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皇帝驾崩前喷出的血染红了我手中的鹞鹰密报。
gt太子拓跋宸哭喊着指控我毒杀父皇,意图篡位。
gt我顶着朝臣质疑的目光,割开皇后手腕——皮下是鲜红渗血的***瘀痕。
gt“自缢者怎会有新伤?”我举起染血的刀,“昨夜皇后被圈禁前,太子殿下送去过什么?”
gt赫连勃突然出列,指证太子亲信曾送秘药。
gt当太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鹞鹰密令时,满殿死寂。
gt原来最危险的猎手,一直伪装成最温顺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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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死寂被彻底撕碎。
那口暗红近黑的血,如同来自地狱的喷泉,溅满了明黄的帐幔,溅在毛草灵高举的素手和额角的纱布上,更是在拓跋宸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惊惶与怨毒的脸上泼洒出刺目的猩红。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瞬间压倒了药味,充斥了每一个角落,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父皇!父皇啊——!”拓跋宸的悲号撕心裂肺,他死死抓住染血的被褥,身体筛糠般抖动着,仿佛那喷涌而出的不是血,而是他赖以生存的支柱。
“陛下——!!!”福禄的哀嚎带着太监特有的尖利绝望,他扑倒在龙床边,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太医们早已面无人色,首席太医颤抖着手,再次探向皇帝拓跋泓的颈侧。时间仿佛凝固了数息,他枯槁的手指猛地一缩,如同被烫到,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噗通一声瘫跪在地,声音嘶哑空洞,带着灭顶的绝望:“陛下……陛下……龙驭……龙驭上宾了……”
大魏王朝的擎天巨柱,在至亲的背叛与未解的滔天疑云中,轰然倒塌。龙床上那具被血污浸染的枯槁身躯,再无一丝生气。
毛草灵依旧保持着双手高举丝绢、额头触地的姿势,纹丝不动。温热的、粘稠的帝血沿着她的额角缓缓滑落,带来一种灼烧般的触感。时间在她周围似乎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滴血珠滚落的轨迹都清晰可见。皇帝的暴毙,鹞鹰密报的揭露,太子的指控与反扑……所有线索如同狂舞的毒蛇,在她脑中疯狂撞击、缠绕。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她手中,除了这卷被帝血浸染得更加狰狞的“鹞鹰”密报,只剩下……一片巨大的权力真空和足以将她撕碎的惊涛骇浪。
“是你!是你这毒妇!”拓跋宸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毛草灵。他脸上的悲痛瞬间被一种疯狂的指控取代,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戳到毛草灵的鼻尖,“毛草灵!你构陷母后!逼死国母!如今竟敢……竟敢毒杀父皇!你好狠毒的心肠!你是想害死我拓跋氏所有血脉,好让你这妖妇独掌大权,篡位夺权吗?!父皇……父皇就是看了你那所谓的‘证据’,才急怒攻心,吐血而亡!是你!是你害死了父皇!你这弑君篡位的逆贼!”
他的声音凄厉高亢,带着刻骨的怨毒和煽动,在死寂的殿内激起巨大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向毛草灵。
“毒妇!弑君!”拓跋宸身后的几个东宫内侍立刻尖声附和,如同应和的鬼魅,“拿下她!为陛下报仇!”
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到极致。太医们惊骇地缩在一旁,内侍们噤若寒蝉。赫连勃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毛草灵手中那卷染血的丝绢,又看向状若疯狂的太子,嘴唇紧抿,没有立刻出声。
毛草灵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额角滑落的帝血在她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如同某种神秘的图腾。她没有理会拓跋宸歇斯底里的指控,目光越过他,投向龙床上那具渐渐冰冷的躯体,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沉凝如铁的冰寒。她慢慢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变故只是拂过她衣角的一缕风。
她展开手中那卷被帝血浸染、变得沉重而粘腻的丝绢。朱砂勾勒的鹰隼印记在暗红血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狰狞,如同浴血振翅的凶禽,带着一种不祥的诅咒意味。
“毒杀?”毛草灵的声音不高,却像寒冰摩擦过金铁,清晰地穿透了拓跋宸的哭嚎,压下了殿内所有的嘈杂,“陛下急怒攻心,旧疾复发,呕血昏迷,在场诸位太医皆可为证!本宫呈上此物,只为揭露真相,揪出潜藏宫闱、动摇国本的‘鹞鹰’!何来毒杀之说?”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猛地扫向那几个叫嚣的内侍,最后定格在拓跋宸那张因怨毒而扭曲的脸上:“倒是太子殿下!你口口声声构陷、逼死、毒杀!本宫问你,昨夜栖梧宫血案,皇后与大皇子勾结外臣谋逆弑君,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难道也是构陷?!本宫力主暂缓处置,只将其圈禁冷宫,何来逼死?!今日,本宫在皇后‘自缢’现场发现诸多疑点,手中更有‘鹞鹰’监视朝臣、传递情报的铁证,直指东宫!本宫正要请父皇圣裁,父皇却骤然驾崩!”
她向前一步,气势陡然攀升,那染血的丝绢在她手中如同燃烧的火焰:“父皇为何急怒攻心?是因为本宫的‘构陷’,还是因为看到了这指向他亲儿子的‘鹞鹰’印记?!听到了他儿**苑内藏着能窥伺帝踪、操纵宫变的暗桩?!殿下如此急切地给本宫扣上弑君的滔天罪名,甚至不惜煽动内侍动手,究竟是想掩盖什么?!是怕这‘鹞鹰’身份暴露,还是怕父皇临终前……已经认出了你?!”
“一派胡言!孤是太子!是大魏储君!岂容你如此污蔑!”拓跋宸脸色惨白如金纸,身体摇摇欲坠,但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染血的破布不是伪造?!有何证据证明那什么‘雀儿’不是屈打成招?!孤忧心父皇母后,派人探视,天经地义!反倒是你,封锁冷宫,阻拦孤收敛母后凤体,如今父皇又在你呈上此物后骤然驾崩……毛草灵!这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这妖妇精心设计的毒计!目的就是为了扫清障碍,谋朝篡位!”
他猛地转向跪在地上的太医和内侍,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愤:“你们!你们都是见证!父皇是不是在看了她这东西后才吐血的?!是不是?!说话!”
几个太医和内侍吓得浑身发抖,面对太子的逼问和毛草灵冷冽的目光,哪里敢明言指证,只是匍匐在地,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殿下何必威逼恐吓?”毛草灵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真相如何,自有公断。皇后娘娘死因存疑,陛下骤然驾崩,此乃惊天巨变!国不可一日无君,然储君之位,更需明证!本宫身为皇贵妃,受陛下临终嘱托(她刻意加重了这四个字,目光扫过赫连勃和福禄),在此危难之际,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以查明真相为先!”
她不再看拓跋宸,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本宫懿旨:即刻封锁养心殿,任何人不得擅离!命巴图鲁率禁军精锐,严守宫门,无本宫与赫连大人联署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宫禁!飞马传令九门提督,全城戒严!召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宗人府宗令、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即刻入宫议事!”
一道道命令清晰、果决,如同冰冷的铁律砸下,瞬间压过了拓跋宸的悲愤指控。殿内所有能动的人都被调动起来,内侍连滚爬爬地出去传令。福禄挣扎着爬起来,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和血污,强撑着去安排封锁事宜。
拓跋宸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指令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指着毛草灵,嘴唇哆嗦着:“你……你凭什么……”
“就凭父皇驾崩前,本宫是唯一一个向他禀报‘鹞鹰’之患的人!就凭本宫手中握有指向储君通敌叛国的铁证!就凭这大魏江山,绝不能落入一个被‘鹞鹰’操控、或本身就是‘鹞鹰’的储君之手!”毛草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殿下若问心无愧,便静待朝议!是非曲直,自有群臣公断!此刻阻挠,便是心虚!”
她不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语塞的拓跋宸,目光转向一旁沉默如山的赫连勃:“赫连大人,您是陛下的肱骨老臣,值此危难之际,当与本宫同心协力,稳定朝纲,查清真相,以慰陛下在天之灵!您意下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三朝元老身上。拓跋宸眼中也燃起一丝希冀,死死盯着他。
赫连勃布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阅尽沧桑的浑浊老眼在毛草灵染血的丝绢、拓跋宸怨毒的脸、以及龙床上那具冰冷的龙躯之间缓缓扫过。殿内死寂得能听到烛火噼啪的轻响。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沉重无比。
终于,赫连勃缓缓地、极慢地躬下身,对着毛草灵,也对着龙床的方向,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千钧的分量:“老臣……谨遵皇贵妃娘娘懿旨。值此国丧,当以查明陛下、皇后死因,肃清宫闱隐患,稳定社稷为第一要务!”
他选择了站在毛草灵这一边!至少,在查明真相之前!
拓跋宸眼中的希冀瞬间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更深的怨毒,他死死瞪着赫连勃,如同在看一个叛徒。
毛草灵心中绷紧的弦微微一松。赫连勃的倒向,是此刻至关重要的力量砝码!她不再迟疑:“好!有劳赫连大人坐镇此处,与福公公一同守护陛下龙体!本宫即刻前往冷宫别苑!皇后娘娘死因疑点,必须当场勘验!巴图鲁何在?”
“末将在!”巴图鲁洪钟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他早已闻讯赶到,高大的身躯堵在殿门口,手按腰刀,杀气腾腾,身后是数十名甲胄森然的禁军精锐。
“随本宫前往冷宫!本宫倒要看看,皇后娘娘的‘自尽’,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毛草灵的声音斩钉截铁,她最后看了一眼龙床上那具曾经掌握生杀予夺、如今却冰冷无声的躯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痛楚,旋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她挺直脊背,如同开弓再无回头箭的利矢,大步流星地走出这弥漫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养心殿。
拓跋宸眼睁睁看着毛草灵带着巴图鲁和禁军精锐离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他猛地看向赫连勃,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疯狂:“赫连勃!你竟敢助纣为虐!孤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赫连勃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声音古井无波:“殿下息怒。老臣只忠于大魏江山,忠于真相。皇贵妃娘娘所言所行,皆为查清陛下、皇后死因,揪出‘鹞鹰’之患。若殿下清白,何惧查验?真相大白之日,殿下自然还是大魏的储君。”
“你……!”拓跋宸气得眼前发黑,却知道此刻在养心殿内,赫连勃和福禄守着皇帝遗体,自己已无法强行阻拦毛草灵,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唯一可能揭露他致命破绽的现场被对方掌控。
冷宫别苑,比毛草灵离开时更加森冷死寂。
巴图鲁早已严令封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精锐的禁军士兵手持长戟,神情肃杀,将整座破败的殿阁围得水泄不通。之前那几个试图闯入收敛凤体的东宫内侍,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被单独看押在角落里,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毛草灵的步辇直接停在殿门前。她掀帘而下,刺骨的寒风卷着冷宫特有的腐朽霉味扑面而来。她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踏入那依旧敞开着如同噬人巨口的殿门。巴图鲁紧随其后,按刀的手青筋毕露,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殿内每一个角落。
殿内景象与离开时并无二致。惨淡的光线,厚重的尘埃,翻倒的椅子,还有……悬在梁上那具身着素色旧宫装的僵硬躯体。浓烈的死亡气息混合着尘土味,令人窒息。
毛草灵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再次扫过整个现场。翻倒的椅子,距离悬吊点两步,椅腿擦痕新鲜。地面尘土,悬吊点下方被蹬踏得凌乱。皇后的脸青紫肿胀,舌头微伸,双目圆睁,凝固着惊惧与不甘。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皇后垂落的双手,尤其是右手手腕内侧那被衣袖半遮半掩的细微划痕上。
“巴统领,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擅闯者,杀!”毛草灵的声音冰冷。
“末将遵命!”巴图鲁沉声应道,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铁墙,堵在了殿门口,腰刀半出鞘,寒光慑人。
毛草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她走到皇后悬吊的尸身前约三步远,再次蹲下身。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皇后右手手腕内侧那道极其不显眼的淡色划痕。
她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拂开皇后素色旧宫装的宽大袖口。那截露出的手腕皮肤同样呈现青紫色,但就在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位置,一道长约半寸、极其细微的划痕暴露出来!颜色很淡,呈浅红色,边缘整齐,微微有些肿胀,与周围青紫色的尸斑形成微妙的差异!
毛草灵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绝非自缢挣扎能造成的痕迹!更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薄刃瞬间划过!
她毫不犹豫,右手探入自己的靴筒——那里,常年藏着一柄薄如柳叶、锋利无比的贴身短匕。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她拔出匕首,寒光在昏暗的殿内一闪而逝。
巴图鲁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但他谨守着命令,没有出声,只是握刀的手更紧了几分。
毛草灵屏住呼吸,眼神锐利如鹰。她用匕首最锋利的尖端,极其精准地、轻轻划向皇后手腕内侧那道浅红色划痕的边缘!刀锋切入皮肤,几乎没有阻力。
然而,就在刀锋割开表皮下的一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表皮之下,渗出的并非凝固的暗红,而是……鲜红!甚至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湿润感!那鲜红的色泽,在周围青紫色的尸斑衬托下,刺眼得如同雪地里的红梅!
这不是死后形成的尸斑或淤痕!这是……生前不久造成的新伤!是***才能渗出的鲜血!
毛草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直接、最惊悚的印证!皇后拓跋氏,根本不是在无人看管下“自缢”身亡!她是被谋杀!而且死亡时间,就在不久之前!就在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之前不久!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殿外传来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尖细的通传:“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宗人府宗令、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到——!”
重臣们,终于赶到了!
毛草灵眼神一厉,迅速收回匕首,用袖口飞快地抹去刀尖上那一点刺目的鲜红。她站起身,脸上所有的震惊都被一种冰冷的、仿佛燃烧着幽焰的沉静取代。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将沾着帝血和尘土的衣袖放下,遮住了手腕。
她没有再看皇后的尸体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证物。她转过身,挺直了腰背,如同即将踏入风暴眼的青松,迎着殿外涌来的、代表着大魏最高权力的身影,迈步走了出去。
殿外,寒风凛冽。以须发皆白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张廷玉为首,六部尚书、宗人府宗令拓跋宏(皇帝堂弟)、大理寺卿严正、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等十数位朝廷重臣肃然而立,人人身着素服(听闻皇帝驾崩后临时更换),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悲痛和深深的忧虑。他们的目光复杂地聚焦在刚刚走出殿门的毛草灵身上,以及她身后那黑洞洞的殿门内悬吊的身影。
太子的步辇也几乎同时抵达。拓跋宸在几个内侍的搀扶下走下步辇,他脸色依旧苍白,眼圈通红,但此刻的神情却强行收敛了方才的疯狂怨毒,只剩下沉痛和一种被巨大冤屈笼罩的悲愤。他看到重臣齐聚,立刻踉跄着上前几步,声音嘶哑悲怆:“诸公!诸公来得正好!父皇……父皇他……驾崩了!”他掩面而泣,身体摇摇欲坠。
群臣闻言,纷纷面露悲戚,躬身行礼,气氛凝重肃穆。
拓跋宸猛地抬起头,指向毛草灵,声音带着哭腔和控诉:“父皇驾崩,孤心痛如绞!然……父皇之崩,事出蹊跷!父皇乃是在听闻母后噩耗,又看了皇贵妃所呈上的一份所谓‘证据’后,急怒攻心,吐血而亡!而母后之死……皇贵妃封锁冷宫,阻拦孤收敛母后凤体,更执意要查验遗体!如今……父皇龙驭上宾,皇贵妃竟又在此地……诸公!此中种种,孤……孤不得不疑啊!”他虽未明言指控毛草灵毒杀皇帝,但那话语中的引导和暗示,已如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一个重臣心头。
一道道审视、疑虑、甚至带着一丝惊惧的目光,瞬间如同实质般压在毛草灵身上。
毛草灵迎着所有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她甚至没有去看太子那悲愤的表演,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重臣,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种穿透寒风的力度:“诸公节哀。陛下骤然驾崩,皇后娘娘薨逝于圈禁之所,此乃大魏开国以来未有之剧变!本宫知诸公心中疑窦丛生。本宫亦同!”
她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如电,直刺人心:“然,悲痛之余,真相更重!陛下因何急怒攻心?皇后娘娘究竟因何而死?是自尽,还是……他杀?!”
“他杀?!”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群臣中炸开!连首辅张廷玉都猛地抬起了头,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
“荒谬!”拓跋宸厉声打断,“母后悬梁于此,众目睽睽!皇贵妃!你竟敢在诸公面前污蔑母后清名!你究竟是何居心!”
“本宫是何居心?”毛草灵猛地踏前一步,气势瞬间攀升到顶点,那染血的额角和沉静面容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反差,“本宫就是要当着诸公的面,揭开这宫闱黑幕!揪出那潜藏于暗处、搅动风云、甚至可能……弑君杀后的元凶!”
她不再废话,猛地转身,指向那黑洞洞的殿门:“真相,就在里面!诸公可敢随本宫入内,一观究竟?!”
“有何不敢!”大理寺卿严正第一个出列,这位以刚直不阿著称的老臣,此刻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查明真相的火焰,“事关陛下、皇后死因,关乎国本,臣等责无旁贷!”
“臣等愿往!”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尚书等数位大臣也纷纷沉声应和。
张廷玉与宗人府宗令拓跋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决断。张廷玉沉声道:“事关重大,臣等自当亲验!请皇贵妃娘娘引路。”
拓跋宸脸色一变,想要阻拦,但面对群臣凛然的目光,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噎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毛草灵率先转身,再次踏入那充满死亡气息的殿阁。群臣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巴图鲁依旧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进入的人,包括脸色铁青的太子。
殿内光线昏暗,悬吊的尸体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压力。饶是见惯风浪的重臣们,看到皇后那青紫肿胀的面容和悬吊的姿态,也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面露不忍与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