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从苍梧山返回县城后,派手下的官差将各村上交的户籍文册调查了一遍。 又搜集到几个和刘耀祖勾连的村长的口供。 那几个村长,将罪责都推给刘耀祖,说是受其胁迫丶不敢不配合。 人证物证俱全,证据确凿,姜皓率领麾下兵卫冲到刘耀祖的宅院。 ———— 此时,刘耀祖正在家中大肆收取免役银,丝毫没有察觉到大祸临头。 他这几年当上县尉,地位水涨船高,欲望逐渐膨胀,野心越来越大。 最开始他也就敢收几个貌美丫鬟和几十两银子的贿赂,发展到现在几百两银子想见他一面都难。 同时他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纵容他哥和侄子欺男霸女丶侵占别家财产。 此次徵兵,他竟谋划贪墨几十万两银子。 如果他小心谨慎些,肯定能发现有人在调查他。 可他过于膨胀,以至于被人查的清清楚楚却无所察觉。 「轰隆~~」 家宅大门被人冲开,一队穿甲携刀的士兵鱼贯而入。 「什麽人?」 刘耀祖疑惑走出房间,立即有几个士兵将他前后左右围住。 远处,一人缓缓走来。 「县督大人?这是何意?」 刘耀祖身为武官,面对姜皓这样的「仙官」很恭敬。 「搜!」 姜皓示意手下士兵搜查,随后看向刘耀祖:「刘县尉,你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儿?」 「我不知啊,肯定是有人冤枉陷害我,请县督大人还我清白。」 刘耀祖心里打鼓,暗道难道是计划败露? 「还嘴硬是吧,我手下查了户籍文册,还有画押的口供,你有什麽狡辩?!」 姜皓将手中多达几十页宣纸的口供扔在刘耀祖脚下。 「我……」 刘耀祖一时语塞,急中生智:「县督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想着给姜皓「分一杯羹」,以逃过此次罪责。殊不知姜皓只想要他的命。 「有什麽话,直说!」 姜皓不敢让刘耀祖靠近自己。 武者的近身爆发战力极强,他担心刘耀祖狗急跳墙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练气修士若是大意了,很可能被武者偷袭受伤甚至身死。 刘耀祖见对方不给机会,急了,顾不得有旁人在场:「县督大人,只求你饶我一命,我愿将家财全部赠于你,且以后唯你是瞻丶鞍前马后为您效力!」 他不想死。 他才四十岁啊,年轻力壮,刚突破先天武者境没几年,怎麽能这麽窝囊就死了呢。 这时候,去搜查的士兵回来,将大量帐本丶金银丶银票呈在姜皓面前。这些都是刘耀祖的罪证。 姜皓面容冷酷,朗声道:「我宣判,刘耀祖身为县尉,妨碍垣黎郡徵兵之大事,私自更改文册丶贪墨巨额免役银,死罪,斩立决!」 「咔嚓」一声爆响,刘耀祖情绪剧烈波动,脚下青岩碎裂成几块。 姜皓后退几步,随时准备施放金光术护身:「刘耀祖,你死也就死了,要是妄图反抗,株连的可是你整个刘家。」 「砰!」 刘耀祖猛然跪地,膝盖下又碎了几块岩砖。他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着,额头上青筋跳动。 「我…我认罪!罪是我犯的,我哥不知,罪全在我!」 他一字一句艰难吐出这句话。 没有人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斩。」 姜皓冰冷的一个字,旁边有士兵拔刀上前。 刘耀祖闭上自己的双眼。 寒芒划过,头颅滚落。先天武者,就此殒命。 「抄家。」 姜皓说完,转身离开。 有士兵上前收敛刘耀祖的尸首,准备将其送往百壑村的刘耀宗家。 ———— 县衙张贴布告,此次徵兵三日后正式开始,不收免役银,家家户户严格遵循规定丶出男丁服兵役。 布告内容很快传遍县城,又传到各村。 「不是说,缴纳五百两银子就能免除徵兵吗?」 「怎麽又不收了?」 「那我们家之前已经缴纳了银子怎麽办。」 「……」 虽说家家户户都要严格按照规定,但避免不了有权力丶有人脉的家庭。 有些家族,哪怕是姜皓也得给面子。 这种情况避免不了,然而拥有此等权势的毕竟是极少数人,不影响大局。 不收免役银,那些富家大户也没办法了。 任凭他们如何求情丶找关系给姜皓送礼,都没用。 只要不是通天的人脉,姜皓都不予理会。 ———— 百壑村。 一具头身分离的尸体横摆在刘家大宅里。 刘耀宗看着弟弟的尸首,浑身发软丶瘫倒在地,哭都哭不出来。 「叔叔丶叔叔啊,叔叔~~」 刘鸿图哭得撕心裂肺,他在县城练武时就住在叔叔家里,他叔叔对他照顾有加丶堪比亲儿子。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叔叔就死了呢? 刘鸿伟同样无比悲痛,他叔叔死了,他们刘家的天塌了! 其死因,送刘耀祖尸首回来的人已经告知了。 刘家能怎麽办?只能接受。 在刘耀祖死讯传回来的同时,县衙关于徵兵的布告也传到百壑村。 ———— 徐家。 徐福贵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他正在和佳珍商量什麽时候去交五百两银子的免役银。 「你说杜家把免役银直接交给刘县尉了?」 「是啊,倩嫂和我说的。」 「可咱和刘县尉没什麽交情,要不交给刘大户算了。」 徐福贵甚至不知道刘耀祖住在哪儿。 他疑惑,县衙怎麽不发个布告说明收免役银的官方渠道。 「福贵在家吗?」 有村民来到徐家,找徐福贵商量事情。 「铁柱哥,快请进。」 徐福贵将其迎进门,请他到堂屋喝茶。 铁柱却摇头:「我就不进屋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想问问,你家想买田不?我家想卖五亩田,一亩七十两银子。」 听到其来意,徐福贵为难道:「对不住啊,我家没余钱了。」 「那好吧,你再考虑考虑,要是改主意了到我家找我。这不是缺钱交免役银嘛,没办法。」 「……」 徐福贵送走铁柱,无奈摇头。 为了交免役银,村里很多人家都开始卖田了。 田是农户赖以生存的传家祖产,一般不会卖。平时,一百两银子想买一亩田都没人卖。 最近很多家卖田,价格都跌到七十两银子一亩了,看样子还会往下跌价。 不少人知道徐福贵那十四亩药材买了不少银子,想着他家有馀钱。 于是已经不少人前来找过他了。其中不乏脸皮厚的,不卖田,想要空口借几百两银子。 徐福贵都婉拒了,他是有银子,但局势不稳定,他担心有什麽变故需要用钱。 免役银五百两,他还想扩建自家宅院,还有徐孝牛的婚事……零零总总,等到安定下来再考虑置办田产的事情。