关每个人心头的巨石。
演武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士兵。没有操练的号子,没有兵刃的碰撞,只有风吹过旌旗的呜咽声,和一股肃杀到骨子里的压抑。
高台之上,设了一张案几。卞人雄还未到,王校尉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审官的位置上,他旁边,是满脸得色的军需官老王。老王挺着肚子,一副“证人”的派头,不时用阴狠的目光扫向场下,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沈之奕被两名亲兵“押”着,站在场中央。他身上还穿着昨日那件沾满血污的玄甲,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即将被献祭的石像。
周围士兵的窃窃私语汇成一股嗡嗡的声浪。
“看吧,我就说他不行,这下完蛋了。”
“害死了那么多弟兄,就该千刀万剐!”
“听说他婆娘是叛贼之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他俩里通外敌!”
陶建和铁鼎等人站在人群中,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喷火的目光瞪着台上的王校尉和老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